铲除“暗雷”团伙

陈思寒

“暗雷”是网络黑产技术不断变种升级的又一衍生物。不法之徒往往以色情交友、色情视频、虚假购物、网络刷单等为诱饵，诱骗被害人下载带有木马病毒的应用软件，通过设置“超限采集”“虚假链接”“虚假平台”等手段骗取被害人钱财。

被吹嘘含有色情内容的App（附着木马病毒），通过虚假宣传吸引大量色粉（通过暴露、情色、挑逗等内容被吸引关注微信公众号或加好友的用户）加入会员，并利用附着病毒疯狂盗窃受害人银行卡中的钱款。目前，这一利用“暗雷”手段盗刷受害人钱款的网络犯罪团伙已被警方抓获并绳之以法。

本案的2万余名受害者或许有着相同的疑惑和难言之隐。说好付1元钱来“洗洗眼睛”，最终却被扣款数百元。原来，付款人试图浏览色情信息，由于动机不纯，结果吃了哑巴亏。本案始作俑者据此大发横财，仅3个月就轻松进账937万余元，敛财速度令人咋舌……

YY直播是一款包含音乐、体育、游戏等内容的娱乐直播平台，其直播移动端月活跃用户超4100万，签约星级主播超150万，可谓人气爆棚。YY直播的火爆令一些别有用心的不法之徒动起了歪脑筋，他们谋划着如何蹭该平台的流量以便实施犯罪。

1998年出生的汪子敬为江西上饶人。只有初中文化的他一直没有谋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只得成天在网络上消磨时光。2020年5月，汪子敬通过浏览网页，了解到一种适用于App的“暗雷”圈钱手段：将用于圈钱的App包装为一款含色情内容的应用软件，利用“暗雷”的特殊功能——可掩盖支付宝实际交易金额“下套”圈钱。比如本案中，犯罪团伙通过所谓“色情直播”引诱他人入会充值，利用上述方式，使得被害人实际支付的金额远远高于其设定的充值金额。按照入会充值约定，下载犯罪团伙推荐的App后，只要充值1元就能成为会员，享受相关“服务”，这种“价廉物美”的营销推广吸引了不少色粉的眼球。色粉自以为只要充值1元即可成为会员，殊不知，一旦其确认充值，带有“暗雷”性质的App就能通过YY直播平台购买Y币的方式从色粉的账户里直接扣款，且扣款金额可达数百元。

2020年9月，汪子敬与江西同乡杨羽、刘江、杨涵富（另案处理）一起闲聊时，向他们透露了上述作案手法，邀约合伙赚钱，囊中羞涩的杨羽等人点头同意。

由于人手不够，汪子敬又拉了另外两名江西同乡叶勤、汪子过也加入其中。为了发挥各自优势，这伙人对犯罪进行了明确分工，商定由汪子敬负责引流，并和刘江分头对接Y币商；刘江、杨涵富负责联系软件供应商购买软件并搭建埋有“暗雷”的平台；杨羽负责微信号资料修改，将买回来的微信号改成美女头像、配发朋友圈内容；汪子过、叶勤负责群发色情消息和色情App下载链接；叶勤负责处理添加微信好友异常的问题。

下载应用软件，一定要注意安全防范

除了上述分工，这伙人还按照各自的工作量，对盈利分配的比例进行了约定——利润按照汪子敬30%、杨涵富27%、杨羽19%、刘江14%、叶勤10%的比例进行分成，汪子过则按日薪2000元的标准结算工资。

分赃模式商定后，这伙人便开始通过埋有“暗雷”的App招揽客户并实施盗窃。安装埋有“暗雷”的App是实施上述计划的第一步——2020年7月，经杨涵富引荐，刘江从网络上买来可以附着“暗雷”的程序源码，并得到了提取YY链接的软件，从而为其后续的盗窃行动埋下了伏笔。

向刘江出售“暗雷”源码的是四川人王政。那么，王政是怎么弄到这款病毒的呢？原来，2020年2月，王政因了解到附着“暗雷”的App具有掩盖支付宝实际交易金额的功能，便四处寻找卖家。最终，他花费4.5万元，从一个QQ昵称叫“青云”的人手里买到了这款软件。这个QQ昵称叫“青云”的人，正是山东人侯延鹏。

王政从侯延鹏手中买下“暗雷”源码并成功搭建附着“暗雷”的App后，便开始在网络上兜售这款软件。王政的网络叫卖恰好迎合了汪子敬这伙人的需求，双方接洽后，汪子敬这伙人遂由刘江出面向王政买下了附着“暗雷”的App。双方商定每款附着“暗雷”的App售价8000元，后续维护费用另给。刚开始的时候，双方商定维护费按每月6000元收取，但后来王政发现汪子敬一伙人赚得不少，遂提出维护费也要按盈利比例进行分成。最初汪子敬一伙人同意按利润2%分成，后來提高到3.5%。

一切准备就绪后，自2020年9月起，汪子敬、杨涵富、刘江、杨羽陆续在江西省上饶市信州区某住宅内实施上述犯罪，后搬到上饶市信州区大官山某私房内实施犯罪。

为了吸引更多的用户，汪子敬还通过引流的方法吸纳色粉——委托色粉商在抖音等直播平台上发布美女视频，通过增加播放量吸引粉丝，并把作案用的微信号放在抖音号等个性签名上，以吸引粉丝添加“关注”。在汪子敬的“公关”下，色粉商张彩霞、谭志文、龚敏、王磊刚先后加入该团伙为其引流，汪子敬承诺按每新增一个色粉2.6元到3.5元的价格与之结算。

当微信好友数量达到一定基数后，汪子过通过微信群发消息功能向色粉发送淫秽语言、色情图片以及附着“暗雷”的App下载二维码，引诱色粉下载安装相关程序，并以充值1元购买会员即可观看色情直播的方式诱骗其点击支付。

一些色粉见购买会员只要1元，低于自己的心理预期，大多会点击确认支付。尽管色粉通过支付宝充值时显示充值金额仅为1元，但由于该附着“暗雷”的App已植入病毒，经后台操作，最终实际被扣金额往往多达数百元。

色粉账户款项被恶意扣除后，该团伙以通过YY直播平台购买虚拟货币Y币的方式，获取与款项金额一致的Y币。汪子敬、刘江为了将数额巨大的Y币兑换成人民币，便部署手下分头对接Y币商。2020年10月，刘江与Y币商安徽人赵飞洽谈上述兑换业务，商定赵飞从刘江处收购Y币，双方商定按1：0.75的比例洗币。

贺彪是与汪子敬进行交易的Y币商，其供述称，自己转给汪子敬的企业支付宝金额为410.59万元，除以最高Y币套现率78%，其帮助汪子敬洗Y币的金额总共为526.4万余元。

汪子敬除了与刘江等人一起通过设置“暗雷”骗钱，还对这一不法勾当进行推广营销，发展下线并借机牟利。相关证据显示，汪子敬先后向其朋友张君宝及自己找上门的卢胜明提供了推广二维码、资金、地点等“资源”。张君宝在汪子敬的指导下，与其朋友张俊翔联手租用汪子敬提供的“暗雷”平台，做起了“暗雷”生意；卢胜明也如法炮制，加入租用“暗雷”App实施网络盗窃的行列。事后两人共分得不法收入的70%，余下的30%则被汪子敬收入囊中。

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2日案发，江苏、山东、天津、江西、浙江等多个省份共有20279人“掉进”汪子敬团伙设下的“暗雷”App付款陷阱中，总共被盗人民币937.69万余元。

2021年10月22日，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人民法院作出刑事裁定，对被告人贺彪中止审理。2021年10月25日，法院以被告人汪子敬、刘江、杨羽、叶勤、王政、侯延鹏、汪子过、张君宝、张俊翔、卢胜明犯盗窃罪，分别判处13年6个月至3年9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人民币60万元至5万元不等的罚金；以被告人赵飞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以被告人张彩霞、谭志文、龚敏、王磊刚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分别判处1年10个月至1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人民币10万元至4万元不等的罚金。

一审宣判后，侯延鹏不服，提出上诉。江苏省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常州中院”）经审理，于2021年12月8日作出二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裁定后，侯延鹏的近亲属侯某某不服，向常州中院申诉。常州中院经审查，认为侯某某的申诉理由不能成立，遂于2023年1月5日作出驳回申诉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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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