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若尔盖

文／李运恒 孙敏

从巴颜喀拉山脉蜿蜒而下，黄河东流进入四川，在若尔盖县唐克镇与白河相汇形成壮美的九曲第一弯，重要的地理位置赋予了若尔盖湿地重大的意义。作为中国三大湿地之一，若尔盖湿地平均海拔3500米，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鸟类繁殖地之一，也是中国已知的黑颈鹤繁殖地中种群最大的地区。

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人员卓玛姐介绍说：“通过连续几年生物多样性监测，与《四川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综合科学考察报告（2006年）》相比，保护区新增物种有40余种。”如今在若尔盖，湿地向好，是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人最直观的感受。

若尔盖湿地是中国已知的黑颈鹤繁殖地中种群最大的地区。图／纳么玖The Ruoergai Wetland is the largest known breeding area for black-necked cranes in China.

常常被打破的集群纪录

“173只！”聊起去年10月份的一次鸟类调查，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人员纳么玖有些兴奋，他们发现保护区内的唐克、辖曼等地出现了上百只黑颈鹤的大规模集群现象，最多的一个集群内黑颈鹤有173只。

卓玛姐介绍，根据以往的经验，五六十只黑颈鹤集群的景象比较普遍，如此大规模尚属首次，为保护区近年来集群数量的最多纪录。一个真实的现象是黑颈鹤的集群纪录每年都被打破，大规模的黑颈鹤集群，不仅体现了其种群数量的增加，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鸟类对若尔盖湿地环境的适应以及多年来的保护成效。

“鸟多了！也能看到狼和狐狸了！”这是若尔盖当地牧民们最直观的感受。根据《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动物多样性调查报告（2016年6月）》，保护区内分布有脊椎动物237种、野生植物362种。卓玛姐介绍，据2021年《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更新，保护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由原来的9种增至17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从25种增至46种。另一个层面，丰富的动植物物种及其特有性使保护区成为具有国际意义的湿地和湿地保护重点区域之一。

同时，若尔盖湿地也是中国最大的高原泥炭沼泽湿地。根据第二次全国湿地资源调查，若尔盖保护区的湿地有3种类型，分别为沼泽湿地、湖泊湿地和河流湿地。保护区内100公顷以上的湖泊有3个，分别为花湖、哈丘湖、措拉坚。去年10月，我们曾有幸到过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花湖区域，远处雪山皑皑，波光粼粼的湖中水鸟成群结队，不时还会听到几声黑颈鹤的清脆叫声。如今，这样的景色在若尔盖湿地已是常态。

“对湿地好，也是对我们自己好”

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始建于1994年，1998年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008年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总面积为166570.6公顷。2001年，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人民政府同意批准成立四川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主要保护对象为高寒泥炭沼泽湿地生态系统和黑颈鹤等珍稀野生动植物。

开展黑颈鹤卫星环志跟踪研究，掌握黑颈鹤完整迁徙周期及繁殖地与越冬地的活动信息；开展2022年全国春季、秋季鹤类和迁徙水鸟同步调查，采用GPS定位、单筒与双筒望远镜观测，通过辨认鸟种、清点数量、活动生境、栖息地状况等进行系统调查。这是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两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卓玛姐告诉我们，除上述工作外，他们的科研监测工作还包括提高野生动物疫源疫病监测防控水平，常态化进行鸟类疫源疫病系统填报。截至目前，保护区内未发现一例疫源疫病情况；保护区内的鸟类重点区域监控平台和花湖水位监测平台已投入使用，2020年首次在保护区内监测到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方白鹳。

碧水蓝天是若尔盖湿地的真实写照。图／纳么玖Clear waters and blue skies are a true portrayal of the Ruoergai Wetland.

同时，保护区内还持续开展了狼监测，建立了狼样线监测50条，累计样线长度3549公里，并完成样点调查500个，记录到包括狼、藏狐、赤狐、黄喉貂、岩羊、黑颈鹤、黑鹳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在内的大量野生动物。

多年前，若尔盖却是另一番模样。因为气候变暖、鼠害、无序开发、过载放牧等因素，曾经的若尔盖湿地大量退化，随之而退的还有当地牧民以及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植物。卓玛姐介绍，近年来，国家和当地政府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生态效益补偿，通过禁牧、限牧、轮牧等，维护草畜平衡，保护生物多样性、重点物种以及湿地、沼泽等。如今通过实施一系列生态综合治理，湿地生态系统基本稳定。卓玛姐说，“对湿地好，对生态好，也是对我们自己好。”

若尔盖的未来

很难想象，如今沙洲点点、水鸟聚集的花湖，也是生态修复后的成果。据了解，保护区自2010年实施了花湖湿地生态修复工程，使湖泊水位提高52厘米，扩湖435公顷，有效提高了花湖的水位，增强了上游湖泊和沼泽区的蓄水量，也让花湖区域成为上万水鸟南往北归的栖息地。

“近年来，若尔盖湿地实施了一系列湿地保护与恢复工程建设项目，湿地区域植被恢复达6400公顷，湿地保护与恢复取得显著成效。”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丹秀表示。目前，若尔盖国家公园范围论证、综合科学考察和调查已完成，将加快推进生态保护修复，建立健全监测监管体系，努力推动若尔盖国家公园尽早设立。

中国已经制定了《国家公园空间布局方案》，在武汉举行的《湿地公约》第十四届缔约方大会上，也提到中国将陆续设立一批国家公园，约占陆域国土面积的10%，把约1100万公顷湿地纳入国家公园体系，重点建设三江源、青海湖、若尔盖、黄河口、辽河口、松嫩鹤乡等湿地类型国家公园，实施全国湿地保护规划和湿地保护重大工程。

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人员卓玛姐（左）和纳么玖在保护区内工作。图／李运恒Namejiu and Zhuomajie (left) from the Ruoergai Wetland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Administration work in the nature reserve.

但若尔盖湿地生态依然是十分脆弱的。四川省地矿局党委书记、局长王建明表示，近年来，若尔盖草原湿地环境得到了持续改善，但由于受地形地貌复杂、气候变化剧烈、自然灾害频发等因素影响，若尔盖局部地区湿地萎缩、草地退化、水土流失、河岸侵蚀、森林减少等重要生态屏障功能下降的趋势还未得到根本改变。为此，他提出，要加快实施四川黄河上游若尔盖草原湿地山水林田湖草沙冰一体化保护修复国家示范工程，进一步加强若尔盖草原湿地水源涵养和补给能力，筑牢黄河上游生态屏障。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自然资源部联合印发《全国湿地保护规划（2022—2030年）》，明确了未来一段时间中国保护湿地的目标任务，并提出将实施30个湿地保护修复项目，其中就包括若尔盖草原湿地水源涵养生态保护和修复项目。该项目建设总投资预算合计近5亿元，将开展湿地生态系统、草原生态系统、沙化地和森林生态系统4个方面综合治理，建设期为2022年至2024年，分年度实施。

若尔盖湿地保护修复列入了全国规划，极大增进了保护区内守护者们的信心。“这让我们身上的使命感愈发强烈。”卓玛姐说道。在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科研科的墙上，贴着一份96名管护员的联系方式。卓玛姐说，他们肩负着日常巡护的工作，半年来就累计日常巡护3000多次，大家共同的守护都是为了若尔盖湿地的未来更好。

在若尔盖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花湖区域，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图／李运恒By the Huahu Lakeside, Ruoergai Wetland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we can see the snowy mountains in the distance.

Protecting the Ruoergai Wetland

Winding down from the Bayan Har Mountains, the Yellow River flows eastward into Sichuan, meets the Baihe River in Tangke Town of Ruoergai County and forms the spectacular first bend of the Yellow River. This important geographical location endows the Ruoergai Wetland with great significance. Zhuomajie, a staff member of the Ruoergai Wetland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Administration explained that through several years of biodiversity monitoring, compared with theComprehensive Scientific Survey Report (2006) of the Ruoergai Wetland, more than 40 new species have been added at the reserve.

Actually, many years ago, things in Ruoergai were another story. Due to climate warming, rat infestation, disorderly development and overgrazing, the previous Ruoergai Wetland suffered severe degradation, which resulted in the exodus of local herdsmen and wildlife. Zhuomajie said that in recent years, the central and local governments have invested a lot in ecological benefit compensation projects, to maintain the pasture-livestock proportion balance and protect biodiversity, key species, wetland and swamps, etc., through rotational grazing and grazing restriction and prohibition, among other measures.

Thanks to all these efforts, the wetland ecosystem has recovered. Zhuomajie concluded: “Treating wetland and ecology well also makes ourselves well-treated.” The Ruoergai Wetland protection and restoration has been incorporated in theNational Wetland Protection Plan (2022-2030), which enormously boosted the confidence of wetland rangers. “Our sense of mission thus grows even stronger.” said Zhuomajie.

On a wall of the Ruoergai Wetland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Administration, there is displayed an address list of 96 wetland rangers. Zhuomajie said that they, 96 people, are responsible for everyday patrol, and during the past six months they have made more than 3,000 daily patrols. Everyone is dedicated to the better future of the Ruoergai Wet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