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核心要义与路径选择

张伟军,蒋 锐

(1.兰州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2.山东大学 当代社会主义研究所，山东 青岛 266237)

1 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2015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会议上提出“自我革命”的概念[1]104。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要求，“我们要以勇于自我革命的气魄、坚忍不拔的毅力推进改革，敢于向积存多年的顽瘴痼疾开刀，敢于触及深层次利益关系和矛盾，坚决冲破思想观念束缚，坚决破除利益固化藩篱，坚决清除妨碍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2]。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3]。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明确，“经过不懈努力，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显著增强，管党治党宽松软状况得到根本扭转，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生态不断形成和发展，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4]。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论述和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党的自我革命的最新要求，为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提供了正确方向、路径和方法。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是党基于自身的政治使命和现实挑战，自觉主动推进党的自我变革、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自我成长实践。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在总结百年党建经验基础上对党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新挑战的科学回应，是党领导中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要求。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是新时代党的建设理论与实践的重大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以全面从严治党为主题和主线，不断推进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不断优化党的组织结构、规范党的政治生活、提升党的政治形象、增强党的政治能力、巩固党的政治地位，彻底改变了一段时期以来管党治党宽松软等问题，党的建设取得历史性成就和发生历史性变革，为党的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完成和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开启提供了坚强的政治保障。

自我革命作为中国共产党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具有重要的实践和理论意义。党的十八大以来，学术界对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及其制度规范保障体系进行了深入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在研究视角方面，从历史和现实两个维度，梳理了党的自我革命及其制度规范体系的历史发展、基本经验及其时代价值。有学者指出，中国共产党是以改变世界为己任进行“伟大的社会革命”的党，也是牢记革命使命不断进行“伟大的自我革命”的党[5]。有学者总结了百年来党的自我革命的基本经验，包括在社会中推进自我革命、在维护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中推进自我革命、在确保党的领导地位的同时推进自我革命、在解决自身的突出问题中推进自我革命、在充分调动党员主动性创造性中推进自我革命、在不断健全制度机制中推进自我革命[6]。自我革命的核心机制是党的自我监督，有学者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权力监督在理论层面形成了“制度笼子”思想、“家风建设”思想和“净化政治生态”思想[7]。有学者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法规体系化发展，数量众多的党内法规在制度上更加完善、体系上涵盖中央与地方两个层次[8]。另外有学者回溯党和国家纪检监察体制的改革历程[9]及其制度逻辑[10]。有学者认为党的自我革命及其制度规范体系建设是应对风险挑战的战略举措[11]，同时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和强大政党的必由之路[12]。二是在研究内容方面，有学者指出党的自我革命的内涵可以从“守正”“革故”“鼎新”三个层次进行理解[13]。有学者提出内力塑造型政党的概念，并指出先锋队政党的生成依托、中国现代化国家发展的历史规律、政党所处方位和独特势能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前景的未来逻辑决定了中国共产党是内力塑造型政党[14]，党的自我革命是内力塑造型政党的必然要求。有学者认为提高党内法规的可操作性、协调性、创新性以及执行力是新时代党内法规建设的基本路径[15]，另外有学者分析了制度治党的困境及其路径选择[16]。在党的自我革命的具体制度机制建设方面，有学者指出强化党的领导、巡视巡察上下联动、借鉴人类文明优秀成果以及党规国法同频共振能够将巡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17]。三是在研究方法方面，主要以政策性、思辨性、分析性和描述性研究为主。部分研究采用阐释学的方法，深入分析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论述的引领和指导意义。部分研究对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进行了描述性研究，但未能进行制度化、结构化分析。

综上，党的自我革命及其制度规范体系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具有重要意义，既有研究为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提供了重要基础，但也存在研究视角较窄、研究内容分散、研究方法单一等问题。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宏观性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建设以及廉政制度规范体系建设，将党的自我革命更多理解为自我净化，未能完整系统地研究党的自我革命的全部内容。本文依据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党的自我革命重要论述的精神和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要求，对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核心要义进行分析，并提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主要路径。

2 关于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及其制度规范体系的总体认知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探索实践的重大理论和实践创新，是党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反映了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党长期执政规律的科学认识和准确把握，体现了党对自身历史使命的自觉担当及其实现条件的清醒认识。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政党建设思想的继承和创新，具有深厚的历史和理论根基。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自我革命取得重大成效，为党的二十大开启党的自我革命新征程提供了实践基础和方向指引。

2.1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的历史根基及其创新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18]48恩格斯在晚年思考社会主义运动方向问题时提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19]288。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基本规律，事物是发展变化的，否定之否定是事物发展的本质规律。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革命性应该具有双重逻辑：一是推进政治和社会革命；二是推进自我革命。因此，自我革命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显著特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实践从正反两个方面证明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在推进政治和社会革命的同时开展自我革命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邓小平指出：“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20]143中国共产党从初期几十人的小党成长为百年大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始终坚持和勇于自我革命，始终牢记党的初心使命，不断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不断赢得人民的真心支持和衷心拥护。

中国传统政治发展呈现王朝兴衰更替、社会治乱循环的周期性现象。中国的这一周期性政治现象如同一道“魔咒”，成为中国历代统治者无法摆脱的怪圈。1945年7月，毛泽东在和黄炎培的谈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已经找到了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新路。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21]22。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中，高度重视发展人民民主，高度重视保障人民对党和政府的监督。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认真践行人民监督和发展民主的同时，深入思考历史周期率的成因及其破解路径，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和改革创新精神，创造性提出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是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的重大政治命题。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党的建设规律和执政规律的深刻认识和准确把握的结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居安思危，时刻警惕我们这个百年大党会不会变得老态龙钟、疾病缠身。”[1]544首先，党的自我革命是先锋队政党建设的基本要求。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先锋队的政党定位需要党始终站在时代前列，保持自身的先进性。党的自我革命是保持党的先进性的前提和基础。其次，党的自我革命是使命型政党建设的本质要求。中国共产党以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使命。只有不断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才能确保党在前进道路上永葆初心使命。再次，党的自我革命是领导型政党建设的本质要求。中国共产党是长期领导国家建设的党，只有不断进行自我革命，才能打破停滞僵化、摆脱成规束缚，不断创造新局面、取得新成绩，保证领导和执政的正当性与合法性。最后，党的自我革命是以人民为中心的政党建设的本质要求。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追求进步和更好生活的愿望是以人民为中心的政党不断推进自我革命的根本动力。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的实质是中国共产党在自我批判基础上的内生性成长，其基本要求是不断推进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党的自我革命具有真实性、根本性、彻底性、系统性，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百年辉煌成就背后的优秀政治品格，勇于自我革命是我们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1]542，是党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关键所在。第一，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是党敢于推进自我革命的勇气之源、底气所在。中国共产党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党始终坚持推进自我革命是出于党的公共性和纯洁性追求。第二，政治建设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基础保障。党的自我革命是自觉地、主动地、有序地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贯彻民主集中制，保证党的集中统一，保证党员民主权利，规范党内政治生活，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基础。第三，初心使命是党的自我革命的逻辑起点。党的自我革命是为了保持党的初心、牢记党的使命、避免和防范党发生变质异化。第四，人民立场是党推进自我革命的动力来源。党的自我革命离不开人民的监督，离不开社会环境的影响。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社会革命促进党的自我革命，人民是党的自我革命的见证者、监督者。第五，全面从严治党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基本形态。腐败是党面临的最大危险，是侵蚀党的肌体健康的最大祸患。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最直接、最有效的措施就是在全面从严治党的基础上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推进反腐败斗争。

2.2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的成效及方向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实践进程中，高度重视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了有力的制度保障。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凝结新时代党的重大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制度创新成果[22]，初步形成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规范体系，涵盖党的思想革命、组织革命、廉洁革命和能力革命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坚持党的自我革命的正确政治方向，党的领导制度体系牢固确立。二是坚持全面从严治党总体战略，创立和完善全面从严治党责任制度。三是严肃、严厉查处腐败案件，构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的腐败治理体制机制。四是强力推进正风肃纪，形成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常态化机制。五是制定完善党内法规体系，强化党内法规执行，依规治党与依法治国有机衔接协调，强化党的权力规范运行。六是改革纪检监察体制，强化纪检监察机关监督职责，强化党的监督、人大监督、政协监督、行政监督、舆论监督等各种监督形式，强化对关键岗位、关键部门“一把手”的监督，形成促进党的自我革命的外在动力和监督体系。

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是党的自我革命常态化、长期化、制度化的基础保障。现行有效的党内法规已经形成比较成熟的全面从严治党制度规范体系,为党坚持真理、修正错误、发现问题、纠正偏差提供了体制机制保障[23]。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成就带动和保障了以全面从严治党为主要内容的党的自我革命深入开展，带动了党的事业取得突破性进展，带动了社会革命的发展。同时，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依然需要完善发展。党面临着不断变化的新形势新任务，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也不断面临新的挑战。

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面临的挑战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党内少数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对党的自我革命理解不深，停留在口头表态、文件传达上，未能从自身思想和行为上将党的自我革命要求付诸实践。二是党的自我革命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作出的重大政治决断，但中国共产党是一个拥有9 671.2万名党员的大党，具有一些大党独有的难题[24]。三是党的自我革命与党的政治安全密切相关，党的自我革命有助于消除党内存在的隐患问题，促进和保障党的政治安全、执政安全，防范推进党的自我革命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政治风险。

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是深入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基础保障，需要遵循党的制度规范建设的基本原则，明确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建设完善的重点方向[25]。首先，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明确建设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目标任务。其次，要根据党的建设百年实践经验，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实践成果，进一步明确和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的制定主体、效力类型、执行机制等，促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更为系统、更为完备、更为严密、更为有效。再次，要着眼于党领导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践目标，在思想、组织、廉洁、能力等方面持续推进党的自我革命，不断推进党的思想理论、组织制度、政治能力等方面的突破变革，始终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始终赢得人民的支持和拥护。

3 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核心要义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指出：“必须坚持构建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规范体系，为推进伟大自我革命提供制度保障。”[1]550这一重要论断明确了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的核心要义，为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提出了系统的方向和框架。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是保障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制度规范体系的系统工程。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和自我提高构成系统完整的党的自我革命逻辑体系。其中，党的自我净化是基础保障，党的自我完善是常态任务，党的自我革新是基本要求，党的自我提高是目标追求。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建设的核心要义，是根据党的自我革命本身的规律和党的建设需要，构建党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和自我提高的制度规范保障体系，沿着制度规范轨道将党的自我革命不断推向深入，为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提供稳定的、长期的、可预期的规范性依据和制度性渠道，保证党及时清除问题隐患，促进党的能力全面提升，维护党的纯洁性和先进性。

3.1 党的自我净化及其制度规范保障

党的自我净化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底线保障。党的自我净化，主要是指对传入党内或党内滋生的一切影响党的纯洁性、先进性的问题隐患进行清理整治，维护党的纯洁性。党的自我净化的对象是党内存在的各种错误思想、行为及存在这些思想行为的党员和党组织。中国历史传统中的消极因素、国内外社会环境的负面因素会对党员和党组织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同时，中国共产党党员涵盖不同阶层、不同行业、不同领域、不同民族。因此，保持全体党员和全部党组织的纯洁性和先进性存在极大的挑战。党的领导权和执政权需要通过各级党的组织及党员干部具体执行，这就为危害党的纯洁性和先进性的腐败、特权以及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等问题提供了滋生机会。党的自我净化就是对党内产生的上述问题及时进行清理整治，保证党员、党组织干净健康[26]。

党的自我净化贯穿中国共产党革命、建设和改革发展全过程。在建党初期，党就通过制定党员教育、组织及党的财务管理等制度，清除党内腐败和变节分子。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逐步建立廉政机构和制定廉政制度规范，严肃查处党员干部腐败问题。同时，党通过严格的组织纪律约束规范党员行为，开展一系列思想政治教育运动，净化党内政治生态，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全国的胜利提供了坚实的思想政治保障。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党不断推进党的自我净化，严肃查处一系列典型案件，开辟了党的自我净化的新路径。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制定了一系列适应时代需要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保障了党的公共性、纯洁性和先进性。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开展史无前例的反腐败斗争，查处了党内一大批腐败变质的党员干部，清除了党内毒瘤祸患，制定完善了一系列保障党的自我净化的制度规范，党内政治生态发生历史性改变，党的自我净化取得历史性成就[27]。在新时代新征程上，要把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坚持严的主基调不动摇，坚持以零容忍态度惩治腐败[1]550。

根据党的自我净化的纵向逻辑可以将党的自我净化制度规范分为四类。一是党的思想教育制度规范。党的自我净化的起点是加强党员思想教育，入党教育制度、党员定期培训教育制度、党的集中性专题性教育制度都是党的思想教育的有效制度规范形态。党的思想教育的内容主要是学习党章、党内法规制度体系、党的理论、党的政策等。在党的思想教育的具体形式上，建立了全党集中学习教育、党的各级组织内部学习制度等集体性的思想教育制度机制，也建立了个别谈心、组织谈话等个性化的思想教育形式。定期或者不定期参观党的革命历史旧址、听取党的模范先进人物报告等是净化党员思想的有效形式。开展党的思想教育活动能使党员干部坚定理想信念、树牢崇高理想。

二是党的监督预防制度规范。自我净化不仅体现在净化思想上，更体现在行为矫正上。党的监督预防制度规范主要包括党的监督和预防违纪违法行为的制度规范。党内监督是党的自我净化实现的常态化制度规范保障，通过严密的党内监督制度规范体系，维护党的纯洁性和公共性，预防、发现、处置危害党的纯洁性、公共性的苗头问题。

三是党的纪律检查制度规范。党的纪律检查制度规范是自我净化的专门性制度规范，是创建时间最长、运行最稳定、也最为有效地推进党的自我净化的制度机制。党的纪律检查制度直接以党内出现和存在的各种不良现象为对象，承担着全面从严治党和维护党的纯洁性的专门责任。党的纪律检查制度的核心是党的各级纪律检查机构及其工作制度规范。党的纪律检查机构的定位是党内专责监督机关，按照同级党委和上级纪委双重领导的原则运行，党的纪律检查机构工作的基本规范依据是《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条例》，该条例对党的纪律检查制度进行了全面细致的规范，是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党内法规依据。党的自我革命的责任形态和责任机制依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国共产党问责条例》设置和行使，根据党员和党组织违纪行为的不同程度，分别给予不同的处理和处分。党内问责制度规范是党的自我革命真正落实的底线保障。

四是党的巡视巡察制度规范。党的巡视制度是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战略性制度安排。党的巡视制度形成于党成立初期，是在特殊条件下加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保证党的政策全面贯彻、推进党的地方工作开展的有效举措。21世纪以来，党的巡视制度被赋予新的内涵和功能，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是党及时发现党内隐患问题的有效方法。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巡视制度得到全面完善及有效实践，为全面从严治党和反腐败斗争作出了重大贡献，是党推进自我净化的“利剑”。党中央修订完善《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对党的巡视制度作出全面科学的规范，为新时代以党的巡视促进自我净化提供制度规范。同时，党中央进一步完善党的巡视工作机制，为党的巡视工作常态化运行提供了制度规范保障。在省级党组织以下开展党的巡察工作，是党的巡视制度向基层延伸拓展的重要举措，对及时发现基层党组织和党员存在的各种问题以及推进基层党组织的自我净化具有重要作用。

3.2 党的自我完善及其制度规范保障

党的自我完善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常态任务。党的自我完善，是在自我净化的基础上，对党在政治、思想、组织、纪律和制度等方面存在的弱项短板进行补强完善。党的自我完善，贯穿于党的历史全过程。中国共产党在成立之初，党内制度相对简单、党员人数较少，在党领导革命、建设、改革和发展的实践中，党根据形势任务，不断推进政治、思想、组织、制度等的自我完善，为党的事业发展奠定了基础[35]。新时代党的自我完善的基本目标，是将党建设成为成熟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为实现党的初心使命服务。党的自我完善的路径，是实事求是认识评估自身以及面临的形势任务，开展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在此基础上查漏补缺，促使党的思想方略、路线方针更符合时代要求和人民需要，党的组织结构更为系统严密，党的能力素质更为全面，党的领导和执政地位更为稳固。

根据问题发现及其解决顺序，将党的自我完善制度规范分为三类。一是批评和自我批评制度规范。批评和自我批评是发现和解决党内问题，促进党的自我完善的优良传统，是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创立，并在全国执政后坚持和发展的党的自我完善的重要制度规范。批评和自我批评是党章规定的党内政治生活的重要原则，有利于及时发现、解决党组织存在的问题，维护党的团结统一。批评和自我批评是党员的权利和义务，党员无论职务高低、党龄长短，都有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权利及义务。批评和自我批评制度规范，在保证党的团结统一的基础上，促进党的自我完善，进而实现更高水平的团结统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要进一步保障党员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权利，特别是保障党员对党内领导成员和上级党组织批评的权利，这是保障党的自我完善动力的重要制度举措。

二是调查研究制度规范。详细掌握党的自身状况和党所面临的形势及任务，是党自我完善的基础。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实践中形成和建立了行之有效的调查研究制度规范，为掌握党内外情况提供了有效的路径方法。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等党的领导人高度重视调查研究工作，亲自开展调查研究，并形成较为系统科学的调查研究方式方法。1950年代末，毛泽东等党的主要领导人通过调查研究获取真实情况，为党的政策调整提供事实支撑。改革开放后，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等党的主要领导人反复强调调查研究、实事求是的重要性，制定符合人民愿望和时代潮流的战略规划。新时代推进党的自我完善，需要在继承党的调查研究优良传统基础上，利用新方法新技术，完善党的调查研究制度，进一步将党的调查研究制度化、规范化，明确调查研究责任、机构、方法、功能、数据分析、结果使用、考核等具体环节，为党及时掌握党内外情况、作出科学有效的决策提供支撑，促进党不断推进各方面的自我完善。

三是查漏补缺制度规范。对党内存在的短板弱项进行补强，是党的自我完善的基本要求。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发展历程中，不断增强发现和补强短板弱项的自觉及能力，对党的思想理论、制度机制等进行查漏补缺，堵塞制度漏洞，推进党的自我完善。从具体实践看，党的查漏补缺更多地体现在党的政治惯例和政治传统之中，比如在党的思想理论方面，中国共产党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不同时期，根据相应的政治需要创建了相应的思想理论，不断发展和完善党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在党的组织制度方面，党根据领导国家建设的需要，增设了领导经济建设和政法工作的部门，随后又根据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需要，对党的工作部门进行调整。查漏补缺作为党的一种政治惯例和政治传统，事实上已经成为党自我完善的制度规范，对于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具有重要意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需要将党查漏补缺的政治惯例和政治传统上升为党内法规，为党的自我完善提供明确的规范依据。

3.3 党的自我革新及其制度规范保障

党的自我革新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基本要求和实现路径。党的自我革新是党根据形势任务变化，对党的建设各方面内容推陈出新、革故鼎新的过程。实现党的创新创造是党的自我革新的着力点。作为先锋队政党的中国共产党，要保持先进性，就要不断推进自我革新，这是党在历史发展进程中必须面对的重大课题。中国共产党百年发展历程，是党的百年革新历程，涵盖党的思想理论、领导方式、组织结构等各方面。在思想理论方面，党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前提下，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形成了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等重要理论成果。在领导和执政方式方面，中国共产党形成科学执政、依法执政、民主执政的基本执政方式，主动适应党的形势和任务变化，不断提升党的执政能力。在组织方面，不断实现吐故纳新，吸收和培养党的后备干部力量，不断为党的发展注入新鲜血液，展现了强大的自我革新能力[28]。

根据自我革新的内在要求可以将党的自我革新制度规范分为三类。一是实事求是、解放思想制度规范。自我革新是对旧事物的改变，是保持党的先进性的基本要求。实事求是的基本思想路线，是党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方法论，是党的精神品格，是党百年奋斗的历史经验。实事求是要求准确和客观地认识事物。实事求是与解放思想是有机统一的，解放思想是实事求是的重要方法，只有坚持解放思想，才能突破思想认识的局限藩篱，摆脱对既有模式的路径依赖，实现发现真理、认识真理、实践真理的目标。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创立都是实事求是、解放思想的结果，贯穿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新时代推进党的自我革新，要继承和发展党的思想路线，保护党员权利，发展党内民主，允许党员对党的重要路线、方针、政策问题进行民主讨论，从根本上夯实党的自我革新的思想基础。

二是与时俱进、创新创造制度规范。党的自我革新需要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才能不断丰富党的自我革命的内涵。要有所创造，就要坚持与时俱进，在时代变迁的进程中推出新的思想理论、新的领导方式、新的组织形式等。创造是党推进自我革命的显性成果，有创新的东西，自我革命才具有更大的说服力。新时代党的制度规范的创新，有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次。在宏观层面，坚持开拓创新是党百年来发展进步的宝贵经验，全党需要长期坚持和发展。在中观层面，党的政策鼓励和支持，为党内创新创造提供了较大的空间。比如，对不成熟的新事物可以采取试点先行的方法，在试点中不断形成成熟的、可推广的经验。在微观层面，党内创新人才数量充足，党员个人和党组织在党章和党内法规规定范围内，有发表意见建议的权利，为党的创新创造提供不竭动力。

三是坚持真理、容错纠错制度规范。推进党的自我革新，要坚持创新创造的客观规律，科学理性对待创新创造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结果，对推进自我革新过程中出现的错误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要坚持正确的立场。党的自我革新是对新领域、新事物的探索，在探索实践中出现失误在所难免。因此，要根据党内外形势发展需要，建立党的容错机制，树立担当作为的鲜明导向，保护为探索创新作出贡献的党员干部，为党的自我革新提供有利条件。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中，通过纠错机制克服诸多问题和错误，使党的政策和行动重新回到正确的路线上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也要遵循认识事物的客观规律，要有时刻坚持真理、纠正错误的思想准备和政治勇气，及时纠偏纠错，避免颠覆性和全局性错误的发生。

3.4 党的自我提高及其制度规范保障

党的自我提高是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目标。自我提高，是党的自我革命的落脚点。政治能力是政党发展的基础，中国共产党政治能力是其长期执政的基本条件，也是其跳出历史周期率的关键。党的自我革命目标的实现，最终要落实到党的政治能力提升上。党的自我提高，最直接的就是提高党的政治能力。党的政治能力可以有多种分类。按政治能力的形态分类，可以分为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社会号召力。按照党的领导和执政能力划分，可以分为信息收集能力、战略决策能力、社会整合能力、政策执行能力、危机应对能力等不同的方面[29]。党的自我提高的基本路径有：加强全党学习，构建学习型政党；通过多种途径选拔培养堪当大任的高素质干部人才队伍；根据形势任务的变化，主动开展有计划、有方向、有针对性的培训，加强对关键岗位、基层岗位党员领导干部的培训；坚持开放建党，保持党的开放性，加强党的对外交流，吸收借鉴世界各国政党的经验教训，为党的自我提高提供源源不断的经验材料和思想理论素材。

根据自我提高的方法路径可以将党的自我提高制度规范分为三类。一是学习培训工作制度规范。学习是党自我提高的主要途径。在长期的发展历程中，党建立了系统的学习培训制度，如建立系统完整的党校培训教育体系。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制定《中国共产党党校(行政学院)工作条例》和《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条例》，为党校教育培训工作提供党内法规保障。通过党校教育培训，能够不断提升党的各级干部的政治素养和政治能力。在各级党组织日常运行过程中，建立党委(党组)理论中心组学习制度。党中央制定《中国共产党党委(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规则》，抓住党的学习制度建设的核心和关键。根据该规则，党委理论中心组学习制度是各级党委(党组)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在职理论学习的重要组织形式，是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强化党性修养的重要内容，是加强各级领导班子思想政治建设的重要制度，是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的重要途径。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党的学习培训制度需要进一步创新内容和形式，与新的信息技术紧密结合，向基层党组织扩展，覆盖全体党员，通过全党学习提升党的政治能力。

二是干部选拔任用制度规范。党的建设和党的事业发展，干部具有决定性作用。党的百年实践成就的取得，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党具有一支优秀的干部队伍。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总结形成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集中概括了党在干部选拔、任用、管理方面的历史经验和时代需求。党的自我革命，最终的执行者是全体党员干部，只有建立一支具有自我革命精神和能力的干部队伍，党的自我革命的目标才能实现。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干部选拔、任用、管理的制度规范进一步健全和完善，党的二十大将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写进党章，修订完善《中国共产党组织工作条例》《中国共产党地方组织选举工作条例》《中国共产党基层组织选举工作条例》《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中国共产党党员教育管理工作条例》《推进领导干部能上能下规定》等党的组织法规，为建设革命化、年轻化、专业化的干部队伍建立制度规范保障。

三是党的开放交流制度规范。党的自我成长需要党自觉主动的努力，同时需要秉持开放宽广的视野，时刻关注世界政党发展动态，在横向比较中发现自己的优势和不足，促进党的建设质量提升。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积极学习先进的建党、建国和执政经验，对党的自我提高发挥了重要作用。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建立专门的对外交流联络工作机构，加强与世界其他政党交流，增强党的世界视野，促进党的执政能力提升。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中国共产党要以更加宽广的视野和胸怀，加强党的对外交流，与世界各国政党建立友好交流关系，开展政党建设、政党执政、政党理论等方面的交流合作，通过对外交流促进党的自我提高。在党的对外交流制度规范方面，尚缺乏党内法规的相关规定。在总结历史经验的基础上，继续推进党的对外交流工作创新发展，待条件成熟后，制定专门的对外交流工作条例，为党的对外开放交流提供制度规范依据和保障。

4 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路径选择

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是党的制度建设方面的一项系统工程。根据党的百年自我革命实践经验和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理论、制度和实践创新成果，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大背景下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需要坚持正确政治方向、把握重点难点、夯实基层基础、完善规范依据、提升实施效能。

4.1 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保证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的正确方向

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的政治目标是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不断提升党的政治能力，为党的长期执政和完成党的初心使命服务。党的自我革命的内容涉及党的思想理论、组织结构、政治能力等各个方面，党的自我革命具有示范带动社会革命的作用，党的自我革命的方向和成效将对整个社会产生全局性的深刻影响。因此，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需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要健全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突出党中央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政治领导和协调作用，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常态化、长效化开展党史学习教育及“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强化推进自我革命的思想根基[30]。要进一步将党的领导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进一步完善党的重大决策部署落实机制，将党的自我革命体现在具体的工作中，让人民看到党的自我革命的具体成效，增强对党的自我革命的理解和支持。

4.2 坚持问题和需求导向，狠抓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的重点任务

党的自我革命是党对自身问题的清醒认识，解决党的问题是党推进自我革命的逻辑起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党长期面临“四大考验”和“四种危险”，通过自我革命应对各种考验和化解各种风险，是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的目标任务[31]。因此，推进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需要坚持问题导向，找准党内存在的问题，找到解决办法，保持党的肌体健康。同时，党的自我革命需要回应和引领时代需求。党的自我革命的制度规范体系完善要适应和促进党的自我革命本身，防止不合时宜的制度规范成为阻碍党的自我革命的束缚障碍。

一是强化自我革命意识。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党的自我革命新理念，是党的自我革命向自觉转变的标志。党的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从百年实践中总结的重要经验，但党内对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认识。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要强化全党对自我革命的意识教育，提升全体党员推进自我革命的自觉性和坚定性，尤其是各级负有领导责任的党员干部，要树立从自己做起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意识，把自己摆进自我革命的全过程，带动其他党员开展自我革命。

二是纵深推进全面从严治党。全面从严治党是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基础工程。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核心是要继续完善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的制度规范体系。进一步完善党员吸纳培养制度，把好党员入口关；健全党内权力运行机制，强化党务公开，保障党员权利，落实对“关键少数”“一把手”权力监督机制，正确落实党内民主集中制，建立有权必有责、用权受监督、违规要追究的刚性监督机制；要加强党员日常管理，特别加强对年轻党员干部的教育管理监督；要进一步健全党领导反腐败斗争的责任体系，一体协同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体制机制建设，以系统施治、标本兼治的理念管党治党，不断取得更多制度性成果和更大治理效能。

三是强化党的自我革命的有效工具。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要创新自我革命的政策和制度工具，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有效支撑。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实践证明，巡视是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深化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性制度安排，是党发现问题、纠正偏差和推进问题解决的有效工具。要结合党的巡视工作的经验，推进党的巡视工作创新，全面执行《中国共产党巡视工作条例》，推进巡视工作制度化、规范化发展。推进巡视工作向基层延伸，健全省以下党组织巡察制度。坚持中央巡视是政治巡视的定位，监督党的路线、方针、战略和重要政策落实。改进和创新巡察制度，省以下巡察要更加注重对党员干部的纪律、作风和工作情况的巡察，及时发现基层党组织和党员干部中存在的问题，促进党的自我革命在基层有效开展。

4.3 坚持和发展党内民主，为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提供不竭动力

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是由党的各级党组织和全体党员共同实现的，全体党员对党的自我革命的高度认同和自觉实践是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动力源泉。党的自我革命是党的自我批判和自我超越[32]，需要全体党员统一认识、齐心协力、共同行动。从历史经验来看，党的很多新思想、新观点是党的基层组织和党员首先提出的，党在历史上的偏差能够最终得到纠正，与党内基层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干部对党的事业高度关心、深度参与和大力支持分不开。因此，新时代推进党的自我革命，要进一步推进党内民主制度化规范化建设，将民主的价值和理念嵌入制度的制定和执行过程中[33]，尊重和发挥党员的积极性、主动性及首创性，让全体党员知情、参与、监督党的自我革命，才能保证党的自我革命具有强大的群众基础和不竭动力。

一是保障党员民主权利。《中国共产党党员权利保障条例》规定，各级党组织落实和保障党员权利，是激发广大党员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增强党的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永葆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重要举措。中国共产党党员拥有党内知情权、接受党的教育培训权、党内参加讨论权、党内建议和倡议权、党内监督权、提出罢免撤换要求权、党内表决权、党内选举权、党内申辩权、党内提出不同意见权、党内请求权、党内申诉权、党内控告权等党内民主权利。该条例还规定了党员权利保障措施以及党内法规责任，为党员权利保障提供了规范依据。推进党的自我革命，要切实保障党员的各类民主权利，特别是党内知情权、参加讨论权、建议和倡议权、监督权、提出不同意见权等重要权利。党员权利的有效保障和充分行使是党推进自我革命的动力源泉。

二是规范党内权力运行。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掌握历史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党的权力是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有力手段，同时也是党推进自我革命的对象，这是由权力本身具有的消极作用决定的。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推进自我革命，一方面需要对党的领导权和执政权进行规范，保证党的权力始终为人民谋利益、为民族谋复兴。规范党的领导权和执政权，要求党的各级组织和党员干部遵守宪法和法律，进一步推进依宪执政、依法执政。另一方面要规范党内权力运行机制。严格按照党章的规定行使党的权力，进一步细化党的权力运行机制。在中央层面，要严格执行《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工作条例》，并严格遵循规定的中央委员会领导地位、领导体制、领导职权、领导方式、决策部署、自身建设的要求，保证党中央权力的正确行使和规范运行。在地方层面，要严格执行《中国共产党地方委员会工作条例》规定的地方委员会组织和成员、职责、组织原则、议事和决策要求，保证党的地方各级组织权力正确行使和规范运行。

4.4 加强党内法规立改废释工作，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的基础工程

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推进自我革命，需要进一步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全面从严治党的党内法规体系，健全腐败预防惩治制度规范体系，进一步细化和完善党的权力运行的党内法规，真正保证党的权力不变质、不异化、不腐败。要推进党内法规体系化建设，加强党内法规立改废释工作，不断完善内容科学、程序严密、配套完备、运行有效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增强党内法规的权威性和执行力，更好发挥制度的引领保障作用。

一是进一步推进党内法规的体系化。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完善的基础是加强党内法规的体系化制度化建设。党内法规订立、修改、废除、解释是党内法规体系化的基本路径。要进一步构建以党章为核心、以中央党内法规为主干、以地方党内法规为枝叶的党内法规体系。根据党的自我革命的需要，进一步细化和深化党内法规实施规则和办法，强化党内法规执行力。要建构集中、统一、专业的党内法规审查机制，保障党内法规的体系性和协调性，条件成熟的党内法规可以按照一定的编纂标准法典化[34]，为党内法规适用提供方便。

二是适时制定《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条例》。党的自我革命是贯穿党的历史全过程的政治工程，要进一步深化、细化对党的自我革命的认识和研究，对党的自我革命的原则、主体、范围、措施、保障和责任制定专门的党内法规，以此来保障党的自我革命长期深入开展。

4.5 加强与人民监督协调配合，促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实施的效能提升

人民监督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实践探索得出的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两个答案。人民监督和自我革命存在区别，党的自我革命主要是党的内生性变革，人民监督来自于党外的监督。人民监督与自我革命也有内在关联，表现为政治功能的一致性、政治组织的互渗性、政治行为的重合性、政治文化的共享性等方面。人民监督与自我革命具有不同的政治分工，同时也要进行有效的制度衔接，两者之间内外协同形成合力，才能发挥最大功效，通过党的廉洁带动国家政治廉洁[35]，保证党和国家政治清明，实现国家长治久安。党的自我革命主要依靠党的自觉力量，同时也要借助和利用外在力量的推动。人民监督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外在政治动力、监督推进机制和考核评价机制。加强党的自我革命与人民监督协同配合，促进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实施的效能提升，是新时代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需要统筹考虑的重要命题。

一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基础动力。党的自我革命既是党的建设的需要，也是执政党满足人民和时代需要的内在要求。党的自我革命的根本目的，是始终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因此，党的自我革命要深刻洞察时代的变迁，准确把握人民的需要，只有满足时代和人民需要的自我革命才是具有生命力的自我变革，才真正具有意义。党的自我革命的基础是党没有任何私人利益，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权势团体和特权阶层，党的自我革命是代表全体人民的利益，推进党的自我革命，需要继续坚持和深化以人民为中心，细化以人民为中心的实现机制。党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都要依靠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反过来，有效的以人民为中心的自我革命会强化人民对党的认同和支持，巩固党的执政合法性。

二是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外在监督机制。人民监督的核心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保障人民当家作主，防止人民名义上有权而实际上无权的现象出现[36]。要全面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探索人民当家作主实现的有效机制，持续推进民主制度化建设，不仅要发扬民主，还要强化民主的制度刚性，宪法和法律规定的民主权利要建立保障机制。发挥协商民主的政治和制度优势，广泛多层次发展协商民主治理。进一步提升基层直接民主的效能，培养民主观念、民主意识和民主能力。中国共产党党员始终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原则，所有党员都不得谋求任何特权。因此，党员和各级党组织要在发扬民主、维护民主和通过民主方式解决问题方面发挥示范带头作用。各级党组织要根据宪法和法律规定，向人民报告工作情况，听取国家权力机构、专门协商机关、人民团体以及社会各界的批评建议，确定自我革命的重点及难点任务，监督党的自我革命的深入开展。

三是坚持由人民评判，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最终评价标准。评价党的自我革命成效的基本标准是人民对党的满意度和支持率。中国共产党百年来不断取得历史性胜利是人民支持和拥护的结果。党的自我革命的评判主体是人民，党的自我革命成效如何，最终应该交由人民来作出评判，人民具有最后发言权。为此，需要建立更为直接、更为具体、更为权威和更具操作性的民意调查与测评机制，这对新形势下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和党的建设科学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党的自我革命评价要推进党的建设评价方法创新，改变以往主观性、随意性的评价方法，构建一套科学管用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效能评价体系[37]。

5 结语

党的自我革命是党在百年实践中形成的优良传统和宝贵经验。党的自我革命概念的提出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取得的重要政治创新成果。作为党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党的自我革命包含深刻的政治哲学内涵和强烈的政治实践要求，具有重要的政治价值。党的十八大以来，党推进自我革命的相关实践为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完善创造了条件。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完整深刻地理解党的自我革命四个方面的内涵及其要求，是完善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前提。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完善路径，是党内制度规范体系建设的重要内容，要准确把握党的自我革命的正确方向，进一步明确党的自我革命的对象，始终保持党的自我革命的强劲动力，完成党的自我革命的历史任务。

同时要充分认识到党的自我革命从概念到理论，还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展开、深入和细化，要充分认识到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完善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党的自我革命理论基础方面，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党的自我革命的哲学基础，同时要根据时代形势变化进行理论创新，为党的自我革命提供与时俱进的理论支撑。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的完善是在理论基础上的实践工作，党的自我革命的对象随着时代变迁而不断产生新的问题，因此需要不断扩展党的自我革命的范围。党的自我革命制度的刚性要适应革命对象的变迁，同时也要防止制度的停滞、僵化甚至制度失灵、失效。要充分认识到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的完善不仅是制度规范的建立过程，也是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的运行过程。要保证党的自我革命制度规范体系运行有效，既需要党的主动自觉，也需要外在监督。因此，要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与自我革命的协同，推进外在力量与内在力量的协同，使跳出历史周期率的两条路径有机融合、共同发挥效力。这是进一步开展理论建构、制度设计和实践探索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