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外二首）

上海师范大学 阿衡

大历年间，供奉一枝桃花、七根黝驴的脊骨

和山陂上的二两蝉鸣

千年后，在天子的稻田里长命百岁

与妻耳鬓厮磨，举案齐眉

吞吐一段人间的烟火

偶与陶潜躬耕南山，弯下腰

不忘摸一摸自己的根

绿

大梦一场

祖母养蚕缫丝 摸我额发

夜半开门 收集芒种的鸟叫

再誊十万桃符送抵战场 染绿刀枪

不忘野山栗、小草和万历年间街市的一场告别

硕鼠钻入地窖 头顶雪山

在一次改朝换代中

我们丢失了姓名

后来就着旷野的大风

我为你写下

故乡的十二个春天

丰收

丰收时节

民间的一场歌舞升起

日子越过越薄

集体失忆 所有人都忘记了来路

对镜自照时

我们已经不肯沾染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