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美哈·尔布江,杨晓萍,匡延昌
(新疆农业大学管理学院,乌鲁木齐 830052)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和2021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了实施乡村建设行动的重大历史任务,这是新阶段“三农”工作重心转移后,中央对当前和今后农业农村工作的重大部署。南疆地区作为脱贫攻坚时期“三区一州”深度贫困区之一,其实现同步脱贫对推动中国决胜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脱贫攻坚的意义重大。众所周知,南疆大部分农村地区较为恶劣的自然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有效认知产生影响,加之该地区长期相对欠发达的经济社会条件使农户在后脱贫时代缺乏参与乡村建设的内生动力,进而约束边疆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进程。换言之,推动边疆农村建设发展的首要任务就是研究后脱贫时代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影响因素及如何破解的问题。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使乡村建设工作步入了新的阶段。但由于农村人口基数大,乡村与城镇间的发展差距逐步拉大,农村出现的“空心村”问题、农业代际传承问题和乡村建设受阻问题已成为约束“三农”发展的主要方面,也制约了乡村振兴发展进程。相关研究指出,乡村建设是一项复杂而又系统的工程,它不是政府、社会或农户某一主体的责任。但无论在政府层面还是社会层面,乡村建设都离不开农户的参与和支持,而农户在不同资本禀赋下表现的发展认知和发展能力差异,对乡村建设的作用就会呈现不同影响效果。近些年针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研究也体现在各个方面,主要从村容村貌整治[1]、就业信息服务[2]、社会资本回乡[3]、农民合作互助[4]、破解制度约束[5]、供给侧结构性改革[6]、深入文化保护[7]等方面对如何增强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积极性进行了探讨,这些研究对解决在乡村建设过程中如何带动群众积极性有重要参考价值。
总的来看,学者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问题的研究仍以信息服务、基础设施建设、村民合作和制度改革为主要内容,而较少涉及农户认知变化层面和能力发展层面的分析探讨。众所周知,认知是人最基本的心理过程,个体对自身能力也有较理性的认知。因此,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探讨发展认知和发展能力对边疆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影响关系,既有助于在现实层面完成推动乡村振兴发展的任务,也有助于在理论层面阐明边疆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发生的内在逻辑,以期为新疆全面实现乡村振兴提供理论借鉴与现实参考。
怎样建设发展乡村,如何提升农户参与乡村发展的积极性,乡村未来发展走向是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关键三题。通过实地走访及与农户交互探讨,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认知的行为逻辑进行了梳理。
在行为理论研究方面,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作为一种有限的理性行为,更多体现为农户的参与意愿和行为受其主观认知和能力水平控制。正如计划行为理论和“价值-信念-规范”理论有效阐释包括认知、能力与价值内在动力对个体参与社会发展的行为产生积极作用[8]。因此,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过程中,就是农户行为通过“认知-行为动机-行为选择-行为发生”的发生机制发挥作用,并形成参与乡村建设的理性行为,进而为更多农户参与乡村建设提供现实依据。
认知更新作为农户生产行为发生的原始动力[9]。首先,在宏观发展层面,国家出台乡村振兴指导方针是科学开展乡村建设的制度保障,能有效激发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积极性,进而改变农户怀疑态度,提高其参与行为的发生可能。其次,在乡村发展层面,农户作为农业生产经营主体,对乡村振兴的积极态度不仅表明农户认同国家乡村振兴战略政策,更说明农户内心深处也有较强的社会责任意识,能有效认识乡村建设对自己在内的整个乡村发展产生影响。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责任意识越强,即越深刻认识到自己是农业经济的重要主体,就会越愿意参与乡村建设。最后,在农户生产层面,农户生产行为的积极程度是影响乡村建设效果的关键因素。农户对村庄的关注程度直接影响村组发展活力。基于农户生产行为开展乡村建设已成为当前乡村经济建设最直接的手段,依靠改善农户认知和提高发展能力已是提高乡村建设持久性的重要源泉。
农户进步是乡村进步的重要体现,其发展认知和发展能力水平直接影响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乡村发展及全面实现乡村振兴战略进程。农户发展具有显著的生产功能、经济功能与社会功能。因此,本研究以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认知的行为发生作为逻辑起点,理论结合实证调查研究发展认知、发展能力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影响关系,进而为乡村振兴背景下边疆乡村建设发展提供借鉴。
本研究所使用的数据来源于对中国南疆地区进行的实地走访调查,调查涉及南疆5 个地区、14 个县、26 个村的农户。此次调查采用分层抽样调查方法,调查过程是问卷调查、实地观察、针对性访问结合进行。最终,通过剔除漏答、模糊、丢失的样本,得到有效样本381 份。
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边疆农户是否参与乡村建设情况。由于主要关注和考察在边疆农村建设过程中发展能力、发展认知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的影响关系,不仅考察农户当前家庭经济水平和乡村发展认知,还要考察农户在农业现代化进程中的发展能力。
因此,设定解释变量为农户的发展能力和发展认知特征,其中,发展能力通过农户是否兼业、是否参加合作组织和家庭经济水平3 个内容进行衡量[10];发展认知通过农户的村庄发展满意度、参与重要性认知和政策认知3 个内容进行论证[11]。同时,为了消除其他无法观测到的数据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再对农户家庭特征进行控制[12],以期更全面地了解发展能力、发展认知的影响效果。变量设置见表1。
表1 变量选择与定义
由于少数民族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属于二分类离散变量,所以选用二元Logistic 模型,并运用Stata15.0 软件对南疆318 份样本数据进行运算。本研究将农户是否有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设定为被解释变量,当农户选择“1=是”时表示农户愿意参与(48.03%),选择“0=否”时表示农户不愿意参与(51.97%)。基于变量特征,本研究选用二元Logistic模型对样本数据进行运算。建立的表达式如下:
式中,Opti表示农户家庭是否有该类型劳动力的概率,Abilityim、Cognitionin分别表示农户家庭内部和外部约束要素,Controlni表示控制变量,包括农户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家庭地块数、人口数、农业代际分布和参与产业技能培训类型的影响特征变量,p表示第p个子变量。α0为常数项,α1m、α2n、α3p为待估计系数,ε为误差项,i表示第i位农户。
本研究选用二元Logistic 模型对边疆地区381份农户样本数据进行运算,为确保模型估计结果有效,首先对解释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13]。结果(表2)显示,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1.90,按照检验标准值的取值范围,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符合Logistic 回归的基本要求。
表2 回归结果
农户是否兼业对其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影响为正,且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近些年南疆通过发展产业经济带动农业生产,提高了农户家庭的兼业水平,帮助农户提高了兼业能力,实现了增收和收入多元化,增加了对乡村建设的理性认知并引导农户参与乡村建设。农户家庭经济水平对其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影响为负,且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农户家庭经济水平越好,其参与乡村建设的意愿就越低。调查发现有58.18%的农户家庭经济较富裕,当农户家庭经济富裕时,其获取城市资源的能力提高,家庭收入实现多元化的可能性大,而本村经济发展对其带动作用越不明显,进而理性认知会促使其降低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
农户的村庄发展满意度认知对其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影响为负,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在脱贫攻坚的科学指导下,全国各兄弟省市与新疆“访惠聚”工作队一道使南疆乡村面貌焕然一新,农户切身感受到所在村庄环境发生的巨大变化,并对此满意度越来越高,进而改变其落后发展认知,在理性认知驱动下降低了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农户的乡村建设重要性认知对其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影响为正,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当前南疆已实现15 年义务教育,随着新生代农户文化水平的提高,对乡村建设带动乡村发展的理解会更深刻,进而更新认知判断并带动家庭内中、老一代农户参与乡村建设。农户的政策认知对其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影响为负,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调查发现边疆农户对乡村建设的政策了解程度不高,认知不足约束了其参与乡村建设的行为发生。同时,中、老一代农户的占比大且文化水平低、国语水平差,对新媒体和网络的使用频率几乎为0,对乡村振兴政策的了解更是需要国语翻译和口语讲解,且理解能力差,认知不能及时更新造成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积极性低。
本研究通过对边疆318 份农户调查数据的分析,梳理了发展能力和发展认知对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的影响关系。结果表明,在发展能力中,兼业程度与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的关系呈极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家庭经济水平与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的关系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而在发展认知中,乡村建设重要性认知与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的关系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村庄发展满意度认知和政策认知与农户参与乡村建设行为的关系呈极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总的来看,发展认知的改善相对发展能力更能带动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的积极性。
1)加强政策宣传,提高农户发展认知。边疆农村应继续加强推动乡村建设政策的宣传力度,提高农户的乡村振兴政策认知水平。利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边疆脱贫攻坚成效中的作用,推动政策高效、精准落地,真正让边疆农户体会到“润物细无声”的政策、产业扶持带动效果,并制定宣传细则和宣传计划,深入农村和田地中与农户交流,做到及时了解农户思想动态,以便更好地因村制宜发展乡村产业和农业农村经济。最后,注重利用交互式体验方法提高农户“线上+线下”共同发力的认知能力,将手机这一要素变成南疆乡村建设政策宣传的“输入”阵地;同时,利用手机APP 邀请农户参与更多的乡村建设工作,并鼓励其利用短视频、朋友圈、公众号、头条等自媒体积极“输出”乡村建设成果,进而吸引“流量”改变农户发展认知。
2)发展合作经济,提高农户发展能力。一方面,积极推动边疆农村土地产权制度改革,大力发展农业股份合作、土地入股、生活服务互助等多类型、全方面、针对性的农业专业合作社及其他类型合作组织。推动边疆土地流转、规模经营工作快速发展,实现农业资源合理利用,帮助农户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增加农户参与乡村建设管理的发展能力。另一方面,还要建立社会化服务体系合理配置农业资源,提高边疆农村家庭对现代农业资源的使用率;强化边疆农牧业生产合理有序布局,推动乡村土地流转,鼓励发展规模经济,依靠现代农业要求实现边疆乡村农业产业化经营,助力乡村农业资源利用可持续发展,解决边疆农村家庭农业生产的困难。最后,利用先进绿色生产技术帮助边疆农村农产品生产实现增产提效,切实带动乡村振兴战略下的边疆农业向优质、高效、绿色、可持续转型升级,进一步实现边疆农村经济发展。
3)加强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农村家庭收入。新常态下以共享经济无限潜力为核心的新兴服务业成长迅速,其衍生的劳动岗位已发展为吸纳农村劳动力就业的新源泉。就需要进一步针对边疆农村劳动力建立以服务新兴行业职业需求为对象的技能培训体系,探索推进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师傅制度”等多元化的职业发展模式在边疆生根发芽,针对边疆丰富劳动力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家庭发展能力,并鼓励具有新兴服务平台和农村就业创业者下乡开展经验和技术分享,帮助边疆农村家庭进一步提高认知能力,带动边疆农村劳动力走出去,发挥带动农村家庭提高经济收入的作用。
4)加快乡村电商物流产业布局创造本地就业岗位。当前电商物流产业发展迅速,但边疆地区依然落后。要提高边疆农村地区经济收入还要依靠农产品网络销量道路。一方面,要向具有边疆特色的乡村先行普及互联网经济知识,传授线上销售、品牌策划、产品包装、品牌赋能和方案设计运营等实操技能,帮助边疆特色村落培育农村电商专业技能人才,进而产生榜样的模范带头效应。另一方面,要引导乡村物流产业下沉发展,乡村物流是推动边疆乡村特色农产品走出去的重要纽带,由此,在乡村电商发展的同时,要加强普及和扶持乡村物流产业布局发展,重点补齐边疆乡村电商物流短板,解决村民收货慢、发货难、发货贵的问题,打通乡村电商物流最后一公里,提高边疆乡村居民的满意度,也为实现边疆地区劳动力在家门口实现稳定就业、提高家庭收入提供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