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与台中“二·二八”起义

2023-04-07 02:03:37宋帮强
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工委国民党

宋帮强

(集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厦门 361021)

1947年的 “二·二八” 事件给台湾同胞心灵上造成的创伤至今尚未被完全抚平,因它而出现的“台独” 意识和 “台独” 运动仍在冲击着海峡两岸关系及祖国统一大业。现在民进党仍大肆炒作“二·二八” 事件,把 “二·二八” 事件歪曲成台湾本地人反抗外省人的运动,胡说 “二·二八” 事件是“台湾独立运动的开端”。为此,祖国大陆曾多次明确强调:“二·二八” 事件是台湾同胞反对国民党当局专制统治的爱国、民主、自治运动,是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一部分。然而,大陆学界对台湾“二·二八” 事件研究不够,而从中共视域来研究台湾 “二·二八” 事件则几乎没有,据笔者视野所及,学界仅有褚静涛对 “延安 《解放日报》 与二·二八事件” 作了阐述[1]。有鉴于此,本文为批判“台独” 论述,还原历史真相,特别是充分运用《蔡孝乾档》《台湾“二·二八” 事件档案史料》《拂尘专案》 等档案和当事人的回忆录,加大对未展开方面的研究,对 “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与台中‘二·二八’ 起义” 作深入、翔实、系统的阐述,文中如有不足之处,敬请方家批评指正。与此同时,笔者也希望通过此文来纪念 “二·二八” 事件76 周年,拟对相关问题进行有力的说明和澄清,既可以起到拨乱反正、釜底抽薪的作用,又有利于帮助台湾同胞,特别是青年一代客观公正地了解历史。

一、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的成立

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后,国民党军队由美军运送到台湾开始全面接收工作。面对此一重大转折,中共中央结合自己的政治追求与现实需要,立即向台湾派遣了一批领导干部,决定组建中共台湾地下党组织,以便领导台湾同胞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当时,在延安革命队伍中,蔡孝乾是唯一经过长征考验的台籍领导干部。1945年8月,周恩来代表党中央向蔡孝乾下达了由蔡负责筹建中共台湾地下党组织的指示①。同年9月,蔡孝乾按照中共中央指示从延安出发,12月初到达分管南方各省的中共中央华中局所在地江苏淮安,与华中局常委、华中军区司令员张鼎丞、组织部长曾山、委员刘晓等见面。蔡向中共中央华中局请调台籍、闽粤籍干部赴台工作[2]。在中共中央华中局积极帮助和协调下,蔡孝乾先后从新四军中征调了张志忠、林英杰、林昆、洪幼樵和许敏兰夫妇、庄五洲、崔志信等8 人作为中共台工委骨干,准备赴台从事革命工作。在中共台工委筹建阶段,上海的党组织安排上海台湾同乡会会长、中共台籍党员李伟光秘密接洽即将返台负责筹建地下党组织的张志忠、蔡孝乾等人②。1946年中共中央上海局成立后,李伟光便在以张执一为首的上海局文化工商统战委员会领导下开展台湾工作,上海台湾同乡会成为中共中央上海局与中共台工委秘密联络站。

1946年4月,张志忠率领首批赴台干部从上海搭船进入基隆,开始在台湾各地开展革命活动。1946年6月蔡孝乾返回台湾,正式成立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并担任书记;张志忠担任委员兼武装工作部部长;洪幼樵担任委员兼宣传部长;1948年香港会议结束后,上级组织又派陈泽民赴台,担任中共台工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①;林英杰为中共台工委机关报《光明报》 主编[3]。虽然中共台工委领导人蔡孝乾、张志忠等都是台籍人士,但他们长期在大陆从事革命活动,对光复初期的台湾政治和社会情况颇为生疏,无法有效地开展工作。而旧台共领导人谢雪红、简吉等人过去长期的抗日活动使旧台共在台湾社会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因此,蔡孝乾领导的中共台工委在前期主要依靠谢雪红等旧台共成员开展具体工作③。

1946年4月,张志忠返台后不久,立即与谢雪红取得联系,获悉谢雪红于1946年1月成立“中国共产党台湾省委员会筹备会” (以下简称“筹备会”)。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1946年6月17日,中共台工委和 “筹备会” 在台北举行联席会议。出席者中代表中共台工委的仅张志忠一人,代表筹备会的有杨克煌、杨来传、廖瑞发、林良才四人,因谢雪红目标大而不便出席。大会决定 (均由中共台工委提出):

(1)筹备会实时解散,其组织和成员均接受台工委的领导;

(2)筹备会成员今后不再发生组织上的联系,但在移交期为了移交工作暂可以联系;

(3)筹备会成员基本上均接收为中共党员,由台工委分别接收之[4]249-250。

联席会议后,张志忠先后吸收杨克煌、王天强、廖瑞发、林良才等人为中共党员④。此后,谢雪红各项政治活动就在张志忠领导下开展。

此时谢雪红是否具有中共党员身份呢? 被国民党当局逮捕的中共台工委领导人陈泽民供述:“与旧台共联系的经过:由张(志忠)到台中与谢雪红接洽,原则上决定个别的吸收为党员,而不是所有旧台共的党员都变成是(中共)党员。当时立即吸收的党员为廖瑞发、林良才、杨来传、杨克煌、谢雪红、王天强,后来又发生关系的是简吉。其他不是旧台共党员,而由旧台共的群众团体(人民协会)的干部中吸收的有孙古平、谢富、陈义农、李妈兜等。”⑤曾参加台中“二·二八” 起义的陈明忠也明讲她当时已是中共党员,他说:“二·二八时,台北没有成立武装部队,只有台中和嘉义成立了部队。台中是谢雪红,嘉义是张志忠,都是共产党员。当时我还不是党员,但很多参与的人已经是党员了,只是身份不能表露。”[5]1948年6月,中共中央上海局在香港会议上就“关于旧台共的处理问题” 还专门作出如下决议:“凡旧台共党员,在日本投降后的真空期内,没有参加人民活动甚至站在敌人方面者,不能吸收为(中共)党员,假如以后有进步,只可让他参加党的外围政治活动。但旧台共党员在日本投降后,即参加党和人民活动的,则和中共其他党员一样,都是党的宝贵财富,绝对没有新共旧共之分。”[6]203曾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干部局副局长胡治安就谢雪红的中共党籍也说:“在香港正式恢复谢中共党籍,她向张执一诉说1946年8月至9月台工委要她写自传重新入党,而且说,像你这样的人要写一大本! 谢认为,‘像我这样做公开工作的人自传放在你的皮包里,带来带去,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因为没有按时交出自传,蔡孝乾不承认她是中共党员,并对相关人员说,她不写自传没有入党。张执一听了谢的倾诉,觉得有理并说‘你的党籍可以从日本投降时承认,因为你是那时候即出来活动,组织人民协会等进行许多工作……’ 而谢雪红在解放后她自己填写的履历表均写‘1946年1月重新入党。’”[6]200-201

由此可知,台湾光复后谢雪红的中共党籍应从1946年1月开始算起。

二、“二·二八” 事件前夕,中共台工委在台中的革命活动

(一)中共台工委在台中通过谢雪红、杨克煌发展了一批党员

1946年4月张志忠、林英杰等人返台后,最初是张志忠到台中通过谢雪红与旧台共、旧农民组合、文协干部联系,并从中发展党员;而后张将台中地区发展党组织的工作交由林英杰去做,那时已先后将刘特慎、王天强、杨克煌、蔡伯勋、李乔松、李韶东、何集淮、吕焕章等人吸收入党⑥。不久,洪幼樵通过林英杰的介绍,由台南转至台中地区的员林中学教书,以教职为掩护,负责指导中部地区党组织的发展工作⑦。然而,1946年暑假期间,洪幼樵因生病及孩子夭折,情绪不好,乃于10月迁居台北⑧。洪幼樵表示,其在台北期间,中部工作多交林英杰实际负责⑨。

根据国民党当局所载光复初期中共台工委在台中的组织架构,主要有三大脉络,一为台中工作委员会,一为台中工作组,一为谢雪红。其中台中工作委员会的书记为王天强,委员谢富、杨克煌,下设城市支部、乡村支部。台中工作组的成员则有林英杰、刘特慎、唐海光[7]。另据洪幼樵于“二·二八” 事件后向台工委提交之《台中地区工作报告》 可知,在“二·二八” 事件发生之前,“敌人的控制力还不很强”,加上“人民对统治者从失望而憎恶,形势对开展工作是有利的”,台中地区“建党的开始是在城市”,加上“与一些旧的群众关系都生活在市区”,因此,工作的目标多放在青年知识分子及学生群之中,希望借此培养一批干部,作为工作开展的桥梁⑩。洪幼樵表示,在“二·二八” 事件发生前,地下党已在台中地区的部分学校(如商业、一中、师校、复兴小学)及少数农村(如员林、乌日)建立党的支部,并“团结了一批进步群众”⑩。

中共台中地下党通常以读书会的方式向学生进行共产主义思想熏陶。如杨克煌表示,1946年秋,在中共党员李韶东的帮助下,他在台中师范学校组织了一个学生的读书会,当时有吕焕章等几个人参加,后来他把这个工作移交给蔡伯勋等地下党员去做[4]271。曾永贤也曾说,光复初期台中商业职业学校老师何集淮定期举办一个读日文版的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 读书会,“我每个礼拜天都从铜锣到台中,到何集淮家里,和台中商职、台中师范的老师,交换意见;另一位台中商职的老师蔡伯勋,以及复兴小学的陈姓教务主任等人也参加。总共五六个人,经常聚在一起”[8]58。不仅如此,何集淮还将他介绍给谢雪红进行革命熏陶。曾永贤说:“由于很谈得来,何集淮就邀我去谢雪红家吃饭、聊天,……我们到时已经有几个人在谢雪红家聚谈,中医师李乔松和他的儿子李韶东也在座。经过介绍后我才认识谢雪红。大家谈得非常投机、非常愉快” “谈话内容主要是谢雪红讲述中国大陆的政治情势,以及强调我们应该为人民服务,了解老百姓的疾苦等等。”[8]57古瑞云亦言,在谢雪红的授意下,何集淮与蔡伯勋组织一个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成员都是中商学生[9]37。又陈茂霖于1951年1月23日晚接受台中县警察局刑警总队审讯时表示,“二·二八” 事件发生前,“就读台中商业职业学校时,和同学何春辉(集集镇人)共同接受该校匪谍何集淮之思想教育”⑪。1954年他接受审讯又表示,“在台中商校读书,有一位老师何集淮,趁我思想在那过渡时期,动摇不定的当儿,他对我讲解些关于共产党的好处,而攻击国民党的坏处,致使我对国民党发生了厌恶感” “因之就在这个时期,我的思想便急剧的转变,而倾向于共产主义了”⑪。此外,由郭明哲被捕后的自白内容,亦可窥知中共台工委在中部如何吸收青年。据郭明哲称,1947年春谢富曾带一个外省籍姓刘的(应即洪幼樵)“到我大甲宿舍与我认识,后来刘曾来找我三次,对我谈及彼由福建某解放区而来台,并对我鼓动共产主义革命的光明伟大,希我积极于台湾青年的身份为革命效劳”⑫。

由上述台中县工委会吸收新成员的情形,可知旧台共谢雪红等人亦积极协助之。由于张志忠已于1947年1月转往嘉义工作,故与谢雪红等人的联系工作,自1947年2月,转交林英杰负责。杨克煌表示,林英杰与他们联系后,与张志忠一样,“每一两个礼拜来找我们一次,但没有规定日期” “没有告诉我们他本人的住所及联络的地址”[4]276。洪幼樵亦表示,“二·二八” 事件期间,“中部武装是林英杰和谢雪红、杨克煌联系”⑧。

(二)谢雪红派人渗透到《和平日报》,使其成为共产党的喉舌

1946年5月,国民党《和平日报》 报社周梦江、楼宪、王思翔外省记者找到谢雪红,邀请她协助他们筹办《和平日报》,谢雪红立即将这个情况向张志忠汇报。张说:“《和平日报》 就是《扫荡报》,是终战后才改名的;该报是国民党军队系统的报纸。……他们来找你们可能是因初到台湾,人地生疏,为了找几个地方人士做靠山,以利于他们办报;但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例如安插一些我们的人进去该报。王思翔等人也可能在该报社是比较进步的分子。”[4]238在张志忠的指示下,谢雪红先后将蔡瑞旺(大肚乡人,原农民组合干部,大肚支部产业部长)、吕炳森(彰化人)、黄玉莺、施英梧、蔡铁城等革命同志安插进《和平日报》,并使其逐渐成为共产党的喉舌。在谢雪红的影响下,《和平日报》不仅敢于支持台湾人民反对国民党地方政府的斗争,而且还经常刊登国民党明令禁止的消息。因此,该报社就不断地和当地政府官员、警察产生摩擦。1946年5月4日,《和平日报》 刊登了一则国民党台中警察欺压群众的消息后,台中警察局马上派出大批警察冲进报社,持枪威胁社长,“谴责” 报社登了上述消息,该报社立即打电话叫驻台中的国民党军来解围[4]257。1946年7月,报社又刊登宋庆龄在上海发表的反对内战、主张和平的声明[4]259。《和平日报》 编辑周梦江说:“报社还经常召开各界座谈会,谢雪红几乎都有出席,会上揭发时弊,我们亦一一刊登。于是台中当局就认为《和平日报》 所以如此,是受谢雪红影响的缘故。”[10]谢雪红又将革命同志林西陆介绍给《和平日报》 李上根社长;李听到林西陆有钱,又对台中的头面人物熟悉,马上同意林西陆当总经理;因该报经营很困难,常没有钱买纸张,商家也不肯赊账给它,林西陆到该报后,如看到有骂共产党的文章就故意刁难他们说:“你们都登这样的文章,人家不爱看的。”[4]260如遇有缺纸张时,他就借故不管。台湾警备总部司令柯远芬来到和平日报社,责备李上根,说他办的报纸是共产党的报纸,并指出和平日报社内有“共匪分子”。李上根也自言自语:“人家说我们的报纸不是国民党的报纸,的确是这样,都没有讲国民党的好话,……。”[4]261

(三)为了搜集情报,谢雪红与国民党官员频繁接触

“在政治上为了一定的目的,甚至可以同魔鬼结成联盟,只是必须肯定是你领着魔鬼走,而不是魔鬼领着你走。”[11]谢雪红为了掩护自己的政治活动,不仅重新申请加入国民党,而且在公开场合同国民党官员保持良好的关系。1946年上半年,谢雪红曾向张志忠请示:“为了参加一些政治活动的便利和为了模糊自己的政治面目,我想要利用1925年在杭州加入国民党的历史去申请重新登记。” 张志忠说:“去试试看也好……,但估计他们知道你的政治历史,是不会接受你的,……。”[4]244于是,谢就叫杨克煌替她写信寄到台北国民党党部申请重新登记了。很快,谢雪红就被国民党重新吸收入党,入党介绍人为陈果夫[4]247。1946年驻台中的国民党军某团团长谢懋权被调回大陆之前,本地中、上层人士为他在大华酒家举行欢送,席间有人来请谢雪红前去参加。在酒宴中,谢懋权起身讲话:“我们这次回大陆,一定要把共匪全部消灭,……。”[4]246不久张志忠来时,谢雪红就把这个情况向张反映。张听后对谢说:“我们得到了重要的情报,反动派开始从台湾抽调匪军回大陆,准备打内战了,……。你以后有这样的机会,就争取去参加。”[4]2461946年6月,国民党台湾省党部主任李翼中来台中时,谢雪红和台中士绅在台中女中礼堂为他举行“欢迎会”[4]258。台湾光复初期台中县长刘存忠常常在大华酒家出入,谢雪红自然与他虚与委蛇。钟逸人在其回忆录中提到:“谢雪红本人,这段时间也颇勤于交际权贵,凭她的阅历、气质风姿和语言天才(她能说日语、北京话和上海话),很多来自中国的权贵、国府官员,也都无不以亲睹其风采,与她有交情为荣。”[12]457凡此种种,对她而言只是一种伪装、掩护,她在尽量扩大她的接触面,寻找再革命的机会,尽可能地做好革命的准备工作。

三、以谢雪红为首的中共党员挺身而出,领导台中“二·二八” 起义

1947年2月28日,台北市民武装反抗国民党的消息传到台中之后,谢雪红身为省工委直接领导下的成员之一,事前没有接到省工委任何通知,更没有组织上所作的任何部署,只能一面找上级党组织一面参加斗争。当时中共党员谢雪红、杨克煌想通过谢富向中共台工委请示,如何开展革命工作? 然而,她们始终无法与台工委领导人林英杰取得联系,于是不禁要问:“此时,党的领导在哪儿?党的方针如何? 党的指示是什么?”[4]244“在这个紧要的时候找不到林英杰,叫我们怎么办呢?”[4]279故谢雪红告诉杨克煌:“我们和党得不到联系,不了解党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总是临机应变吧! 但要慎重一些。” 于是,她召集原人民协会的骨干林兑、谢富、李乔松等人研究对策,多数人认为党的力量薄弱,不应介入“二·二八” 事件,更不应公开露面;有人主张等待中共台工委下达指示再行动;谢雪红、杨克煌则断定事态必然发展成为全民性的武装斗争,并主张积极投入运动,带领群众斗争,最后他们被谢、杨说服[9]52。3月1日上午11 时,台中市参议会邀请彰化市和台中县参议员在台中举行联席会议,大会决议一致支持台北市民的要求,并坚决 “以武装斗争来响应台北市民的斗争”。会中还提出两项政治要求:(1)即刻改组行政长官公署;(2)即刻实施省县市长民选。倘若台湾行政长官公署不接受要求,马上推动全岛性的罢工、罢课、罢市。联席会议一致推荐林连宗为代表,去台北传达中部地方人民的斗争决意[13]416。会后,杨逵、钟逸人四处散发传单,号召台中市民在台中戏院参加3月2日9 时的市民大会[12]435。

为了阻止台中市民大会顺利召开,3月1日深夜,国民党特务在市内各地张贴“台北事件已经解决,市民大会暂缓召开” 的假公告[14],但市民不相信延期,照预定时间前往会场。3月2日上午9 时,台中民众齐聚台中戏院举行市民大会。在1 000 多人的大会上,由杨克煌宣布开会,并报告台北市民起义原因、经过,进而提出大会运动方针;大会还一致推选谢雪红为大会主席[4]282。谢雪红上台发表演说,“为解放台湾人民的痛苦,全省人民必须团结起来,打倒蒋贼政府的统治,实现台湾人民的民主政治”“所以必须响应这次台北市民的英勇起义,不怕牺牲,斗争到底,争取彻底的胜利”[15]31。这实际上是反国民党暴政的誓师大会。大会结束后谢雪红带领几千台中市民开始示威游行,首先到台中市警察局并将其包围。游行民众因见警局警察手携武器、严阵以待,曾一度散开,谢雪红冲在前面振臂高呼“要获得自由解放,不可怕流血牺牲”[16]387,民众一拥而上,势不可挡。为了分化、瓦解警察,谢雪红呼吁台湾本省籍警察应放下武器、一致对外,不要为外省人利用,于是本省籍警察纷纷脱掉制服、抛弃武器,而剩下的外省籍警察为数很少,洪局长见势不妙,立即接受谢雪红解除该局警察全体武装的要求,封存了该局所有武器[4]286。“二·二八” 事件的直接起因是由专卖局的缉私员肇祸惹出来的,因此,游行的民众立即冲到专卖局台中分局,提出三点要求:(1)废除专卖制度;(2)查封专卖局内的一切武器;(3)专卖局物资,暂由市民管理。代理局长见人多势众,被迫当场承诺市民的要求,并移交一切文书给谢雪红[4]289。市民继而转攻台中县长刘存忠公馆,逮捕刘存忠等官员,并将他们监禁在警察局拘留所[4]290-291。

3月2日下午,台中市民获悉台北已成立了“处委会” 的消息,于是台中各界人士齐聚台中市参议会,成立“台中地区时局处理委员会” (以下简称“台中处委会”),设置各部门,并编组青年学生为 “治安队”,以维持治安和准备有组织的斗争。国民党台中地方政府害怕人民反抗活动愈演愈烈,当即散布国军已抵达台中近郊准备镇压台中人民起义的谣言,以威胁台中市民。然而,台中市参议会议长黄朝清等卑怯的绅士们对这一谣言竟然信以为真,非常恐惧,立即宣布解散 “台中处委会”和“治安队”[15]35。失去领导中心的青年学生,转而要求谢雪红挺身领导抵抗运动。她答应青年学生的要求后,随即向市民宣布:“我们六百五十万台湾人民,为了在台湾实现真正人民的民主政治,推翻蒋贼政府的血腥统治……现在全省人民已决意武装起来,向这个蒋贼独裁政府宣战,我们为了这个正义的目标,愿团结起来作彻底的斗争,希望大家努力奋斗。”[15]35但务须遵守以下三原则:“(1)不要杀伤外省人。(2)不要损毁物资房屋。(3)一切武器尽把握人民手里。”[15]35几百名青年学生们一致赞同谢雪红的意见,并推选她为这次起义的领导人。当晚,起义青年在谢雪红的领导下,紧张地开展一系列武装斗争:第一,为了应对国民党军围攻台中,谢雪红把青年学生临时编制起来,以没收的警察局二十八枝步枪和一百多把军刀武装他们,派赴市内各交通要道站岗,做好同国民党军交战的准备。第二,派出几队武装青年分别袭击市内及邻近国民党军小据点,以便抢夺武器,扩大武装力量。经过一夜的战斗,青年们的武装斗争很成功,基本消灭了市内及近郊小据点的国民党军,到天亮时,已收缴国民党军一百多枝步枪,三挺机关枪、许多军刀和手榴弹,人民武装也随之发展壮大[15]35-36。第三,派一队武装青年占领中部广播电台,不停地向台中地区广播各地起义的实况与国民党军的动静,并号召台中人民武装起义,占领市、区、镇、乡的国民党政、军、警、党团的所有机关和派出武装队伍到台中来支持台中人民的武装斗争[4]292。

3月3日上午8 点,由台中市民组成的武装队伍在台中市参议会成立“台中地区治安委员会作战本部”,并公推谢雪红为“作战本部” 总指挥,由她负责领导全台中的武装斗争。她率领民军合力围攻在第三飞机厂仓库的国民党军,不仅俘虏30 多名军官和300 多名士兵和文职官吏,而且还获得100 多支步枪和不计其数的军粮弹药[13]417。其后,胜利的人民武装没有休息,继续向在原日军第八部队兵营的国民党军和台中宪兵队发动进攻,3月4日完全占领敌军阵营[15]37。不仅如此,“作战本部”还完全占领了台中市国民党军、政、党、团全部机构[13]418,推翻了国民党在台中的反动统治,其军政人员均被关进台中监狱,台中市第一次成为人民的城市。

四、党令如山,谢雪红被迫将革命领导权交给“台中地区时局处理委员会”

1947年3月4日13 时,中共台工委通过李乔松终于联系上谢雪红,第一个命令就是要求他们立刻放弃作战本部的指挥权,转交给和平派的“台中处委会” 士绅。原因是:中共台工委认为“武装斗争已基本结束了,要进入政治斗争的阶段,如我们再掌握武装斗争的领导权,这对于团结各阶层人士、搞好统一战线的工作不利;而且,要作公开的政治斗争除了你们两人可以出面以外,没有适当的人可以做……”。谢雪红表示不同意,她征询杨克煌的意见,杨也坚决反对:“这怎么成!” 过一会儿,谢富也来传达同样的命令,林兑也来说服谢、杨。至15 时许,李乔松又来找谢雪红,李乔松甚至流着泪对谢雪红说:“这是蔡孝乾的命令啊! 不服从就要犯错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同志犯错误啊!”谢雪红对杨说:“这是蔡孝乾的命令!” 杨很无奈地说:“服从就服从吧!” 谢这时也只好同意了。杨克煌在回忆录中愤怒地写下:“自从2月28日听到台北事变起,我们几次努力想办法要取得党的领导和联系,均得不到响应;蔡孝乾他人早就在台中,但却不同我们联络,也不给我们协助,而第一次来联系就是要我们把武装领导权交出去。”[4]301与此同时,负责嘉义地区武装工作的张志忠也劝说谢雪红与台中处委会合作,“对处委会,谢原想不理,可是张劝她与之合作。理由是处委会中有一些人有声望,有影响力。可借助他们的社会地位筹粮筹款。她同意张的规劝,参加了处委会,但后来她埋怨张志忠‘对台湾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投机性估计不足’”[9]55-56。

3月4日下午4 点,林献堂、黄朝清等士绅们又再次恢复了“台中处委会”,其下组织分成总务、政务、保安、宣传、执行等委员会。处委会下各委员会以保安会最重要,负责军事作战和防卫任务,保安会下设副官团、参谋团、情报、通信、军需、兵器、联络、保护各部[17]68。“台中处委会” 士绅们主张用和平方式同国民党政府争取台湾自治权,坚决反对革命乃至推翻政府以获得自治权;而谢雪红主张:要实现台湾人民的自治,用和平的方法是不可能实现,不能指望国民党当局会发善心,必须用武装斗争的方式争取民主自治。谢雪红被迫服从了中共台工委书记蔡孝乾的指示,把武装队伍的指挥权移交给“处委会”。为了避免谢雪红再制造麻烦,台中士绅所把持的“处委会” 竭力阻止谢雪红掌握军权,立即决定下设保安委员会以代替人民军作战本部,要将原有人民军改编,而以前海军陆战队海军大尉吴振武为保安会总指挥,谢雪红为参谋。林献堂说:“谢雪红是共产分子,让她抓住武斗下去,非把地方搞得糜烂不可。我们应该请师范学校的体育教员吴振武出来,抢她一部分武力,加以牵制。因为吴振武出身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是个田径选手,曾经参加日本的选手队,到柏林出席奥林匹克大会,得到奖牌,又被征往海南岛,率领过台湾兵,人品极好,他一出面,一定有很大的号召力。”[18]吴振武掌握军权后,执行林献堂的策略,而消极应付谢雪红的要求,拒绝支援人民的武装力量,企图和平解决事变。不仅如此,吴振武还暗中接受国民党特务刺杀台中起义领袖任务:“应即乘机将台中二、三奸党主首及不良之叛徒捕杀,以安民心,而巩固政府威严。”[19]对此杨克煌也说道:“他(台中师范学生吕焕章)在司令部时被命令参加一个小组。这个小组成员有吴振武、一个特务和吕本人。他们的任务是要暗杀谢雪红。吕说他可以暗中保护谢,但要求谢自己行动要小心。”[4]3103月7日上午,谢雪红与吴振武等人到第三飞机厂办理集中该厂官兵及封存武器等事项。当时“他对谢还不认识、不了解;后来,同谢接触以后,知道谢并不是坏人,而且做事有魄力,使他手软了,拒绝执行任务了”[4]308。当晚吴振武回到住宅,用手枪自打其脚,然后对部下说,在修理手枪时误发中弹,吩咐严守秘密,不得将此事向外界告知,以免动摇人心[4]310。但因受国民党特务的严命不得推诿,受了良心的谴责,于是,他用手枪打伤自己的脚,以逃避责任。

五、谢雪红编组“二七部队” 奋勇抵抗国民党军

谢雪红在武装领导权被台中处委会夺去后,武装斗争的发展受到严重阻碍。3月4日晚,高雄左营海军要塞的两位士兵专程来找谢雪红,要求台中派一支武装队伍到左营围攻要塞,届时他们台籍士兵会由内部响应起来,即可占领该要塞,打开该要塞的军械库,那里的武器可以装备几百个人;这样一来就可以联合高雄的武装人民进攻寿山国民党军要塞,但此时谢雪红的武装指挥权已交出去了而错失良机[4]302。3月5日上午10 点,当张志忠来找杨克煌时,杨难以掩饰心中的怒火,以埋怨的口气对张说:“你们要我们交出指挥权,看以后怎么办?” 张说:“不要灰心,我们以后还要组织,……” 杨说:“现成的东西都不要了,以后怎么组织?”[4]310为扭转这一不利处境,谢雪红决定另行组织武装力量,以武力为后盾争取台湾民主自治。3月6日下午,谢雪红将手中原有400 多人的武装部队重新编整,取名为“二七部队” (以纪念缉烟血案发生于2月27日),由谢雪红任总指挥,钟逸人为队长,古瑞云为副队长。“二七部队” 主要由埔里队(以黄信卿为首)、中商队(以何集淮、蔡伯勋为首)、中师队(以吕焕章为首)、警备队(以黄金岛为首)、建国工艺学校学生队(以李炳昆为首)等组成[9]56-57。“二七部队” 仍然斗志昂扬,他们一边镇压特务捣乱,破获特务组织,扣禁台籍军统特务蔡志昌等40 余名;另一方面单独拨出大量弹药,编成援军,驰援中南部各战场,修理日军留弃的旧战车、步兵炮等,准备应战[4]307。3月8日晚8 时,中共台工委书记蔡孝乾通过林良才突然找到谢雪红[20],谢就蔡要求她们移交领导权之事进行质问,蔡说此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不要再提起了。蔡接着说:“我们决定最近要召开一个全省武装力量的会议,成立一个全省的武装领导机构,你们也要准备参加,……。” 谢又同蔡孝乾谈起“二七部队” 的问题,蔡说:“局势变化时,“二七部队” 就转移到埔里山里去。”[4]310

3月10日,谢雪红获悉国民党大批援军赶赴台中后,“二七部队” 为突破困局,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市街战和山地游击战的战略战术问题,经过一番讨论,认为如果展开市街战,守住台中市的可能性很小,且必定牺牲相当多的无辜市民,基于上述理由,“二七部队” 决定3月12日撤守埔里。“二七部队” 退守埔里后,立刻展开军事行动:一方面在埔里派出宣传队分乘两辆卡车到镇内各地宣传该队迁入埔里的任务,并呼吁镇民协力“二七部队” 抵抗暴政;另一方面,派出部队勘察附近地形,并侦察国民党援军的动静[17]76。3月14日,在埔里的“二七部队”,分别整理弹药粮食编队训练,谢雪红领导由学生组织的宣慰班,至雾社地方宣传及侦察地形,直至下午五时方归队。21 师第436 团约800 人进驻草屯,企图袭击埔里“二七部队”,但被“二七部队” 击退。随后“二七部队” 派人分别占领能高区署及该地警察所,缴获机枪三挺、步枪三百余枝、子弹几千发。国民党军在龟仔头战败后,改变战术,采用迂回战术。他们先攻占二水、集集、水里坑、日月潭、门牌潭等地,图谋由鱼池包围埔里[21]。

六、谢雪红等中共党员奉命被迫撤离“二七部队”

3月14日晚,谢富到埔里向谢雪红传达中共台工委书记蔡孝乾的命令,要求“二七部队” “党员立刻停止一切活动,隐蔽起来,以保持组织的力量”[9]75。谢富对谢雪红、杨克煌等人说:“情况急遽变化,蒋匪军已开到台中。党本来打算争取埔里镇长廖×× (党员廖得意的哥哥)协助我们,但廖××不肯,他已跑到台中去;这个计划失败了。说我们暴露在群众面前有危险,叫我们立即隐藏起来。又说‘二七部队’ 组织不巩固、人少,难以抵抗,叫我们在适当的时候把它解散。并告诉队员解散后,可以自愿到小梅地方参加在该地的‘台湾民主联军’。”[4]314接到中共台工委要求撤退的命令后,谢又被迫第二次和自己的抵抗战斗意志相左,但无奈党令如山! 当古瑞云向谢雪红汇报“二七部队” 夜袭日月潭的作战计划,谢雪红内心异常痛苦和矛盾,对此不置可否。古瑞云马上觉察到谢一反常态的行为,他说:“(谢雪红)那表情很复杂,欲言又止,似冷漠而非冷漠真叫人百思不解,但又不便追问。”[9]76最后,谢雪红低声对古瑞云说:“我们有急事要出去,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你会知道的。我离队的事,千万别张扬出去。”[9]74“我们的行动,以后你会理解的。”[9]743月15日,谢雪红、杨克煌等中共党员被迫离开埔里。关于谢、杨离开“二七部队” 的真相,事后谢雪红告诉耿耿于怀的古瑞云:“指令说,局势突变,变得非常险恶,所有共产党员必须停止一切公开活动,隐蔽起来以保组织力量。” 古瑞云当即反驳道:“这种指令显然是错误的。你不是说过,革命者应该始终走在群众前头,带领群众吗? 这条指令岂不是叫同志们自缚待擒!” 谢雪红答道:“我也知道这是错误,可是共产党有一条铁的纪律,要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哪怕错误的也得服从。……如果没有铁的纪律,就会使组织松散,甚至造成党的分裂。”[9]116

临走时,谢雪红给周明(古瑞云)的建议是:“解散‘二七部队’ 到小梅去。”[4]319古瑞云和黄金岛当时并没有听从,在谢雪红等中共党员走后,当晚决定攻击鱼池派出所,夜袭从日月潭方向来的21师。3月15日,国民党军队见“二七部队” 防范严密,并且占据有利地形,不敢贸然进攻,在草屯以电话向“二七部队” 招降,但遭到严词拒绝。“二七部队” 自知对外联络困难,乃决定半夜先行进攻日月潭的国军。当晚10 点古瑞云带领约20 人,击退兵力薄弱的日月潭宪兵分队。16日,国民党军增援草屯,大举进攻埔里,“二七部队” 举全队武装力量抵抗。双方自上午1l 时激战至黄昏,当时黄金岛带队于乌牛兰溪,利用险要地势重挫21 师,手榴弹枪弹声震满山谷,国军士兵死伤200 多人,而“二七部队” 仅牺牲8 人,受伤数名[17]77。当晚,“二七部队” 鉴于武器弹药无法补给且两路受敌,不能与其他地方友军联络,故决定化整为零,于是晚11 点,各自埋藏武器后解散,这样就结束了中部地方的武装起义。3月17日国军获悉“二七部队” 已解散,立即占领埔里镇[17]77。

台中 “二·二八” 起义被镇压下去之后,国民党当局把谢雪红列为 “二·二八” 事件重要案犯,其罪名为:“(1)台湾共党首领;(2)组织伪台中区作战本部自任作战部副部长兼政治部长;(3)召开市民大会煽惑群众扩大叛乱;(4)暴力接收政府机关行使政权;(5)控制交通阻断国军行动;(6)劫夺军用仓库攻击国军”[22]。为保护好在起义中斗争坚决、影响很大、色彩很浓的同志,中共中央上海局想方设法把他们从台湾安全转移到大陆解放区来。同年3月末,上海局台湾工作负责人张执一和联络员林昆从上海飞抵台湾[23],向台湾党组织下达了将“不能存在及暴露的干部应尽量撤走” 的指示④。根据党的指示,谢雪红、杨克煌等中共党员撤离台湾,赴沪联络李伟光领导的上海台湾同乡会,并与上海局接上关系。对此,台中“二·二八” 起义当事人李韶东讲到:“谢雪红为了逃脱国民党的捕杀,和杨克煌、周明一起接受党的指示(联络人谢富),从台湾南部的左营乘国民党的巡逻艇到厦门转到上海,受到地下党员李伟光的掩护。”[24]

结语

综上所述,不仅谢雪红在台湾 “二·二八” 事件前是中共党员,而且其领导的台中 “二·二八”起义是中共台工委革命工作的一部分。对此,中共台工委领导人张志忠说:“‘二·二八’ 事变时,中部的武装是她和杨克煌领导的”④。“实际上为党所控制领导的武装力量是在中南部,中部包括台中和彰化由谢雪红领导,人枪数百,以学生、海外归来的青年为主力于1947年3月1日发动。”⑬香港会议后,中共台工委领导人蔡孝乾等不仅承认谢雪红加入中共党组织的时间是1946年,而且把谢雪红领导的台中“二·二八” 起义视为中共台工委革命工作的一部分。从国民党当局审讯蔡孝乾口供的档案资料可略知一二,现将其审讯口供摘录如下:

国民党军情人员问:“‘二·二八’ 事件发生时,你领导中共党员参加暴动的情形如何?”

蔡答:“当时全省不过七十余名党员,对于‘二·二八’ 事件实起不了整个领导作用,对于北部的武装暴动还没有力量可以控制,新竹地区的林元枝部那时也未有联络,只有张志忠在中南部领导的武装工作,组成了 ‘自治联军’,并由谢雪红在彰化一带领导武装群众数百人,参加了二·二八的暴动。但因力量不足,很快就被国军解决。……谢雪红等也就此逃离台湾。”⑭

1948年6月中共上海局领导人张执一在“香港会议” 的报告中对“二·二八” 斗争作了系统的总结,其中就讲到:“谢雪红领导武装斗争和反对交出军权是对的。”[6]203国民党台中市政府根据密探的情报亦宣称:“本市之主要暴动分子乃台省共党主要人物,凡此种种,均足以证明此次暴动,乃共党一手造成,怠无异议。”[16]389

台湾人民“二·二八” 抗争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一部分,“是台湾人民民主革命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4]317。虽然台湾人民反对国民党恶政的斗争失败了,但是,这次燃烧全岛的斗争,对台湾人民反对专制腐败、要求民主自治、寻找红色祖国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谢雪红说:“革命没有一帆风顺的。这次武装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人民在斗争中得到了磨炼,提高了政治觉悟,这是很大的收获。这次斗争,对今后的台湾民主运动将产生深远的影响。”[9]126因此,在“二·二八” 事件后,对国民党政府失望、憎恨的台湾人民,尤其是知识青年、大专学生,自然而然地转向、靠拢共产党,形成认同“红色祖国” 的现象。

注释:

①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蔡孝乾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2/001/0010,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②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张志忠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1/014/0006,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③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蔡孝乾讯问笔录》,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蔡孝乾档/0036/0410.9/44904 440/2/001/0011。

④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张志忠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1/014/0005,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⑤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陈泽民自白书》,《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4/001/0005,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⑥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许敏兰供述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1/028/0013,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⑦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许敏兰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A305050000C/0036/0410.9/44904440/1/024。

⑧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洪幼樵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2/024/0005,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⑨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洪幼樵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2/024/0007,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⑩台湾 “国家安全局”:《台中地区工作报告》,《拂尘专案》,档案号:A803000000A/0037/340.2/5502.3/4/005/00002978 10001,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⑪台湾 “国家安全局”:《陈茂霖涉嫌情形及侦讯笔录》,《拂尘专案》,档案号:A803000000A/0039/340.2/5502.3/13/00,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⑫台湾 “国防部” 警备司令部:《郭明哲自白书》 (1954年1月22日),《廖学锐等叛乱案》,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⑬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张志忠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1/014/0007,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⑭台湾 “国防部军事情报局”:《蔡孝乾讯问笔录》,《蔡孝乾档》,档案号:0036/0410.9/44904440/2/001/0012 ,台湾省发展委员会档案管理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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