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人才振兴的制约因素与发展路径探析——以河北省为例

贾冀南，张 珊，吴继琛

（1.河北工程大学 管理工程与商学院，河北 邯郸 056038；2.石家庄邮电职业技术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1）

乡村人才是指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或技能，进行创造性劳动并对社会作出一定贡献的人。乡村人才振兴可以助力乡村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推动乡村全面振兴。2021年，河北省人均GDP仅约5.41万元，在全国排名第27位，与国内经济发达省市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同时，河北省的城乡收入比为2.19，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明显，这导致了河北省乡村地区的大量农村劳动力外流到城市中，乡村“空心化”现象普遍存在，不利于河北省城乡统筹发展。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要想促进河北省乡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就必须改变河北省农村劳动力持续流失的现状，做好乡村人才振兴工作，培育更多的乡村人才，同时吸引更多的人才集聚到乡村创业，充分发挥乡村人才在河北省乡村经济发展中的巨大作用，促进河北省早日实现乡村全面振兴。

一、文献综述

（一）关于乡村人才振兴影响因素的研究

针对乡村人才振兴的影响因素，相关学者研究发现，人才激励机制是影响人才能否留在乡村的主要因素[1]；农村发展环境和乡村人才培养、管理、使用机制影响了乡村人才振兴的进程[2]；乡村基础设施的落后及乡村基本公共服务的缺失不利于乡村人才发展[3-4]；社会网络与产业网络是乡村人才创业并持续成长的重要保障，是影响乡村人才振兴的重要因素[5]；完善的政策支持和优越的薪资待遇也是吸引人才回流乡村的重要影响因素[6]；融资便捷、税收优惠、土地利用便利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乡村人才振兴[7]。

（二）关于乡村人才振兴发展路径的研究

针对乡村人才振兴的发展路径，相关学者研究指出，应从完善评价认定、教育培训、人才激励三大体系来进一步加强乡村人才队伍建设[8]，通过集体经济股权激励人才、提供社会保障吸引人才[9]、多种培训方式培育人才[10]，达到乡村人才振兴的目标，并以制度创新推动乡村人才振兴，建立更具时代性与创造性的农村人才政策制度和柔性畅通的城乡人才双向流动机制[11]。也有学者通过具体的实践分析指出，要通过打破乡村人才振兴的体制壁垒，强化制度激励，优化政策扶持，最大限度地释放政策红利[12]，为乡村人才振兴提供坚强的组织保障。并通过开办乡土人才培训班，创新村级人才评价机制，探索建立“乡村人才专项编制”，搭建乡村人才实践锻炼平台[13]，为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

（三）文献述评

通过相关文献梳理和归纳，发现有关乡村人才振兴影响因素与发展路径的成果较多，这为笔者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但纵观已有研究，少有针对河北省乡村人才振兴实际状况开展的剖析和探讨，不能为河北省乡村人才振兴提供系统、全面的指导。因此，笔者在总结已有成果的基础上，以河北省为例，对河北省乡村人才现状进行梳理，对其乡村人才振兴的影响因素与发展路径进行系统研究，以期为河北省乃至其他地区乡村人才振兴提供借鉴和参考。

二、河北省乡村人才总体发展现状

（一）乡村人才外流严重，乡村人才整体教育水平较低

从整体看，河北省乡村人才外流较为严重，乡村人才的整体教育水平仍然较低。自2005年以来，河北省乡村人口占全省人口的比重开始逐年下降，到2015年，乡村人口占比首次跌破50%，很多年轻人才都外流入城市中。同时，乡村人口的整体教育水平较低，人才数量较少。根据河北省统计局发布的数据，2018年、2019年、2020年河北省小学升学率分别为98.4%、98.9%、99.1%，2018年、2019年、2020年河北省初中升学率分别为99.5%、96.6%、95.6%。从数据看，河北小学升学率有所上升，初中升学率却在逐年下降。且河北省初高中生师比也有着不同程度的下降，表明河北的教育师资力量也较为薄弱。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河北乡村人才的数量和质量。

（二）乡村产业带头人培养机制不完善，乡村产业带头人整体素质有待提高

乡村产业带头人是助力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之一。从整体看，河北乡村产业带头人整体数量不足，河北省吸纳乡村产业带头人的政策还缺乏高效完善的保障机制，对现有产业带头人的培养也缺乏长效措施，难以满足河北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现实需要。目前河北乡村产业带头人的整体素质也处于较低水平，学历高、综合能力强的人才还比较缺乏。根据2022年河北省文化和旅游厅公布的乡村文化和旅游带头人名单可知，大专、高中及以下学历的带头人约占67%，而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带头人仅占33%，整体素质还有待提高。2022年，河北省加大了对乡村产业带头人的培养力度，制定了乡村产业振兴带头人培育“头雁”计划，对河北省的合作社负责人、企业负责人等7类产业带头人进行培训，力争用5年时间，为河北省乡村培育出5 000人左右的乡村产业带头人队伍。

（三）新乡贤配套机制不完善，新乡贤作用发挥效果不明显

新乡贤是乡村发展的重要主体力量，在2017年、2018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和《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中，都提出要发展新乡贤文化，引导发挥新乡贤在乡村振兴中的重要作用。新乡贤对于河北省乡村建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当前河北省新乡贤的发展仍存在不足之处。一是新乡贤发展机制不完善。虽然我国明确了新乡贤的重要作用，并提出了相关的工作要求，但河北省并没有完善的有关新乡贤发展的具体支持政策，新乡贤发展缺乏资金和政策的支持，在新乡贤子女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的保障政策也有待完善。二是新乡贤组织分散化。河北省新乡贤分布较为分散，无法发挥组织化的集中力量，目前河北省新乡贤组织主要为“红白理事会”，对乡村建设的作用较少，且较多乡村未成立乡贤理事会等乡贤组织。对于成立了乡贤组织的乡村，其管理制度也不够完善，致使新乡贤不能发挥较大作用。三是针对新乡贤的宣传少。虽然河北省在2015年和2017年推出了新乡贤的评选与宣传活动，但总体还是缺乏对新乡贤的连续性、多样化宣传活动，对新乡贤重视程度不够，缺乏对新乡贤队伍建设的统筹规划。

三、河北省乡村人才振兴的制约因素

乡村人才是实现乡村现代化的基础支撑，只有抓住了乡村人才振兴这个“牛鼻子”，才能塑造乡村发展的新动能。而要解决乡村人才的发展问题，就要精准剖析制约乡村人才发展的关键问题，精准施策，提升对乡村人才的保障水平，吸引更多人才回归乡村，实现乡村人才振兴。当前，制约河北乡村人才振兴的关键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乡村人才大规模向城市流动

一是城市的高收入吸引了大量乡村人才。区域人才聚集度与其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区域经济水平越高，劳动力就会越倾向于涌向那里。近年来，河北省农村经济虽得到了快速发展，但与城市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根据《河北省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2021年，河北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9 791元，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8 179元，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19倍。城乡收入差距致使大量农村青年劳动力持续不断地流入城市。二是城市优良的生活环境和营商环境吸引了大量乡村人才。河北农村道路较狭窄，路况差；生活垃圾集中处理难度大，卫生状况较差；自来水普及率低，水质差；冬天取暖难度大，生活舒适度与城市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而城市交通便利，绿化环境好，生活便捷舒适，就业创业机会多。随着城市营商环境持续向好，河北省各城市积极开展政务信息建设，政务更加公开透明，并出台了一系列有关创业的优惠政策，如自主创业税收优惠、个人创业担保贷款、初次创业社会保险补贴等，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创业者的资金压力。城市优越的营商环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乡村人才去往城市寻找创业机会。

（二）乡村医疗、教育水平较低

一是乡村医疗条件薄弱。当前医疗优质资源相对集中于三甲医院和市、县级医疗卫生机构，而基层医疗卫生服务机构资源短缺。虽然近年来农村地区的卫生室数量有所增加，但仍存在卫生室布局不合理，村级卫生室分布分散，各村卫生室医疗设备不足，医疗设备更新缓慢，医疗器械老化等问题，难以满足乡村居民的基本医疗需求。通过调研发现，河北省沧州市的某村庄仅有两名村医，而病人较多，导致这两名医生的工作时间长，任务繁重，而且村卫生室就医条件有限，村民的就医质量难以得到保障。二是乡村基础教育水平较低。受农村各种现实条件的限制，乡村学校师资力量严重短缺，特别是一些偏远乡村，受客观地理因素影响，交通、通信多有不便，部分年轻乡村教师在农村长期任教的意愿不强，“外逃”思想严重，导致乡村师资队伍力量不足。而且目前部分条件较差的学校根本无法为教师提供住宿，教师大多只能住在闲置的教室、简易宿舍甚至借住在村民家中，这带来了诸多不便。河北承德的一所乡镇中学，距县城50公里，据该中学一位教师描述，“这里的路坑坑洼洼，不怎么好走，坐小巴车得颠簸一个小时才能到站，而且晚上的蚊虫非常多，总是被叮咬，教工宿舍和学生宿舍在一起，宿舍断水现象也时有发生，给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

（三）乡村生活环境欠佳

一是乡村基础设施不完善。当前，河北省部分乡村特别是偏远山区在乡村道路建设方面依然存在很多短板，乡村道路的养护资金不足，养护水平低，路况差，给村民的出行和乡村人才创业带来了较大的阻碍。而且受地方政府财政等因素限制，乡村网络基础设施投入不足，网络运营商基站数量较少，覆盖范围不够广，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乡村居民生活的便利性和获得信息的迅捷性，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乡村人才在乡村创业的积极性。在调研过程中发现，河北省承德市的某村庄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因该村位于山区，道路交通十分不便，网络信号也很差，经常无法连接网络，有时甚至无法接打电话，给村民的生活造成一定影响。二是村容村貌有待进一步提升。自2013年“美丽乡村”建设提出以来，河北省农村垃圾处理有了明显改善，但是在部分农村依然存在着垃圾清运不及时，“垃圾山、垃圾围村、垃圾围坝”等现象，这直接影响了乡村的人居环境，乡村的“净化、美化、亮化、绿化”工作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另外，河北省的部分村庄周边还存在着建筑物废弃场、村庄内道路建设不规范，私搭乱建突出等现象，影响了整体村容村貌。比如，河北邢台某村近些年来环境虽有所改善，但村子内还存在较多土路，一遇雨天便泥泞不堪，环境较差，影响了乡村居民的生活质量。

四、河北省乡村人才振兴的发展路径

（一）精准设计乡村人才引进政策

一是创新新乡贤引进政策。制定完善有关新乡贤的具体支持政策，打造高质量新乡贤队伍。河北省要重视针对新乡贤非正式制度的设计，深入实施人才回引工程，要对急需紧缺的新乡贤实行年薪工资制、协议工资制、项目工资制。灵活多样的工资分配形式，不仅可以提升新乡贤的收入水平，同时也能让新乡贤的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合理。同时，也要完善新乡贤在子女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的保障政策，解决新乡贤返乡发展的后顾之忧。二是设计乡村产业带头人特色激励政策。由河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相关部门组织专家，通过面试答辩、实地考核、成果鉴定等方式，为符合要求的乡村产业带头人发放人才绿卡。同时，强化河北省乡村产业带头人绿卡服务保障，在人事档案管理、配偶就业、住房保障、科研服务等各方面设立绿色通道，为乡村产业带头人提供多层次的服务保障，建立河北省乡村产业带头人发展的长效机制。

（二）培育良好的营商环境

一是优化乡村的融资环境。河北省要深入推进营商环境优化升级，落实创业担保贷款政策，充分发挥创业担保贷款对促进乡村产业带头人、新乡贤和在外务工人员返乡创业的积极作用。一方面，可以让两家经营规模、形成背景基本相似的非关联企业结对互保，担保金额也基本对等；另一方面可以鼓励乡村企业自发、自愿形成联保圈，组合成联保小组，由联保小组向其成员提供担保而获得贷款，小组成员对小组贷款承担连带责任，从而提高乡村企业的融资效率，进而以良好的乡村融资环境吸引新乡贤和有志之士返乡创业。二是构筑亲商重商的引才环境。河北省应倡导“人人都是投资环境”的理念，培育诚实守信、和谐共荣的健康亲商氛围，要为乡村产业带头人提供各种贴心服务，如协助乡村产业带头人的子女享受优质教育和医疗资源，为乡村投资者提供住房、租房补贴等；通过引进相关专家和技术指导员，对乡村产业带头人创办的企业从原料进货、生产技术更新、产品销售方面提供全方位服务；通过电商平台、县长直播带货等方式促进产品销售，带动乡村农副产品发展，让乡村产业带头人真真正正感受到重商的氛围，从而使其留得下、干得久。

（三）完善乡村医疗条件

一是加强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建设。首先要健全河北省各乡镇的就诊信息网络。健全县区医院、乡镇卫生院、村级卫生室三级就诊信息网络，构建不同层级医院上下互通、功能互补的公共卫生机构网络，以改善乡村基层医疗条件，方便乡村人才就近就医。同时，以县医院为基础平台，健全与省市大医院长期合作帮扶机制，在依托外部大医院培养、培训县内医疗人才的基础上，对口建立即时远程医疗技术支持系统，实现疑难、急重病例的专家远程会诊，解决乡村人才看病就医难题，以优质医疗资源吸引乡村人才返乡。二是加强河北省乡村医生队伍建设。鼓励优秀卫生人才到乡村地区服务。积极引导医疗卫生人才进行合理流动，鼓励医学专业毕业生到乡村地区尤其是乡村边远地区服务。加快建立乡村医生队伍激励机制，提高乡村卫生人才的医疗待遇，设立乡村医生队伍专项补贴制度，增强他们在乡村基层从事医疗服务工作的信心，防止乡村医疗人才的流失；将为乡村医疗服务发展作出重大贡献的乡村医生队伍评选为榜样模范，并给予差别化的补助，从而留住乡村医疗卫生人才。多措并举解决河北省乡村地区卫生人才匮乏的问题，通过完善乡村医生队伍建设来吸引更多乡村人才返乡。

（四）提升乡村教育和村民培训水平

一是统筹规划布局乡村基础教育。要树立“优先发展乡村教育”的思想理念不动摇，着力解决制约本地乡村教育发展的主要因素和薄弱环节，创新工作举措。针对乡村教育发展资金不足的现实，各地要大力投入资金支持乡村义务教育，通过增加政府资金投入、集聚社会资金、加强企业对学校的帮扶，做到办学经费保障到位。要统筹规划教育薄弱乡镇学校布置格局，新建和改扩建乡村标准化初中和标准化小学，大力扩增校舍面积和学位数量，实现乡村基础教育的全覆盖，切实解决城乡教育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从而吸引人才返乡。二是加强对村民的培训。政府应加大对村民技能与管理等方面的培训经费支持，如针对村民组织关于农业技术知识及经营管理的培训讲座，以更好地满足村民发展的需求，提升村民的专业技能与经营管理能力。通过相关培训，提升村民整体素质水平，助推乡村人才振兴。

（五）推进乡村公共基础设施有效供给

一是完善乡村生产性公共基础设施。引入供给激励机制，推进基础设施供给主体多元化，积极鼓励民间组织及社会各界参与乡村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创建以市场、政府、民间资本、公益团体及私有资本共同参与的投资主体多元化的生产性公共基础设施供给新模式，为乡村企业经营主体打造良好的生产性公共基础设施，吸引集聚乡村人才。二是推进乡村生活性公共基础设施治理。完善乡村交通基础设施，根据河北省乡村地域特点和产业发展需要，加快完善乡村交通基础设施，科学规划交通网络，大力提高农村公路等级，提高路面硬化率。科学规划村道、社道、入户路、园区产业路，打通农村交通“毛细血管”，加强交通标识牌和路灯建设，解决乡村道路狭窄、路况差的状况，打通经济社会发展大通道，畅通人流、物流和商流，从而吸引人才回乡创业。

（六）建设生态宜居乡村

一是加大乡村生态保护力度。开展乡村生态保护宣传教育活动，提升乡村居民的生态保护意识，要在重点水源地、山地、林地等生态保护区设置环境保护警示标志，提高乡村居民自觉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打造生态宜居乡村，为乡村人才提供舒适的居住环境，吸引人才返乡。同时，相关部门要加强宣传农村生态环境保护知识，讲解如何解决垃圾减量、生活污水处理、农药化肥合理使用、水源地和森林保护等农村突出环境问题；要引导大家积极参与生态环境保护工作，给居民耐心讲解大气污染防治小常识及农药、化肥、农膜等对土壤的污染等知识，提升村民生态环境保护意识，从而改善乡村环境，促进人才返乡。二是营造珍爱乡村环境的氛围。要充分利用好“环境保护日”“水日”“地球日”等主题纪念日，开展主题明确、形式新颖、内容丰富的生态环境保护实践活动，促进乡村环境的整治与改善，改善乡村居民居住环境。同时，为提高群众的环保意识，让乡村居民真正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可成立党员干部和志愿者服务团队，号召党员干部、乡村群众积极参与，呼吁大家共同保护环境卫生，以舒适、干净的生活环境吸引乡村人才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