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正是我们——的生存天命和通达未来的唯一机遇在于,首先是彻底地拥抱虚无,然后是克服虚无。
在对虚无主义的深刻体认中,先是尼采看到了上帝之死和终极依靠的贬值,而后海德格尔则看到了存在被降格为价值。事实上,这一关于虚无主义的思想线索在格奥尔格·西美尔那里有过一个简洁明了的缝合:“金钱越来越成为所有价值绝对充分的表现形式和等价物,它超越客观事物的多样性达到一个完全抽象的高度。” 詹妮·瓦蒂莫对此梳理之后有一个结论:“虚无主义就是存在沦落为交换价值。……虚无主义是交换价值中使用价值的消费。虚无主义并不意味着存在处于主体的权力之中;毋宁说,这意味着,存在(Being)被完全消解在价值的谈论中,消解在普遍等价的无限转换之中。”
尼采的虚无主义是指“人类从中心回到了X” 这样一种境遇。而在海德格尔那里,“虚无主义似乎并不只是人们在始终是存在自身的当下和现存的可靠性中拒绝某种误解、某种欺骗或自我迷惑的认识问题”,也即虚无主义并不只是主体层面的,更是存在论意义上的。然而,存在贬值为交换价值并不意味着价值的消失或者价值这一概念的内涵被剥夺,相反,这一事件“释放了这个概念充满活力的潜在性;这是在没有终极的或中断的最高价值(上帝)阻碍这个过程的情况下,价值才会以其真正的本质被揭示出来,也就是它具有了可变性、无限可转换性或过程性的能力。……虚无主义是交换价值中使用价值的消费。虚无主义并不意味着存在处于主体的权利之中;毋宁说,这意味着,存在被完全消解在价值的谈论中,消解在普遍等价的无限转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