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伟
挖掘机赶来
一切都很顺利
没有难啃的硬骨头
蚂蚁是识时务的俊杰
赶在暴雨来临前
拖家带口,成功撤离
娇嫩的蔬菜和昂着头颅的稻穗
来不及喊疼,就地掩埋
倒是那些本来就无家可依的野草
很快就收复了失地
一场风雨过后
他们把村庄裸露的伤口
缝合得生机盎然
乔迁
十八层高的安置楼盖好了
村民们马上可以乔迁新居
大家都很高兴
即将跟着迁走的
还有后山上
一堆堆刚被挖出来的白骨
就放在塑料袋里
写着不同名字的暗红色塑料袋
在风的扰动下起伏不定
仿佛一颗颗受惊了的心
在风里不安的抽搐着
半个月亮爬上来
爬上那些拆了一半的屋顶
经过那棵被残垣断壁困住的树梢
霜白撒满只修了半截的高速路
村子就像刚刚经历地震后地表的一个伤口
我透过树枝向天上望去
半月像一把生锈的小刀
寒风鼓动树枝
不停的来回拉动它雪亮的刃
仿佛要把附著在村庄上的疼
像锯末一样一点一点的切割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