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馨
或许是命中注定,5月1日——爷爷出生的那一天就为他选定了劳动者的身份,古铜色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印记,像极了他刚翻过的那一片还未播种的土地。他没有列夫·托尔斯泰那样如匕首般犀利的眼神,没有鲁迅一字胡下那出口成章、直击人心的嘴,也没有周恩来先生眉宇间的英武伟岸。没错,爷爷只是一个中国最普通农民的形象。
可谁又会想到他曾是一个读书人呢?还是当时极稀罕的高中生!可惜在高一的时候,面对一家的重担,爷爷不得不辍学回家种田来维持生计。奶奶曾对我说过,爷爷是爱读书的,每天早晨四五点就起床,早饭有时都顾不上吃就往学校里跑。退学那天,爷爷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挽了挽洗得泛黄的校服袖子,说了句:“娘,我去田里了。”不知道爷爷在耕作的时候是否偷偷抹过泪,这恐怕只有大地知道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生活与岁月终是磨灭了少年的意气风发。毕竟,你满腹经纶也好,出口成章也罷,在田地里,谁又会在乎这些呢?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许多人将种田看作是一种休闲的娱乐和消遣时,爷爷却依旧坚持田间地头的劳作,他还戏称自己若是一日不下地便要生病。
在收获的季节,我曾跟随爷爷一起去田里。那时我还年幼,看橘子像小灯笼一样挂在枝头,很是喜庆,觉得那落下的叶子只是在和风相互逗引。长大了才知道,橘子中承载了多少少年的心酸与无奈,而那落叶则是少年遥不可及的梦想,渐渐从凌空的树梢无可阻挡地落回到了这片深沉的土地。
镜头聚焦,我看见装满橘子的麻袋压弯了爷爷的背,我看见他的双手飞速交替,一手托、一手剪,再放入袋中,快且轻巧。我又看见他如履平地般爬上梯子剪枝梢最上面的果子,自始至终没有过惊慌的表情。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是啊,几十年了啊,岁月早已将这些流程深深烙入了他的脑海。
而今,土地被征用造铁路了。命运再一次就像当年夺走他的学业那样,夺走了与他长相厮守的土地。从那以后,爷爷似乎越来越虚弱了。是他老了吗?不,是他心中的田野荒了。
作者选择了爷爷一生中的典型事例,作为普通农民的爷爷身上的质朴、勤劳跃然纸上。从这篇传记中,我们不仅看到了爷爷的美好品质,更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作者对爷爷的敬佩。作者笔触细腻,特别是对人物外貌描写的独特处理以及各处细节,都值得品味。
(指导教师:傅碧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