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静的诗

2023-03-22 01:23尹文静
壹读 2023年1期
关键词:荒野陌生高铁

◆尹文静

时光流逝的出水口

黑从远处没有起始地过往并重叠

水面的深幽泛着青光罩映天色的空与停顿

白一寸寸地从一只水鸟的翅膀上散失而尽

这是一个傍晚

我坐在时光流逝的出水口

哗啦啦的响折返于石板光影的滑翔

心和眼记录或疼过后的清晰片段

没有任何征兆的我看见了黑走过来

一如看见迷濛的岁月在剑锋中闪现直至褪色

所有藏在丛林间的印痕都一一对应着

不同的符号

仿佛又听见来自遥远诵读的音乐诗章

仿佛是所有见证后不确定的镜面

午后的光影

荒野伸向天际的眼睑在无穷之尽

舌的尖锐或把山峦的辽阔挑出

在阳光的芒刺上

纷纷扬扬的阴影从高处聚拢

并充满激情地遮蔽

终究有了的变幻和无尺可测的时日

我躺在镜子里的明丽不知所措

仿佛一双翅膀在飞而无限的疆界

好多的黑夜般缠绵在身

好多的远仿佛醒来的浪

阳光从车窗坠落

行走的时针常常陷入寂寥的摇摆

一辆车一个人从一地到异地

无论是瞬间的经历还是缓慢地8后退

都是我遇见的,所有的好

它们像风一样贴紧我的耳垂

又犹如梦境里的反复

当一切都离开或远行

包括一句诗或玻璃上凝聚的气息

有时我又不得不借助挡光板迎合

这些飞奔而来的阳光的照射或嬉戏

却像亲密的朋友毫无违和

直至他们突然坠落

黑夜的孤独才瞬息袭心

该擦鞋的时辰

总有许多各色的尘要落

总有一些事像尘一样落在我原本光洁的鞋

要不要擦去或任其各自相安

什么时候擦采用什么方式让这些尘离去

我总还是纠结和选择

当每次换鞋或者低头时见鞋面的些许尘埃

我总告诉自己,真的该擦鞋了

像那片雪花是该离开阴冷梦魇的时辰

车经过山

一群大山将流经的河水带入深渊

我从风口的窗棂透视周遭

看见白云在无端地飘着向山的另一边俯冲

要是我此刻也在那群流向深渊的水之列

被群山推向无边的黑

那将是一种天旋地转的

一直往下坠落后的无法预料的兴奋

我经过你

车经过山

悬崖经过深渊

梦是经过黑夜后不经意的虚幻

打卡碧色寨

一列烧着煤炭烟囱直指空灵的火车

缓慢地像河流过的水从山那边漫过来

又猝不及防从我手中夺走时针

一阵旋风刮过,决绝而去

这是我在云南蒙自碧色寨

法国修建“米轨”的滇越铁路口

眼前闪过的虚拟的真实

想抓住风承诺过的永远

回遁到岁月锋利的刀刃上舔食

那些一闪而过的被车轮反复辗压过的疼痛

弥久愈新的记忆和撕裂的伤口

两条铁轨终极各走各的路

过往的并幸运地遇见

百年的沧桑在这里等一场雨

历史的烽烟不经一风而迹印消匿

西南联大的大师们星辰般走来

经纬中的芳华棋子般走散

波纹的吟哦

阳光的秘密在树叶间或飘荡或舞悦

从一片到一片,再到另一片的无穷极的欢快

水面映相的波纹吟哦夏的倒影

再往远处的山阴隐在阳光的雾霭里

车流不确定地穿梭在午后我的眼前

不确定的是缘于相对的不规则的出现

就好像那树叶上流淌的阳光

隐秘的或飘荡或舞悦

的重叠

镜子里的梦呓

没有折返的所有白天不可逆转的走向

夜的点点灯光后星光升高并下沉的梦境

也许是从一只酒杯或一只不冷不热的茶杯

慢慢地消耗掉

成色、波纹还有石壁上不成文的记刻

都一一在我的脚下像一面镜子

躲过了神秘的影子

走失在梦里永远打不死的对手

无论是枪或炮甚而是一场自认为可以毁灭

一切的火焰

的追杀和永远固定模式下逃不脱的脚步

大汗淋漓的始终是

被自己叫醒后清醒的脱逃

大师

我看见的高僧

是在刺骨的寒冷中痴守向内的温暖

是把天空的虚无点化为空白后的光影

我看见的大师是在毫无趣味的朗读中

呈现的光轨铺就的信仰之履

那天我看见了的是

一只战败的猴独自离去

父亲写下并擦去的字

我想象着放声痛哭

在父亲坟前的石板上

在那个我写下有草长莺飞的三月

对着空荡荡的天空

我看见父亲

像我一年级的时候

作为我语文数学音乐体育

以及课后还要兼厨师的乡村教师

我的父亲

左手拿着黑板擦右手拿着红粉笔

正准备写或者擦去一个字

夜晚的凝视

我坐在曾经死而复生的荒野里

草尖上露的冷浸透出甜蜜之痛

来自涉足未及的日光遮掩的顽强开放的心语

如同博尔赫斯失眠后的口述

没有拼凑语言的矫扰及思虑

说出想说的未曾表述过的混沌

浴缸就在咫尺的朦朦中

沐浴天光的醒来在

水雾散尽干涸中的夜晚

陌生的城

每一次的新奇都来自一座陌生的城

当他在我面前

从一个高速路口

抑或一个即将降落的航班舷窗

甚至是一条蜿蜓的石头小径

进入

开始是一个洗车场、一个小卖部

一个带有当地特点的陌生的人出现

继而渐次的展开、平铺、延伸

一切都是未曾经历的

又有些许熟悉的味道在弥漫

牵手或未牵手的每一座陌生的城

陌生中透出的每一次离开的脚步

渐行渐近的距离或重合

都会有更多的欢愉在未知的蕾觉中

桥之轻

深藏芦苇的鸟如果在你写诗的此刻

猛烈拍打着翅膀贴着水的面容

惊悚的眼或积淀的火

波涟,下沉,浮世

还有小小的漩涡的江湖

把宁静夏的薄绵之云射击

把桥的负重晃荡在阳光的阴影

高铁从昆明站出发

中午的阳光隐去

恢复着无法停歇的攻击后的疲倦

一切照常

站台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

留在胸口没能说出的天空轰鸣声

现在

可以通过身体无关的痛或痒

去吞吐

梦境深处的那次挑拨离间的魔幻

你现在

咽下的口水就是最好的一句

孩子般睁不开眼所见之前奏

我的那一个假设倒装句

仿佛在里面

你现在

请打开课本认真复习那春天池塘里

燕剪的掠过

三天来

在路上的天空中不可预知的风声

没有告别的站台在阳光刺射中

我构想的

子弹,随高铁在飞

高铁弦箭而待

冲突在一瞬的轮与轨的相吸

或匙与电的触发中

急入隧道

又是一瞬的天亮后

却不过是视角的又一次私密授意

荒野

无边的红或黄或绿以及各种纷迹

一直跟着我

其实不过是与铁轨商量好的不离不弃

不知疲倦的荒野也在

赶一场准备妥当的会议或宴席

高铁在飞驰

我随之疾走

一次又一次掌声后的冷场

挥不走的云彩衣袖空荡凌舞

思念在车厢外的速度中

我在座前

折叠的桌面上只有一本正待打开的书本

博尔赫斯的《铁币》

“你的双手和舌头是不可靠的见证。”

相当准点

十二点五十三分停靠

又一次把我扔在又一个站台

仍然是原来的位置

这只是你程旅中的短暂

我却到了目的

十一

我转身

高铁再次启程向界定的未来计划

你的下一旅的遇见仿佛无数的天与地

“另有所司:那就是忘却”

《铁币》最后一首倒数第三句

一个下午丽江小街子上的酒杯

阳光在小街子上晃荡

行人、三轮车、自行车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在阳光里晃悠的下午

如此闲适的酒后的眼中

大地在漂浮中的沧桑

从飞檐走壁隙间沉寂

海面在天光中逐梦消亡

一匹奔腾骏马飞扬蹄下的尘埃

弥漫其间不可透视的星光

随那把潜伏许久猛然出鞘的利剑

直刺心窝

一如既往地端起了酒杯

精准无误地将不靠谱心机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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