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山水（散文）

王江

我来桂林来过五六次了，漓江风光总不相

同。

记得我最早来是春天， 南海的湿热风吹得墙淌水，人憋气，可风景总该迷人吧。我上船后，想象漓江柔情的浪漫。窗外天仍阴沉，山迷里叭乎，水懒懒地流。我瞧着瞧着，山水遮掩着，风景一片混沌。真面目藏后面，阴气四溢，一股凉气窜脊梁。我照相机也懒得举，瞌睡倒上来了。

桂林的夏天，我來过两次，一次下毛毛雨， 江面薄雾笼着，我欣喜好兆头。可开船没多久， 天就漏了，雨斜打漓江水，哗哗啦啦闹。一坨坨山躲着，水冒一溜泡泡，雨帘高悬，玻璃窗流泪。游人收伞闯进来，甩伞水四溅，涌入浓浓的湿气。船也沉重了，轰隆隆开得慢。这天凉快。我安慰道。

另一次，天蓝蓝的，万里无云。水清润江中鹅卵石，山清亮亮的翠。艳阳天下，我站船头久了，甲板上热气熏人，晒久了胳膊似针扎。水清澈流淌，山峦硬朗刚毅有余，柔美不足， 少了几分清秀的韵味儿。

今年 11 月 3 日，我又游漓江。云遮天阴沉。船行途中，山裹淡淡薄雾，不那么清亮，扎水中影影绰绰，像对镜梳妆的少女般羞怯。岸边水清幽幽的，抚过圆溜溜的鹅卵石，像母亲抚摸怀里的婴儿，哼一曲催眠的儿歌。

天敞亮了，白云中露块碧蓝的天，高高欣赏漓江的风光。一只老鹰盘旋高空，一群白鹭沿江岸低飞。黄沙漫漫，红粉色的花点缀着， 山林镀层哑哑的光。左侧两座浑圆的近山，是母亲饱满的乳房吗？右边山峦一座座高耸，吐男人阳刚之气，二十元人民币上的画悄悄挂眼前了。

黄色峭壁上一幅人倒骑马图案，黑线条隐隐约约，马腿细瘦倒挺像。我想到一句俗话：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任性妄为的人总这么胆肥邪乎。另一个峭壁上像两个人，身着破衣衫的老翁，牵手拿书卷的孩子哈着腰，是奴隶，还是奴才？

山顶一条鱼噘嘴翘尾，似乎要跳出水面， 叫鲤鱼跳龙门。可惜它被沉重的山石拉住了， 无奈命运的捉弄，只能在亿万人前摆样子，啥事弄不成。贴水面石壁上的一条鲤鱼，大眼睛泪洒江中，发自内心的酸楚。黝黑山脚下，朵朵黄白菊花无声祭奠说真话的人，他走了，他活着。淡淡的忧伤顺江水悠悠流淌。

船在水中行，人在山间游。一江山水淡如墨，一脉清流洗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