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路静,范雪,张旭东
作者单位1.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神经内科 北京100050
2.北京大学医学部 北京100191
老年痴呆是老年期常见的慢性神经系统疾病,常见阿尔兹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AD)、血管性痴呆及混合性痴呆[1]。主要以认知障碍、记忆力减退、反应迟钝及行为能力受限等为主要表现,严重危害老年人的健康[2,3]。我国老年痴呆患者人数约占全球痴呆患者总数的25%,居全球第一[4]。轻度认知功能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MCI)是指尚未达痴呆诊断标准且具备基本正常功能性活动,被认为是正常认知老化和早期痴呆间的一种认知损伤状态,多表现为抑郁、淡漠、焦虑、易怒等不稳定的过渡状态,且作为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的前兆,具有较高风险发展为痴呆,具有一定可逆性[5]。随着MCI和衰弱逐渐成为老年医学研究的热点,两者之间的作用也逐渐受到关注。国外研究报道称老年人的衰弱与认知障碍共存会加剧躯体及认知功能水平的下降,并形成恶性循环[6]。衰弱老年人的认知功能障碍发病率显著高于正常老年人,且更易诱发多种不良健康结局事件,也是导致老年人失能的常见原因[7]。故本研究调查老年MCI患者的衰弱现状,并从人口学资料、疾病相关、生活方式、社会心理等方面探索衰弱与MCI的关系及相关危险因素,为老年MCI患者早期识别衰弱及制定针对性预防措施提供参考。
本研究便利抽取2018年3月至2021年3月期间于北京某三甲医院神内科门诊确诊为老年MCI的572例患者进行问卷调查。本研究经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科伦〔215〕)。
纳入标准:①年龄60~85 岁;②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北京版(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 Scale Beijing,MoCA-B)得分<26 分,临床痴呆评定量表得分≤0.5 分[8];③不符合老年痴呆症诊断标准[9]:④能理解并回答问卷的全部内容,有独立读写能力或在调查员帮助下能顺利完成调查问卷;⑤所有对象均自愿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①失明、失聪、失语者;②有脑卒中病史或严重脑外伤病史;③有严重躯体功能障碍、需长期使用轮椅或完全失能者;④患抑郁症等精神疾病或有既往神经系统疾病史者;⑤过去6 个月内确定为镇静或精神类药物依赖者。
1.2.1 问卷调查 ①一般人口学资料调查表:根据研究目的自行编制问卷,其内容包括患者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水平、睡眠、抑郁情绪及慢性疾病情况等。问 卷 内 容 效 度=0.84,Cronbach’s α=0.85。②MoCA-B[10]:对MCI进行快速筛查的评估工具,评定的认知领域包括注意与集中、执行功能、记忆、语言、视结构技能、抽象思维以及计算和定向力,量表总分为30 分,≥26 分为正常值。③衰弱(FRAIL)量表:该量表以衰弱表型(FP)和衰弱指数为基础[11],根据健康状况简表(SF-36)的部分条目以及体质量下降和共患病情况,包括:疲劳,耐力,行走能力,1年来体质量下降情况,患慢性病情况。总分范围为0~5 分,0 分为无衰弱,1~2 分为衰弱前期,≥3 分为衰弱。此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0.901[12]。④简明老年抑郁量表(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GDS-5)[13]:在GDS-15上简化而来,用于筛查老年人抑郁的情绪。共有5个条目,总分0~5分,得分越高抑郁情绪越严重,≥2分可推断存在抑郁情绪。具有较强的敏感性和特异性,分别为94%与81%,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0.682[14]。⑤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ctivity of Daily Living Scale,ADL)[15]用于评估老年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包括生活自理量表和工具性日常生活能力2 个维度,总分14~56 分;14 分为完全正常,15~21 分为轻中度活动功能障碍,≥22分为重度躯体活动功能障碍,其Cronbach's α系数=0.75[16]。⑥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17]:广泛应用于社会支持的研究领域,内容涵盖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3 个维度。总分越高,则个体的社会支持度越高。总分12~36分为低支持状态,37~60分为中支持状态,61~84分为高支持状态。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其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3,分量表中家庭支持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83、朋友支持及其他支持的内部一致性信度分别为0.82、0.76,均已达到心理测量学的金标准[18]。
1.2.2 质量控制 研究者对国内外相关文献进行查阅并咨询相关领域专家,筛选出信效度高的量表,自行设计临床一般资料问卷。严格按照纳入及排除标准进行问卷调查。由课题负责人对课题组人员进行统一培训,现场发放问卷,采取匿名作答方式,填写完毕后由调查人员对问卷进行现场收回,并审查是否有遗漏项目,若有遗漏及时补充后再次收回。录入时由双人再次核查问卷,将缺失条目>10%的无效问卷剔除,将整版答案选项相同的问卷剔除。使用Excel 对有效问卷进行依次录入建立数据库,设定取值范围,由双人多次核对,确保录入的数据有效无误。
采用统计学软件SPSS 26.0进行分析,符合正态分布以及方差齐性的计量资料以(±s)表示;计数资料以频数或百分比进行描述;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和Fisher精确检验,衰弱影响因素采用Logistic逐步回归分析法进行多因素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在572 例MCI 老年患者中,老年MCI 衰弱患者78例,衰弱发生率为13.64%;符合轻度衰弱的164 例,轻度衰弱发生率为28.67%。老年MCI患者的年龄、文化程度、当前居住地、婚姻状况、睡眠情况、体育运动、益智类活动、慢性病情况、孤独、抑郁情绪、医疗支付方式及不同社会支持水平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的老年MCI患者发生衰弱的情况比较[例(%)]
影响老年MCI者衰弱因素分析见表2。
表2 影响老年MCI者衰弱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研究显示,MCI与衰弱之间存在交互作用,即衰弱的老年人更易发生MCI,反之MCI 也会加速机体衰弱的进展,并形成恶性循环[19]。本研究结果显示,老年MCI患者的衰弱发生率为13.64%,其衰弱情况不容乐观。本研究与学者田鹏等[20]系统评价中国老年社区人群衰弱的发生率12.8%相近,意味着每10个老年人中就有1人衰弱。既往研究证实处于衰弱前期的老年人较无衰弱老年人发展为衰弱状态的风险增加5 倍[21]。本研究中老年MCI患者符合轻度衰弱的有164例(28.67%),且轻度衰弱发生率为远超衰弱患者的发生率78(13.64%)。因此,医护人员应做好衰弱前期与衰弱的筛查,以早期识别和及时预防老年人MCI和衰弱的发生。
本研究显示,年龄、文化程度、当前居住地、婚姻状况、睡眠情况、体育运动、益智类活动、慢性病情况、孤独、抑郁情绪、医疗支付方式及不同社会支持水平是老年MCI 患者衰弱的重要影响因素。年龄越大的老年MCI 患者越容易出现衰弱(P<0.05);文化水平低、离异独居的老年MCI患者更易发生衰弱(P<0.05);参加体育锻炼及益智类游戏的频率越高,其衰弱发生率越低(P<0.05);老年人患慢性病种类越多,发生认知衰弱的风险越大(P<0.05);存在失眠、孤独、抑郁等负性情绪的老年患者更易发生衰弱(P<0.05);差社会支持水平越高老年MCI患者的衰弱发生率越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
其中孤独、抑郁等负性情绪是老年MCI 患者衰弱的重要危险因素。抑郁情绪不仅极大地降低了老年人对进食、体育锻炼、益智游戏及社交活动的兴趣,还加大了其机体营养不良、睡眠质量及躯体活动量下降及慢性病增加的风险,从而导致衰弱和不良结局的发生[22]。此外,合并抑郁症状的MCI患者存在更严重的认知功能缺陷[23],且随着时间推移,抑郁症状会继续加重MCI患者认知功能的损伤程度。良好的社会支持能提供情绪和陪伴支持,满足其情感依赖和精神需求[24]。此外,鼓励该人群补充营养、积极参与有氧运动和渐进化抗阻训练,不仅可以改善老年MCI者下肢躯体功能状态还利于改善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同时还可提高患者自信心及对自身疾病的把控感,从而消除其对疾病向未知方向发展的不确定性而造成的焦虑情绪,使其更好地发挥出对自身疾病的自我管理,提高主观能动性及生活质量[25]。有报道称家庭将作为老年MCI患者社会支持的主要力量,和谐的家庭氛围及代际间的关爱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老年MCI的负性情绪及心理负担。尤其在延缓老人衰弱、认知衰退等负性事件时发挥重要作用[26]。
综上所述,老年MCI 患者发生继衰弱及衰弱前期的发生率较高,其危险因素主要有孤独、抑郁负面情绪、睡眠障碍、合并慢性病,而较高的文化程度、经常体育锻炼、益智类游戏及社会支持是老年MCI的衰弱患者的保护因素。因此,呼吁社会养老和医疗机构部门完善并针对老年MCI 患者群体的防治等健康宣传知识,并重视对老年MCI 的患者认知功能及衰弱的评估。通过社会角度予以患者多方面帮助,从而增强社会支持其对不良心理状态的抑制作用,促进患者自我情绪的调整和健康行为的培养。并有针对性地预防和延缓社区老年MCI患者衰弱情况的发生发展,延缓老年痴呆患者认知衰退的进程,并优化其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