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国内失能老人照护热点分析

曹效亲，胡雪慧，周 琴，程 乔，卢 迎，焦晓春，王志娟(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心身科，护理部，烧伤与皮肤外科，全军烧伤中心，陕西 西安 700)

失能老人是指由于疾病、外伤或者衰老等原因导致机体功能下降、自理能力受损甚至丧失的老年人[1]。21世纪以来，医疗水平的提高延长了人口预期寿命，然而生育率持续走低，中国面临老龄化加速的局面，失能老人的数量呈现快速增长趋势。2010年底，中国老年失能人数约3 300万，构成老年人口的19.0%[2]，2020年该人群人数上升至4 375万。据预测，到2050年失能老人人数将快速攀升至9 140万，是2020年的2倍[3]，失能老人需要长期照护，容易导致出现“一人失能，全家失衡”的社会难题。目前，失能老人照护问题已成为我国养老事业的重点和难点，制约我国养老体系的发展，对我国的养老制度造成了严峻的挑战[4-5]。近年来，国内学者针对这一现实问题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呈现众多研究成果，但从宏观角度进行系统化回顾分析的文献较少。

CiteSpace是陈超美博士开发的以Java语言为基础的数据分析软件，运用计算机算法和交互式可视化等实现对相关领域研究现状、研究焦点和未来研究趋向的深层次挖掘[6]，在国内外不同研究领域已被广泛应用，是目前较成熟的研究工具之一。因此，本研究试图借助CiteSpace可视化分析软件，采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对国内现有相关文献进行整理和分析，厘清该领域的研究力量、研究热点与研究趋势，为未来更加深入的研究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

本研究以中国知网为检索来源，利用高级检索以“失能老人照护OR失能老人照料OR失能老人照顾OR失能老年人照护OR失能老年人照料OR失能老年人照顾”为检索词进行“主题词”精确检索，检索年限不限，检索范围为全部期刊的中文文献，检索到的文章数量为1 264篇。

1.2 分析工具及方法

以CiteSpace 5.8.R3[7]为主要研究工具。为保证文献数据的准确性和代表性，在数据分析之前需要进行预处理，通过阅读摘要手动剔除征稿启事、新闻报道、政府文件、会议纪要、专家介绍、报刊辑刊、座谈交流、重复收录及缺乏关键信息的文献，最终筛选出758篇有效文献。进行参数设置时，时间跨度设置为2006—2021年，时间切片为1年，节点类型先后设置为作者、机构和关键词，得到关于作者、机构和关键词的可视化图谱，进一步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和突现词检测。从宏观上把握我国失能老人照护方面的高产作者、研究机构，并探究该领域的研究现况、焦点和未来趋势。

2 结果

2.1 文献年度发文量分布

中国知网中该研究领域的首篇文献是2006年唐咏的关于失能老人的《女性照顾者的压力与因应研究：基于深圳的个案》[8]，标志着失能老人照护开始得到学者的关注。图1可以看出，2012年之前，每年发文量不超过10篇，可见当时虽有学者研究失能老人照护，但却不是热点问题。总体上，发文量呈平稳增长趋势，反映出失能老人照护问题越来越受到研究者及政府的重视。

图1 2006—2021年国内失能老人照护发文量

2.2 研究作者分析

将节点类型设置为作者，运用CiteSpace进行作者的可视化分析，得到图2。实心圆点即为节点，节点越大，中心性越强，字体越大，频率越高，连线代表作者之间的合作，连线越粗，合作越密切[9]。从图2中可以直观地看出发文量最多的作者是王玉环，且王玉环、吴复琛、周佳、黄伟、陈雪峰等作者合作较为密切。关于失能老人照护的研究呈现单中心的发展模式，王玉环团队、周英团队等少数研究者发挥重要作用。

图2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领域作者合作图谱

2.3 研究机构分析

同样地，将节点类型设置为机构，得到如图3的知识图谱。类似地，字体越大，频率越高，连线越粗，合作越密切。由此可知发文最多、贡献最大的机构是石河子大学，其次是武汉科技大学，但各个学术机构之间缺少交流和合作。

图3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发文机构图谱

2.4 研究主题分析

2.4.1 高频关键词 关键词是文章主题的高度凝练，也反映了研究者的研究焦点，因此对高频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某一领域的热点[10]。运用同样的方法对关键词进行分析研究，勾选寻径算法、修剪切片网、修剪合并后图形形成图4的关键词共现图谱。CiteSpace用中心性来度量关键词在整个网络中的重要性，中心性越高，影响力越大[9,11]。中心性>0.1的节点被称为关键节点。出现频次排名前20的关键词见表1，可以看出排名前10的关键节点有“失能老人”“长期照护”“失能”“老年人”“影响因素”“照顾者”“社会支持”“需求”“医养结合”“养老机构”，上述关键词反映出社会热点问题和学者关注的重点。

图4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关键词共现图谱

表1 2006—2020年国内失能老人照护文献中出现频次排名前20的关键词

2.4.2 关键词聚类 为了更直观地展示高频词之间的联系，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的关键词自动聚类功能，形成关键词聚类图谱(图5)。通过聚类模块指数Q和聚类轮廓值S对图谱效果进行判定。Q值与S值取值均在[0,1]范围内，值越高表明网络模块结构性越强、同质性越好。Q值>0.3认为得到的网络模块结构显著，S值>0.5说明聚类结果较合理，S值>0.7则认为聚类是令人信服的[12]。本研究中图谱的Q值为0.863 9(>0.3)，S值为0.966 4 (>0.7)，意味着此聚类视图结构显著，聚类效果明显。聚类图谱中有10个聚类标签，结合图4、表1综合分析可得出失能老人照护的三大方向：①失能老人长期照护；②失能老人照护方式，家庭照护、机构照护、社区照护；③失能老人照护者，照护负担、心理状况、生活质量。

图5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关键词聚类图谱

2.4.3 突现词分析 突现词是关键词在某一时间段高频出现形成的，代表该领域在这一特定时间段内的研究热点，也可预测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趋势[12]。通过CiteSpace突发性探测功能得到失能老人照护的10个突现词及其突现强度、突变起始和终止年份(图6)。2011—2018年的最强突现词是“照护服务”“家庭照护”“照护负担”“社会支持”“生活质量”“需求”“机构养老”，2019—2021年的最强突现词是“照护需求”“居家护理”“医养结合”。

图6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关键词突现图谱

3 讨论

3.1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研究力量分析

失能老人照护的年度发文量整体呈上升趋势，少数核心作者发挥带头作用，其中以王玉环团队、周英团队贡献较大，机构间合作及学术交流较少。当前，我国失能老人照护处于探索阶段，为了充分发挥学术研究的作用，更好地解决失能老人照护问题，研究者应尝试进一步扩大合作网络，拓宽合作范围，搭建多学科合作平台，鼓励高校、医疗机构和养老机构资源共享。

3.2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研究的热点分析

根据高频词统计结果结合高频词聚类，本研究认为失能老人照护热点主题可总结为以下三个方面：①失能老人长期照护；②失能老人照护方式，家庭照护、机构照护、社区照护；③失能老人照护者，照护负担、心理状况、生活质量。

3.2.1 长期照护 尹尚菁等[13]认为失能是长期照护需求产生的重要因素，我国长期照护的研究大多以失能老人为基础，研究内容包括长期照料供需分析、长期护理保险和长期照料服务体系等。在老龄化的背景下，残疾老年人的数量日益增加，长期照护存在供需不平衡的问题，农村地区更为明显。除此之外，长期照护还存在资源短缺、资金紧张、服务质量低下等问题[14]。为缓解资金紧缺问题，减轻照护者经济负担，2016年政府相关部门发布了《关于开展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的指导意见》，并在承德、长春、青岛等15个地区开展试点。随着国家对老龄事业重视程度不断提高，政府投入持续加大，社会力量参与力度逐渐增强，我国已初步建立起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多层次长期照护体系。但因长期照护服务建设起步较晚，标准设置与配套设施均不够完善，构建完善的长期照护服务体系任重而道远[15]。

3.2.2 照护方式 目前我国推行“9073”照护模式，即90%的老年人由家庭照护，7%享受社区照护，3%享受机构照护[16]。

家庭照护的优点在于熟悉的环境有利于满足老人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且照护成本低。但随着老龄化与失能率的不断提高，家庭照护的不足之处也日益突现。娄方丽、窦金等[17-18]研究发现由于大多数照护者缺乏专业医疗知识，导致有养无医、医护分离的现象。且大多数照顾者侧重生活照护，对老人精神慰藉关注较少，长此以往，老人会感觉孤独、焦虑、抑郁，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19]。因此应加强照护者医护知识培训，鼓励家人关注老人心理健康，组织专业的社区志愿者团队对失能老人进行精神慰藉和心理疏导。

随着养老观念的改变，养老机构数量与照护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失能老人尤其是重度失能老人选择入住养老机构。失能老人对完备的生活设施、专业的照护技术以及多样化团体活动感到满意[20]。但由于工作人员数量不足、工作量大、专业素质偏低，部分护理员未能充分尊重老人意愿，缺乏保护老人隐私的措施，不能满足情感交流和心理安慰需求，甚至有虐待老人的倾向，对老年人心身健康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21-23]。因此，有必要大规模地扩大机构护理员队伍，培训老年护理员的专业技能，提高老年护理员的人文素质。

社区照护有效整合社区内各种服务资源，使得老人在熟悉的居住环境中享受生活照料、医疗康复、心理咨询及日托照护等多样化服务[24]。然而，专业护理与医疗人才缺乏使得我国社区照护并不能有效纾解失能老人群体的康复护理需求[25]。另社区照护还存在资金短缺，宣传力度不足，民众知晓率低，运行机制不健全，考核制度不完善等问题[26-27]。因此需开拓多元化的资金渠道，加大宣传力度，深化服务内容，提高服务人员业务水平，鼓励子女参与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决策，对主要照护者进行技能培训。将高校志愿者队伍引入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建设中，以缓解社工缺乏的现状，提高服务质量。同时借助网络，运用科技发展成果积极建立信息管理平台，开展“互联网+社区居家养老服务”。

3.2.3 照护者 由表1高频关键词(照顾者)、图5聚类图谱(# 5照顾者)及图6突现词(照护负担)可以看出，失能老人的照护者是很多学者关注的重点。国内外多项研究表明失能老人的家庭照护者存在众多身体与心理问题，如入睡困难、头痛、免疫系统功能衰退、神经紧张、抑郁、焦虑等[28-30]。除此之外，照顾者也会因照顾失能老人自由受限、缺乏娱乐活动，社会参与度降低，社交圈变窄，生活质量下降，生活满意度降低[31-32]。另外，相当一部分失能老人的子女为了方便照顾老人，被迫选择离家近、薪资低的工作，甚至放弃工作，造成巨大的经济负担[33]。曹建勋[34]建议尽快建立照护者支持中心，从心理、护理技巧、照护知识等方面提供支持和帮助，减轻照护者的心身压力，缓解抑郁焦虑情绪。袁乐欣等[35]认为提供喘息照顾，加强社会支持有助于降低照护者负担；闫萍[36]建议为照护者提供照护津贴或税收补偿优惠等减轻照护者经济负担；除此之外，建立一整套与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适合我国老龄化发展的保障制度迫在眉睫。

3.3 国内失能老人照护研究的趋势分析

政策因素是推动失能老人照护研究的重要因素，失能老人照护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6—2011年)：我国处于老龄化的初期，失能老人照护逐渐受到关注，但并非热点。首篇文献《女性照顾者的压力与因应研究：基于深圳的个案》[8]标志着失能老人照护开始得到学者的关注。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课题组2011年发表的《全国城乡失能老年人状况研究》引发了研究者对失能老年人照护问题的广泛关注[37]。第二阶段(2012—2018年)：此阶段老龄化问题严重，加之家庭小型化及家庭照护功能弱化，照护负担加重，因此促进了对于其他照护方式的探究，“照护服务”“家庭照护”“照护负担”“机构养老”便成为该阶段的研究热点。为缓解照护负担，2013年9月政府发布《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38]，强调为经济存在困难的失能老人提供无偿或低收费的照护服务，着力保障失能老年人的服务需求。2016年国家出台长期护理保险的相关文件并进行试点推行，以长期失能人群为保障对象，保障其基本生活权益[39]，同时人们对生活有更高的要求，失能老人的“社会支持”“需求”“生活质量”便成了研究热点。第三阶段(2019—2021年)：此阶段“照护需求”“医养结合”“居家护理”成为失能老人照护的突现词。2019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关于开展老年护理需求评估和规范服务工作的通知》[40]，主要聚焦失能老人的医疗护理需求，鼓励各地相关医疗单位开展失能老人护理需求评估，照护需求成为此阶段的研究热点。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实施积极人口老龄化战略，构建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医养康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41]，失能老人普遍患有慢性疾病，需要长期的医疗服务，医养结合便成为了老年人养老的必然选择。由于医养结合涉及部门众多，存在协调不到位、信息封闭等现象，同时也存在准入门槛高、医护人员缺乏、服务收费高、资金来源不足、网络信息化建设落后、缺少统一的管理规范标准等问题[10,42-43]。因此如何建立完善、健全的医疗养老联合体，实现疾病治疗、病后康复、日常健康管理及生活照护等服务的有机衔接仍然是未来研究的重点。居家护理在未来一段时间持续趋热，也从侧面反映出居家养老将仍然是失能老人的主要养老方式。

4 结语

本研究分析了2006—2021年我国失能老人照护方面的研究力量、研究热点及变化趋势，归纳出3个研究类团：长期照护、照护方式、照顾者。目前，我国关于失能老人照护的各项制度、举措正处于积极探索与试点阶段，预计未来居家照护、医养结合、照护需求将是我国失能老人照护研究的重点。除此之外失能老人的个性化、智能化养老，心理精神照护，幸福感及价值感的提升同样是学者关注的方向。但本研究仍存在不足之处：本文仅检索了中国知网数据库，未对其他数据库进行检索，后期进一步研究可考虑增加万方、维普、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服务系统等数据库的文献。另外，本研究仅就我国失能老人照护进行研究分析，缺少与国外的对比研究，还需在今后研究中进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