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功能研究：现状与展望

钱美玲

(南京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1166)

思想政治教育是经济工作和其他一切工作的“生命线”,是我们党和社会主义国家完成各项任务的政治优势。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性本质决定了政治功能是其核心功能。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充分而有效的发挥,对促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思想政治教育本身的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是,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现实意义是否与其学术研究的现状相得益彰?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是否已然成为一个重要而基础性的思想政治课题?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即将迎来40周年(1984年以思想政治教育专业设立为标志,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正式诞生,2024年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成40周年)的重要发展节点,明晰这些问题,需要系统梳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基本历程和现状,进而展望面向未来的新的学术生长点。

一、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概况

“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真正成为一个理论概念始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并于20世纪90年代纳入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研究的学术版图。吉林大学陈秉公所著的《思想政治教育学》最早从“功能性地位”和“根本性职能”层面探讨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议题。该书第二章第一节“思想政治教育的地位”阐释了思想政治教育在政治斗争中的主导地位体现[1]49-51。第二章第二节“思想政治教育的职能”指出,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性社会职能包括其在社会政治斗争中所承担的重要任务[1]51-52。由此可见,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最初解释局限于单一的斗争式政治实践活动,还未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中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多样性与发展性纳入讨论范畴。

随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涵括于原理类教材的部分章节论述中,具有代表性的有华中师范大学张耀灿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2007年版第三章第二节、2016年版第三章第三节)和《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2006年版第二章第五节)。此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伊始存在借鉴德育学的研究路径,因此,德育的政治功能论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提供了直接的理论资源。2005年中山大学王仕民所著的《德育功能论》专辟“德育政治功能论”一章,从历史溯源、具体内容、时代发展三层面阐释德育的政治功能,其中的观点大都为之后的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所援引。另外,思想政治教育学界有将功能论视为思想政治教育价值论一定发展阶段的研究取向[2],有相当一部分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论述包含于思想政治教育价值论中,代表性的有张耀灿主编的《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2001年版第十一章第四节、2006年版第五章第二节)、孙其昂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基本原理》(2004年版第一章第三节)、苏振芳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2006年版第四章第二节)、罗洪铁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2009年版第五章第二节)和项久雨所著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论》(2010年版第五章第三节)。

二、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论域

经梳理可知,目前学界对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概念内涵、地位作用、丰富内容、时代发展与实践发挥论域展开了具体论述,其中的系列观点与论断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现有的学术版图和解释框架,也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学理依据和有待拓展的研究空间。

(一)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概念

学界存在将“功能”与“作用”“价值”“职能”等概念混用现象,“在已有关于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界定中,更多的学者是从‘作用论’出发的”[3],“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作用论”解释同样也较为普遍。张耀灿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是指“思想政治教育通过培养具有良好思想政治素质的受教育者以推动政治发展的作用”[4]69。孙其昂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解释为“思想政治教育能够起到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政治发展的作用”[5]。罗洪铁从“价值论”的“需要满足说”视角,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界定为通过传播政治意识、协调政治关系,实现政治稳定发展、满足人们的政治社会化需要[6]。总体来说,无论是从“作用论”还是“价值论”来界说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概念内涵,学者都自觉做到了从个体和社会层面多维度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内生机制,也就是通过提升人本身的思想政治素质达到整个社会政治的普遍发展。

(二)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地位

学界普遍认为,政治功能在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体系中起着总揽统摄的作用,并使用“根本性”“首要”“核心”等程度词加以强调。叶方兴指出,政治功能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性功能,应在优化改进中予以坚持和加强,谨防思想政治教育的“泛社会化”乱象[7]。李辽宁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关乎政治合法性的维护,较之思想政治教育文化功能的意识形态属性更强[8]59。包红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包括“思想教育、政治导向和道德教育”三大基本功能,其中政治导向功能处于核心地位[9]8-9。李辉也明确指出,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性本质决定政治功能在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体系中占据核心地位[10]。

(三)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内容

张耀灿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丰富内涵概括为传播主导政治意识、引导政治行为、促进政治稳定发展等方面[4]69-70。陈秉公主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将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政治功能定位为“服务于政治斗争”[11]。此外,学者还对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具体形态进行阐述,如“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引导功能”是指弘扬正确政治观点,并将错误的思想政治认识引导到正确轨道上来[9]8。“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认同功能”是指,向民众灌输一定的政治情感、态度和理想,促进民众支持和拥护政治统治,积极参与政治生活,进而实现整个社会的政治稳定与发展[12]。“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社会化功能”集中体现在传承政治文化、塑造政治人格、完善政治系统等[13]。另有学者认为“显性思想政治教育”在现代社会具有其他政治活动所无可替代的“政治动员功能”[14]。

(四)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发展

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项社会实践活动,发展性是其基本特性。学界就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展的动因、方式和内容作了具体分析。其一,关于发展动因。郑永廷指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随着政治的发展而发展。新形势下保障社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顺利推进是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实践指向[15]。其二,关于发展方式。廖志诚认为,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必须超越单一的政治功能,与经济、文化、社会等功能实现整合式发展,这样才能在复杂多变的社会场域牢牢掌握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和主导权[16]。其三,关于发展内容。王仕民在《德育功能论》一书中指出,德育不仅应该继续发挥传统的政治服务、政治导向和政治保证功能,还要与时俱进进一步拓展协调维稳、强化合作、为经济服务、促进可持续发展等功能之维[17]。杨心童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应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强化其政治功能,新时期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基点是研究和传播马克思主义、重点是培养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接班人、关键点是树立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创新点是引领社会良好的精神风尚[18]。

(五)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发挥研究

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理论转向应用研究的关键环节是对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规律的探究,是决定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能否“落到实处”的重要议题。学界秉持强烈的“问题导向”,剖析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欠佳的原因,提出了优化举措,以期在牢牢把握思想政治教育核心功能的基础上增进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体有效性。

1.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欠佳归因

思想政治教育虽然是治国理政的重要手段,但无论是在我国革命与建设时期还是在改革发展时期,都实际存在着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欠佳的问题。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其归因加以探究,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泛政治化”归因。王勇健认为,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将政治性作为唯一原则,仅以政治手段实施政治动员,就会导致以下问题。一是以“泛政治化”替代其他社会管理手段的有效性和合法地位;二是抑制了人们政治思想的丰富性和创造性;三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可信度遭到质疑,导致思想政治教育本身的认同危机隐忧[19]。李辽宁也指出,改革开放以前思想政治教育过度化偏重政治功能,以至于其他功能被遮蔽,最终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整体异化困境[8]52。王曦指出,从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性本质审视,“思想政治教育泛政治化”本身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说法,将思想政治教育困境归于“泛政治化”更是对思想政治教育本质、原则和任务的理解偏颇[20]。

第二,“去政治化”归因。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经验证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欠佳并不在于“泛政治化”,反而是“去政治化”倾向所带来的政治认知偏差和政治认同缺失。秦更具体剖析了思想政治教育“泛德育化、泛心理咨询化、指导思想泛多元化”三种“去政治化”表现[21]。曾文和张耀灿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者缺乏必要的政治敏锐性,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囿于抽象的学理思辨,漠视、非议、诋毁思想政治教育的错误言论,都是思想政治教育“去政治化”表征[22]147-148。

第三,方式方法归因。肖薇薇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弱化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归结为不善于运用传播手段,为了实现政治目的,大多因袭传统教育模式,通过课堂授课、开讨论会等形式进行特定的政治宣传,这样非但不能有效发挥政治功能,反而会引发受众的抵触情绪[23]。王习胜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欠佳绕不开思想政治教育本身所存在的一些问题,如在教育方式方面,仅仅“传声筒式”地进行“高大全”形象的政治宣传,日常思想政治教育充斥着斗争式话语表达,使得受教育者极易产生逆反情绪和疏离感;在教育内容方面,没有针对受教育者开展富有说服力的理论阐释工作,而仅仅做的是“浮于表面”的政策注解工作[24]141。

2.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的优化举措

提出问题与解决问题相伴而生。同样,在剖析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存在的问题之后,给出新形势下的优化举措,成为推进研究深化的落脚点。基于针对的问题论域,学界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给出对策建议。

其一,在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素质的优化方面。沈壮海指出,政治教育在整个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中的核心地位,决定思想政治教育者必须具备过硬的政治素质和政治实践能力,否则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便无法有效发挥[25]。曾文和张耀灿进一步认为,思想政治教育者要树立崇高的政治理想、宣传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把握社会主义政治发展方向,以此担当“为谁培养人、培养什么人”的立德树人使命[22]148-149。

其二,在思想政治教育具体内容的优化方面。曾文和张耀灿针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泛化问题提出把牢政治教育这一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内容：凸显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核心地位、夯实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现实地位;强化党和国家路线、方针、政策教育的引领地位[22]149。王习胜针对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流于形式的一些现象,提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教育话语忽视实质内容和应有的思想内核,这样终将落入庸俗化的话语窠臼[24]142。

其三,在思想政治教育方法载体的优化方面。曾文和张耀灿提出,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功能优化应坚持灌输与实践相结合、坚持引领与疏导相结合、坚持继承与创新相结合[22]150。郑永廷和田雪梅认为,当前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应采取“治理之策”,要旗帜鲜明地批判错误社会思潮;对群众迷惑不解且关乎大是大非的政治问题要给出透彻的解疑释惑[26]。

其四,在思想政治教育学术研究和学科建设的优化方面。王习胜指出,思想政治教育学术研究的知识性应服从并服务于其意识形态性,不应滑向“泛知识化”“去政治化”“去意识形态化”陷阱[24]141。苏振芳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政治导向出发,认为优化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必须开展强有力的社会主义理想信念教育、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通过批判错误思潮牢牢占领主流意识形态阵地[27]。

三、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展望

随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与实践的日益发展,学界关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阐释也从无到有,通过多视角对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展开积极讨论,开辟了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新论域和知识生产。但实事求是地说,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现有研究也存在明显的欠缺与不足,在面向未来的研究中需要谋求以下方面的深化突破。

(一)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重视力度

当前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研究的理论自觉已然生成,学者挖掘了思想政治教育各式各样的功能形态,充分体现了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然而,较之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研究的整体推进态势,政治功能并未与其重要的地位相匹配而形成应有的理论自信。在原理类教科书方面,作为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的《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学》将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性质和规律纳入“思想政治教育本质论”第三章加以阐述,这原本无可置疑。但是,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一节中只是将“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细化为导向、保证、育人和开发功能,改变了以往原理类教科书将思想政治教育分为个体和社会功能,再依次论述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功能的解释框架。整个“思想政治教育本质论”第三章并未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作为显性标题进行专门论述。在专题性研究方面,笔者仅通过中国知网全文数据库对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研究相关文献进行检索(检索时间为2023年4月25日),得出以下结果：以“思想政治教育(的)经济功能”为“篇名”检索的文献总数为9篇(期刊论文7篇、硕士论文2篇);以“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功能”为“篇名”检索的文献总数为32篇(期刊论文27篇、硕士论文4篇、博士论文1篇);以“思想政治教育(的)生态功能”为“篇名”检索的文献总数为7篇(期刊论文4篇、硕士论文3篇);以“思想政治教育(的)管理功能”为“篇名”检索的文献总数为16篇(期刊论文12篇、硕士论文3篇、博士论文1篇);以“思想政治教育(的)治理功能”为“篇名”检索的文献总数为27篇(期刊论文14篇、硕士论文11篇、博士论文2篇);以“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功能”为“篇名”检索仅有1篇期刊论文。毫无疑问,开发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新形态,拓展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研究视角是思想政治教育契合时代发展需要的题中应有之义,但并不意味着压缩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研究空间,更不意味着以思想政治教育其他功能“替代”政治功能。学界应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研究力度,高度重视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在理论研究和新时代实践中的重要意义。

(二)挖掘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学理深度

当前学界更多概述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是什么”“有哪些”,而对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何以可能”“何以实践”这些前提性和应用性议题并未展开学理深耕。就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概念而言,学界普遍从“促进政治稳定与发展”诠释思想政治教育的正向政治功能。然而,历史与实践证明,思想政治教育“既可以巩固、捍卫一定的社会制度,又能破坏和腐蚀之;它既能使人们团结起来,为着一定的共同目标,步调一致地行动,又能瓦解之;……它既能使人产生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和崇高的政治信仰,又能使人丧失政治责任感和政治信仰”[28]。因此,基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思维,摒弃“前理解”的路径依赖,才能完整准确把握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丰富内涵。就具体内容而言,当前仅停留于罗列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诸多形态,而诸多形态之间又缺乏必要的逻辑关联论证,更欠缺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的个体、群体、社会等层面清晰划定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结构性维度。这导致了现有的诠释囿于维持政治系统本身的稳定与发展,而缺乏对“政治性与人民性”——“政治发展”与“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之间内在关联的价值叙事。再如,就发展根源而言,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发展取决于政治的发展成为学界的共识,然而对当代中国民主政治发展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现代转型又欠缺必要的阐释。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发展逻辑理应依循政治实践的发展逻辑,从以“破字当头”解构式的服务阶级斗争和革命建国的视角转向“立破并举”建构式的服务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和个人政治素养提升的视角,以更加全面把握现代政治视域中的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议题。

(三)拓展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比较视野

事物处于普遍联系和发展之中,这就要求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跳出就“政治功能”“中国思想政治教育”论“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狭隘视域,从更加宽广的视野把握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独特本质和在不同政治制度设计中的实践样态。首先,就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形态的比较视域而言,应该拓展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与经济、文化、社会等功能的比较研究。如思想政治教育政治与经济功能而言,一些人认为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直接等同于经济功能,甚至将政治功能视为“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特有之物”,其依据是改革开放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决定了当前我国是一种“经济建设的政治”。因此,从学理上阐明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与经济功能之间的关系与区别,特别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之下,如何更加完整地解释思想政治教育各项功能之间的逻辑关系,成为拓展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具体理路。其次,就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国际视野而言,针对国外没有思想政治教育的论点,应该澄清国外诸如公民教育、政治社会化等社会实践活动虽无“思想政治教育之名”,却有“思想政治教育之实”。国外思想政治教育借助于各种隐性载体、方法与媒介发挥政治功能,而且收到的是一种“教化于无形之中”的政治认同与政治参与的社会效果。因此,需要通过拓宽研究视野,在立足马克思主义分析方法的基础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吸取国外思想政治教育的有益之处。当然,我们不仅要吸收有益经验,而且要以史为鉴,汲取社会主义国家(如苏联)思想政治教育在发挥政治功能上的失败教训。

(四)建构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系统思维

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目前总体上趋于耗散化,系统性思维尚待生成。如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基础理论研究,多以教材章节内容呈现。由于受教材体例、篇幅、文本叙事方式等约束,只能形成一种“提纲挈领”的概论式研究,而没有形成一种既“总览全局”又“细致入微”的体系化研究。就理论基础研究来说,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蕴含的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理论资源没有得到深入提炼与阐释,如在政治社会化研究方面大部分还是直接移植国外的解释框架和概念术语,以“外域政治社会化理论”框“本土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尚未从理论自觉和自信的高度对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社会化思想进行理论梳理和融会贯通。在基本理论研究方面,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本质、特征、结构、形态、发挥及效果评价等,都未系统性的展开论述。在面向鲜活实践的应用性研究领域,研究者只是围绕自身论题的问题域,局限于某一方面来指出问题、给出对策建议,并没有从历时性和共时性视角全面考察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发展史、当前面临的时代挑战和制约因素。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仍然任重而道远,需要在汲取现有研究成果基础上,强基固本,夯实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基础理论研究;继往开来,加强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发挥的历史研究;开放视野,拓展当代国外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比较研究;紧扣现实,聚焦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的应用研究;着力构筑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理论与实践互嵌联动的系统性研究范型。

进入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重大时代课题。由此及彼,作为党和社会主义国家政治优势的思想政治教育,“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政治功能、怎样坚持和发展政治功能”,是回应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界有待深化的基础性课题。当前,置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大背景下,国际国内环境的风险性因素激增,思想政治教育蕴含着更加丰富的历史使命,其在政治建设和意识形态工作领域的作用也随之发展,这都向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的深化提出了现实需要与期待。经过学界的理论深耕,思想政治教育政治功能研究一域将会以更能经得起实践考验的学术成果助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彰显作为一门当代中国特色和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的实践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