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新动能不断成长

陈冰

国产大飞机C919交付全球首家用户东航的仪式现场。

2月底，乍暖还寒的北京牛街地铁站口，全球第一款进入商业运营的摊煎饼机器人开始“摆摊”了。

这个机器人看上去与一般的自助贩卖机差不多，方形盒子状，右上方是一块电子屏幕，显示着煎饼果子以及饮品的种类；屏幕左边是大面积的透明橱窗，透过橱窗可以看到煎饼炉、机械臂，注料口等一系列操作部件。

机器人摊煎饼的流程十分规范，最后的成品和人工摊的煎饼并无太多差异，速度也差不多。难怪有视频博主感慨，你连在北京摆摊摊煎饼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位机器人咖啡师频频在上海的各大展会上亮相了。点单、制作、交付，平时只能由咖啡师才能完成的咖啡制作过程，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由协作机器人制作出来——两只“神奇”的机械臂上下翻转，冰美式、拿铁、卡布奇诺、拉花……你想要的，都能实现！关键是，机器人咖啡师在往纸杯里倒满咖啡后，又抖动了两下，确保滴漏干净。网友笑称，就凭最后抖那两下子，这个机器人是有灵魂的。

我们的生活和生产正在变得越来越智能化。疫情期间，我国加快了新能源、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绿色低碳、量子计算等前沿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推广，积极探索丰富和扩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市场应用场景，加速产业规模扩容和技术迭代，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构筑现代化产业体系新引擎。

《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的一系列数据都表明我国在推动经济恢复回稳的同时，经济发展的新动能持续增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深入实施，关键核心技术领域攻关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不断增强，科技创新成果不断涌现，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茁壮成长，经济发展的活力和内生动力持续释放。

2022年，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4%，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为15.5%。装备制造业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达到31.8%。新产业迅速成长。

2022年，新能源汽车、太阳能电池、工业机器人产量分别同比增长90.5%、46.8%、21%。新产品产量快速增长。

2022年，全社会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R&D）达3.1万亿元，首次突破3万亿元，比上年增长10.4%，连续7年保持两位数增长。2022年末，我国发明专利有效量达421.2万件，位居世界第一。新投入持续增加。

创新成果转化加快。2022年，我国企业发明专利产业化率为48.1%，比上年提高1.3个百分点。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加强。

“国家大力倡导科技创新并为创新创业厚植土壤，极大增强了企业发展信心。”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石化集团公司副总工程师韩峰说，去年公司在特深层油气勘探开发、页岩油气地质工程一体化、规模化绿电制绿氢等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上取得不少新进展，成为推动企业发展的重要力量。

全国人大代表、齐鲁制药集团总裁李燕表示，聚焦创新发展，集团在上海、济南以及美国建成多个创新研发中心，研发人员超过3000名，目前在研1类新药超过90个，位居行业前列。“正是因为有创新成果，公司产品不仅进一步满足国内市场需求，而且远销海外，2022年实现产品出口9.2亿美元，增长超过20%。”

从拼数量到拼质量，全社会创造潜能充分涌流，科技成果加快向现实生产力转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趋势加快，为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源头活水。数据显示，中国已建成全球规模最大、技术领先的网络基础设施，工业互联网应用于45个国民经济大类，去年产业规模超万亿元。

全国人大代表、海尔集团董事局主席周云杰认为，工业互联网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新路径，为产业生态构建提供了新可能，在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做强做优做大实体经济上发挥着关键作用。目前，海尔卡奥斯工业互联网平台已链接企业90万家、服务企业8万多家，显著降低了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本。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与积累，我国在科技创新领域已经取得了一大批来之不易的成果，也培养、集聚了一大批海内外优秀人才，只要大家共同努力，一定可以在科技自立自强上迈出新的步伐。”全国政协委员、上海科学院副院长曹阿民说。

上海社科院世界中国学研究所所长沈桂龙研究员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指出，今天我们提出的新动能、新跑道，离不开两个关键词——开放、创新。

“开放对应的是全球范围内的要素流动，我们要在全球范围内形成新的要素的组合。过去，我们劳动力很充足，现在我们劳动力变得稀缺，我们需要更高端的人才，光靠国内自主培养，短期是很难，所以进一步开放汇聚高端要素很重要，能够为我们提供新一轮的要素结构优化的动能。”

在沈桂龙看来，自主创新才能提供内生新动能。“中国加入WTO之后，外国资本进来，它实际上是资本跟技术的组合，还有管理等一揽子要素的组合，然后又跟我们廉价的劳动力要素结合在一起，充分发挥双方比较优势；但是在新情况下，西方特别是美国意图与我们‘科技脱钩’，我们必须要通过自主创新来实现我们动能的提升，毕竟劳动力红利和全球化红利的获得都受到了阻碍。我们现在在智能化、低碳化、数字化、健康化的前沿地带，需要产生新的模式或者颠覆式的革新，它们都是我们应该去抢的跑道。”

“新的跑道上，我们应该是有追赶和赶超的机会的。”沈桂龙说。比如在智能化方面，类脑技术、ChatGPT所代表的高级智能化模式，都给我们带来了新机遇。他认为，数字化领域，在元宇宙的赛道上，中国跟西方的落差并不大。在低碳化方面，我们更是走在了前面。“欧盟今年2月出台文件，要求2035年取消新的燃油车的销售，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方向，就是新能源汽车这个跑道。去年國内新能源汽车销量全球第一，汽车出口数量已经超过德国，我们在新能源的跑道上还要不断地往前奔跑，继续发力。”

数字被誉为新经济时代的“石油”。数据要素是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关键资源，也是驱动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

在低碳化的跑道上，还有一个关键领域——可控核聚变。可以预见，未来的100到300年，化石能源必然枯竭，人类的文明想要继续发展，必须寻找新的能源。在能源安全和碳中和两大背景下，聚变能已成为大国竞争的战略焦点，与可再生能源一起成为去碳化的王牌。

“尽管美國去年实现了激光点火，但离实现真正的可控核聚变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我国在核聚变领域当中的专利目前是全球最多的，位于安徽合肥的东方超环（EAST））是世界上第一个建成并真正运行的全超导核聚变实验装置。”沈桂龙说。

在健康领域，mRNA疫苗、细胞疗法的空间巨大。mRNA疫苗不仅仅在对抗新冠病毒中发挥着作用，还在癌症治疗领域显现出良好的前景。“原来我们治疗带状疱疹，就是抗病毒止痛，但是有了细胞疗法，它的治疗就很简单。有的顽症老消除不掉的，比如慢性咽喉炎，但是使用细胞疗法就可能治愈。只不过对于细胞疗法我们的法律上约束性的东西还比较多，但是海南已经先行先试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在这个领域放得更开一点。”

上海外高桥保税区的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标志“海鸥门”。

数字被誉为新经济时代的“石油”。数据要素是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关键资源，也是驱动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当前，经济全球化已进入一个由数据要素驱动的新时代，全球资金流、技术流、商贸物流背后折射的是数据流牵引作用，以CPTPP、DEPA为代表的数字经济领域国际高标准规则协定，正在重塑全球价值链和国际利益分配格局。

沈桂龙指出，目前我国在大数据的使用和保护上都还存在着一定的不足，而这也是数字化的兵家必争之地。今年全国两会，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副主任、农工党上海市委副主任张英带来了一份《关于释放数据要素潜力 更好赋能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提案》。

张英在提案中指出，当前我国数据跨境流动主要以单个企业和具体数据内容作为对象，由于缺少国际经贸往来和交流合作场景为驱动的系统性设计，导致数据流动碎片化、个案化，面临“能出境的数据不可用，可用的数据难出境”等困境，直接影响到了企业“引进来、走出去”的成效。

为此，她建议率先在上海自贸新片区等地区，开展规则的综合集成和压力测试，设立高标准规则集成的数据国际合作试验区。积极参与数据流动、数据安全、认证评估、数字货币等国际规则和数字技术标准制定。完善场景牵引下的数据流动机制和规则，聚焦全球经贸合作、高端产业开放、国际创新协同等经济数字化转型关键领域场景，完善操作指引，更好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和韧性供应链体系构建。创设面向国际数据合作的关键基础设施，增强国际连接能力与算力协同，加强区块链、隐私计算等技术应用，探索“数据可用不出境”等新机制、新模式。依托上海数据交易所等国家级数据交易所，设立数据交易国际板。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林毅夫，在全国政协十四届一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上作大会发言时表示，在新能源、大数据、人工智能、生命科学等新经济领域，中国具有换道超车、领跑世界的机遇。

重庆市黔江正阳充电站 ，市民给电动汽车充电。

林毅夫认为，着眼未来，中国具有五大创新和发展优势。

一是后来者优势。林毅夫说，作为发展中国家，除了原始创新，中国还拥有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作为创新来源的后来者优势。

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2019年中国人均GDP是美国的22.6%，相当于德国在1946年、日本在1956年、韩国在1985年与美国相比的水平。这三个国家，其后人均GDP维持了16年年均8%以上的增长。2021年中国进口的制造业产品总值高达1.7万亿美元，利用后来者优势进行技术创新、实行进口替代并转而出口的空间巨大。

二是换道超车优势。在新能源、大数据、人工智能、生命科学等新经济领域，中国和发达国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依靠人力资源多、国内市场大、产业配套全，中国具有当年德国、日本、韩国没有的换道超车、领跑世界的机遇。

三是新型举国体制优势。一些可能被“卡脖子”的技术，可以通过新型举国体制攻关突破。

四是人口质量红利优势。中国具有高等教育学历的人口比例不断攀升，人口质量红利必将不断得到释放。

五是超大规模国内市场优势。这种全面发展的超大规模国内市场，成为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

北京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所长王德禄指出，新赛道具有五大典型特征：跨界是其本质特征；具有爆发式增长潜力；蕴涵海量市场；发展呈现动态性，会通过迭代更新和裂变增长形成主赛道与新赛道；面向未来。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部长王金照认为，数字化和低碳化是战略性新赛道的两个典型特征。从数字化发展来看，这一趋势正全面而深刻地影响生产、流通、交换、消费等环节；从低碳产业发展来看，这不仅是实现“双碳”目标的必然要求，也是培育新兴产业的关键领域。

新赛道为我国打开了进入国际科技前沿地带和占领未来主导产业制高点的机会窗口，不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