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0 02:09FARINEMANOU
ELLE世界时装之苑 2023年3期
关键词:芭蕾舞团舞团舞蹈演员

FARINE MANOU

拖着长长的身影,戴一副圆框眼镜,面带微笑的José Martinez把我们带入他装饰简朴的巴黎歌剧院办公室。2022年12月5日,53岁的他同时是首席芭蕾舞演员、编舞导演与前西班牙国家舞蹈团团长,如今,他成为了巴黎歌剧院舞蹈总监。你可能会好奇他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他即将迎来的是—154次與芭蕾舞团舞者们一起进行的专访、需要再次细化的2024年节目日程、需要他签字的2025年节目计划,当然,还有一些他自己身上等待愈合的伤。

短短十年里,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经历了三位舞蹈总监的变换与一系列危机:2018年的审计问题、2019年的养老金改革罢工、2020年的种族问题风波与新冠大流行…… Martinez承认:“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不太容易,但和所有别的机构一样,我们都成为了社会变化的缩影。”

他又笑称:“作为一个新的总监也意味着需要去任命那些合适的、有潜力留下的人。”新冠大流行后,公众们回归了剧院(2021—2022演出季舞蹈观众达339564人次)。从2021年9月开始,人们没有间断地让巴黎歌剧院的两个大厅座无虚席。而如今这一季,有着180部芭蕾舞剧与364场演出。还有许多年末传统巨制:巴士底歌剧院的《天鹅湖》重演—一场巨大的柴可夫斯基式的表演,在纷繁狂热的激情中,白色舞裙与天鹅羽翼齐飞。

Paul Marque很兴奋,“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芭蕾舞剧,也是最充满幻想、最受人欢迎的。”他在新冠流行期间成为了首席舞蹈演员,而由于首席演员的短缺,他常常需要承受巨大的工作量—包括圣诞节与新年在内,16场年前的演出场场爆满。尽管重演著名芭蕾舞演员Rudolf Nureyev的版本对舞者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这并没有把他们吓倒。

首席舞蹈演员Amandine Albisson刚从产假归来,她表示,“指导团给了我复出场次的选择权,我告诉自己:如果成功演出了《天鹅湖》我就完成了本季的完美回归。”但这意味着她要进行大量的有氧运动训练和健身,才能在舞台上优雅地挥洒两个半小时的汗水,并且不显露出任何瑕疵。“演出《天鹅湖》会让你的左腿耐力达到巅峰,这部作品是芭蕾舞演员的绝对圣杯。俄罗斯舞者的上身、头部动作与巨大的臂弯让人着迷,你甚至会希望你是一只像他们一样的天鹅,忘掉技术,只是与翅膀共振、起舞。”

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不仅用心演绎着经典传奇,也在努力加强当代舞蹈的地位。巴黎歌剧院院长Alexander Neef解释说:“这是对芭蕾舞团30年来剧目发展的回应。”他不掩饰地表示在2022年他更想稍稍放慢超现实创作的脚步,而更多投身对经典剧目的革新中去。

“我想要把芭蕾舞中经典的足尖技术带入当今的世界。”Martinez确信,“尤其是针对那些运用着非常学术但也非常现代的方式进行编舞的导演。”这是一种同时保持舞团专业学术度和多元性的方式。有时会感觉舞团被划分为了两个部分:一组致力于当代创作,一组致力于经典主义。结果就是—每年著名的舞者间的经典改编比赛中,大家穿的更多的是T恤,而不是芭蕾舞裙。

如今的舞团正迅猛地被年轻一代推动着: 平均年龄才25岁,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代舞团。“大家都有着很强的渴求,”Alexander Neef说,“对他们来说时间总是不够用的。他们不再盲目地崇拜或依附舞团,在社交媒体时代,一切都显得触手可得。”事实上,观众们已经不再需要环球旅行,只须在网上点击一下,就能找到所有舞者和编舞导演;同样,舞者们看待职业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

Martinez说道:“当我还是一个小演员的时候,我们只想着跳舞、跳舞、跳舞,我们的生活完全受制于歌剧院的时间安排。而现在大家很正常地希望拥有私人生活,有假期可以让自己喘息一口气,也有自己的空间。个人的生活与歌剧院的工作并存。”他也鼓励舞者们的个人项目,他梦想那些小的项目会把舞者们带入传统框架之外的新场域,以面向更多样的、来自不同社会面的观众。“我们需要更多的外部招聘,为舞蹈学院未来的学生创造更多样的学习环境。1988年我初到这里时,我应该是当时团里唯一的外国人。而今,我们只能与时俱进。”

时机显然已经趋向成熟:性别歧视、骚扰、多元化、人类的身心健康,都不再像从前那样。Neef认为,“这样的变化不仅仅来源于我们自己的努力,整个社会都在支持着我们。但在成为一种新的文化之前,它必须由管理层的决策来推动。

从各方面综合来看,第一个决策是建立了健康中心。“如今,我们有让人减少受伤的地板,演出现场有运动医生,有几位理疗师、复健人员,甚至还有冰冻治疗车好让舞蹈演员们在一天的工作之后恢复肌肉活力。”舞者Letizia Galloni这么说道。同时,舞者Eve Grinsztajn补充说,“我们必须用现代技术保护好我们的身体。但无论如何,舞蹈总还是有受伤的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这对我们仍是残忍的。”

在舞者们的身心健康方面,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在走廊上遇到首席演员时会鞠躬敬礼的年代了。20年来演员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他们之间会有很多讨论与交流,不论性别、年龄和层级,甚至他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讨论骚扰问题,而不是只在门背后或者走廊里偷偷议论。舞者Eve Grinsztajn说:“在我那个时代,舞蹈老师与学生之间确实存在着很大的代际差距,因为芭蕾舞在他们那一代和我们这一代之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幸好,那些极端的竞争和惩罚措施已经消失殆尽了。”

在巴黎歌剧院这样金字塔型的集体结构中,舞者们仍然渴求更多独立的个人空间。随着通信与社交媒体的迅速发展,舞蹈正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进化。从方阵舞到首席舞者,TikTok或Instagram都让这些舞蹈主题迅速传播。“在今天,作为一名舞蹈演员必须要头脑清醒,不然很容易迷失自己。”José Martinez提醒道。

如今,对舞蹈的向往好像已经成为一件广泛、普遍的事情:从社交媒体上业余舞蹈练习视频的广泛传播到Cédric Klapisch的电影《舞魂》风靡法国,再到法国巴黎歌剧院系列电视剧的成功;从奢侈品牌对舞蹈演员的青睐,再到巴黎百货商场在节庆时邀请舞蹈演员入驻……当然还有如今ELLE邀请舞蹈演员们拍摄一组时尚大片。

“电影里的舞蹈演员们,可能是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厌食的,会为了一个角色而竭尽全力。这样的刻板印象有时真的会让我感到恼火。”舞者Dorothée Gilbert开玩笑道,“我们可以是一个舞蹈演员又同时保持着家庭生活的平衡。”而在幻想和现实之间,时代的加速变换和文化机构不变的保守作风让2022年的巴黎歌剧院舞蹈团仍然面临危机。

Alexander Neef表示,巴黎歌剧院的财务状况是一个持久性的问题。它是一种脆弱的盈利模式。舞剧与歌剧的总预算才刚超过2.3亿欧元,其中涵盖了40%的补贴,他们必须自己寻找资源。至于巴黎歌剧院的改革则至今撲朔迷离,“很久之前就说要改革了。我们必须保持对其运作方式的审视与质疑,随着时间的变化,一切都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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