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高职院校继续教育发展适应性研究

关雪梅

（北京农业职业学院，北京 102442）

一、研究缘起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继续教育是面向学校教育之后所有社会成员的教育活动，特别是成人教育活动，是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1]。新时期，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背景下，继续教育将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一）开展继续教育是提升综合国力的必然选择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根据教育部发布的2021 年全国教育事业统计结果，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0.9 年[2]，从世界范围看，德国以14.2年高居榜首，瑞士、加拿大、美国均为13.4年[3]，我国国民受教育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很大差距。开展继续教育是提升国民受教育水平的有效措施，是适应世界变化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由之路。

（二）开展继续教育是构建学习型社会的必然选择

20 世纪60 年代，美国学者哈钦斯最先提出学习型社会的概念。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要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年）》（以下简称《纲要》）将继续教育与学前教育、义务教育等并列为教育的八项发展任务之一。继续教育历来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继续教育是构建学习型社会的重要支撑，对于我国实施科教兴国、人才强国战略具有重要意义。

（三）开展继续教育是完善终身教育体系的必然选择

法国保罗·朗格朗提出终身教育的理念，并于1970 年出版了《终身教育引论》，该书指出继续教育为终身教育提供了途径。《纲要》明确规定，国家鼓励发展多种形式的继续教育，推动全民终身学习。因此，在新的发展阶段继续教育要持续强化，高职院校要承担继续教育的社会责任，勠力同心推进继续教育提质升级，为构建终身学习型社会做出应有贡献。

高职院校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何抓住机遇开展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继续教育是一个值得高度关注和研究的课题。

二、继续教育发展变迁

“继续教育”前身称为“成人教育”，2010 年，国家发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发展纲要（2010—2020）》，将此前的成人教育改为继续教育，在党和国家官方文件中使用。后来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从法律层面将成人教育正式改为继续教育。这里“成人”不仅指生理上年满十八周岁，还包括心理上、社会行为上的“成人”。

（一）古代继续教育的思想萌芽

2 000 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孔子就提出“学而时习之”，荀子在《劝学》中提到“学不可以已”，孔子的弟子子夏提出了“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等，这些名言中包含着丰富的终身学习教育理念，为后来继续教育的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4]。隋朝开启了科举教育制度，这是我国古代自学考试制度的一大创举，绵延1 300 多年[5]。科举制度虽然有其弊端，但并不能抹杀它的积极影响，它演变成为当代继续教育的一种类型。

（二）现代继续教育的探索

具有现代意义的高等继续教育，是伴随着现代工业革命的产生而兴起的，迄今已有140 多年。1867 年初，同文馆设立并招生，标志着现代成人高等教育机构萌生。1918年，蔡元培在北京领导建立高等法文专修馆，李大钊在北京建立业余法文夜校。从清朝末年至建国前，黄元培、梁簌溟等教育家开始探索继续教育，创办了补习教育机构，倡导社会教育，也首开了中国高等学校举办继续教育的历史先河[6]。

（三）建国后继续教育的发展

一般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至党的十九大前，我国继续教育经历了两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至“文革”前，这一阶段是以扫盲为目标，开展文化补习；第二个阶段，是指改革开放后40 年，前期进行学历补偿教育，后期为以信息化技术为主导的远程教育全面发展阶段。

（四）新时期继续教育的创新

自党的十九大以来，继续教育发展进入新时代，开启新征程。2022 年7 月，教育部印发了《教育部关于推进新时代普通高等学校学历继续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提出构建与新发展阶段相适应的办学体系，这标志着学历继续教育改革迈向新阶段。

三、近年来继续教育的实践探索

根据2021 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全国高等继续教育培养毕业学生585.95万人[7]，占高等教育毕业生总数的39.33%。职业院校作为高等教育的组成部分，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和学习型社会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由于职业院校多为专科教育，与本科院校相比开展继续教育常常处于劣势地位，但职业院校依然潜心探索，坚守初心，通过守正创新求生存、谋发展。

（一）立足行业特色，坚持社会需求与职教供给相结合

职业教育的目标是培养掌握一定技术技能、快速对接岗位的人才，高职院校应面向经济主战场，根据社会需求设置专业，制定人才培养方案，开展全日制教育教学活动。继续教育应紧紧依托全日制教育面向的行业企业，进一步发挥优势，强化实践技能输出人才。以北京农业职业学院（以下简称“学院”）为例，继续教育应突出“农”字，紧紧围绕“三农”向乡村倾斜教育资源，大力开展农民学历提升工程和高素质农民培训工程，重点面向新型经营主体合作社、家庭农场、农业龙头企业等，为乡村全面振兴培养人才，每年培养农民中职毕业生1 000 多人，培训农民50 000 多人次。

（二）构建治理体系，坚持长效机制与制度建设相结合

以推进继续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为目标，统筹学院资源，通过顺畅的机制运行和完善的制度保障完成任务。学院从搭建组织架构入手，完善办学体制。学院于2017 年进行了继续教育改革，设立继续教育学院（北京市农业广播电视学校），工作职能覆盖了成人大专教育、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农民中专学历教育、联合办学等，形成了从中专至本科教育的全新格局。同时，强化制度建设，形成立体网格。为提高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办学质量，学院从顶层设计入手，分别建立了行政、教学、财务等方面的管理制度，实施了《高等继续教育学生学籍管理规定》《教学管理暂行规定》《教学师资管理办法》《自学考试实施细则》等，保证了教育教学管理的规范运行。

（三）提升教育质量，坚持立德树人与技术技能并驾齐驱

质量是立校之基，教育质量事关人才在社会的认可度和继续教育的长久发展。德育教育是继续教育优先之选，坚持立德树人，加强成人学生思想政治教育，把理想信念、爱国情怀等写进教材、讲进课堂，植入学生头脑中，教导学生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遵守社会公德。同时，技术技能是“职业”的突出特性，职业院校的继续教育更具有社会吻合性，侧重于解决实际生产中的问题，如针对农民继续教育，农民不仅关注自身素质提升，更期望得到增收方面的指导。职业院校的继续教育应探索供给和需求的结合点，以取得实实在在的成效。

（四）释放发展活力，坚持经典传承与创新提升相结合

职业院校的继续教育是在不断创新中砥砺前行的，既要保持根本守住优势，又要接受挑战，积极拓展空间，努力开辟市场，着力寻求机会。学院的学历继续教育始于20世纪80 年代自办成人教育，设有工程监理、会计、市场营销、计算机等多类高等专科专业。2005 年探索与中国农业大学、区域教学站、第三方公司等合作，开展业余、函授、网络等高等学历教育，取得了较好成效。“十三五”时期快速发展，累计培养专科、本科毕业生5 000 余人。同时，紧紧围绕“三农”创新体制机制，专门为合作社农民开启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模式。2014 年1月，学院成为北京市考试院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主考单位，开展现代农业经济管理专业理论和实践考核，成为我国首家服务农民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院校。

四、继续教育面临的发展困境

近几年，随着高校的持续扩招，成人继续教育生源供给不断下降，高职院校继续教育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和发展困境。

（一）缺乏专项立法

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法律体系由宪法、法律、行政法规、地方性法规等组成，我国的继续教育缺乏专项立法，仅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中阐述“国家实行职业教育和继续教育制度”“国家鼓励发展多种形式的继续教育”“从业人员有依法接受职业培训和继续教育的权利和义务”等。《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里也有陈述，如“高等教育采用全日制和非全日制教育形式，国家支持采用广播、电视、函授及其他远程教育方式实施高等教育”。而英美等发达国家都有明确的专项继续教育立法，如英国在1957 年就推出了《继续教育条例》，美国联邦政府1966 年颁布了《成人教育法》，我国专项立法的缺失导致继续教育发展根本保障不足。

（二）教育资金短缺

近年来，国家财政投入了大量资金开展非学历继续教育培训，仅2021 年，中央财政投入23 亿元[8]支持高素质农民培育，提升了农民科技文化素质和实践能力。但对学历继续教育缺乏经费支撑，高等院校在开展学历继续教育时依靠所收学费维持运行，尤其校外教学站点生源有限，学费不足以弥补教育教学支出，政府资金禁止横拨外付，造成了教学站捉襟见肘，影响了教学质量提升。而美国等发达国家除了政府支持外，还多方筹集资金同步支持学历和非学历继续教育发展，通过法律法规、财政拨款和鼓励企业个人投资助力继续教育[9]，联邦教育预算每年都在600 亿美元以上[10]，解除了办学的经济之忧。

（三）整体重视不够

虽然继续教育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但从整体上看依然缺乏强力支持。高等院校是继续教育实施的主体，但有些高校对继续教育工作认识不到位、顶层设计缺失、日常工作忽视。个别院校凝心聚力抓全日制教育，对继续教育工作缺乏必要的关注和支持，没有将继续教育工作纳入院校全局通盘考量，排斥在常规工作之外。有的院校对继续教育发展无所适从，面临新情况、新问题反应迟滞，缺乏主观能动性。

（四）教学的实践性不强

继续教育是以需求为导向的教育，而需求来自于生产实践。继续教育的课程开发内容、授课教师选择等不同程度地存在与社会实际脱节问题，所教非所求现象比较广泛，这也是教学效果不好、学生出勤率不高的一大诱因。为准确把握影响学生出勤因素，学院对学生开展了问卷调查和座谈交流，发现学生上课出勤不理想的原因主要是工学、家学矛盾，但对课程设置、教师授课内容与实践脱节而导致学生兴趣索然也占20%。

（五）信息化技术应用不足

近年来，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等第三代信息技术已广泛应用于教学领域，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是，高职院校的信息化技术主要服务于全日制教育，针对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开发的应用系统或网络学习平台应用较少，有的虽然已经建立架构，但功能不全、使用不便。如有的学历继续教育在线学习系统仅能记录学生登陆次数，却无法记录在线学习时长，导致教学管理部门无法了解学生线上学习的真实情况。

五、提高高职院校继续教育适应性的途径

2021 年以来，教育部先后出台印发了一系列文件，进一步规范和加强了继续教育工作。站在新起点，高职院校继续教育应肩负新使命，擘画新蓝图，迈向新征程。要建立健全与新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继续教育管理体制和办学体系，形成继续教育发展的新格局。

（一）立足职业教育特色，夯实继续教育发展根基

高职院校不同于普通高等学校，突出特点是职业性，要面向社会经济主战场培养就业岗位需要的实用技术技能人才。职业院校的继续教育则是职业教育的延伸和拓展，在更高层次上蓄力教育事业。职业教育是高职院校开展继续教育的根基，要做好继续教育首先要抓好职业教育。同时，通过开展继续教育能够准确把握经济社会发展趋势与前沿动态，了解不同行业的用人岗位需求，映射到全日制教育，便于院校根据社会就业需求及时调整人才培养计划方案，进一步适应社会选择，与院校自身发展相互促进、协调发展。

（二）嵌入区域经济发展链，找准继续教育发展内核

继续教育与职业教育相比，服务社会更直接、更有效。因为无论是学历继续教育还是非学历继续教育都是针对社会成员的教育活动，教育群体的社会性决定了继续教育应以现实需求为导向。因此，继续教育的供给方应该准确把握社会经济发展趋势，把继续教育融入地方发展规划全局中，匹配全经济全链条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反过来，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职业演进又会催生对继续教育的需求，形成良性互动格局。高职院校要高度关注社会经济趋势和走向，以前瞻思维和宽广视野锚定目标，发展具有核心竞争力的继续教育。

（三）提升思想认识，完善继续教育体制机制

决策者要充分认识继续教育的价值，着眼于经济全局统筹考量。据钟欣欣研究，就成人本专科教育而言，毕（结）业生数最多的地区通常是GDP 排名较高和人口数量较多的地方[11]。因此，国家层面、社会层面、院校层面都要建立健全继续教育体制机制，高职院校作为继续教育实施的主体，将继续教育纳入院校总体发展规划，与职业教育同频共振、协同发展；健全继续教育激励机制，既要向外与市场接轨、适度竞争放活，也要向内与岗位聘任、职务晋升、职称评聘等衔接；开展继续教育改革，成立专门继续教育管理机构，统筹管理继续教育发展，推行“管办分离”，加强继续教育监管和评估，确保继续教育健康发展。

（四）整合优势资源条件，打造继续教育发展品牌

品牌是一种无形资产，它能带来超越有形产品的附加价值，这也是区别其它产品的标志。高职院校开展继续教育面临诸多挑战，为了避免同质化竞争，要集中优势资源，打造独具特色的竞争优势，形成独树一帜的品牌。如学院作为一所涉农院校，应紧紧围绕乡村振兴，充分开发利用北京市农业广播电视学校多级办学的体系力量，开展农民学历贯通培养工程，把农民从业余中职教育学历培养成高等职业专科学历，再通过开放教育向本科学历延伸，打通农民从中等至本科学历继续教育的路径，推出继续教育叫得响、拿得出、用得上的品牌，提升服务社会的能力。

（五）破解资金瓶颈，加大投入力度

教育本身具有公益性，培养的人才具有社会性，财政应该拨付继续教育专项经费。但是，目前学历继续教育缺乏财政经费支持，尤其是企业或者私人运行的校外教学站，有的因学费收入不足导致步履维艰。虽然教学站从资本属性上没有公有性质，但因教学站设在生源集中地，便于学生就近入学学习，降低学生的学习成本，提高学习效率而广受学生欢迎。国家财政应给予教学站必要的政策倾斜或专项资金扶持，进一步改善教学条件，提升教学站的软硬件支撑能力，培养更多更专的实用型人才，为助力构建学习型社会做出更大贡献。

（六）注重实践教育，探索协同育人

“协同”概念最早是德国物理学家赫尔曼·哈肯用来描述支配不同物理系统之间相互关联的一种规则[12]。高职院校要前连政府部门、普通高校、科研院所等，通过争取行政支持、加强基础研究下好先手棋，也要后接用人单位、就业市场、社区家庭等，借助多方力量精准把脉增强实践能力。由于继续教育对师资的实践能力要求更高，高职院校一方面要以自有教师为依托，配备经验丰富的高素质教师队伍，另一方面也要广开渠道、拓宽思路，从相关大型企业、公司以及产业化龙头企业等选用导师，组建专兼结合、优势互补、思技共融的教师专家队伍，打造一支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高素质师资团队，为开展继续培育协同育人服务。

（七）深化教学研究，科学设置课程

《教育部关于深化职业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若干意见》指出，职业院校要紧贴产业、紧贴职业设置专业。高职院校的继续教育也要契合区域经济社会需求，融入产业、汇入生活，加强调查研究，应对市场需求，针对成人心理特点和现实需求，满足学生以工作知识补充、工作能力提升为目标，进行科学设置课程体系，防止照抄照搬全日制职业教育，突出继续教育自身特色，如涉农职业院校根据社会生活需求，可以发挥专业优势，开设宠物、茶艺、花卉等继续教育专业或培训课程，推动专业人才培养与岗位需求衔接，生活链和产业链相融合。

（八）运用信息技术，提升教育效率

教育信息化是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战略选择，也是教育现代化的重要支撑。高职院校应充分运用物联网、大数据、流媒体等现代信息技术，推进继续教育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适应高质量发展需求。大力推进开放教育，开发“空中课堂”，建设开放的继续教育学习服务平台，持续输出在线特色课程。同时，提供定制化、个性化的继续教育信息资源服务，为学生提供方便、灵活的学习条件，进一步助力学生“想学能学、想学有学”，提升学习的兴趣、效率和效果，使继续教育供需双侧无缝铆合、相得益彰。

在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的趋势下，高职院校应深刻理解“三教协同”，大力拓进继续教育，构建精准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继续教育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