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K-12数字素养教育研究——以加利福尼亚州的实践为例*

罗艺杰

（黔南民族师范学院 贵州都匀 558000）

当前的“数字鸿沟”正不断加剧社会的不平等，这种不平等主要体现在教育、经济以及民主社会参与等多个方面，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了很大影响[1]。世界各国由此开始注重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与数字设备的供给（物理鸿沟），希望以此弥合不断扩大的“数字鸿沟”。然而，弥合“数字鸿沟”并不只是基础设施差异的问题，“使用鸿沟”亦是一大挑战，即个人有效利用数字设备的能力。目前社会各界普遍认为数字素养教育是弥合“数字鸿沟”的有效手段，数字素养及其教育因此备受重视[2]。在这样的认知下，一些国家开始重视数字素养及其教育，陆续颁布了政策或法律以促进数字素养教育的发展。我国同样重视数字素养教育，并在近年连续制定了多项政策予以推动，仅在2021年就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与《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两个重要文件[3]，这从侧面表明了数字素养教育将是我国教育的重点工作之一。作为全民数字素养教育的奠基石，K-12数字素养教育同样重要，然而当前我国K-12数字素养教育的发展尚不成熟，因此，他国数字素养教育的成功经验对于我国开展K-12数字素养教育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1 研究综述

目前，国内学界对国外K-12数字素养教育的研究集中在各国开展的实践方面，例如荷兰制定并颁布了《数字素养学习框架》，并将数字素养技能整合至学科课程，以及根据学生的需求定制个性化数字素养课程的形式实施K-12数字素养教育[4]。新西兰通过在中小学开设“数字公民”课程、信息技术课程并将其纳入国家考试系统的方式来培养该国学生的数字素养技能[5]。不仅如此，新西兰公立图书馆如新西兰国家图书馆亦针对中小学生开展了数字素养教育实践[6]。加拿大的K-12数字素养教育分为线上课程与线下教育，其中，线上课程是根据《利用、理解与创造：加拿大学校数字素养框架》设计的资源课程，而线下教育则分为四种类型，分别是融合、跨课程能力、整合与分散课程，各省会根据自身的教育政策去选择实施的类型[7]。国内学界对美国K-12数字素养教育的研究目前集中在对公共图书馆所开展的数字素养教育案例的研究方面，包括阿拉斯加州立图书馆、科罗拉多州立图书馆、康涅狄格州立图书馆[8]、旧金山公共图书馆、华盛顿州图书馆、缅因州图书馆[9]以及西雅图公共图书馆等27所公共图书馆[10]。但学界对美国其他机构开展的K-12数字素养教育的研究则甚少涉猎，对某个州开展的相关实践的研究就更少。然而，美国不仅是数字素养教育的摇篮，亦是实施数字素养教育的主要国家，其教育资源众多、经验丰富，其开展的K-12数字素养教育值得我们借鉴。

2 美国K-12数字素养教育概述

2010年由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颁布的《国家宽带计划》提出要改善美国的信息基础设施，实施国家数字素养工程，培养青少年与成年人的数字素养技能[11]，这是美国联邦政府法律首次提及数字素养教育。联邦教育部通过国家教育系列技术计划对K-12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进行了部署，同时培训教师与学生使用信息技术的能力，并利用该技能更好地开展教学与学习[12]。美国图书馆协会于2011年成立了“数字素养工作组”，致力于宣传与促进数字素养教育工作，并于2013年颁布了《数字素养，图书馆与公共政策》，要求美国包含K-12图书馆在内的各类图书馆开展数字素养教育[13]。2016年，《每个学生都成功法》正式实施，其中明确提出了K-12学校要发展有效的学校图书馆项目，为学生提供培养数字素养技能进而提升学业成绩的机会[14]。首次将数字素养教育写入美国联邦法律之中，并划拨专项资金培养教师、学校图书馆员等，以此保障K-12数字素养教育的发展。在这些政策与法规的推动下，美国各州与各界陆续加入发展国民数字素养教育的浪潮中，如美国商务部通信与信息管理局和教育部等联合成立了数字素养政府门户网站（现已关闭）、美国公共图书馆协会成立了数字学习网站等全民数字素养教育网站[15]。此外，美国Certiport还开设了数字素养认证——IC3数字素养全球标准 6 （Global Standards 6），该认证分为三个等级（层级1—3分别对应初、中、高级），包含“技术基础”“数字公民”“信息管理”“内容创造”“交流”“合作”“安全与保障”等内容，旨在为所有年龄段的学习者提供专业的数字素养认证[16]。

具体到美国各州，宾夕法尼亚州开展的“未来教室计划”，通过为教师与学生提供约14万台电脑，为教师提供方法专业的技术培训，从而倡导师生利用技术开展教学与学习，培养学生的信息与技术素养[17]。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卡耐基网络学院还为K-12学生开发了数字素养教育游戏，如“卡耐基学员：安全网络空间”“名誉增长”“安丽卡的网络安全”等文字拼图游戏，从网络安全、网络隐私、网络威胁、网络欺凌、网络礼仪等方面培养并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技能[18]。佐治亚州开发的数字素养要素网站针对8—15岁的学生开设了包含数字安全、数字隐私、数字展示、在线交流以及游戏等内容的数字素养教学课程，以此帮助学生更好地利用信息技术[19]。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市在2011年发起了“西雅图数字素养倡议计划”，提出由威斯康星大学为青少年提供数字素养暑期学院，培养并提升他们的媒介与数字素养技能[20]。此外，华盛顿州于2016年通过了SB6273法，规定每个学区要为学生提供数字公民、数字与媒介素养教育，以法律的形式保障K-12学生能接受数字素养教育[21]。在所有开展K-12数字素养教育的州中，加利福尼亚州（下称加州）政府为使该州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具有更强的竞争力，并将加州打造成数字素养之州，故颁布了相应的行政令予以支持与保障。在此背景下，加州的相关机构与组织陆续加入致力于推动加州数字素养教育发展的项目，尤其是对K-12数字素养教育的投入逐年增多，立项的项目及开发或使用的教学课程在美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因此，对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实践开展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3 加州K-12数字信息素养教育项目

3.1 案例选择与背景

受数字素养相关政策的影响，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得到了较好的发展，实践教育项目众多。限于篇幅，笔者选取了5个具有代表性的K-12数字素养教育项目进行梳理与分析，总结它们的共同特征，以为我国开展K-12数字素养教育提供参考与借鉴。本研究选取以下项目（见表1）主要基于三方面原因：①所选的K-12数字素养教育项目代表不同的实施主体；②项目的覆盖率较高，得到了师生的认可；③项目均是基于数字素养等标准设计，具有较强的科学性。鉴于此，笔者将分别对这5个项目进行概述。

表1 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项目

“数字公民”（Digital Citizenship）课程项目。“数字公民”课程（最初名为“数字素养与数字公民”）是企业与高校合作的代表，是由Common Sense集团与哈佛教育研究生院于2009年共同开发并针对K-12学生的免费课程，旨在帮助学生掌握数字技能，以应对21世纪的挑战（由于该课程是与加州教育局合作，已成为加州“数字公民周”的教学资源并在加州K-12学生群体中得以大量推广使用，故笔者将其纳入研究范围[22]）。“数字公民”课程项目根据共同核心州标准、ISTE学生标准以及AASL标准而设计，内容较为实用（见表2），因此获得很多美国与英国K-12教师的青睐，纷纷利用该课程或资源助力他们实施数字素养教育[23]。此外，该课程还屡获殊荣，如网络学校新闻选择奖（2013—2014年）、数字学习创新奖（2014年）、美国图书馆员协会最佳教学网站（2016年）等，说明该课程已得到业界的普遍认可[24]。

“学校-家庭”（School 2 Home）项目。“学校-家庭”项目是公私合作的典范，由加州新兴技术基金会与加州儿童合作合伙组织携手开展，旨在面向加州539所表现较差中学（加州的贫困地区）的学生开展教育，提升他们的数字素养技能，缩小“数字鸿沟”以及成绩差异。为此，该项目在设计之初就设立了10个核心框架，用以指导该项目的实施，框架内容分别是学校领导、评估与计划；技术捆绑师生；教师专业学习；训练与监督；家长参与及教育；学生技术专业发展；在线资源；学习学院；负担得起的家庭网络连接；评估。此外，该项目采用了“数字公民”课程的师生与家长版本，分别作为教师、学生及家长的培训资源，进一步扩大了“数字公民”课程的影响力[25]。

“网络公民”（Cyber Civics）项目。该项目是个人发起项目的代表，由加州沃尔多夫特许中学（隶属华德福教育集团）的媒介信息素养教育者戴安娜·格雷柏发起，并与来自美国各地的顶尖学者和教育主管合作，于2010年根据共同核心州标准与ISTE学生标准内容为中学生设计了数字素养课程。虽然该项目是唯一的收费项目，但目前已在华德福教育集团旗下的所有公立及私立学校、课后教育与家庭教育项目中得到实施，且享有98%的续订率[26]，覆盖范围较广。

“数字素养-获取、可负担与采用”（Digital Literacy-Access, Affordability,Adoption）项目。该项目是公共图书馆为青少年开展数字素养教育的代表案例，由加州圣何塞市公立图书馆为响应加州数字素养战略而发起的数字素养教育项目，项目内容包括编程5K课程以及数字素养课程，所有项目均依据ISTE学生标准设计，预计每年能培养5 000名加州青少年。此外，该项目还为加州青少年提供免费的电脑设备与网络热点设备租用服务，目的是缩小圣何塞市的“数字鸿沟”[27]。

“网络高手”（Internet Awesome）项目。该项目是企业组织独立开展数字素养教育的典型，由谷歌集团根据ISTE学生标准与AASL标准专为2—6年级学生设计，目的在于帮助学生及其家人提高数字技能，实现安全、智能地上网。目前，该项目已在全球多个英语国家投入使用，学校可通过“谷歌教室”接入中小学教学平台直接使用，是中小学开展数字素养教育的一个重要资源[28]。

3.2 数字素养教育主题与内容

如前所述，由于“学校-家庭”项目是采用“数字公民”课程作为该项目的培训内容，因此该项目未被列入表2，其余项目的详细教育主题与内容如表2所示。

表2 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主题与内容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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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调研的情况来看，加州所开展的K-12数字素养教育内容丰富多样、灵活有趣，笔者将其内容归纳成以下5类。

基础信息技术技能教育。基础信息技术技能教育主要面向初学者及低年级学生，目的是帮助他们了解并掌握电脑与互联网的基础知识与操作，共分为两个部分：①计算机与互联网基础知识。例如圣何塞市公立图书馆开设的“数字素养”课程，内容包含了Windows系统的运用、互联网接入、获取在线信息、管理在线信息、创建文件与保存、谷歌云盘等基础知识及实践。而“数字公民”课程、“网络公民”课程及“网络高手”课程包含了互联网基础知识，分别是“网络搜索”“关键词构建”“互联网知识”“网络搜索构成元素”“构建查询词条”“搜索引擎运作原理”“网络搜索实践”。②社交媒体的使用与设置。主要教授学生正确使用当下常用的社交软件，如邮件的设置与撰写、在社交媒体上如Facebook、Youtube、Whatsapp等建立个人社区/主页，上传个人照片、视频等内容。

数字伦理与责任教育。数字法律与伦理是指在使用信息技术的过程中应遵守的法律法规以及道德行为规范，旨在帮助学生们在虚拟的网络世界成为良好公民。这类教育目的在于以下两方面：一是建设良好的网络社区。引导学生利用网络塑造良好的个人形象，构建健康、积极、正面的个人网络社区（主页）；遵守网络礼仪，正确地进行在线交流、尊重地评论他人及其作品；了解网络欺凌、网络暴力、仇恨语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抵制这类网络不良行为。二是了解版权、合理使用与公共域。了解网页使用条款、创意作品共享准则、合理使用与公共域的规定与政策等内容，避免因这些问题而伤害他人或自己。这些学习内容分别存在于“数字公民”课程、“网络公民”课程以及“网络高手”课程之中。

媒介素养教育。媒介素养教育的范围较大，部分教育已分散到其他教育之中，这里仅指与媒体密切相关的内容，例如“数字公民”课程中的“数字媒体地位”；“网络公民”课程中的“数字广告牌”“新闻的概念”“假新闻”“标题党”“（向特定群体）精准投放广告（政治信息）”；“网络高手”课程中的“弹出窗口”“钓鱼帖”“识别假网站”等。以上内容旨在教授学生正确应对假新闻等带来的危害与问题，避免学生身心受到侵害。此外，考虑到媒介可能带来的危害，教育内容还包括网络隐私、网络安全与网络欺凌等内容。

学术信息素养教育。学术信息素养教育围绕学生的学习内容开展。在“数字公民”课程中，信息素养是该课程的教学主题之一，主要教授学生有关网络搜索、关键词、法律、版权、内容评估、信息利用、引用网站等方面的内容。而在“网络公民”课程中，“使用维基百科”与“项目研究”同样是围绕学习来开展教学，内容包括维基百科的价值与利用、过滤信息、专业搜索、学术行为规范、引用规范、版权与法律等。以上课程内容从侧面体现了这两个课程均采用了《共同核心州标准》中的内容，与学术紧密相关，以帮助学生提升数字素养技能，从而提升学业成绩。

编程与创客教育。编程与创客教育注重培养学生了解当下的先进技术，以此应对未来的职业需求。①编程教育。圣何塞市公立图书馆为青少年开展的编程教育包括Scratch、MIT应用程序、Java、Python、CS First游戏设计程序等，旨在帮助学生学习高级计算机技术，提高他们以后在职场的就业率。②创客教育。创客教育主要围绕科学、技术、工程、艺术和数学课程（STEAM）来实施培训，并向学生免费提供学习这类课程所需的工具，如3D打印机、激光切割机、机器人和全套笔记本电脑等设备，为创客教育提供保障。

3.3 数字素养教育形式

视频教学。为区分动画教学，视频教学在这里指的是非动画视频教学，目前普遍存在于调研项目中，另外这种视频教学时间较短，通常在10分钟左右即可以完成一个知识点的学习。

动画教学。考虑到K-12学生的心理特点等因素，加州的K-12数字素养教育还利用动画视频的形式开展教学，这类视频通常在5分钟以内，大多以小故事的形式呈现，目的是让学生在情景故事中收获知识，例如“数字公民”课程中就包含动画课程，以此来吸引低年级学生。

电子游戏教学。将数字素养教育的知识点融入虚拟游戏之中，通过玩游戏的方式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能力。“数字公民”课程、“网络公民”课程与“网络高手”课程均利用电子游戏进行教学。以“数字公民”课程为例，该课程共有3个级别的游戏，分别是“数字护照”游戏（3—5年级）、“数字罗盘”游戏（6—8年级）以及“社交媒体测试驱动”游戏（9—12年级）。每款游戏均包含“数字公民”课程中的相关知识点，可使学生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巩固所学知识，从而提高他们的数字素养技能[34]。

文档教程。文档教程是对视频教学以及动画教学的重要补充，是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向K-12学生展示学习内容。例如在“数字公民”课程中，每堂课配备课程幻灯片以及双语（英语与西班牙语）学习资料；在“网络公民”课程中，一些与定义有关的知识点以及某个知识点的规则等，均是以文档教程的形式附在每个单元之中，可供学生下载、打印以及转发等，每个知识点都采用了图片与文字叙述的形式，并列明每个步骤，以此教授学生正确使用电脑设备，从而提升他们的数字素养水平[30]。

教学活动。为配合教学进度，上述部分项目还提供线下教学活动。在“网络高手”课程中，每个单元均含有教学活动指导，教育者根据教学活动指导准备好活动所需的资料，即可开展教学活动。如该项目第一单元的单词活动就需要教师制作单词“宾果”（Bingo）卡让学生们填写，从而强化其对单词的认知[33]。

4 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保障

4.1 政策保障：颁布行政令与法律，保障数字素养教育发展

2005年，受联邦政府教育技术系列计划的影响，加州政府出台了AB307法（Assembly Bill 307），要求在2007年7月前，州内各学区负责人将制定的与数字素养、网络素养等有关的指导方针与标准纳入各学区教育技术计划之中，目的是培养学生成为负责任的数字公民[35]。2006年，加州进行电信改革，并在行政令S-23-06（Executive Order S-23-06）的授权下成立了加州宽带任务组[36]。该任务组于2008年向州政府提交了加州宽带报告《将加州连接起来：通过宽带创新》，提出了7个与宽带有关的建议。其中，第6个建议与K-12教育紧密相关，不仅要求所有学校连接网络，还提出开设符合ISTE出台的《全国教育技术学生标准》中要求的课程，培养州内学生的数字素养，以此扩大宽带的使用率[37]。在该报告的建议下，行政令S-06-09（Executive Order S-06-09）于2009年通过，并为实现将加州打造成为ICT数字素养之州的目标而进行了详细部署与安排[38]。

4.2 组织保障：成立数字素养组织，推广数字素养教育

在行政令S-06-09的推动下，加州政府成立了ICT素养领导理事会（由教育局秘书长、劳工处秘书长、商业交通运输与住房部秘书长、州外事局秘书长组成），并由理事会成立顾问委员会，共同为加州制定ICT数字素养行动计划[38]。2010年，《加州数字素养路径：ICT领导理事会行动计划报告》发布，确定了加州ICT数字素养政策，为教育界等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并提出8项有建设性的建议，包括确定参与发展加州数字素养教育的21个关键主体，其中，明确参与K-12教育的机构分别是教育部秘书办公室、公共教育主管、州立图书馆、教育界合作处等[39]，将各项与K-12学生有关的任务落到实处。加州技术部还成立了宽带与数字素养办公室，主要任务是鼓励公立与私立组织支持数字素养教育，以此弥合“数字鸿沟”[40]。

4..3 环境保障：改善信息基础设施，促进数字素养教育发展

早在1997年，加州就成立了加州教育网络计划公司,斥资修建及维护8 000英里长的光纤干道，以供州内K-20学校师生教学与科研专用[41]。2004年开通了加州K-12高速网络，开设了86个K-12站点，覆盖了全州约80%的K-12学校，为师生提供了可靠的高速网络服务、高质量的在线资源以支持教学和学习[42]。2005年，在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的授意下，加州新兴技术基金会（由美国两大电信运营商SBC-AT&T与Verizon共同出资6 000万美元）成立，专门承担弥合加州“数字鸿沟”的重任[43]。十余年来，加州新兴技术基金会成为加州宽带部署与利用行动的催化剂，并在联邦政府、州政府的许可下，一方面使得加州25万低收入家庭获得网络服务，另一方面通过为全州80万人民提供数字素养培训，逐步缩小“数字鸿沟”[44]。2017年，加州政府出台AB1665法（Assembly Bill No.1665），即全民即时上网法，再次确定加州要打造世界一流的信息基础设施，并拨款3亿美元用于建设宽带基础设施，其中1 000万美元用于建设城乡地区宽带联盟，2 000万美元用于推广宽带接入[45]。2020年，时任州长颁布行政令N-73-20（Executive Order N-73-20），提出加州要人人享有宽带网络[46]。2021年，加州政府出台SB156法（Senate Bill No.156），追加了60亿美元用于全州宽带覆盖[47]，以帮助更多州民获得宽带服务。

4.4 资源保障：建立数字素养资源库，实现数字资源共享

为配合加州的数字素养政策，加州州立图书馆于2018年发起了“加州K-12在线内容项目”（California K-12 Online Content Project），为加州600多万 K-12学生、30多万K-12教职工及1 000多所公立图书馆购买了K-12教学所需的三大数据库，分别是大英百科全书数据库、TeachingBooks.net以及ProQuest[48]。这三类数据库内容涉及K-12学生的学科教育，如英语语言艺术、历史/社会研究、科学、数学、世界语言、健康、视觉与表演艺术学科等，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师生可从中下载资源到学生使用的谷歌学校或谷歌教室平台直接使用。该项目自实施以来，三大数据库的访问量与下载量较大，不仅能为加州K-12学生提供更优质的教育资源，而且还能培养学生探究信息与自主学习的能力，提升学生的数字与信息素养水平，从而提高学生的学业成绩[49]。此外，加州教育局还立项了加州数字素养教育拓展流行项目（California Extends Popular Digital Literacy Program），并与文艺复兴学习公司（Renaissance Learning）合作，为加州学生提供优质的电子书平台，供学生校外使用，以此缩小数字鸿沟[50]。

4.5 质量保障：培训教师与家长，提高数字素养教育质量

国内外已有的研究表明，教师的数字素养水平与学生的数字素养水平呈正相关关系；家长对ICT的态度与学生的数字素养水平同样具有正相关性[51]。鉴于此，在调研的项目中，除“数字素养-获取、可负担与采用”项目仅培训教职员外，其他项目均是培训教师与家长。在“数字公民”课程项目、“学校-家庭”项目、“网络公民”项目与“网络高手”项目中，各项目组分别为教师与家长提供了丰富的与数字素养课程相关的教学资源与培训内容，以此提升教师与家长的数字素养技能，让其能更好地参与及引导学生接受数字素养教育，同时这些资源与培训均是免费的。此外部分项目还为教师提供培训证明，如“网络公民”项目针对教师开展“数字公民与在线安全培训”，该培训共7个课程，教师完成学习及测试后可获得网站颁布的证书[52]。

5 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的特点及启示

5.1 重视数字素养，构建素养教育可持续发展保障体系

加州的K-12数字素养教育之所以发展得较好，是由于数字素养教育不仅是缩小数字鸿沟的重要手段，亦是提升学生学业成绩的核心技能，因此加州各界对之非常重视，并从政策、组织、环境、资源以及质量方面予以保障，通过成立专门的组织、打造良好的数字素养环境、开发多个数字素养教育项目、配套相应的数字素养资源等方式，为培养学生的数字素养技能提供了良好的保障体系。目前，我国K-12数字素养教育正处于新的发展阶段，根据《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的部署安排，构建完善的数字素养教育保障体系是当下重要的工作之一。鉴于此，笔者认为决策者们应重视数字素养教育，借鉴美国的成功经验，在全国范围内从制度、组织、环境、资源与质量等方面提供良好的保障，从而完善我国数字素养教育体系。唯有这样，才能正确引导K-12学校，尤其是经济不发达地区的K-12学校开展数字素养培育工作。

5.2 依据标准设计，构建多元数字素养教育主题资源平台

从调研的情况看，美国加州开展的K-12数字素养教育均成立了专门的在线网站进行教学，其教学内容均是依据相关标准来设计的，如《共同核心州标准》《全国教育技术学生标准》以及美国学校图书馆员协会制定的学生标准，使得所有教学内容具有较强的科学性与实践性。

目前，我国主要集中在东部大型公共图书馆开展K-12数字素养教育活动，以青少年多媒体空间、3D立体书体验、编程学习等活动为主，中小学图书馆的数字素养教育尚在推进之中[53]。此外，据笔者目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我国构建的K-12数字素养培育平台并不多。优质的数字素养教育网站不仅能够激发学生学习的主动性，还能进一步扩大数字素养教育的覆盖率，让更多的学生享受优质数字素养教学服务。因此，笔者认为我国可借鉴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经验，尽快出台相关的中小学数字信息素养教育标准，同时参考各学科以及《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总体框架等标准来设计K-12数字素养教育内容，并构建相应的数字素养培育平台，开发视频、音频、动画、电子游戏等形式的教育资源，为我国K-12数字素养教育提供更丰富的数字化教育资源。

5.3 分层开展教学，循序渐进地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技能

研究表明，小学阶段与初中阶段侧重于培养数字素养基础技能，而高中阶段则侧重学术素养技能培养，说明数字素养教育具有一定的分层性[54]。结合加州K-12数字素养教育项目来看同样如此，例如“数字公民”课程根据学生的年龄，将课程分为幼儿园—2年级、3—5年级、6—8年级以及9—12年级共4个阶段，后一阶段所学的内容与技能比前一阶段要深。圣何塞市公立图书馆开设的“数字素养”项目中的编程教育亦是分年龄段开展，如Scratch适合5—12岁的青少年学习，而Java则适合12—18岁的青少年。基于上述分析，笔者认为我国在开展中小学数字素养教育时，需注重学生年龄以及理解力等差异，设计符合各年龄段特点的数字素养教学内容，分层开展数字素养教育，让学生们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地提升其数字素养技能。

5.4 家校社会协同，共同为学生创设良好的素养培育空间

学校教育、家庭教育与社会教育是教育系统的三大子系统，只有当这三大子系统密切合作、相互兼容、取长补短，形成叠加效应，才能最大化提升教育效能[55]。结合调研情况来看，美国的K-12数字素养教育就是这种“三位一体”的教育形式，各项目虽然代表着不同的实施主体（包括学校、大学、公共图书馆与社会力量），但在这些项目中，除公共图书馆开展的项目仅培训教师外，余下的项目均会分别培训教师与家长的数字素养技能，形成了良好的家校社会协同体系，在校内外共同为加州 K-12学生提供了良好的数字素养培育空间。鉴于此，笔者认为我国的K-12数字素养教育应采用家校社会协同的方式，一方面，政府应通过政策引导来吸引更多社会力量的加入，同时开发优秀的教育资源予以共享；另一方面，应加强培训教师与家长，促进家校合作，在校内外为学生创设良好的数字素养培育空间，致力于提升K-12学生的数字素养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