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庆阳香包图案设计的艺术符号

段艳红，曹梦萍，刘丹

（天津科技大学 艺术设计学院，天津 300157）

庆阳香包是一种广泛流传于陇东和陕北地区的传统民间刺绣装饰性挂件和工艺品，其制作工艺简单且精巧细致，蕴含着深厚的民俗文化内涵。作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香包内置中草药，具有解毒驱虫、强身健体之功效。同时香包的外部包装图案造型多变、色彩绚丽，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和文化性。作为一件纯手工艺术品，其外在图文色彩等构成符号的不同搭配，既彰显了庆阳人特有的艺术审美和刺绣经验，又传递出制作者个人的情感喜好与质朴的祈福祝愿，小小的香包所包含的文化和艺术价值，多元而深刻。因此，只有从香包图案符号的造型、色彩运用两方面着手，探究香包图色的外在美学与内在文化之间的关系，挖掘符号形式背后的文化内涵及其美学规律，才能深入了解庆阳香包的符号艺术。

1 庆阳香包图案的造型特点和寓意

庆阳香包在图案设计中最为显眼的特点为图纹配色彩的模式。它既以图案的独特性和色彩的鲜艳性而吸引着消费者，又依赖倚重图色中所蕴含的符号文化意涵，继而传达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好情感。那么根据庆阳香包特定的文化历史寓意，以及图案造型特点等方面的差异的不同，可以将庆阳香包按照图文的样式来归类，分为文字纹样和图案纹样两大类。

1.1 文字纹样符号的内在意涵

文字作为一种符号，其所具有的能指性和它所衍生出的所指性之间并无任何内在相关性，它们是在社会中形成的具有一定群体认同性的，约定俗成的一种符号。文字符号被引用到香包设计中，这一约定俗成的指代性便就被转移到了香包文化中。那么在庆阳地区最常见、最具特色的装饰吉祥寓意的香包是一套“福禄寿喜”的香包娃娃。“福禄寿喜”并非皮尔斯所说的相似符号，更多地可以看作是规约性符号，福禄是中国文化中富有和权势的代表，借用汉字福禄的能指，引发出其约定俗成的内在深意，从所指的范畴来看“福娃”的表意性特征，“禄娃”暗含着人民对于高官俸禄的期盼；“寿”娃寓意百名百岁；“喜”娃有大吉大利之意。

索绪尔曾经说过，任何语言符号是由“能指”和“所指”构成的，“能指”指语言的声音形象，“所指”指语言所反映的事物中所包含的更深层的概念意涵。“能指”和“所指”是不可分割的，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1]；香包上的祝福语作为语言符号同样具有这一的特点。

1.2 图案纹样符号的内在意涵

图案纹样是在香包设计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它可以用规约性符号来解释。规约性符号也可称为象征符号，其符号形式与符号对象之间并不存在相似性或因果关系，它们的表象特征只是基于社会习俗。一些抽象的概念、情感等，很难找到可以模仿或直接相关的感性特征，所以往往用象征符号的形式来表示。

例如庆阳华池县双塔寺出土的“千年香包”，其图案纹样有变形夸张的梅花、荷花和与蝴蝶结，所选用的刺绣图案也是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崇敬和祝福的一份诚心。其中以牡丹为主题的“花与富”图案，有平安富贵之意，只要人们将他们与另外事物人为地约定在一起，并且被特定社会群体所接受，他们就都有可能成为社会象征符号。

香包外包装造型又可分为有软造型和硬造型，而庆阳人佩戴的香包基本以布料缝制的软造型为主。布料香包的图案符号丰富多彩，色彩则多根据图案进行选择，起锦上添花之效。布料香包的文化性和艺术性首先体现在香包图案构成所触及的符号元素上。因此，索绪尔关于符号四大特性中能指和所指的阐述，以及皮尔斯提出的“符号与对象连接的原因可归为相似性（icon）、指示性（index）和规约性（symbol）”的理论，为庆阳香包图案设计以及寓意解读提供了可循路径。

图案纹样细分即为：几何符号纹样、植物类、动物类，人物类图案。以下各种图案的几何符号纹样，都均可用象征符号来理解。它们的造型整齐，多以传统几何图形和吉祥图案为主。庆阳香包中常见的有长结、八仙图等以及相对应的吉祥文化符号，象征吉祥如意就可以用规约性符号-象征符号加以阐明。如：盘长的纹样寓为连绵不断，福泽永济。还有太极纹样、方胜纹样等。

花木果蔬也是我们常见的图案纹样中的一种。他们造型形式多样，以牡丹、荷花、石榴、葫芦、葡萄等花木果蔬组成。不同的花木果蔬有各自不同的象征寓意，从而形成不同的图案符号系统，例如：桃子是长寿百岁的象征，佛的手是幸福的象征，石榴是多孩子的象征，这三种水果的组合更幸福，长寿，多孩子。

动物类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图案纹样，它也属于图像符号的一种，是符号形体与它其所表征的对象之间的肖像。可认为，图像符号的符号形式是以肖似的形式来表征对象的。例如：龙、凤、五毒、蟹等都是典型的图像符号，它们完全是对符号对象的写实与模仿。民间艺人将动物的纹样刺绣在香包上，象征不同的寓意。

人物类图案相对来说较少些，应用在香包上的如牧童香包、麒麟送子、吉祥童子图案等，它们都有均具有美好的象征寓意，其中麒麟送子象征“连生贵子”，充满洋溢着“天赐贵子”的吉祥喜庆气氛。这些人物图案形象，既是一种图像符号，又传达了关于对象的讯息。人物的图案都具有一定的形象性与意义性。

列奥·斯坦伯格认为“一切艺术都受到其他艺术的传染”。即“关于图像的图像”。图像学是关于一般的形象领域及其与话语之间关系的研究，可以理解为一种图像符号。我们用规约性符号即象征符号、图像符号来分析阐述它们在香包中的应用，用以符号艺术来解析香包其中的内涵。

综上所述，庆阳香包的设计思路很大胆，民间艺术家在其创作的过程中往往注重内心情感的表达抒发，追求物象美好内涵的表达，他们通过对真实现实事物的观察和感受，提炼出内在精神，追求精神与内涵的双重表述。风格设计上会运用夸张、抽象的表现手法，整体追求变化，应用强烈的视觉艺术形式来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情感，倾注了民间艺术家们的心血和巧妙想法[2]。

2 庆阳香包图案的色彩特点

色彩作为一种艺术造型元素，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同样属于符号的范畴，由于其被赋予了象征性、意义、情感等特征、使得色彩可以在不同的艺术语境下都能呈现出不同的符号意义[3]。庆阳地处黄土高原与外界鲜有往来，人们的生活单调无比，因此庆阳香包在人们单调的生活中增添了一抹色彩。由于受到当地民俗观念的影响，庆阳香包图案用色大胆明亮，色彩鲜艳，对比明显，视觉感官上给人一种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具有喜庆、热烈、欢悦的色彩基调，倾注出一种原汁原味的当地人民的热情与兴奋。这种色彩也是庆阳香包色彩美的表现之一。此外，颜色的象征性联系意味着扩大到其他事情，黑色，白色，红色，绿色，黄色的这五种颜色在庆阳香包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五个颜色都是香包的形式标志性颜色，红色象征激情，蓝色象征宁静，黄色是荣誉的象征等等。此外，庆阳香包在色彩上讲究色彩的互补搭配，追求色彩的多样性，形成色彩亮丽，具有鲜明的装饰效果，还实现了香包始终追求的独一无二的艺术装饰性。

2.1 对比性色彩的运用

庆阳香包图案用色夸张而刺激，在视觉上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正如民间艺匠绣制香包时所讲：“红离绿不显，紫离黄不显”。庆阳香包图案中用色极为讲究，明暗色彩的对比与强弱互补，提倡鲜艳的色彩，即高纯度的色彩，所谓“红到红的鲜艳，绿到绿的迷人，白到白的干净”。这种强烈高纯度色彩间所形成色彩强烈对比，是展示庆阳香包色彩之美的最直观、有力的手法，能给人营造一种非常和谐饱满的感觉。庆阳香包的色彩不仅注重色彩的对比，而且还看重颜色的融合统一。所谓“光有大红大绿不算好，黄能托色少不了”便说明了这个道理。

2.2 象征性色彩的搭配

与香包的形状相似，香包的色彩作为一种物质现象，与民俗文化也有着密切的联系。色彩通过象征的方式进行比较和延伸，扩大其内在本质与其他事物之间的联系。如今在我国，黑、白、黄、赤、青五色为正色，其中黑与白恰好为无彩色，赤、青、黄为色彩的三原色。这五种颜色在庆阳香包艺术中均有着难以替代的特殊作用。比如，赤色就象征着热烈和喜庆，青色象征着生机与活力，黄色就象征着荣华的典雅、尊贵[4]。

2.3 突出性色彩的结合

阿恩海姆曾说过：“把形状即造型比作富有气魄的男性，把色彩比作富有诱惑力的女性，其实是并不奇怪的”。从美学艺术理论角度上来讲，形与色二者之间互为依存。如果说形擅长描绘形体和塑造形象，那么色则擅于表现神色和情感的抒发。在一些香包系列作品中，色彩有时还会突破造型，成为主角，达到"以色扶形"的效果。在当今许多平面设计中，运用鲜艳的色彩来创作图形是许多设计师喜欢谈论的艺术手法。运用一系列具体的图形来说明其艺术主题，再运用艺术色彩来烘托作品中的气氛，从而深化主题。合理有效地运用形色艺术的互动，通过作品可以给人带来巨大的视觉艺术冲击和强烈的精神震撼，从而大大地增强整个作品主题内容的整体艺术表现力。

精美的庆阳香包以各种艺术形式丰富多变的造型设计和丰富多彩的艺术色彩，表现出庆阳人对生活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丰富的想象，如果花色是实物香包，从构思到生命还必须给予高超的精湛技术。图案设计是香包制作的蓝本，特色图案是制作精美香包的前提和基础；刺绣的层次决定了香包独特的品位和艺术价值；流苏与吊带增加了香包的实用性和视觉吸引力的香包。马雪岩指出，庆阳香包的制作工艺主要包括刺绣、织造、绘画、缝纫等工艺。刺绣工艺主要有手绣、锁绣、补绣、包绣、套绣等。在缝制香包的过程中，有微型、锁边、打结、样绣、珠子穿线等多种工艺。错综复杂的工艺过程表明，庆阳香包五彩缤纷的表面经过了无数能工巧匠的日夜研究和实践，最终制作出材美工巧的庆阳香包。

3 庆阳香包图案的美学规律

庆阳香包的图案色彩丰富，工艺精湛，具有强烈的韵律感与立体感，图案亦动亦静，交相辉映，纹样古朴浑厚，具有优美的象征意义和鲜明的地域民俗色彩。庆阳香包图案经过独特的构思完美体现了在艺术形式上的平面美，空间美，完整美。香包图案在造型特点和寓意中让人记忆犹新，并通过对比性的色彩，象征色彩与突出色彩地结合在视觉上营造出韵律感和节奏感，给人以赏心悦目的形式之美，饱满完整的构图，使人们的审美要求和欣赏习惯都与图案形式的主题密不可分。庆阳香包的图案设计丰富多彩，具有十分鲜明的艺术特色，其中几何符号纹样、吉祥文字、植物类图案、动物形象、人物类图案等不仅造型古朴生动，还常常象征着某种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从而形成了一种别具一格的民间图案[5]。精致而朴实的庆阳香包，承载着劳动人民内心深处对美好愿望的追求、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蕴含着劳动人民淳朴善良、勤劳勇敢的精神面貌。

随着时代潮流的不断发展，香包中所凝结出来的艺术和文化内容将会越来越多，而传统的刺绣内涵将会逐步减少，相比于机绣的精致，人们更看好手绣的艺术价值，而庆阳香包要在平稳中寻求发展，并不是非常乐观。作为传统文化的象征标志，必然以其鲜明的艺术特色再次被世人所爱。这同时需要我们给予它更多地重视和支持，我们一要结合当地旅游业，红色革命圣地，开拓各种图案和形象，发扬革命精神吸引游客关注；二是充分利用校本课程。将庆阳香包的特色写进学校的校本课程，让学生了解并且充分认识到庆阳香包的独特之处，培养他们保护当地遗产的自觉性和兴趣；三是充分利用互联网宣传平台优势，抓住现代年轻人的消费心理，利用直播和网上购物等方式拓宽销售渠道，在传承庆阳香图案和工艺的基础上，加以创新。

4 结语

综上所述，庆阳香包图案寓意的多样性，以及图案色彩的对比性、象征性、突出性特点都值得我们在现代艺术设计中发掘与借鉴。笔者认为将庆阳香包图案的独特之处运用到现代艺术设计中，有助于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同时也将庆阳的民间艺术推向时代潮流，带动庆阳经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