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登,吴雨彤,贾 荷,张辉灿
(1.湖北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 湖北 咸宁 437100;2.咸宁东方外国语学校,湖北 咸宁 437000; 3.华中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阅读既是人们获取基本信息和科学知识的重要来源,也是最便捷且有效地接触和学习外语的主要途径。外语阅读素养作为外语教育领域的重要考核指标,培养世界公民阅读素养并推进外语信息化进程被写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30年教育行动框架》。徐莉, 王默, 程换弟,(2015)的研究报告预测到2030年,全球仍有22%的未成年人在中等教育结束时未掌握基本的外语阅读技能;而在已经具备基本的阅读技能的中学生中,完备的外语阅读素养仍显欠缺[1]。
为此,针对K12英语教学评估的两大国际组织:国际教育成就评价协会(IEA)和世界经合组织的国际学生评估计划(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英文缩写(PISA)自2000年开始,每三年调查、评估15周岁的中学生在科学、阅读和数学素养方面的表现。以便各国在义务教育临近结束时比较中学生在科学、阅读和数学方面的学习成果的差异。Delgadova and Elena (2015)指出PISA在每个学科领域都使用“Literacy”一词来表示学生在现实生活中如何将自己的知识和技能运用到问题上[2]。由此可知,两大权威的国际阅读评测机构已经由表层上关注通过阅读获取信息的能力上升到探究如何提升学习者个人认知能力和社会参与能力的深层阅读素养。
欧美国家从20世纪后期从国家教育部门和社会科研机构各个层面开展针对英语阅读等级(Reading literacy scale)和分级阅读(Graded reader)的理论建构和教学实践研究。这些研究成果对欧美国家基础外语教育政策和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并对学习者的阅读素养起到了积极的推断作用。为对标国际大规模评估系统,并结合我国国情,全国120多名英语教学专家和语言测试学者通过学习、吸取国外成熟的英语测评体系,研发的《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China’s Standards of English Language Ability)简称(The CSE)于2018年顺利完成。该《量表》由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在当年6月联合发布并予以实施。英语作为我国最大的外语学习语种,中国作为世界英语学习者最多的国家终于在义务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各个阶段有了连续、统一的英语测试标准。王守仁(2018),指出后续逐步推广的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NET)要以《量表》为准则参照,开发的多等级、序列性的考试。《量表》的目的是整合现有繁杂的英语考试,减轻我国英语学习者的英语重复测试负担。大部分学者认为《量表》的第二大特征是与国外英语测试系统对标。自2019年元月15开始,雅思和普思考试与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对接结果正式公布。雅思和普思考试成为率先与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完成对接的英语能力测评考试。刘建达(2015)和杨惠中(2015)分别在《中国考试》上撰文预测《量表》将在未来的十年间对中国外语界产生的重大意义,并指出我国建立国家外语考试和评估系统做首先要顶层设计,要采取系统的方法来处理英语测试、英语教学与英语自主学习以及测试结果的之间的关系[3]。
新生的《量表》需要在时间考察和实践应用中不断发展。因此,针对新量表开发的国家英语能力等级测试的质疑也从未间断。潘登,朱寅(2020)搜集中国知网上自2018-2021年不支持《量表》的相关文献,并总结了的三种主要观点[4]。其一,从测试主体的角度看,《量表》不宜把评估权让渡国际考试,更不宜开发对等的英语等级考试。 当前首要需要改革的是“崇尚考试”的文化传统(蔡基刚,2018)[5];其二,从应试者的角度看,陈露露(2018)在其学位论文中提出,《量表》提出的阅读认知能力和阅读策略的要求比欧洲语言共同框架的标准还要更加的全面,语言能力要求更高,这与我国中学生的当前英语实际水平能力是否对标[6]。她认为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力求检查本国学生英语的总体素质,而不能对标国际英语等级来“削足适履”;其三,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针对不同学力程度的学生考察难度和内容相同,是否适用我国不同地域和经济发展程度不均衡的学校选拔人才(杨慧中,2016)[7]。
为了明确《量表》在阅读测试评估和阅读教学等方面的积极作用, 本文从《量表》中划分的英语能力九个级别选取第四级的阅读能力标准作为案例进行分析。首先,梳理了国内外学者对阅读能力(Reading literacy )和阅读测试(Reading assessment)的概念不同解读,明确《量表》中针对阅读能力描述语标准的科学性和统一性;其次,分项对比新四级(NETS-4)阅读指标和英国AR体系中对应级别的阅读素养测评中阅读材料类型、阅读能力分级描述语,阅读认知目标和阅读策略等;最后,结合欧美发达国家在分级阅读的教学策略构建面向数字时代符合中国国情的中学英语阅读教学路线图。
首先,我们通过厘清国内外对阅读能力(素养)的概念的异同,从我国的国情和英语教学的教情出发确定适合我国当前英语阅读核心素养应具备的要素。其次,通过对比欧美主流的英语阅读测评量表的组成部分和评估维度,反思我国学者在21世纪初期开发的四种阅读量表。
1.国内外阅读素养定义的文献回顾
全球性大规模综合素养测评的PISA 2015中定义的阅读素养:“理解,使用,反思和参与书面文本,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发展自己的知识和潜力,并参与社会竞争”(OECD,2016b)[8]。 PISA2015文献中解读的阅读能力是阅读者和各类文本之间形成一种综合性的理解、使用、反思和应用的能力。强调阅读者能够通过文本阅读构建独立的学术阅读能力和信息检索应用的素养。国际阅读素养进展研究(Progress in International Reading Literacy Study)与学生能力国际评价(The 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对阅读素养的核心理念是:以读促学,以读促行。国际阅读素养进展研究(PIRLS)和学生能力国际评价(PISA)开始从2015年开始引入了数字阅读素养测评,更加强调学生在数字时代的多元认知能力以及批判思维能力。程晓堂(2016)提出在核心素养的背景下要培养学生的阅读素养需要更加强调阅读的社会性和趣味性以及培养正确的阅读观[9]。
2.国外阅读能力(素养)框架
国外的阅读能力评测框架按照时间发布的先后主要有三种:
(1)1995年由美国政府制定的FSI(Foreign Service Institute)量表,共有6个主要级别2000年美国国家阅读小组(NRP)确定了阅读素养的五大要素, 2015年由Cervetti, Gina(2015)完善形成阅读教学的六大支柱[10]。
(2)2001年11月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标准(The Common European Framework of Reference for Languages), 简称为CEFR,也被称作欧框。从低到高级别从A1-C2分为6个级别[8]。
(3)2011年 英国教育机构EA(Education authority)对K12的阅读能力(Reading literacy)提出了新的考量标准[11]。
以下我们将在表格1中分别对比欧美三种阅读素养框架针对中学生阅读素养的主要组成部分和指标。
表1 欧美国家外语阅读能力等级量表对比
通过对比国外三种语言测评框架,我们不难发现欧美国家对阅读素养评测的共同的部分是外语的语言、词汇和语法三大要素,并将在阅读教学中发展成为三大语言交际能力,即词汇、社会语言和语用。其重点是培养学习者的阅读立体认知系统。21世纪以来,欧美国家逐步从培养学习者的阅读能力转向培养学习者的阅读素养和批判阅读能力,为适应信息化时代英语阅读教育,针对多模态、跨文本阅读素养的培训也越来越受到学界的关注。
(三) 21世纪以来我国英语阅读量表发展进程
国内学者桂诗春(1986)最早开始从认知语言学角度对英语阅读心理认知过程和阅读能力开展实验研究,在《外国语》上撰文分析了影响中国学习者阅读能力的四大因素为后期我国制定阅读评测量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2]。自21世纪以来,国内学者从信息化时代的要求上分别从在线阅读技能和阅读素养能力上开展了各种层次的理论和实证研究(王淑花,2012; 郭宝仙,2016;王蔷,2016;曾用强,2017)[13-16]。我们将在表2中对国内四种英语阅读能力量表的核心元素和阅读能力评估的标准进行对比分析。
表2 国内英语阅读量表对比启示
在互联网+英语的教改大潮中,如何提升我国学习者英语阅读能力面临着新的机遇与挑战。为对标英语国际评估系统(TESOL),从2001-2018年国家教育部先后发布了四个版本的中学《英语课程标准》(教育部,2001;2003;2012;2018),高等教育三个版本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教育部高教司, 2004;2007;2009)以及教育部考试中心于2018年发布的《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这些文件对我国大、中、小学生及社会英语学习者应具备的英语阅读能力和阅读策略都做出了较为明确的规定。
英语阅读从很大程度上看,是一种内隐和复杂的认知过程。我国学者至今为止多从理论阐释和实践经验上分析英语阅读认知的某些方面的影响因素国内四种英语阅读量表还未能从全过程和多渠道了解学习者在阅读过程中需要使用的语言知识、认知经验以及采用的有效技能和策略。为此,程晓堂(2016)撰文指出当下英语阅读能力水平量表应更加科学地回答阅读能力测评的核心元素是什么;阅读能力(素养)测评的元标准是什么的问题[9]。针对这一问题,笔者尝试对比2018年《量表》中新四级(NETS-4)阅读指标和英国AR体系中对应级别的阅读素养测评进行对比分析。
与此同时,对其信度和效度的研究并未引起评分等级量表的制定者及使用者足够的重视。本文从多个角度,对国内外著名英语写作评分等级量表进行了系统的对比分析,旨在发现目前国内大规模英语考试采用的写作评分等级量表存在的突出问题及不足之处,并就如何对其改进和完善提出了相应建议。
为了对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信度和效度的标准进行补充与细化,发掘《量表》中针对词汇认知和篇章理解的教学策略,从而指导高中英语教师因材施教,细化阅读教学过程,探究不同阅读能力等级之间的教学衔接。本文梳理了中英两国英语阅读量表测评的核心元素和针对阅读素养测评的元标准。
英国和爱尔兰在K12教育中推行的 Accelerated Reader简称(AR)是由Renaissance公司开发的一项基于计算机程序分级阅读系统。目前该系统在英国和爱尔兰共有四千多所中小学使用,旨在提高青少年的课外阅读效率,并帮助教师和家长监督指导青少年的独立阅读素养。AR系统主要通过AR Book-finder(www.arbookfind.co.uk)在线选取数据库中的两百万多本图书并借助AR 系统中的阅读Quiz来实现在线测评阅读者的阅读能力[17]。
本文选择与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四级(NET 4)对应的B1级别的阅读能力进行分析。
表3 UK AR与ChinaCER-Reading 英语阅读能力核心元素对比
英国AR系统列出基于阅读能力的维度分析和语言能力的宏观 对阅读能力的定义是:阅读能力包含词汇识别能力,各类文本阅读技能及策略,小说,故事类阅读技能和专业信息类文体两种阅读技能及相对应的策略。依据阅读理念构架,阅读教学顺序如下(潘登,2020)[4]:
1.词汇阅读,故事类文体阅读理解
2.具体的篇章文本理解,训练技能例如,解读情节,分析人物角色和特定细节的功能
3.多个文本的对比分析阅读,包括文本之间的比较以及研究特定类型或非小说文本类的文学体裁
4.能够熟练地阅读各类文体,并能通过构词法和拼写规则猜词。培养批判性阅读策略在非小说中观察偏见,事实和观点中的使用[12]。(高年级技能(K10-12)
高中英语 《考试大纲》(2019版)对阅读材料的描述是:“阅读反映中外优秀文化、大众科技(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科普知识)、社会生活、绿色环保以及讲述中国故事体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三大主题,体现立德树人、家国情环、文化使命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题语篇。 通过对大纲的解读我们得知:高中学生不仅需要具备良好的英语阅读认知能力(Cognitive competence),而且需具有良好的阅读策略(Reading strategies)。
不同于高考英语考试的终结性评估类型,2018年颁布的新《量表》对应的NET考试属于形成性评估测试体系。《量表》对阅读理解能力也对应解读为两个方面的技能。曾用强(2017)认为基于阅读能力的维度分析和语言能力的宏观定义可以把阅读能力划为为两个方面:阅读认知能力和阅读策略。阅读认知能力包含识别与提取、概括与分析、批判与评价书面信息的能力。阅读策略主要有三类:规划、执行、评估/补救,详情参看图1[18]。
图1 英语阅读认知能力和阅读策略结构 曾用强(2017)
通过学习借鉴国际大规模语言测试(TOFEL和IELTS)的经验,我国学者开发的《量表》从一级到九级共分三个阶段。国家英语水平能力等级考试(NET)作为一项分阶段连续性的测试,这一连续、有序的考试体系为解释和测评我国从小学到研究生阶段教育各个学段的英语阅读能力提供可行、统一的标准(曾用强,2017)[16]。高考英语等级对应新国标四级(NET-4)考试。新四级的测试时间、题型和考核的重点都有所变化。具体情况如下:新四级考试语言测试的题型大致可以分为两类,即封闭式性试题和开放性试题。NET4测试中的阅读理解测试题型既有封闭式的阅读选择题也设计了开放式的阅读简答题和填空题,并且后者所占比例较大; 其次,新英语四级的阅读时间由原来的40分钟延长至60分钟(听力 35分钟,阅读60分钟,写作A+B共60分钟)。由此可见,阅读材料的文体类型和话题范围均有一定程度地扩大,篇章的长度和难度都有所增加。再次,NET4在阅读方面会更加注重对于文章主体的把握以及观点的考察,考查学生的综合素质要求较高。不仅要求迅速发现文章的细节更是要做到准确提取阅读的材料的重点信息,其中词汇辨析、长难句以及作者态度等都是阅读出题重点。
通过对比中国和英美两国语言量表中对英语阅读能力考量的标准,英语教育者清醒地认识到目前我国高中英语教学还未充分地做好迎接新高考的变化和《量表》挑战的准备。首先,在阅读理念上要改革“唯考至上”的观念,未能从青少年的课外阅读兴趣抓起;其次,在中学英语教材的编排上也要充分结合《量表》并结合阅读词汇分级的新标准构建阅读知识导图; 最后,在中小学英语教学课堂要依据《量表》中语言能力和语言策略各个方面的考量标准做好阅读教学设计(潘登,2020)[4]。
蔡基刚(2019)指出,高考英语考试难易程度不是简单的语言问题,而是涉及方方面面,应该受到诸多因素控制。欧美国家在英语分级阅读,语言政策规划上进行了多轮实证研究,我国应该尽量排除“崇尚考试”的理念,从中学阅读教学基础上多做文章[5]。
在数字化大潮中,教育主管部门可通过完善提升英语阅读能力测评量表,从而促进高中生在各类媒体形式上的英语阅读能力有效发展,高中教师的英语阅读教学策略的提升。程晓堂(2016)指出,当前外语学界需要继续探究如何提升语言测试的科学性和有效性,从而更好地发挥《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教学反拨作用[9]。笔者依据英语阅读理解过程示意图(Johnston, T. C,2006)从英语阅读教学的本体、客体重点从阅读素养的词汇认知(Words Cognition)和文本理解(Text comprehension)两个维度提出相应的改进措施。
图2 阅读本题与客体的纬度
首先,高中英语教师要熟悉新的国家《量表》中语言能力和语言策略各个方面的考量标准;第二,教育部考试中心与高中英语教研专家合作开发英语阅读课程知识本体的基础框架;第三,针对高中英语阅读素养,提取国家《量表》中各条描述语说明制定针对高一至高三阶段和难度的阅读学习的技能表;第四,针对各种阅读体裁建立阅读学习进度并将学习者的进度映射到分级阅读材料中;第五,识别核心阅读技能并制定各个年级不同的阅读技能进阶地教学知识地图(Knowledge map)。
英语教师应主动依据《量表》的要求将英语阅读分为四个领域或板块:(1) 单词阅读(在初中1-2年级占主导地位),(2) 简单故事类文本理解(贯穿初高中),(3) 多文本,多模态阅读材料理解(贯穿初高中),(4) 信息类,学术类文本理解(在高考中有所体现)。这四个领域中的每种文体都细分为各个领域,细分为阅读素材集群。
阅读作为获取语言基础知识,是一种内隐式和复杂的认知过程。阅读技能训练不是一个线性过程,听说和写作技能与阅读学习同时发生,重复发生或周期性发生。建议进行多种形式的综合性的读写练习和听读训练。使学生定期沉浸在许多不同类型的语言阅读实践中。语言阅读能力也需要进行个人反思。突出学习者的中心地位并充分调动起课外阅读的积极性。
英语阅读测试不仅可以作为评估学生阅读能力的工具, 还能促进英语教学的改革和发展的重要手段。国家、省市的高考命题机构在设计英语阅读理解测试的过程中, 应对标《量表》中考量的阅读认知能力和阅读策略两个方面对英语阅读测试题型的信度、效度和可行性加以权衡, 努力增加其正面的反拨作用, 减少负面的反拨作用。
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作为中国第一个覆盖全学段的英语能力测评标准,其能力分级体现了我国各学段学生的英语水平与描述语所描述能力的对应关系。《量表》对中学英语阅读教学具有针对性和指导性。本文通过考察对比世界主流的大规模英语测试系统与我国《量表》的阅读核心指标的异同,以期为基础教育英语阅读素养和阅读教学探索新的发展方向。同时,提出数字化时代国家英语能力等级考试的“落地生长”的教学参考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