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潇涵
1936年,竺可桢在浙江大学任校长。有一次,他去杭州图书馆看书,正看着,旁边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不知为什么叽叽喳喳说起话来了,捧着一本书在议论着什么。
竺可桢好奇地走过去问他们在讨论什么,那几个孩子说:“先生(当时对知识分子的统称),这本古书里连一个标点也没有,我们一句也看不懂,比如这篇《阿房宫赋》,第一句就把我们难住了,‘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是什么意思呢?”
竺可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笑问道:“六是哪个六?”“四五六的六。”孩子们答。竺可桢又问:“王呢?”“国王的王。”竺可桢接着问:“毕是什么意思?”孩子们愣了愣说:“先生,您总是问我们,是不是您也不知道呀?我们如果能回答出来还用问您吗?”
“你们先回答嘛!”竺可桢笑着说。孩子们回答说:“毕就是结束了的意思。”竺可桢笑笑又问:“那么,把‘六王毕连起来读是什么意思呢?”孩子们想了想说:“那就是六个国家结束了。”
就这样,竺可桢一直问下去,当问到“兀”字的时候,孩子们并不确定这个字的意思,但其中有个孩子说:“这个字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应该就是‘光秃秃的意思。”“那么蜀山为什么会光秃秃呢?”竺可桢又问。“一定是树被砍光了。”孩子们回答道。竺可桢问:“树砍去干什么呢?”当问到这里,孩子们稍一思考,脸上就浮现出了惊喜之色,他们齐声回答道:“对,对,接着就是‘阿房出,砍了树都用来造阿房宫了啊!”
竺可桢欣慰地笑笑说:“很对嘛,但你们刚才为什么说看不懂呢?所以呀,读书不能死读,只要自己细心领会每个字的意思,自然就能读懂了。”
直到这时,孩子们才明白过来,竺可桢的这一连串提问并不是不懂装懂,而是在用提问的方式传授知识,让他们自己去理解文章,自己去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