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敦煌壁画元素在影视动画中的运用

牟珉璇 关晓文

敦煌石窟是中国传统艺术的杰出代表之 一，历经千年的风霜，如今依旧保持着它独有 的魅力，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动画是一门视听 综合的艺术，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动”字，而 敦煌壁画艺术则是静态的美，动画与敦煌壁画 艺术的结合必定会产生不一样的火花。其实， 早在 20 世纪 80 年代就有动画运用了敦煌壁画 的元素进行创作，如《大闹天宫》《九色鹿》 《鹿女》等优秀的动画作品。敦煌壁画艺术浩 如烟海，仅仅是取其中一小部分场景就可以改 编成一部动画作品。如今，中国动画领域不断 发展，其中大多数动画题材都取自于中国传统 文化。敦煌壁画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璀璨的明 珠，将敦煌壁画元素融入动画创作中有助于将 传统的中国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本文从动画 《九色鹿》出发，探究敦煌壁画元素在影片的 角色造型、场景设计、色彩方面的应用，并分 析敦煌壁画元素在未来动画领域中的运用及发 展，为中国动画创作提供新的思路。

一、动画《九色鹿》创作的源流——莫高窟第 257 窟《鹿王本生图》

《九色鹿》动画以莫高窟第 257 窟中北 魏时期的《鹿王本生图》为基点，讲述了心地 善良的九色鹿经常帮助他人，一次，在帮助溺 水的弄蛇人后，弄蛇人不但没有报答九色鹿， 反而为了利益向国王告密，讲述了九色鹿的存在。还好九色鹿用神力化险，最后弄蛇人也受 到应有报应。这部动画的剧情与敦煌壁画中《鹿 王本生图》一样体现了佛家“善有善报、恶有 恶报”的思想。《九色鹿》是一部非常优秀的 动画作品，并且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它是 中国较早关注敦煌壁画这一文化遗产的动画作 品，它将敦煌壁画以动画的形式展示在大众面 前，也被誉为“活”的敦煌壁画。

敦煌莫高窟是中国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和 佛教艺术宝库，现有窟洞 735 个，保存壁画 4.5 万多平方米，彩塑多达 2400 多尊。莫高窟内的 彩塑、壁画主要是佛教作品，但也描绘出不同 时代、不同社会与文化背景下的人物的生活情 景。此外，还充分展示了不同历史时期的各种 绘畫风格， 包括排版、人物设计、勾画和色彩， 以及中西方艺术的相互交流与融合。[1] 《鹿王 本生图》就处于第 257 窟中心塔柱后方，西壁 中下段。《鹿王本生图》壁画是横长的连环画 式的构图形式，其故事情节的展现方式不是传 统的从左往右或者从右往左，而是从画面的两 端开始，伴随着故事情节的递进向中央会聚。 它表现的是释迦牟尼的前身——九色鹿王舍己 救人反被出卖的故事。早在北魏时期，敦煌壁 画在构图的处理上就有着很多不同的种类，有 单幅构图的，也有连环画式的，还有这种独特的打破时空结构的壁画构图，这些不同的构图 方式也使得画面更加生动有趣。其中《鹿王本 生图》就是敦煌壁画中典型的情节性、叙事性 构图形式的优秀案例。直至现当代的公共壁画 中，这种构图依然是绘画语言中的一种重要表 现元素。[1] 画面从左起描绘的是九色鹿救溺水 者，溺水者发誓不会泄露九色鹿的消息；从右 起描绘的是王后梦见九色鹿，想用其皮做坐 褥、用其角做拂柄，于是国王出重金悬赏鹿 皮，溺水者心生贪念将国王带入林中捕鹿；中 间的画面则是国王与九色鹿相见的场景。

二、敦煌壁画元素在动画《九色鹿》中的运用

敦煌壁画拥有上千年的历史，其规模宏大 并且内容丰富，是世界上最长的石窟画廊。它 是中国古代文明的艺术宝库，见证了丝绸之路 上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和交流，可谓人类世界 最伟大的艺术之一。

敦煌壁画艺术的题材多样，内容丰富多 彩，色彩也十分全面。将这些壁画元素运用到 动画创作中，不仅体现了中国动画独有的文化 内涵与风格，也让敦煌壁画得到更为广泛地传 播与发扬。动画让敦煌壁画中的场景和人物动 态化，一方面能够提升影片的趣味性，让观众 更能身临其境体会壁画中的情节，另一方面能 够让平面化的人物和场景更为立体生动，也更 具感染力。

（一）造型设计中的运用

动画《九色鹿》不仅在内容上改编自《鹿 王本生图》，并且在很多人物的造型设计上都 借鉴了其艺术风格。

1. 九色鹿造型

动画中九色鹿的造型参考了莫高窟第 257 窟中的鹿王形象。在壁画中，鹿王的全身雪 白，只能看见其轮廓剪影（见图 1）；而在动画中鹿王也是全身雪白，但是多了几个彩色的 花纹，并且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五官造型，无论 是造型还是动作都接近真实的动物。动画中的 九色鹿相较于壁画中的九色鹿形象更为具体， 但是基本造型就是参考《鹿王本生图》。壁画 中的鹿王分不清楚性别，而动画中则将九色鹿 设计成了女性化的角色，洁白的毛发更加凸显 出她的神圣。制作团队为了最大程度还原鹿王 的优美和灵动，不仅在石窟中临摹了大量鹿王 的形象，还去到了养鹿场，他们在养鹿场内观 察并且拍摄了大量鹿的动态造型，才有了如今 这个生动形象的鹿王。

2. 弄蛇人造型

弄蛇人无论在《鹿王本生图》还是动画 《九色鹿》中都是反派角色，所以其造型也十 分丑陋。在《鹿王本生图》中，弄蛇人全身呈 现出褐色，其四肢纤长并且五官表情夸张。在 动画中， 弄蛇人的肤色也是褐色， 紧锁的眉头、 尖尖的鼻子和贼眉鼠眼的面部表情和壁画中的弄蛇人大致相同，这些人物特点也突出他反派 的身份。除此之外，壁画中的弄蛇人上身赤裸 并且穿戴着蓝色的丝绸状飘带，在动画中这一 形象也得到了保留。

在动画后半部分，当弄蛇人心生邪念准 备出卖九色鹿时，他的肤色由褐色变为了灰黑 色，这一形象变化也表现出了弄蛇人内心活动 的变化。在弄蛇人出卖九色鹿后，弄蛇人的肤 色变为灰黑色，眼睛也变为红色，这一变化使 得弄蛇人相较于壁画中的形象更为生动，也让 他狡诈的形象更为突出。

3. 王后造型

动画《九色鹿》中王后的造型与《鹿王本 生图》中王后的造型大不相同，因为影片中王 后的造型借鉴了敦煌莫高窟中的经典形象—— 飞天造型。

飞天一直以来都是代表敦煌艺术的一个典 型符号。飞天是静态的艺术作品，但是却有显 著的动态韵律之美。说到飞天人们往往都会想 到婀娜多姿、极富灵动之美的飞天仙女。《九 色鹿》中的王后便是这样一个飞天仙女的形 象，轻飘的丝带、优雅的长裙，其服装造型完 美融合了敦煌莫高窟中北魏时期的飞天造型。

（二）场景设计中的运用

场景是动画创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莫 高窟第 257 窟山川背景的整体造型用笔粗犷率 真，其山峦树木既填补画面空白，又作为故事 的隔断屏障，这一手法大致是吸收了魏晋时期 中原地区山水绘画的特点，所以在动画《九色 鹿》中，山体与树木等场景的设计就借鉴了敦 煌壁画的造型手法和构图方式，处理成粗犷的 北魏风格。[1] 在动画前部我们可以看到其山峦的场景和壁画中的场景相似。

（三）色彩设计中的运用

在动画场景设计所有的设计元素中，色彩 是非常重要的设计语言，敦煌壁画历经千年， 在色彩构成上已经形成成熟的配色习惯，为动 画创作者在配色方面提供了一定启示。动画 《九色鹿》的色彩是创造者在遵循敦煌莫高窟 第 257 窟配色的基础上，结合一些主观的认识 形成的。莫高窟第 257 窟《鹿王本生图》的整 体色调是红色的，这一色调在动画《九色鹿》 中也能找到。比如，在国王下令追捕九色鹿的 这一幕中，整体的色调和壁画中的一样，呈现 出土红色。画面中层峦叠嶂的山峰由近及远、 高低错落，颜色也和壁画中一样呈现出黑色、 石青、石绿和白色等，就连近处追捕的士兵骑 的马也和壁画中的马颜色一致。暖色调的红色 和少量的冷色调相结合， 使得画面更富于变化。

三、结语

敦煌壁画中所蕴含的艺术和文化价值超越 了时空的束缚，综观今日的文化作品仍能看到 其不可替代的价值。尤其是丰富多彩的佛教经 典故事画和夸张的造型设计，为当今动画行业 创作提供了很多素材。

在全球化的今天，富有民族特色的作品往 往更能吸引人的眼球。将敦煌壁画艺术与动画 结合，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动画，是对 传统文化的继承，也是对外宣传中国文化的途 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