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在莫斯科东方大学的日子

徐元宫

1920年代，一批中国仁人志士先后来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本文以俄罗斯解密档案文件以及当事人的回忆材料为依据，对1925-1926年朱德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的情况进行梳理、介绍，以便世人对这一鲜为人知的史实有所了解。

  根据史料记载，莫斯科东方大学建于1921年上半年。此前，第一所共产主义大学斯维尔德洛夫共产主义大学于1920年底，设立为苏俄国内民族地区培训党和苏维埃工作人员的三个月培训班。为了大量地给东部地区培养干部，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于1921年4月21日决定将短训班改建为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简称“东方大学”）。莫斯科东方大学开办之初不仅为苏俄东部地区培养民族干部，而且对苏俄之外东方各国的革命者、侨民开放，以便推进“世界革命”的发动和发展。

  1925年7月4日，在国际红色救济会的帮助下，朱德参加了由中共旅欧支部执行委员会组织的旅欧党团员第一批归国团，从柏林乘轮船经过波罗的海前往苏联。根据中共旅莫支部的安排，朱德于1925年7月进入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俄罗斯《历史档案》2015年第6期第91-105页公布的一份档案文件“1926年4月28日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生朱德履历表”显示，1926年4月28日朱德亲笔填写《旅莫中国共产党支部和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支部党团员调查表》中“何时到莫斯科及入东大的时期”一栏时填写的是“1925年7月9日”。因此，可以确定朱德入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的时间应该是1925年7月上旬。

  此时的苏联正在弥合多年战争造成的创伤，再加上受到国际帝国主义的封锁，整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仍然比较困难。与朱德一道从德国来到苏联的一些人因为苏联的经济状况差、物质匮乏、生活条件艰苦而对苏联社会主义现状感到失望，朱德则给他们分析了苏联经济状况差的客观原因，鼓励同行者们坚定对社会主义的信念：“社会主义是正在一点点搞起来。这一点看不穿，那是资本主义的眼光。”

  朱德在莫斯科东方大学所学习的课程，跟1921年8月至1922年春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的刘少奇等人所学习的课程类似，刘少奇等人所学习的课程主要有《共产党宣言》、国际工人运动史、《共产主义ABC》、政治经济学等，朱德等人也系统地学习了辩证唯物论、历史唯物论、政治经济学，此外还有中国和世界的经济地理等课程，理论水平得到了进一步提高。

  无论是莫斯科东方大学还是莫斯科中山大学都开设了军事课程，都设有军事教研室，陈列有供学生训练用的各种武器，以及作战指挥用的地形沙盘等。此外，学生们还经常被组织到莫斯科附近的军事院校参观，到郊外兵营去接受野战训练。1925年10月，莫斯科东方大学组织学生到莫斯科郊外的莫洛霍夫卡村去进行秘密的军事训练，为期半年多时间，朱德担任了学员队长。在军事训练期间，由于原先在中国国内有过指挥作战的经历，当苏联教官在课堂上讲解时，朱德被指定负责军事教程的解释等工作。朱德很注意研究苏联国内战争时期的游击战术，并且写过一篇关于武装暴动的文章，认为搞武装暴动不能依靠国民党，因为国民党靠不住。当苏联教官向他提出回到中国后怎样打仗这一问题时，朱德回答说，“部队大有大的打法，小有小的打法”“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必要时拖队伍上山”。

  朱德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期间还担负了一定的组织和宣传任务。1925年8月上旬，第二批旅欧回国人员抵达莫斯科，中共旅莫支部组织了党和团两个执行委员会对归国人员进行管理，朱德当选为中共旅莫支部执行委员会委员，还兼任了党的六个小组之一的第六小组组长。当国民党左派人士邓演达从德国抵达莫斯科之后，中共旅莫支部决定对邓演达开展宣传影响工作。由于朱德在德国曾经跟邓演达打过交道，所以，朱德受命向邓演达介绍旅莫团体精神及其从德国来到莫斯科之后的感受。

  关于朱德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期间的表现，中共旅莫支部曾经给予了严肃而客观的评价。1925年下半年，中共旅莫支部在西欧第一批同志归国团大会“个别批评结论”中，给朱德作出了这样的鉴定和评语：对党组织“兴趣很高”，对党“很忠实”，“自动地守纪律”，對党的问题“尚能了解”，过去对党的工作“很努力，有成绩”，对同志的关系“很密切，很普遍”。

  1926年2月21-24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特别会议，提出“最近将来党在全国政治上第一的责任，是从各方面准备广东政府的北伐”；决定建立中央军委，以加强党的军事工作。为了支持北伐，中共中央决定从苏联抽调一批军事、政治工作人员回国。同年5月18日，朱德一行离开莫斯科，经西伯利亚到海参崴。在海参崴住了一个多月之后，于7月乘船经日本回国。7月12日，朱德抵达上海，向当时中共中央军委负责组织工作的王一飞报到，积极投身如火如荼的中国革命斗争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