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发展下居民生计资本和生计方式变迁

□文/王文超 姜苏容

（辽宁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 辽宁·大连）

［提要］居民生计方式变化是旅游业带来的影响之一。本文以台儿庄古城景区旅游发展为背景，选取该地周边四个村庄为案例地，结合国内外有关研究成果，利用可持续生计框架和半结构性访谈方法研究台儿庄古城景区周边旅游发展对居民生计变迁影响的动态过程，并对其未来旅游发展提出建议，以期增强当地居民的旅游参与意愿，推动台儿庄地区旅游的高质量发展。

旅游业作为一种外力进入乡村社区，会对农民、农业、农村产生综合影响。旅游对居民生计的影响近年来受到许多学者的关注，当前，居民生计问题已成为社会发展过程中的突出问题。从2000年开始，国外对居民生计的研究逐渐由定性研究转向定量研究，英国国际发展部的生计评价体系的建立为研究旅游开发对居民生计的影响提供了新的评价标准，在国内应用广泛，主要研究领域包括生计资本和生计策略的变化、生计变化的适应性和协调性、农户对生计差异的感知情况、生计的空间差异等。目前国内对于旅游发展对居民生计影响的动态研究方面较为匮乏，而国外已有较多研究，如Prince探讨了丹麦博恩霍尔姆工艺美术协会成员所面临的一系列动态和复杂性；Carter调查了渔民生计的复杂性及其与肯尼亚海岸旅游业的互动，以更好地了解旅游业等替代生计的前景；Stone M T用系统思维动态的方式研究了社区资本的转变。

本文利用可持续生计框架研究台儿庄地区旅游发展对周边地区居民生计影响状况，采用半结构性访谈了解旅游发展下居民生计变迁的动态过程，为台儿庄地区未来旅游发展提供建议。

一、研究方法

（一）构建居民生计资本评价体系。目前，英国国籍发展署（UFID）的可持续生计框架应用最为广泛，认可度最高。该框架将生计资本分为五种类型，即：自然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本文首先构建居民生计资本评价指标体系，利用熵值法求出指标权重，对生计资本进行计算，将不同生计方式的居民生计资本对比分析，得到研究区域居民在旅游影响下的生计情况。（表1）

表1 农户生计资本评价指标及权重一览表

（二）生计资本测算。本文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然后使用熵值法确定各个评价指标的权重状况，最后计算出各个资本类型的生计资本值，得到该地区居民的生计结果，各种类型的居民生计资本数值取均值。生计资本总值计算公式为：

其中，Wij为第i种生计资本的第j个评价指标的权重；Iij为第i种生计资本第j个评价指标的标准化值。

（三）数据来源。研究数据来自两方面，一是采用参与式评估方法（PRA法），收集四个村庄居民的生计信息；二是通过当地政府统计年鉴得到的官方数据。选取台儿庄古城景区四个典型村庄作为研究区域，对居民进行半结构访谈和问卷调查，问卷包括居民基本信息和生计资本状况，访谈内容主要包括居民对旅游与经济发展的感知和农户的生计变迁状况等。首先进行预调查，于2021年3月25日～2021年3月26日期间进行预调查，对问卷出现的问题做出了一些修改。于2021年3月28日～4月3日进行实地调查，对当地的20户居民进行了家庭访谈，访谈对象为四个村庄的20户居民的户主。

二、结果与分析

（一）居民生计方式及生计资本状况分析。旅游使四个村庄居民的生计方式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过去居民生计以务工和务农为主，生计方式较为单一，台儿庄古城景区旅游开发后，居民生计方式趋于多样化，形成了六种主要生计方式。根据可持续生计框架建立四个典型村庄居民生计资本评价体系，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利用熵值法求出各个指标权重，最后计算出该地区居民生计资本状况如表2所示。其生计资本水平由高到低为：均衡兼业型（2.0651）＞旅游主营型（2.0431）＞公职收入型（1.9264）＞旅游兼业型（1.8150）＞务工务农型（1.2645）＞传统务农型（1.0604）。（表2）

表2 不同类型农户生计资本量化值一览表

生计资本水平最高的旅游专营型农户和均衡兼业型农户中，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量化值最高，这两种类型的农户收入来源也更加多样，这有利于降低脆弱性，有更好的生计可持续性。但是，旅游专营型农户对与旅游经营有较大的依赖性，易受旅游市场的波动影响，有待于加强对旅游风险的抵御能力。

生计资本较低的公职收入型农户和旅游兼业型农户中，公职收入型农户物质和金融资本较低，但在人力和社会资本上较高，收入来源较为单一，但得益于职业类型，其脆弱性较低，生计资本有较高的可持续性；旅游兼业型农户收入来源较多，在经营旅游业的同时，兼顾务农和打工，虽然生计资本低于旅游专营型，但是仍要高于传统务农型和务工务农型农户。

生计资本最低的是传统务农型和务工务农型农户。前者物质资本、金融资本和人力资本都是六类农户中最低的，有着较高的自然资本，以农作物的种植为生，受制于劳动人口数量、受教育水平等方面的影响，无法参与到旅游经营当中。在务工务农型农户中，居民收入以打工为主，较少参与到社区组织当中，社会资本量最少，生计的可持续性略高于传统务农型。

（二）生计资本及生计方式变迁过程分析。生计资本是可持续生计的核心，决定了居民采取的生计策略。五类生计资本对四个村庄的居民生计方式变迁过程有着不同的影响。

1、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对于生计方式的变迁具有决定作用。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让一些农户有了参与到旅游中的基本条件，景区建设搬迁使得部分居民住房面积和住房质量大大改善，居民除了满足自身生活需求外，有较多的空间进行旅游经营活动，增加了收入来源，同时也有更多的借贷机会，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旅游经营上，生计方式逐渐转变为旅游专营型、旅游兼业型和均衡兼业型。3号访谈者（53岁）陈述：“2008年这个地方要重建台儿庄，政府给了很多补助，不少人都去了城区买房子了，我家不习惯，就在这附近盖了新房，房子面积大也新了，把多余的地方开了旅馆，一年能挣不少钱。”物质和金融资本引起的生计变化带来的收入差异也引起了一些农户居民心理上的不满，19号访谈者（61岁）陈述中这种心理表现最为明显：“我家也想搞旅游，可是我家没拆迁，没有政府补助，那些搞旅游经营的都富起来了，我家还是穷，便宜全让那些拆迁户占了。”

2、自然资本随着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的增加逐渐降低。居民原来的物资和金融资本量的差异及后来随景区搬迁而增加的资本量使得居民有多余的资金参与到旅游业中，产生了新的生计方式，由于新的生计方式所带来的收入远远大于原来的传统务农型和务工务农型的生计方式，并且参与旅游经营需要更多的人力资源，使得部分居民放弃对一些自然资本的经营，选择耕地或林地外包或转让，这些居民的自然资本量逐渐降低。如7号访谈者（56岁）的陈述：“参与旅游经营要比种地挣钱多了，我们家原来有很多耕地，后来因为参与到旅游经营中，我家的土地就转让给其他农户了，每年也能拿到一部分收入。”

3、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在居民生计方式转变中具有导向作用。劳动人口数量较多的农户在旅游旺季和农忙结束后会选择从事一些旅游服务活动，形成旅游兼业型农户，这种类型的农户通常由家庭妇女参与到旅游经营中，男性劳动力则在外务工。社会资本对农户生计方式变化前后都具有引导作用，一部分居民虽然在旅游开发前具有较高的物质资本，但是受制于社区参与的机会较少，对于政府政策缺乏了解，再加上自身缺乏从事旅游业的基本技能，因而仍然选择以打工和务农的生计方式，如4号访谈对象（41岁）提到：“我家在景区拆迁的时候得到了不少的补偿费，但是对旅游这方面不太了解，所以在一开始我家没有参与到旅游经营当中，仍然以外出打工和务农为生。”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本文利用可持续生计框架研究台儿庄古城景区旅游发展对周边地区居民生计影响状况，采用半结构性访谈分析了该地区旅游发展下居民生计变迁的动态过程，结论如下：（1）在旅游的影响下，台儿庄古城景区周边农户改变了传统生计方式，居民生计方式趋向多样化，形成了六种生计类型，居民生计在旅游发展的影响下脆弱性降低，旅游专营型和均衡兼业型农户有着最高的生计资本量化值，传统务农型和务工务农型生计资本量化值最低。（2）在生计方式变迁过程中，首先是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变化，两种资本的积累让一些农户较早地参与到旅游经营当中，引起这些居民自然资本变化，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在农户生计方式转变过程中具有显著的引导作用。（3）虽然该地区在旅游影响下形成了六种生计类型，但是居民对旅游的参与度仍然较低，传统务农型和务工务农型的农户仍然是该地区农户生计的主要类型，旅游专营型和旅游兼业型农户的占比不足一半，一些居民有着较高的旅游参与意愿，但参与旅游需要一定的经济条件，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的限制再加上缺乏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的引导使得部分具有旅游参与意愿的农户不得不放弃这种意愿，由于这种前期资本值的差距，使得该地区在旅游发展中贫富差距扩大。

（二）建议。生计策略是指居民为了实现生计目标而对自身所拥有的生计资本进行优化配置的方式，是基于现有资本和未来结果预期做出的选择。一些农户由于前期有着较高的物质资本和金融资本，具有参与旅游业的优势，再加上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引导，能够较好地融入到旅游经营活动中。因此，在未来旅游发展规划中，当地政府应和相关部门看到这种农户生计方式的转变机制，给予那些具有旅游参与意愿的农户政策和社会方面的扶持，可采取以下措施：第一，对于物质资本缺乏的农户，可以为其提供专项金融服务。降低农户借贷的门槛和限制，延长贷款期限，提供低息或无息贷款；提供专项财政补助，促进生计方式的转型升级。第二，加强对农户的社会支持和引导。向农户宣传关于旅游行业的相关政策，增进农户对旅游行业的了解；免费为农户开展技能培训，引导农户参与到有关旅游行业的技能培训中来，增强其职业技能；引导居民形成互帮互助的机制，鼓励从事旅游经营的农户帮扶传统农户，先富带动后富，缩小收入差距。第三，加强人才队伍建设。成立优秀旅游经营农户评选机制，形成一批“土专家”，激励农户更好地参与到旅游经营当中；加强人才引进，为优秀人才提供各项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