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刘宇欣
莫问前程凶吉,但求落幕无悔。
——题记
理 发 器
一只理发器惬意地躺在桌上。
出乎意料地,理发器被一个姑娘拿了起来。
不过对此,它也没多大反应,姑娘家家的最爱惜一头长发——正如格林童话里的长发公主。理发器微眯着眼,搖摇头:她就一时好奇,看看罢了。
姑娘把它拿起,又从旁边拿起几乎没有动过的说明书,认真地看起来。不多时便从一旁拿起一把剪刀,作势要理发。
理发器有点吃惊:孩子,寸发寸金啊!剪刀,你快叫她停下来啊!
10厘米、20厘米、30厘米……
随着动作的连续进行,理发器越来越震惊,毕竟一个能对自己的秀发下如此“狠手”的姑娘太少见了。它看得出来,姑娘是不舍的,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镜子里的人,像是试图把此时的自己记录下来。尽管眼中有不舍,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她很快将头发一点点剪短,剪到几乎成了“假小子”时才停下手来。
——可她下一秒却又拿起理发器,重新启动开关,毫不犹豫地开始剃自己的头发!
如今的世道里,已经很少有让一个姑娘剃光头的事情了。
理发器忙前忙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顿操作,养了很久的长发就没了。简简单单,轻而易举。她的眼眶有些潮红,转而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安慰的笑容,喃喃自语:“我要去重灾区啦,长发很不方便的。”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好让手上的动作更加有力:“等这次疫情过去,我再把头发养回来就是了。”说得轻巧,可谁人不知女孩子的长发是靠时间一点点打理出来的?
姑娘最后放下了理发器,转身走了出去。理发器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惆怅,不过它倒是相信姑娘口中的这场“疫情”一定会终结,毕竟这个爱美的姑娘都将人间“三千烦恼丝”剃去了。
油 性 笔
油性笔被装在纸箱里,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剪刀划开了箱子,油性笔被取了出来。
是一双戴了白手套的手。
油性笔好奇地打量着白手套的主人。按理说它应该握在正在教室里讲课的老师手中,应该握在正在大楼里办公的白领手中,应该握在正在超市里记账的店员手中……“白手套”是它从未遇见过的主顾。
“白手套”把它的笔盖拧开,甩了甩,笑言道:“这可是能写不少名字了。”油性笔伸长了脖子听,他的声音有些闷,想来是因为戴了防护面罩。
油性笔更为好奇了:用我写什么名字呢?
它被拿起,在医生穿的防护服上摇摇摆摆,写下了一个个名字。简单的字、复杂的字,两个字、三个字,都是热烈而美丽的落笔。防护服将人罩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只能依靠油性笔写出的名字,才能区分出来。
油性笔看不清“白手套”们的容貌,但它凭面罩下露出的双眼想象着、勾勒着,在脑海中画出了一张张美丽的脸,他们和写下的名字一起组合成美丽的画卷。
油性笔挺直了背,有些得意:我可传递了爱意,也温暖了不知多少孤独无助的灵魂呢!
油性笔面对着一个个白色的背影,写着、念着名字,越干越起劲。它记不住那么多的背影和名字,不过它觉得名字都是差不多的,或者说这些可爱的人儿,都有着同样让人在寒冬里暖起来的名字——
“白衣天使”。
出 租 车
出租车近日有些忙碌。
它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主人早早地就起床了,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一个白色的“粽子”。
它觉得奇怪:一个出租车司机,怎么打扮成医护人员模样?
主人倒没有给它太多思考的时间,直奔医院,像是去接什么人。
是一个小姑娘,她戴着帽子、口罩,帽子、口罩把她也裹得严严实实,一根发丝都不露。姑娘有些憔悴却神情坚定,上车后就向它的主人道谢:“您一天天在这跑也辛苦了,平日里多注意些,我们医护人员本身就有潜在风险……”
它的主人摆了摆手,说:“说哪里话!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就能做这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们才最辛苦了!”
并非心血来潮,后来的许多日子里,它的主人都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医院门口。
那天它的主人照例接送完医护人员,就坐在车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絮絮叨叨地同它说着话:“唉,医护人员不容易啊,那么多小姑娘、小伙子冲到一线去,也是为了国家,放弃小家啊。”
出租车没有衣服,却感觉自己也像一只紧裹的白色“粽子”。
背 影
疫情后最牵动人心的无疑是网络上的一张图片——医护人员被白色防护服包裹着,他或她义无反顾地大步向前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许多人被感动,说他们是英雄,有着最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