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全党开展向劳模学习的成功经验

臧爱绒,马 哲

(延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重视学习、善于学习并学以致用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宝贵经验。延安时期全党为适应抗战新形势,克服新困难,解决新问题,发出了“向谁学、怎样学”的现实之问。善于学习的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向书本学习理论知识,另一方面又向劳模学习生产实践,给迫在眉睫的现实之问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一、以领导干部为榜样的体验式学习

延安时期全党开展向劳模学习之所以能健康有序地进行,一方面因为从中央到地方高度重视,并进行了系统的、具体的、可操作的组织工作;另一方面因为各级领导干部率先垂范、身体力行,起到了很好的榜样示范作用。毛泽东在杨家岭居住的窑洞旁边挖掘了一块荒地,种上了蔬菜;朱德在八路军总部所在地王家坪组建了一个生产小组,开荒了三亩种菜,他种的菜产量高、种类多,很多机关的工作人员都吃过他的菜;任弼时在纺织比赛中夺得冠军,周恩来被评为“纺线能手”。中央领导人的身体力行深深感染着普通党员干部,使他们在生产劳动中经过自己血汗的体验,解决了“群众观念”[1]的问题。

毛泽东深知群众有伟大的创造力,要求所有的党员干部都要“向群众学习,把他们的经验综合起来,成为更好的有条理的道理和办法,然后再告诉群众(宣传),并号召群众实行起来,解决群众的问题,使群众得到解放和幸福”。[2]三五九旅在开垦南泥湾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同心同德、齐心协力。他们的口号是,“全体参加生产,不让一个站在生产战线之外”,[3]“干部以身作则,不是指手画脚,而是动手动脚”,[3]“上自旅长,下至伙夫马夫,一律参加生产”。[3]各级领导干部更是带好头,做到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普通战士们在得知他们所熟悉的营长、团长甚至旅长都在生产,手也打了血泡后,便备受鼓舞,在生产中表现得更加努力。毛泽东号召全体党员干部学习《解放日报》报道的陈宗尧、左齐两位同志的榜样,最重要的是“学习这两位同志的精神,和广大群众打成一片,克服一切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4]23“陈宗尧同志是八路军第七一八团的团长,他率领全团走几百里路去背米,他不骑马,自己背米,马也驮米,全团指战员为他的精神所感动,人人精神百倍,无一个开小差。左齐同志是该团的政治委员,他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手,开荒时他拿不了锄头,就在营里替战士们做饭,挑上山去给战士们吃,使战士们感动得不可名状。”[4]22-23

二、以党政文件为纲领的文本式学习

1943年陕甘宁边区经济建设的工作计划,主要是依据毛泽东所写《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制定出各项实施办法,其中就有:“号召农民学习吴满有,杨朝臣的耕作法。”[5]2101943年2月1日,陕甘宁边区政府要求各专员县市长“将马丕恩、马杏儿父女生产事迹普遍宣传以资效法,并应特别号召各地妇女学习马杏儿之模范”。[6]70

1943年春,当朱德得到吴满有与杨朝臣两位劳动英雄要互相竞赛的消息后,迅速给予回应,“特别指出要认真发现部队中的劳动英雄,以作竞赛运动中的中心环节,并由此而广泛地开展群众性的劳动竞赛”。[7]1943年3月3日,南泥湾驻军司令部号召所属各部所有战士和吴满有进行军民友谊式的生产劳动竞赛,要求各部队立即“从1942年生产总结中调查生产中的劳动英雄,组织与号召他们和吴满有比赛,在此基础上找出一个好的生产小组及一个强的连队和吴家枣园全村比赛;在1943年生产中多创造几个吴满有式的劳动英雄”,[8]并郑重地给吴满有下了“战书”,真诚地表达了向吴满有等劳动英雄学习的决心,声称“拿枪杆的人愿意向你及边区所有的劳动英雄学习,不仅学着使用锄头和生产经验,而且要学习你们为增加生产而劳动的精神”。[9]随后,中共西北局连续发出《关于开展劳动竞赛的指示信》《关于开展生产运动的指示》《关于加强春耕领导的指示》,要求“使边区的每个生产者,不论个人与个人,家户与家户,村庄与村庄,区县与区县,都互相竞赛,互相推动,造成今年生产的巨大热潮,争取每个生产任务的完成,争取竞赛运动中的优胜”。[10]117

《一九四三年边府工作报告》中号召“各级政府的负责干部都要向劳动英雄学习,向模范工作者学习,在明年的生产运动中和创造模范村乡运动中,进一步履行‘首长负责,亲自动手’的天职”。[6]4481943年10月8日的《边区机关生产问题初步研究》中强调:“我们一般生产工作者要认识到我们在生产技术方面(也就是生产斗争知识方面)还很低下,还落后于各地方上有经验的老百姓。对报纸上表扬的许多新的技术创造,采用的也不够。现在首先应该虚心诚意的向有经验的老百姓学习,向创造新的技术的模范工作者学习,我们懂得了老百姓的一切生产技术,才能在旧有的技术基础上创造新的技术,用新的技术去影响老百姓,提高老百姓的技术。”[6]5061944年4月,谭政在《留守兵团政治部在西北局高干会上关于军队政治工作问题的报告》中指出:“在陕甘宁边区部队中,在整个八路军新四军中,都有很多生动活泼的创造,在长期抗战中,产生了很多的战斗英雄,劳模。他们没有形式主义,也没有平均主义,没有空喊,也没有孤立主义,他们是实事求是与联系群众的。我们应该学习他们,应该表扬他们,应该展开每一个部队中学习战斗英雄,劳动英雄,模范工作者的运动。”[11]214

三、以党的机关报为媒介的案例式学习

《解放日报》作为中共中央的机关报,在全党学习劳模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为了号召全党向劳动英雄吴满有学习,《解放日报》于1942年5月5日发表了莫艾撰写的《忘不了革命好处的人——记模范劳动英雄吴满有》的长篇文章,5月6日发表《吴满有——模范公民》的社论,6月2日发表《吴满有在群众中起重大影响》等报道,8月13日发表柯蓝采写的《吴满有的故事》一文,10月29日发表《今年丰收,吴满有特别好》的报道。特别是毛泽东阅读《解放日报》关于吴满有的事迹报道后,约采写吴满有事迹的记者莫艾长谈了四个小时,他指出宣传吴满有、奖励劳动英雄的重要性在于自力更生,发展生产,保障供给,冲破封锁,坚持和争取抗战胜利的战略意图。朱德在延安文艺座谈会最后一天的发言中指出,宣传报道吴满有事迹的社会价值不下于二十万石救国公粮(1941年陕甘宁边区征收公粮的总数)。[12]476在党中央、边区政府及各方面积极推动学习吴满有的影响下,1942年,陕甘宁边区的农业生产取得较大发展,开荒任务均超额完成。边区建设厅厅长高自立在谈及这一年边区农业发展和人民生产热忱比任何时期高涨的原因时说道:“今年边区劳动英雄吴满有运动的蓬勃开展,不仅对巩固边区,增加抗战力量有其重大的意义,且足以说明边区农业生产增长的动力之所在。”[13]

1942年9月,《解放日报》又发表了社论《向模范工人赵占魁学习》。毛泽东得知边区奖励赵占魁的消息后,专门给中共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邓发打电话说:“奖励赵占魁这件事做得很好,这不是奖励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边区和其他根据地提高生产、改进工作的新生事物。平时我听说你们要找斯达汉诺夫,赵占魁同志就是中国式的斯达汉诺夫。你们把他的优点总结起来,树立标兵,推广到各工厂各生产单位去。”[14]591一个月之后,边区总工会就号召工人向赵占魁学习。

1942年底,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期间,毛泽东要求《解放日报》在1943年应大力开展宣传吴满有运动,并希望各区域内产生出更多的吴满有。号召“我们全边区的同志必须学习延安县同志们那样用尽全力替农民谋利益,使农民很快的富足起来,农民愈富足,则其交纳一个固定数目的公粮也就愈觉得不在意下,愈觉得共产党、八路军、边区政府是和他们完全一致,分离不开的,延安县的农民吴满有就是明显的证据”。[15]86-87中共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结束后不久,西北局宣传部于1943年1月26日发出了《宣传要点》,要求“党的宣传部门应有计划的利用自己的报纸、剧团及各种民间形式(秧歌、庙会、说书等),实行广泛的群众动员与群众教育,表扬在生产战线上的劳动英雄,反对不劳而食的二流子,号召边区农民工人向吴满有赵占魁看齐!同时要拿生产运动的实践和经验教育广大群众,使他们懂得劳动创造世界,劳动创造一切的真理”。[16]

在此之前,即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召开期间,《解放日报》就已经开始对生产战线上的劳动英雄进行宣传。如《解放日报》发表《今年丰收,吴满有特别好》《劳动英雄吴满有计划1943年扩大生产种地八十五垧》《吴满有和高自立厅长讨论关于1943年生产计划》《安塞的吴满有——杨朝臣》等新闻报道或通讯文章。会议闭幕式上隆重奖励了二十二位领导国民经济建设及公营经济事业成绩昭著而又刻苦奉公、在群众中有信仰之干部,2月3日的《解放日报》发表了《向领导经济建设受奖同志学习》的社论。紧接着集中宣传了一批劳动英雄的事迹,如:报道马丕恩、马杏儿《父女生产卓著,一年劳动两年余粮》,宣传他们翻身的故事;发表《赵占魁号召工友爱护工厂增加生产》《生产战线上英雄辈出,杨朝臣向吴满有挑战》《向吴满有挑战的劳动英雄——杨朝臣》《吴满有建议边区军民广泛开展生产竞赛》《延安县委奖励模范党员申长林》、艾青的长篇叙事长诗《吴满有》《模范党员申长林》等等报道和文章。

尤其是从1943年10月7日边区政府颁布劳动英雄与模范工作者选举办法,到1943年12月16日的第一届劳模大会结束期间,《解放日报》的第一、二、四版对劳动英雄的宣传几乎是连篇累牍,把由一百八十名劳动英雄和三万群众参加的边区群英会和边区生产展览会称之为“中国劳动人民空前荣典”,[17]还配之以吴满有、赵占魁等劳动英雄的头像,推出《劳动英雄吴满有领导全村变工秋收》《劳动英雄杨朝臣推动下,小樵湾秋收半数完成,同吴满有竞赛计划全部实现》《刘永祥、张仁、党世鸿受奖为延县运盐英雄》《杨朝臣和他的庄稼》《延安市模范村长劳动英雄田二鸿》《劳动英雄胡大嘴》《刘玉厚的光辉》《关中四位特等劳动英雄——冯云鹏、张清益、田英贵、张芝籣》《吴满有宣布明年生产计划,致函各劳动英雄发起竞赛》《模范的白塬村》等重点报道和文章,介绍和宣传了众多劳动英雄及模范工作者的先进事迹及宝贵精神。

从1944年1月1日起,《边区生产劳动》开设专栏,全面系统地报道劳模的典型事迹,尤其是特等劳模及甲等劳模,持续时间长达三个多月,几乎每日一篇。如《吴满有和吴家枣园》《妇女农业劳动英雄郭凤英》《杨朝臣是退伍军人的旗帜》《纺织女英雄刘桂英怎样发展妇纺》《冯云鹏怎样安置移难民》《李文焕高仲和创造了打盐奇迹》《袁广发如何管理工厂生产》《磨坊起来的王科》《张清益办义仓》《植棉英雄郭秉仁》《六十岁劳动英雄孙万福》《刘生海从二流子变为劳动英雄》《水利英雄马海旺》《新塞工厂劳动英雄阎吉自述》《机关节约模范佟玉新》《农业畜牧英雄贺保元》《安置移难与创办合作社英雄田云贵》《模范党员和劳动英雄申长林同志》《女工劳动英雄李凤莲》《机关养猪四英雄——杜忠才、高福有、宁森林、杜明顺》《青工劳动英雄曹国兴》《马蹄沟炭工领袖蔡自举》《模范的革命军人张治国》《双重英雄武生华》《劳动英雄冯国玉同志》《“气死牛”的英雄郝树才》《劳动英雄模范班长李位》《家属劳动英雄陈敏》《建设槐树庄的英雄胡青山》《刘玉厚与郝家桥》《好劳动好班长赵占奎》《亲自动手具体领导的指导员强全义》《边区工人的旗帜赵占魁》等几十篇。从3月22日起,综合副刊又增开了“英雄与模范”版块,用散文等形式记述了三十七位劳模。这些专栏所报道的都是对劳模的生平与生产成绩的介绍以及他们劳作经验的总结,既是宣传他们,更是推广他们的经验,使边区各方面的干部群众和军队官兵学有榜样,赶有目标。

1944年,在各级劳模选举和第二届劳模会议进行过程中,《解放日报》先后发表《采用新的组织形式与工作方式》《延长慎重选举劳动英雄,各区先试选一个乡》《陇东先在一个乡试验,好坏典型对照,选出劳动英雄与二流子》《没有注意帮助旧英雄提高,张勇之自高自大落选》《安塞劳动英雄选举的几点经验》《关于选举劳动英雄》《甘泉二区劳动英雄选举中干部认识不够》《甘泉三区劳动英雄选举缺点不少》《谈选举劳动英雄与模范工作者》《延川永坪区先在群众中酝酿,然后选出劳动英雄》《安塞众劳动英雄进行自我批评》《防止骄傲自满》《再论劳动英雄运动》《新正一区五乡移民村群众揭露假劳动英雄》《华池温台区三乡慎重选举劳动英雄,挨门逐户作访问》《贯彻实事求是的精神》等报道、文章或社论,针对出现的问题和新情况及时加以批评、帮助和指导,使劳模运动的开展达到预期的效果。

四、以劳模大会为平台的交流式学习

陕甘宁边区召开劳模大会的目的非常明确。第一,就是代表全县的英雄到延安来,和其他各县的英雄互相学习,交换经验,学到更多更好的经验。第二,就是代表全县的英雄和群众,在群英会上,选出全边区最好的模范,做全边区的好榜样。因此来参会的英雄们,都认真地学习这些好榜样,带回去告诉全县的英雄和群众,大家都向这些好榜样学习,把边区建设得更好。

1943年11月26日至12月16日,陕甘宁边区第一届劳模大会召开,大会有180多名劳模,还有党政军民学等代表以及一千人左右的农民,如此大规模的、隆重的、高规格的奖励劳模,在全边区乃至全中国都是空前的,它标志着“旧的时代过去了,现在是创造新时代的时候,这个新时代的创造者就是今天二百多个劳动英雄,以及成百万的边区革命的人民”。[17]“离开了他们,便没有丰衣足食。离开了他们,就不能生活。他们有本领、有办法,人数又这么多。离开了他们,便没有社会,便没有国家。劳动英雄的代表们,只有你们才配被人尊敬,被人爱护,你们才是真正的人才,人人应该向你们学习。”[18]“今天我们开这个会,要号召大家向劳动英雄学习,学习劳动英雄们的创造。”[18]

在大会召开期间,党中央还特意举办了招待大会,毛泽东在大会上为了鼓励劳模们,专门作了题为《组织起来》的讲话。他特别提到1943年的生产运动取得成就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把群众组织起来,把一切老百姓的力量、一切部队机关学校的力量、一切男女老少的全劳动力半劳动力,只要是有可能的,就要毫无例外地动员起来,组织起来,成为一支劳动大军”。[2]他盛赞在边区的生产运动中,“产生了吴满有一型的农业劳动英雄,赵占魁一型的工业劳动英雄,黄立德一型的机关学校劳动英雄,还有军队中出了许多劳动英雄”。[2]他要求,一切革命工作人员,必须学会组织群众的劳动,正确处理救民私粮与救国公粮的关系问题,首先的问题是用绝大部分精力解决救民私粮问题,只有这个问题解决了,救国公粮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在会议期间,毛泽东还邀请吴满有、申长林等十七位劳动英雄座谈生产经验,即兴“与冯云鹏、安兆甲谈移民问题,与张振财、李长清、梁显荣、刘玉厚谈变扎工问题,与田荣贵谈合作问题,与李位谈部队生产问题,与张清益谈义仓问题,与高仲和谈打盐问题,每当劳动英雄诉述他们自己的生产经验时,他均仔细静听,并不断鼓励他们,要将这些经验在群众中广泛宣传,以求得这些经验成为指导全边区人民合作生产的方针”。[19]劳模们紧紧围绕合作社、农作法、植棉、纺线、修水地、移难民、机关生产、改造二流子、挖煤、烧木炭等深入交流了生产经验。

1943年12月16日,劳模大会通过了《陕甘宁边区第一届劳动英雄代表大会宣言》,明确劳模代表来延安开会,“是为了交换生产经验,互相学习本事,好在明年更大规模地发展边区生产”。[20]同日,林主席在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代表大会上的闭幕词中讲道:“这些天来,劳动英雄交换经验,互相学习,我们的干部也学到了许多,这种劳动教育是在任何大学都学不到的,实在宝贵。连二流子也受了感动,延安市的二流子王万春、张好学来开了几天会,在劳动英雄的帮助和影响下,表示愿意转变,以后好好的劳动。”[21]“劳动英雄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太多了,他们真不愧是劳动人民的儿女。”[21]

1944年12月22日至1945年1月14日,边区在延安召开第二届劳动劳模大会(亦称“群英大会”)。会场主席台正中悬挂的横幅“开展劳模运动,全面建设边区”,[22]清楚地表明了大会的主题和宗旨,会场两侧横悬的标语“劳动英雄们:劳动好,学习好,又能公私兼顾,不自高,不夸大,永不脱离群众”[22]和“模范工作者们:忠于革命,精于业务,勤于学习,善于创造,团结干部,联系群众”,[22]生动地彰显了劳模的品格和精神。林伯渠在开幕词中要求劳模们“互相交流经验,发扬优点,克服缺点,勇敢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力求进步”。[22]朱德在讲话中盛赞劳模们对建设边区起了决定作用。

会议期间,毛泽东充分肯定了劳模们的带头作用、骨干作用和桥梁作用,又一次告诫劳模们切记不可以骄傲。在这次大会上,劳模代表们分为农业、工业、运输合作等11个组,本着抑制自满、力求进步、实事求是、相互学习的精神进行了认真讨论和交流。第二届劳模大会闭幕前,边区政府民政厅厅长刘景范所作的《更加推广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的运动》的总结报告中号召:机关中应向各种劳模学习,特别是向杰出的劳动英雄岳恒书、模范工作者张子良和陈长元等学习。所有专职干部均应向仝万明、王海清、李承统、张玉珍、朱富荣等模范区乡长学习,学习他们联系群众、实事求是、富于创造的精神作风和方法。[23]

五、以艺术作品为宣传的氛围式学习

延安文艺座谈会后,广大文艺工作者真正懂得了“为谁服务、怎么服务”的问题,他们以劳模为原型创作了丰富多彩的文艺作品供全党学习。他们纷纷深入到工农兵群众中去,观察、体验、描写、表现广大工农兵群众为争取民族独立,为克服物质困难而进行得如火如荼的阶级斗争和生产斗争的生动素材,创作出深受人民群众喜爱的文艺作品。在各根据地出现了许多表现和鼓舞广大工农兵群众学习劳模的文艺宣传活动。如“锄头剧社”“民众剧团”和延安各文艺团体,下到基层,走进群众,号召向劳模学习,学习他们的精神,以激励千百万群众生产建设的积极性。

民歌有易听、易懂、易记、易流传等特点,词曲作者创作了许多歌颂劳模、赞美劳模的歌曲,耳熟能详的有《南泥湾》《生产大合唱》《吴满有挑战》《向劳动英雄们看齐》等等。这些歌曲,以生动的语言、优美的旋律、诚挚的感情唱出了边区人民对劳模的情感,更是把劳模的典型事迹、全党学习劳模的盛况,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民歌演绎出来,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宣传效果。

秧歌剧是陕甘宁边区老百姓熟知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当时最具代表性的秧歌剧当属《兄妹开荒》,它以劳动英雄马丕恩和妇女劳动英雄马杏儿为原型,既赞扬了劳动英雄,又批评了二流子懒汉,群众十分易于接受。这场秧歌剧的演出一时轰动了延安,不少老百姓,一直跟着秧歌队,演到哪里,他们看到哪里,一天上演四五场,他们也要看上四五场。

美术界的木刻家古元、曹国兴、马达等用手中的木刻刀刻出了一系列内容丰富、形象突出的版画,如《向吴满有看齐》《打盐英雄李文焕》《申长林受奖前后》《准备自卫的吴家枣园》《劳动英雄领奖》等,这些版画以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效果直击边区人民的心灵,即使不识字的农民看了都会深受感动。

六、以奖罚分明为特点的比较式学习

评选劳模、树立榜样、学习劳模与专门找坏典型、处罚斗争,这是两种工作办法。全党要求所有党员都要学习劳模,用表扬、鼓励、启发的办法,调动群众的积极性,促进有缺点、思想落后同志的转变和进步,以达到密切党群关系、干群关系,增强团结,发展经济,改进工作和提高执政本领的目的。

1942年底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上,毛泽东分别给二十二位模范干部亲笔题词。号全党同志学习“他们不保守,不空谈,有调查研究、实事求是的精神,因而就有创造精神。他们能深入群众,依靠群众的力量,而毫无官僚主义习气。他们艰苦卓绝,对党对事业抱有无限的忠心”。[24]“向他们学习,向他们看齐,是所有参加根据地建设的同志应有的决心。”[24]与此同时,在此次大会上,还将贪污腐化的八名干部当场予以宣布,并分别给予党内处分。

1944年7月17日颁布的《陕甘宁边区政府命令》,对在边区生产、教育、拥军、防奸等运动中涌现的模范优秀干部传令嘉奖,以资激励。同样,对个别违反政策法令的干部,如“一贯的不服从领导,几次自由行动,脱离工作,工作中屡犯错误不改的安如岱(前延市市府一科科员);如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干三青(前镇原县裁判员);如放弃职责、浪费财务的吕龙(前财厅供给股主任),这些干部第四次政府委员会根据‘陕甘宁边区政纪总则’及‘干部奖惩条例’第三条及第五条之规定,决定予安如岱以撤职开除,干三青撤职,吕龙记大过一次等不同处分,以儆效尤而维政纪。希各级政府干部学习好的,批评纠正坏的,在检讨本身工作中,应深加反省为要!”[25]322

边区劳模大会召开期间,除了各行业劳模代表外,还特意找五个二流子旁听,带红花的劳模们腰板挺得笔直坐在主席台上,旁听的二流子则低着头立在身旁。但在会议期间却把他们像劳动英雄一样款待,刚开始他们以为政府是为了诓骗他们去劳动,但亲身经历过后,从灵魂深处受到了劳动教育,明确了什么是光荣的,什么是可耻的,纷纷表示要改过自新,劳模们也帮助他们制定切实可行的生产计划,政府也为他们提供了土地、农具、种子和耕畜,这五人深受感动,真心实意地表示愿意改正,否则就不算是个活人了。在边区劳动英雄大会期间,延安市又召集了六十三个没有转变的二流子,开了五天大会,党政干部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们,又请了由二流子转变过来的著名劳动英雄刘生海去讲话:“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象我这样一个恶习成性的二流子,会成为劳动英雄,得到如此崇高的荣誉。”[26]64通过这种正反形象的对比更能达到社会教育的意义。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深刻总结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学习劳模的成功经验,可以为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开展劳动育人提供思路,为新征程上继续弘扬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提供路径,为乡村振兴提供借鉴,为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提供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