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写作之 借物传情 以真动人

陈群

左读范文

故乡的红团

◎朱谷忠

红团，是我故乡福建莆田的一种民间食品。过去有民谣这样唱道：“红团红丹丹，吃过都平安。”还有“红团绿豆馅，没吃悔三天”的说法。凡婚嫁、寿庆、乔迁等，红团不仅是一种佐茶的点心，还是馈赠亲友的佳品。特别是春节期间敬天地、祀祖先时，实心有馅的红团是必不可少的供品。多少年来，圆溜溜的红团，都是父老乡亲眼里一种吉祥的象征。

进了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碌起来。人们忙着舂新米、筛细粉、做红团，妇女们的笑声伴随着蒸笼的热气在村里升腾。在莆田，红团沿袭的做法是：取出筛好的米细粉倒进陶盆，加入适量的开水和“食用红”，揉匀成团。接着，擀出一片片手掌大小的圆形薄饼，加馅包好，再用木质的粿印压出各种喜庆图案。最后，放入炊具，慢火蒸熟。出笼时的红团，鲜美红艳，质感甜柔，老幼皆宜。

母亲是制作红团的高手，左邻右舍有什么喜事，都要请她过去帮忙。她做的红团总是红中透亮、不黏不滞、柔嫩鲜艳、香甜适中。在我记忆中，许多民间节庆日，母亲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白天在田里劳作，到了夜间，便在家里赶制红团。记得，母亲会制作三种不同的红团。一种是用晚粳米舂成粉末，经过细筛，加水加红，再用手揉压。约过半小时后，还要在又圆又大的篾箩里再使劲揉压几遍，才搓分出小球粒，碾成圆片，细心包馅，这才放进木刻印模中按压。另一种是用精制面粉匀揉成团，不干不湿，糯黏适中。这种红团用的馅大都是淡咸味道的，主料有红菇、虾肉、花生、葱花等，香鲜可口，是我儿时的最爱。还有一种是甜馅的。或以绿豆沙为主，加入红糖、茴香、藕粉各一点，刚一翻炒，就香味四溢；或以地瓜干丝碾细为馅，本地蔗糖是它的最佳搭档。

当时，我家有三把祖传的木刻印模。一把是龙眼木的，一把荔枝木，还有一把是黄花梨木的，它们都刻有花卉图案，配有财、丁、贵字样。记得那些年，夜间印制红团时，母亲会叫我和姐姐、哥哥、弟弟围在大圆篾箩四周，有的手持印模，学习按压；有的则接过印出的红团，用翠绿的鸡蕉叶垫底，再轻轻置入蒸笼内。这种分工协作，能使每个小孩都在实践中获得一点成就感。当一切都做好了，母亲就会催促我们赶紧回房睡觉。第二天一早，眼睛刚睁开，就闻到红团蒸熟时散发出来的甜香气味。嘴馋的我们纷纷跳下床来，蹦到厨房瞧个究竟。坐在灶口打盹的母亲也睁开双眼，连忙站起，看了看用以计算蒸红团时间的第三炷香已快燃尽，便退了灶膛的火，左右手各捏一块湿过的布帛，打开蒸笼。顿时，红艳艳、热腾腾、香喷喷的红团呈现在眼前。偏偏这时，母亲会催促我们快去漱口。之后，每人便迫不及待地用筷子从笼内各夹了一个红团，用嘴吹了又吹，趁热轻咬一口，软糯滋润、香甜爽口的味道立即遍布舌尖和口腔——最终，留在一生的记忆里。

后来我到省城谋生，每年春节回到家里，母亲就会先为我泡茶暖暖身子，随即忙去厨房为我温热几个红团端过来，也不管我年龄不小了，一定要坐下来看我一口口吃，还笑着问：“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糯米咸馅了，你多吃点，味道还行吧？”那些年，我一年才回一次老家，母亲的笑容在这一刻终于灿烂、温暖了起来。

故乡的红团，母亲的红团，我永远想念你……

（选自《人民日报》2022年2月9日，有删改）

右写作文

窗前的樱桃树

◎赵芷渲

记忆中，那一树雪白，盛开在缤纷的春日，一时间，让窗外热闹无比。

为什么会有白色的樱桃呢？这个问题几乎困扰了我一整个童年。其他地方的樱桃树虽然绽开的花是白色，结的果却是又大又红。而我家的樱桃树，绽开的花是白色，结的果也是白色。也许，正是因为它如此独特，才会在我的童年画卷上留下极其浓重的一笔吧！

那些白色的果实比寻常的樱桃小了许多，口感也偏酸，仔细品尝还会有些苦涩，反正我是不爱吃的。我爱的是樱桃花。

阳春三月，它便早早地开了花，一树雪白，烂漫飘逸。这些纯洁娇小的花朵，人们看一眼心就会柔软起来，就像春天带给我们的感觉，温柔，恬淡。树枝上团团簇簇，大多都还是未开的花苞，正蓄势待放。用不了两天，它们便会全部绽开，身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美丽可爱。我喜欢远远地看着它们，陶醉其中。

可惜这样美的花，结出的果实却不尽如人意。往年结的果，大多都留在树上，任由它们一点点萎缩、腐烂，我常常为之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暑假，天气异常闷热，躲在空调房里不敢出去的我实在无聊，一抬头便看到窗边的樱桃树，那些圆溜溜的白色小樱桃正承受着残酷的“火刑”，一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我最终还是心生不忍，顶着烈日跑出去摘了满满一口袋。可瞧着这些樱桃，心里又犯了难。这要怎么吃呢？又酸又涩，难以下咽。

此时，难得有一刻闲暇的母亲仿佛看穿我的内心一般，默默地拿出闲置已久的榨汁机。没一会儿，小小的白色樱桃就变成了浓浓的果汁。怕樱桃汁酸，母亲又往里加了一大勺蜂蜜和一小块冰，然后端到我面前。酸酸甜甜，冰冰涼凉，我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不住地舔着嘴角回味。

之后，母亲每日又多了一项工作——制作樱桃果汁，而这独一无二的饮品成了我在夏天的“解暑神器”。

寒来暑往，时光匆匆，窗前的樱桃树依然留在曾经的院子里。行走于车水马龙的闹市区，穿梭于一家又一家冷饮店，我的眼前五彩斑斓，但那满眼的白，那娇俏可人的樱桃花，那酸甜可口的樱桃汁，却已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窗前那一树雪白啊，点缀着我永远回不去的童年，每每想起，嘴角带笑，眼中却已含泪。

【河北昌黎县第四中学】

点评

小作者将窗前的樱桃树作为写作对象，写了樱桃花的洁白，白樱桃的酸涩，以及母亲制作樱桃冰饮的场景，描写细腻，叙事清晰，真挚地抒发了自己对童年时光的留恋，以及对故园的眷恋之情。

亮点借鉴

1.选择熟悉之物。动笔前，思考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物哪一件是熟悉的、有故事的、凝聚了自己情感的。比如范文中的红团，这是作者家乡的一种传统食物，“凡婚嫁、寿庆、乔迁等，红团不仅是一种佐茶的点心，还是馈赠亲友的佳品”，并且作者从小吃到大，十分熟悉它的状貌和制作过程，母亲制作红团的场景更是在作者心中挥之不去，于是，红团成为了母爱的载体，成为了故乡的象征，是作者记忆里不可或缺的珍宝。

2.叙写事物之实。借物抒情类文章，一般都会以所选之物为线索，摹其状貌，讲其色味，叙其相关事件。比如范文中，作者叙述红团在家乡的重要地位及做法，描绘母亲赶做红团的场景，描绘母亲做出的红团“红中透亮、不黏不滞、柔嫩鲜艳、香甜适中”，自己品尝后觉得是“软糯滋润、香甜爽口的味道”。总之，红团以及与红团相关的人、事、景被有序地一一展现，既是作文的主体，又是情感升华的必备条件。

3.抒发内心之情。无论选择哪种物，叙写哪些与物相关的人与事，都是为了表达内心情感，因此直接抒情或间接抒情的娴熟运用至关重要。比如文中作者对红团的描述，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喜爱与赞美之情；在描写吃红团的感受时，以“立即遍布舌尖和口腔——最终，留在一生的记忆里”来直接抒情；后来回到老家吃红团时，以“母亲的笑容在这一刻终于灿烂、温暖了起来”表达母爱对自己的润泽；结尾“故乡的红团，母亲的红团，我永远想念你……”更是直接抒发了对红团、对家乡、对母亲的想念，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