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收复长安

□ 刘娟

在动乱的十六国时期，后秦国主姚兴称得上是一代英主。可是，姚兴虽然贵为国君，也要面对生老病死的烦恼。

姚兴有十几个儿子。长子姚泓宽厚仁慈，喜好文学，但是从小体弱多病，又缺乏治理国家的才能。姚兴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立他为太子。

姚兴刚死去，姚泓的兄弟姚懿与姚恢先后谋反。邻近的西秦与大夏国纷纷趁火打劫，后秦境内的羌人首领也起兵叛变。

面对这样混乱的局面，刚登基的姚泓真是一筹莫展，在朝堂上与大臣相对流泪。但是，对于姚泓来说，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已经当上东晋太尉的刘裕听说姚兴去世，后秦政局不稳，外患不断，觉得吞并后秦的时机来了，就率领大军北伐后秦。

晋军分几路向洛阳开进，大将王镇恶和檀道济率领先锋部队先行，刘裕则亲自率领主力军，带着辎重、粮草，走水路出发。

先锋部队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很快攻占了洛阳。按照刘裕的计划，他们必须先在洛阳休整，等待刘裕的大部队前来会合后，再向潼关进攻。可是，王镇恶和檀道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不等刘裕大军到达，就直接向潼关进发，结果遭到后秦守将姚绍的顽强抵抗。

晋军将士浴血奋战，再次大破秦军，拿下了潼关。姚绍率军撤退到潼关附近的定城，他凭借险要地势，与晋军展开对峙。晋军经过几番恶战，依旧不能取胜。

王镇恶便接连派使者给刘裕送信，请求兵力和粮草两方面的支援。

刘裕的大部队还在路上，因为潼关险峻，晋朝水军难以顺利到达，所以刘裕想向北魏借道经过。他命大将王仲德率领水师进入黄河，逼近北魏的军事要地滑台，滑台守将尉建害怕，弃城而逃。

王仲德进入滑台后，派人对北魏方面说：“我们晋朝本来打算以七万匹布帛为报酬，向魏国借道，没想到魏国的守将突然弃城逃跑。”

北魏拓跋嗣很生气，下令把尉建杀了，并派使者诘问王仲德：“你们为什么进犯我魏国？”

王仲德非常有礼貌地回答说：“太尉刘裕派我从黄河进军洛阳，去清扫晋室的祖先陵墓，并不敢向魏国发动进攻。滑台守将自己弃城逃跑，我军才暂时借用这座空城休整，我们马上就要向西进发。”

拓跋嗣又派人去质问刘裕。刘裕也谦逊地向他道歉，承诺不会有不利的举动。

拓跋嗣决定既让晋军从水路通过，又严防他们来攻。他命令司徒长孙嵩等人率步兵、骑兵十万人屯守黄河北岸，每天让几千骑兵沿着黄河北岸随刘裕的军队西上，死死盯住晋军的动静。

当时正是春天，黄河上经常风高浪急，晋兵怕船上的辎重有闪失，便用长绳牵引舰船，沿黄河南岸前行。有时候绳子绷断，战船便漂到北岸。北魏军见了，冲上来就对晋兵一阵砍杀，把各种辎重抢走。刘裕大怒，派精兵上岸去攻打北魏军，可是晋兵一上岸，北魏兵就骑马溜远了，等晋兵回到船中，北魏兵又跑来骚扰。天天如此，实在难缠，刘裕的行军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刘裕明白，只有先击退北魏军，才能顺利到达洛阳。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布一个新月阵痛击北魏军。他命大将朱超石与丁率几千勇士、百辆战车，带着强弓利箭，登上黄河北岸，来到距离黄河一百步的地方，布下新月阵。这个军阵由战车排列而成，背靠黄河，形状很像新月，中间向外凸出，两端如同新月尖一样连接黄河，每辆战车上坐七名勇士，共七百名，阵中心竖立一根白羽毛为令旗，由丁执掌。

北魏军见晋军布起了奇怪的阵法，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所以没有采取行动。等到丁令旗一举，早已准备好的朱超石就率领两千名勇士手执强弩、长矛、大铁锤飞奔而来。

长孙嵩忙率领三万骑兵，从四面向新月阵展开冲锋。晋军勇士先是向北魏军射箭，冲在最前面的北魏兵倒下了，但另一批北魏兵又冲了上来。朱超石于是下令把长矛截断成三四尺长，用大锤锤击，一根断矛能洞穿三四名北魏兵。由于弧形的迎击面小，北魏军越向前，受到的杀伤也就越大，他们逐渐抵挡不住，不久就溃散了。晋军因此得以渡河西上。

到达洛阳后，刘裕为了防止北魏军再次袭击，在那里停留了两个月，部署好后方的防卫，才前往潼关。

王镇恶见大军终于到了，长舒了一口气，立即请求从水路绕道奔赴长安。他率领水军乘坐艨艟小舰逆流而上。这种舰两头尖，船身狭长，上面用生牛皮盖着，只留下射击用的小孔，士兵们都坐在里面。后秦人从岸上看到河中飞速行驶的战舰，却看不到划船的人，都惊奇不已，暗想：“莫不是神仙下凡帮助晋军？”

不久，王镇恶率领水军抵达了长安北面的渭桥，他先让将士们好吃好喝了一顿，然后命令他们全部手持兵器登岸，最后上岸的人斩首。很快，船就空了，被湍急的水流卷着，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王镇恶看着舰船消失，转身对将士们说：“现在，我们的战船、衣服、粮食全都被黄河水卷走了。今天除了誓死一战，我们别无选择。战胜了，可以建功立名；失败了，则命丧异国。我们大家共勉吧！”

说完，他身先士卒，冲在前面，将士们士气高涨，也跟着往前冲去。守卫渭桥的后秦兵顽强抵挡，却节节败退。姚泓亲自率兵来救，也溃不成军。城中的后秦兵听到消息，军心大乱，开始四处逃散。最终，长安被晋军攻陷，姚泓只好向刘裕投降，后秦就此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