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雅婷 阳 晗
(1.长沙卫生职业学院,湖南 长沙 410600; 2.湖南化工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0)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注重学习科学技术,用知识托起乡村振兴。”作为培养有知识、懂技术的劳动者“最集约化”渠道的农村职业教育,理应为推进乡村振兴提供技能人才支撑。但是,目前我国农村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模式与乡村振兴的人才需求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结构性矛盾,存在以满足多数人的同一教育而压抑人们多元需求、缺乏灵活性和服务性等问题。人才培养模式是农村职业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回答了“为谁培养人”“如何培养人”“培养什么样的人”的核心问题。因此,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如何契合新时代“三农”新情况、新需求,加强对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再认识,剖析其服务乡村振兴的现实困顿,从而助力乡村振兴战略的实现,是迫切需要理论回答和实践解决的重难点问题。
目前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主要分为职业院校培养教育模式、农民自助自主学习模式、基层农技宣传推广模式、校企深入合作互助模式。四种模式的培养目标、培养任务、培养方向各不相同,四种培养模式互相补充,共同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效实施输入人才。
在政府的大力推动下,各大涉农职业院校转变教育观念,积极探索、大胆实践,基本形成了能主动适应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发展建设需要的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模式,如图1所示。职业院校以人力资本理论、农村职业教育理论、乡村振兴理论为基础,设置涉农专业,构建课程教学内容体系,内容体系渗透第一课堂和第二课堂,通过专业教育与职业教育、岗位培训和学历教育结合,优化教学内容与课程体系。职业院校通过改革教学模式和管理模式,强化教育教学管理和创新,通过校内校外检查评估、学生下基层就业的意向性和稳定性来不断诊改并提升教学质量。
图1 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基本框架
目前农民自助合作学习模式主要分为师徒制、农民专业合作社、线上学习、村委会牵头组织的经验交流四种模式。第一种,师徒制是指农村青年拜当地技术能手或工匠为师,以期获取谋生技能。这种方式成本低、针对性强,但是获取的技能层次低,受众比较单一,因此就业面窄、效率低。第二种,由村委会组建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合作社社员相互学习、交流、帮助,并邀请龙头企业和行业专家对社员进行相关培训,这是农村常见的学习技能的方式,但是这种模式的系统性不强,缺乏持续的教学内容和形式[1]。第三种,目前有部分青年大学生与返乡创业者学习积极性高,他们充分利用各种线上平台的丰富资源自主学习。但是这种学习方式只针对好学群体,对于不好学的群体难以产生影响。第四种,乡镇政府或村委会组织的村民内部交流或者邀请“土专家”“知识青年”“科研工作者”以讲座形式传授学习经验。但是这种模式的学习制度建立不完善,部分村民积极性不高,难以激发农民内生动力。
2009年开始,各级财政投入大量财力支持基层农技推广体系建设,基本实现了基层农技推广体系改革与建设项目全覆盖。基层农技推广模式一头衔接销售,一头衔接培训,这种有针对性的、有现实收益的模式在农村得到大力推广[2]。一方面,县级、乡镇、村上统一采购、配送、核算,给予农资销售方面的指导和管理。另一方面,政府邀请“县级专家团”“乡镇特派员”“村级技术员”等专家围绕产业发展中农民遇到的技术问题答疑解惑、组织农户参加培训、进行辖区内的农机推广等,通过聘请高校、科研院所的专家,因地制宜、因户制宜研发“农作物标准化种植技术方案”等。这种通过提供农技服务促进农资销售并产生盈利的模式使得农村职业教育更有生命力。基层农技宣传推广模式完善了以“专家定点联系到县、农技人员包村联户”和“专家+试验示范基地+农技推广人员+科技示范户+辐射带动户”的职业教育模式。
职业院校和农村基层单位深度合作,推动教育与产业深入融合,促进高素质人才培养。目前农村职业院校的校企人才培养模式比较普遍的是“订单班”培养,这是职业院校与基层用人单位合作进行的人才培养方式,新生入学时职业院校、培养单位、学生本人签署协议,职业院校和基层单位联合培养,学生毕业后直接去基层单位就业。在教育方式上,学生不仅学习基础课程,学习企业制度和精神,还在现有教育体系中为基层单位嵌入特制课程。一般情况基础课程由院校设置,院校教师完成教学,专业技能课则由基层单位安排回乡创业人才或者技术人才进行教学。“订单班”培养模式既解决了基层单位急需专业人才而无条件培养的困境,也解决了职业院校人才培养难以把握市场需求的问题。
在农村新产业、新业态层出不穷,三产加速融合,生产经营模式不断创新的大背景下,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更新跟不上发展需求的变化,乡村人才的培养滞后于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具体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2021年我国共有职业学校1.13万所,我国职业教育70%以上的学生来自农村,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人才返乡就业创业,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效实施提供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但是目前我国农村职业教育实质上存在一定的“轻农、离农”现象。其一,农村职业院校管理者不能很好地把握职业教育的内容和目标,无法充分认识乡村振兴的核心,教育内容存在滞后性和片面性。其二,职业教育专业设置大多为文科类专业,因为此类专业的实训条件要求不高,办学成本相对较低,但此种人才培养方式偏离应用性、农科类方向[3]。其三,在对学生的第一、二课堂的培养中,不论是教师的传授,还是课程的设置,融入返乡就业创业、乡村振兴理念、乡村建设等农村元素不多,应试教育痕迹明显。总之,目前我国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理念与乡村振兴发展实际需求有所偏离,不利于乡村人才的振兴。
相对于本科院校,农村职业教育具有办学功能多重性,但目前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缺乏功能结构性,这是农村职业教育办学的困顿所在。以政府、职业院校、村委会、成人学校构造的农村职业教育与培训网络体系已经基本构成,但产生的实效性不明显。一方面,政府大力扶持,但是人才培养相关主体的积极性不高,导致大学生或者农民工受教育的状态难以持续。农村职业教育所使用的内容和形式未根据个性需求进行调研和安排,导致课程内容与农民自身发展需要表现为“两张皮”,甚至有些机构缺乏内生动力,将其作为政治任务落实。另一方面,面向农村的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阵地逐渐减少,功能随之退化。职业院校没有拓展其服务乡村振兴的功能,反而将重心偏向学历教育,致使原本包括服务农村经济社会发展在内的多种功能退化为单一功能,所培育出来的人才也难以与乡村振兴发展所需的人才匹配。农村职业教育功能结构性的缺失导致受教育者服务乡村振兴的积极性和内生力不够[4]。
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不是政府或者职业院校单一主体能实现的,需要多主体、多部门协同参与。但是,目前我国农村职业教育存在着主体间职能定位不协同、主体间能力不协同、执行过程不协同的问题。一方面,由于农村职业教育的职能定位不清晰,所以主体间职能定位不协同,各主体间分工重叠或缺失。一些主体认为农村职业教育单单是政府或者职业院校的事,导致其对农村人才培养不重视、不研究,在整体推进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问题上,没有专题研究人才培养工作,没有相应的工作计划和任务分解[5]。另一方面,由于各主体在承担人才培养职能时缺乏应有的能力保障,导致能力与职责不协同。高职院校的师资队伍建设有待加强,部分高职院校教师缺乏农村成长环境,对“乡情”“乡亲”不够了解,导致课堂上能呈现的农村元素匮乏。另外,行业专家将实践知识转化为授课内容,“授人以渔”的能力有待加强。行业专家的授课业务不熟练,尽管内容是学生所需的,但是形式和手段难以吸引学生,导致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不高,人才培养目标难以实现。
创新农村人才培养模式,必须以服务乡村振兴、服务农业农村现代化为宗旨,以加强顶层设计、强化制度建设、开发数字资源为手段,以保障人才培养质量、激发人才培养动力、搭建人才培养平台为目标,源源不断地为乡村振兴注入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各级政府应加大对农村职业教育事业的支持力度,全方位保障人才培养质量。其一,扩大涉农职业院校规模,加强农村地区职业教育基础设施建设,线上线下建立联动提高农村职业教育优质资源全覆盖,给予农村学子和农民更多受教育的渠道和机会。其二,各级政府加大对农村职业教育的资助,提升教育费附加用于职业教育的占比,通过给予地方政府奖励或补贴,提高农村学校教学质量,发展农业职业技术教育,并鼓励行业企业等社会力量投资建设实验实训中心。其三,各级政府要强调职业院校与基层单位的沟通,在政策上给予引导和鼓励,要求职业院校增加基层单位实习点、就业点,对职业院校服务乡村人才振兴工作做得好的院校在评优、升本等自身发展中给予倾斜。其四,严查农村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杜绝忽视技能教育、重视学历教育的现象,在人才培养模式上给予适当宽松的政策环境,鼓励职业院校调研和创新。
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既能提升青年人才的能力,也是加强人才发展规划与基层单位紧密结合的重要抓手。一是加强农村职业教育系统性培训。系统性培训属于综合培训,不仅能提高大学生的知识水平,还注重大学生综合素质的提升,特别是在乡村振兴时期,更需要提升大学生的高尚情操和奉献精神,这也是农村职业教育育人的重点和落脚点。二是丰富人才培养形式。针对农民专业技术需求大、能力和动力异质性强的特点,可以建立“导师—学员”制度,建立以实际项目和工作为基础的专业技术研究团队,在农村地区形成“主动学、积极学、时时学”的良好氛围,激发农民特别是青年农民的创造热情。三是制定相应体制机制畅通“土专家”“技术人才”返校、下乡进行教育教学的渠道,不仅要搭建职业院校与技术人才沟通的桥梁,还要吸引技术人才下乡。结合双通道机制,建立不同通道、不同考核评价的分类评价、分类激励的分配机制。对于特殊的价值创造者,要建立诸如“创业创新奖”“贡献奖”等一次性奖励制度。四是用好各类外部培训平台。积极创造与外部科研院所、学校、协会、国际化学术平台的交流机会,将人才“引进来”“送出去”,并以此逐步培养内部师资力量,建立内部交流平台,丰富农村地区优秀人才的“教”“学”角色。
利用数字资源,打造职业院校、1+N实训基地,引进研究团队,建设赋能平台,衔接示范园区,培养基层人才。其一,建立数字化的人才供应链思维。要建立数字化转型的基层人才队伍,首先要从选人、育人、用人、淘汰人的人才供应链的建设开始。数字化人才供应链应是基于基层人才市场的人才数据和数据智能精选,结合基层的数字化战略和数字化业务的发展需求进行构建,并根据乡村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进行动态调整、动态满足、动态发展。其二,利用线上数字化平台和线下实训基地,探索产教深度融合新模式,实现人才聚合、农村产业聚集和赋能聚力,实现农村产业人才的精准培养、精准开发、精准匹配。其三,利用数字平台加强对新型职业农民的持续培养,数字资源应加大覆盖深度和广度,并对培养效果进行跟进、评估、调整,以期符合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
要构建多元主体协同发力的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体系,构建政府、高校、社会组织、基层单位协同推进的格局。对此,要重视地方政府“合理引导者”的角色,发挥职业院校“返乡带动者”的角色,引入社会组织“组织倡导者”的角色,挖掘受教育者“核心能动者”的角色,突出基层单位“战斗堡垒者”的角色。其一,建立职业教育信息平台和服务网络,实现社会教育资源与新型职业农民需求的有效对接。动员各群团组织、社会组织等主体积极参与到农村职业教育全过程,引导更多的社会资源投向农村地区,强化农村地区职业教育品牌特色。其二,挖掘受教育者“核心能动者”的角色,进一步夯实受教育者的主体地位。组建人才培养队伍,为农村提供便捷有效的职业教育,为农村人才培养送政策、资金和技术。其三,突出基层单位“战斗堡垒者”的角色。充分运用网络、报纸、电视等新媒体,实现职业教育网络全覆盖。充分借鉴全国各地抓党建、促教育的先进典型和经验,把党建作为统领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总抓手”,发挥基层党组织在农村职业教育中的政治引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