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岭南建筑基因，见证广州发展七十载——写在广州市设计院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七十周年之际

郑启皓，黎家骥，王炜航

1 前言

广州是一座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老名城，从秦朝开始就承担了行政中心的角色，也一直是华南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北宋时期，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使广州成为岭南地区最大的商业贸易中心，持续开放的通商口岸推动了广州社会经济、文化和城市建设的发展。从建国后到改革开放前，广州城市建设开始走上了以规划控制引导为主的建设时期，前后制定了十几轮的城市总体规划，对城市结构和空间布局控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地制宜，广州地区也成为岭南建筑创作最大的实践场，到了改革开放后，经济体制改革和对外开放的重大政策使广州的城市建设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岭南建筑创作也得到进一步的推动。

岭南现代建筑是以响应地域性和气候性为基础，从中提炼出建筑布局与体量、建筑元素和建筑细部等方面独特的岭南建筑基因，指导岭南建筑的创作实践[1]。在20世纪50年代有第一批岭南建筑师的先锋开拓，勇于尝试，为广州的岭南建筑奠定了基调；60～70年代广州以对外开放、文化融合的姿态兴建了一批高品质的接待和展贸建筑，建筑师将岭南传统园林融入到现代建筑中，创造了独特而新颖的岭南建筑空间；80年代广州市借着承办第六次全国运动会的契机兴建具有岭南地域特色的天河体育中心建筑群，体现出岭南建筑多元发展的特点；9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广州城市规划和建设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珠江新城的建成展现了广州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实力和抱负，大批“注入”岭南基因的公共建筑和写字楼纷纷拔地而起，开启了岭南建筑与现代技术相结合的新时代；到了21世纪，广州更加重视民生教育和体育运动，兴建大学城、举办亚运会，同时为了提升城市文化精神内涵，广州市开始大量修建公共文化建筑，岭南建筑的创作也进入到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20世纪50年代，中国近代建筑先驱林克明先生，受命组建广州市人民政府建筑工程局设计处，即广州市设计院前身。广州市设计院的发展史和岭南现代建筑的发展史息息相关，一脉相承，首任院长林克明先生，正是岭南建筑的开拓者之一，设计院成立至今七十载，不仅见证了广州市的城市建设史，也见证了岭南现代建筑的发展史。作为国内首批甲级勘察设计单位，其承担了广州市大批的建筑设计项目，积累了丰富的建筑创作实践经验，凭借独特的设计理念和领先的技术优势获得业界的广泛认可，相继被评为“当代中国建筑设计百家名院”、“全国先进工程勘察设计企业”和“全国创新型优秀企业”。70年间，广州市设计院始终坚持传承和发扬岭南建筑的创作实践和文化精髓，秉持岭南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创作出一批批优秀的岭南建筑作品，成为广州及岭南地区最主要的一支设计力量，也是弘扬岭南建筑地域文化的重要设计阵地。

2 城市发展视角下的建筑创作

2.1 开拓探索，为岭南建筑奠基（20世纪50年代）

20世纪50年代，建国后广州百废待兴，建筑业发展迅速，各大设计院先后创立，许多优秀建筑师学成归来参与城市建设，以林克明、夏昌世、陈伯齐、龙庆忠等一批学贯中西的早期归国留学人员为核心，开创了亚热带建筑的研究和创作工作[2]，为岭南地区的建筑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技术与理论支撑，这些先驱建筑师的学术研究与建筑实践也推动了广州地区岭南建筑的发展。而在全国处于战后恢复期的大背景下，这段时期的岭南建筑师往往注重实用与经济，强调建筑与环境相结合，突出岭南地域文化特色。

为了推动因战争受损的社会经济，政府提出举办“华南土特产交流大会”，由此大型商贸展览建筑群应运而生。1951年的华南土特产交流大会建筑群（图1）由林克明先生制定场地规划，协调组织多个部门的建筑师们进行设计，建筑群吸收了现代主义建筑简洁的优点，同时结合岭南地域特点在遮阳、通风等方面进行了成功尝试，其自由明快、经济实用的现代主义风格也成为优秀的创作典范，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辈岭南建筑师们的创作思想[3]。

图1 华南土特产交流大会建筑群（1951年）

1955年建成的中苏友好大厦（图2），作为一个与前苏联有关的展览馆，建筑方案却完全是由广州市设计院建筑师原创的。这座纪念中苏友谊的建筑采用了苏联“日丹诺夫式”风格，其宽阔立面和厚实柱廊富有表现力，林克明先生提出在建筑方案中要有岭南地域特色，应在具体的文化环境中进行创作，不能照搬北京、上海的建筑形式，而且要认真控制设计工程预算，做到少花钱多办事。最终落成的中苏友好大厦，在苏式风格中巧妙地结合了岭南建筑的地域特色，立面构件带有一定的遮阳效果，独特的岭南建筑风格使其成为广州对外展示的重要名片。

图2 中苏友好大厦（1955年）

2.2 实践创新，岭南园林与现代建筑的融合（20世纪60～80年代初）

20世纪60年代，广州受益于地缘经济，伴随商贸而来的广交会促进了接待建筑的发展。其中以佘畯南院士、莫伯治院士为代表的建筑师结合岭南文化开朗、朴实、包容的精神内涵，将传统岭南特有的园林与现代建筑相结合，创作出一批影响深远的岭南建筑，如1957年的北园酒家、1961扩建的泮溪酒家以及1983年的白天鹅宾馆。建筑创作因地制宜且灵活多变，朴素轻巧而务实淡雅，建筑中既有西方现代特色，又得传统岭南园林韵味。在改革开放以前的广州地区能出现此类自由表现的建筑，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岭南文化开放包容、创新务实的精神内涵。

20世纪60年代，广州市政府决定修建一座综合性剧院，即由我院首任总工程师佘畯南院士主持设计的友谊剧院（图3）。凭借对广州岭南地域文化气质的独到理解，友谊剧院将开敞的观众休息廊和室外休息庭院相结合，创造出舒适宜人、室内外交融贯通的特色空间[4]。其立面设计则是以现代主义的建筑风格表达岭南地区文化公建的时代感，在当时成为国内剧院设计的典范。

图3 友谊剧院（1965年）

1975年，广州火车站（图4）建成运营，作为广州市的门户建筑，在设计初始便着重考虑气候和地域文化的表达，庭院分隔、首层骑楼、遮阳构件都是对岭南地域文化性的探索，通透明快的建筑形象富有岭南特色[5]。建站之初，广州火车站成为广州市的新景观地标，在流花桥一带同时期还建成了中苏友好大厦、广州东方宾馆新馆、友谊剧院等新建筑，当时被评为“羊城新八景”。

图4 广州火车站（1975年）

1983年建成的白天鹅宾馆（图5）由佘畯南院士和莫伯治院士操刀设计，该项目是中国第一座自行设计的达到国际水平的现代化五星级酒店，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宾馆以中庭为核心，将公共活动部分的门厅、餐厅、休息厅等布置在临江面，便于旅客欣赏珠江美景；建筑的外部造型表现为简洁明快的现代主义风格，内部布局上则融入岭南传统的园林布局，展现特有的岭南文化，著名的“故乡水”便是将岭南园林融入于现代主义宾馆建筑的成功典范，至今仍为人称赞[6]。这段时期还有白云宾馆、中国大酒店等项目也有较多的创新尝试，时至今日也仍是标志建筑。

图5 白天鹅宾馆（1983年）

2.3 天河体育中心，岭南建筑的多元发展（20世纪80年代）

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全面推进，广东经济飞速发展，也促进了建筑创作的繁荣，这个时期的岭南建筑展现出包容的新气象，传统设计理念与现代主义精神交融，呈现多元发展的局面。1987年，为迎接全运会，广州市政府划定“天河建设区”，在天河机场旧址建设了天河体育中心（图6）。并以此作为中轴线形成的起点和地区发展的核心，为城市功能的东拓与城市空间的发展奠定基础。

图6 天河体育中心（1987年）

天河体育中心由郭明卓大师主持设计，于1984年7月破土动工，1987年8月竣工，被誉为“一流速度、一流建筑、一流设备”，曾获得国家优秀设计一等奖、鲁班奖等。其三大场馆以“品”字形布局，体育场居中、体育馆与游泳馆分居左右两侧，采用敞开式的设计方式，造型简练、通透舒展、气势雄伟，体现了岭南建筑独有的美感，是岭南建筑创作在体育建筑领域的创新尝试[7]。

天河体育场东西看台的雨篷如同张开的蚌壳，看台轮廓呈马鞍形，272根变截面支柱和明露的看台底部梁板，体现了岭南建筑对于通风、采光和隔热防潮的独特设计，大跨度的变断面立柱和看台底梁展现了结构的合理性。体育馆首层与二层休息平台为正方形，上部为正六边形，为观众提供了开敞式的休息空间，屋檐向外飘出，支撑屋面网架的六根圆柱外露，塑造了朴素自然的意境和平易近人的建筑形象。游泳馆将长方体平面切去四角，两端外挑，平顶与墙面采用微孔铝板，立体桁架暴露下弦与部分腹杆，形成较强的雕塑感。

2.4 华南第一商圈，经济改革下的城市化（20世纪90年代）

20世纪90年代后，邓小平同志的南巡讲话对广东经济改革起到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对内搞活经济、对外继续开放”工作思想为广州经济带来了蓬勃发展的契机。在天河建区的背景下，伴随着天河体育中心的落成，天河商圈开始形成，一座座独一无二的大型商场陆续崛起。从1981年的全国第一个超级商场——友谊公司超级自选商场、1996年的国内第一家购物中心——天河城广场、到2005年的正佳广场、太古汇、万菱汇等一系列商业综合体，形成了如今的天河CBD超级商圈。

在此期间，广州市设计院集团参与规划设计的主要建筑有广州购书中心、天河城广场、正佳商业广场、太古汇等。1994年建成的广州购书中心（图7）被誉为“神州第一书城”，项目由郭明卓大师主持设计，建筑周边以岭南骑楼的形式布置架空走廊，以适应广州的气候与光照；建筑内部围绕中庭呈现单元式排列不同功能空间，连廊层层退级，中庭天棚中间开圆形采光口，形成良好的自然采光环境[8]。同样由郭明卓大师主持设计的天河城广场（图8），作为广州市计划建设的首批特大商场，它既适当地吸取了传统的设计手法，使用了广东的地方材料，同时又采用国际商业建筑的设计标准和建设，外形采用现代几何构成的手法，以45°角斜线和八角形为形体母题，与体育中心遥相呼应。建筑以多层次的立体交通组织形成了早期的TOD雏形，开启了“集中式”购物的时代。正佳广场（图9）总建筑面积达43万m2，是一座中西合璧的现代化商业广场。其购物中心空间以三条斜线和弧线相互穿插，形成了三个风格各异的入口广场，分别体现了广东的岭南文化、中国的民族传统和国际流行的时代风格。建筑设计糅合了当时的国际流行趋势，通过具有探索感的购物空间构建出一个多元化的中庭，整体设计贯彻了新时代“体验式消费”模式和传统的“岭南人文”，也成为了广州城市生活的重要地标和市民喜闻乐见的购物天堂。1997年落成的广东美术馆（图10）位于广州市二沙岛，馆内将岭南园林与建筑艺术有机结合，形成多层次相互渗透的室内外空间。建筑立面造型多变，突破了传统创作手法的束缚，赋予了岭南现代建筑新的魅力。

图7 广州购书中心（1994年）

图8 天河城广场（1996年）

图9 正佳广场（2004年）

图10 广东美术馆（1997年）

2.5 “亚运城”、“教育城”文体双城的规划建设（21世纪初）

广州亚运城和大学城的建设是岭南建筑思想在规划层面的应用和实践，开拓了岭南建筑创作的新思路。亚运会是广州向世界展示城市日新月异发展面貌的重要窗口，同时也是将岭南的建筑文化与成就推向全世界的重要契机。广州市设计院承接了亚运城运动员村国际区（图11）的设计工作，建筑平面构成采用不规则的动感折线，锐利而充满张力。其中纵横交织的河网，点缀其间的芭蕉、榕树，楼宇屋顶的镬耳墙，古韵悠然的亭台榭廊形成了岭南水乡的“围”式组团，以“实”、“新”、“活”、“变”四大岭南文化特征为世界呈现了传统的水乡风韵[9]。

图11 广州亚运城运动员村国际区（2010年）

广州大学城于2003年动工建设，大学城的规划设计结合岭南现代城市空间设计理念，强调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兼备岭南自然水乡景观与人文景观，是一个布局合理、功能完备、适宜教学创业和生活居住的现代化生态新城区。由广州市设计院设计的大学城组团——中山大学、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修建性详细规划（图12），以岭南生态校园环境和大学校园文化为主题，重点关注场地环境和文脉关系，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有的绿地和水体，并始终将设计理念贯穿于布局、单体乃至细节设计之中，打造具有岭南特色的现代化生态校园。位于中大校区核心区的中山大学图书馆（图13），暖色框架嵌套白色主体的体块相互结合，如同一本翻开的书籍，在建筑中间则自然而然形成一个入口广场。建筑内部以共享绿化中庭和观景露台打造开放性、情感性的公共场所，共享中庭贯穿全部阅读空间，具有良好的通风与采光，为广大师生提供一个舒适明朗的阅读环境[10]。

图12 广州大学城组团——中山大学、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修建性详细规划（2004年）

图13 中山大学东校区图书馆（2004年）

2.6 技术创新创作，树立岭南城市新轴线（21世纪初）

千禧年后，广州经济快速发展，建筑建造水平取得飞跃进步。在新技术的带动下，建筑设计结合新工艺、新材料，赋予了现代岭南建筑鲜明的个性。在这一时期，广州新中轴线珠江新城是最重要的建设项目，它集中展示了广州现代化高水平、高标准的建设成就，使广州从我国的城市南大门逐步走向全球大都会的国际舞台。

广州市设计院参与设计了新中轴线上的广州塔、周大福金融中心、广州市新图书馆、珠江城大厦、广州发展中心大厦、广州银行大厦等多个项目，在创作中传承岭南传统建筑智慧，重视建筑与城市环境相协调，注重新材料新技术的应用，积极响应国家“可持续建设发展”与“建设生态型建筑”的号召。譬如珠江城大厦（图14）将绿色生态设计理念结合到造型设计当中，在流畅的形体上嵌入两个“风洞”，采用垂直轴风力涡轮发电，达成了 “零能耗”的设计目标，珠江城大厦是目前国际上少数综合多项节能技术的超高层建筑，被列入“国家超低能耗示范工程”，获得美国铂金级LEED-CS 预认证，受到全球瞩目，被誉为全球“最绿”摩天大楼。广州新图书馆（图15）由马震聪大师主持设计，建筑结合了岭南传统建筑里的内庭，引入外界通风与自然光线，营造建筑“微气候”，创造明亮、舒适的阅读体验；结合“骑楼”概念对图书馆各主要入口进行挑高设计，在室内与室外之间形成自然过渡的空间；造型上创新性的打破传统方盒子的横平竖直，反而以柔顺的“之”字型体块呈现，且主要墙面均有不同程度倾斜，极具灵动感与现代感[11]。

图14 广州珠江城大厦（2011年）

图15 广州新图书馆（2012年）

在广州城市建设高速发展的时期，广州市设计院全程参与并见证了珠江新城的建设，这条新中轴线如今已成为世界范围内的一张城市名片，展现了广州迈向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壮志豪情。从长远来看，广州市设计院还将继续参与珠江新城基础设施的建设，为广州的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继续传承与发扬岭南绿色建筑设计理念。

2.7 新时代新舞台，展现岭南粤韵风华（21世纪至今）

21世纪发展至今，在人民群众注重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下，政府开始重视公共文化建筑的建设。在新时代下，岭南建筑创作秉持着兼容并蓄、开拓创新的精神，不断推陈出新，继承传统融合现代，同时也在实践中“求新、求活、求变”，这也是岭南文化和岭南建筑能够不断前进、不断革新的重要精神内涵。岭南建筑在扎根本土的同时也在逐步走向更大的舞台，何镜堂院士的“两观三性”创作理念便是对岭南建筑思想的延续，岭南建筑的影响力也逐渐由岭南地区推向全国各地。

2008年，毛泽东遗物馆（图16）建成，项目位于红色文化浓郁的韶山，由郭明卓大师主持设计。毛泽东遗物馆是全国唯一一家系统展示开国领袖毛泽东的专题博物馆，丰富了韶山地区的红色文化与红色旅游，在红色教育领域也具有深远的影响意义。在既有场地关系的解读中，为了表示对老馆毛泽东纪念馆的尊重与呼应，新馆的院落式布局以及体量尺度都与旧馆相协调，旨在新旧交融，和谐共生。此外，毛泽东遗物馆在特定的自然、人文环境关系中巧妙地再现了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交融与联动，新馆将传统建筑文化用现代设计手法进行抽象表达，用钢构、玻璃等现代材料再现吊脚楼、双坡顶等传统建筑元素[12]。

图16 毛泽东遗物馆（2008年）

2010年，依托遗址建造的广州南越王宫博物馆（图17）开馆使用，项目由郭明卓大师主持设计。这处遗址先后两次被评为全国十大考古发现，是广东省唯一一处被列入国家“十一五”期间重点保护的大遗址项目。设计方案以保护为前提，以考古发掘和研究为基础，以遗产本体为价值核心，围绕南越王宫御苑和反映广州2000多年城市发展历史的遗迹、遗物而进行设计[13]。博物馆在布局体量和空间尺度上，既与广州古代城市肌理吻合又与周边现代城市肌理协调统一，巧妙处理了历史文化特质与周边商业氛围的关系。

图17 广州南越王宫博物馆（2010年）

2013年佛山南海博物馆（图18）的创作是对岭南文化建筑的又一次成功尝试。项目总建筑师提出方案必须结合场地自然条件，同时需要体现当地文化，突出岭南特色[14]。为了应对特定的地方气候，博物馆在建筑的首层空间结合室外景观设置了较多的架空区域，北侧相对封闭。在夏季，南向的风可以穿过架空区域和水面，自然冷却后引入到建筑内部，而在冬季，寒冷的北风又被阻挡在建筑外侧，避免寒风侵入。最终落成的南海博物馆以体块的咬合穿插呈现出鲜明的个性，而外墙对当地石材的运用、场地关系的融合、适应气候的空间环境又充分表现了对岭南地域文化的尊重。

图18 南海博物馆（2013年）

2016年，由郭明卓大师主持设计的禅泉酒店（图19）建成。项目位于禅宗六祖惠能的故里云浮市新兴县龙山风景区，由五星级度假酒店、精品酒店、天然温泉区和国际会议中心等功能组成。酒店设计充分尊重当地既有的风水与文脉，南面的酒店大堂主入口对应六祖明镜广场和龙山国恩寺的中轴线。顺着主轴北望，六组岭南园林庭院式建筑组群宁静而大气地分布其间，大面积的落地窗将庭院景观引入室内，空间意境富有禅意和现代岭南韵味，是岭南文化与现代酒店建筑相互融合的成功尝试。

图19 禅泉酒店（2016年）

2021年，作为国内第一个带有自贸区特色的图书馆建筑——广州南沙图书馆（图20）建成。图书馆的设计理念源自中华民族书法文化中的文房四宝，抽象转译传统元素，提取其中的墨砚进行几何化处理；园林设计通过高差设置丰富多样的节点景观空间，在现代空间中渲染出岭南传统园林的场所氛围。

广州粤剧院（图21）方案设计以“凤冠霞帔、游龙戏凤”为主题，通过对传统粤剧表演中的花旦头饰和戏剧服饰进行抽象提取，提炼出凤冠、花纹等标志性的戏剧元素，将岭南传统文化中的艺术色彩结合到现代建筑中，使建筑造型呈现蜿蜒曲线、龙凤交织的韵律感。项目对于宣传粤剧艺术、推动城市文化综合实力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图21 广州粤剧院（2021年）

中共三大是中国共产党唯一一次在广州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对中国革命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2021年，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改扩建项目（图22）竣工，建筑方案以“工农联合，榫卯共握”为设计理念，抽象的建筑体量象征党徽的镰刀和锤子，以榫卯结构的形式交织在一起，形成具有雕塑感和力量感的建筑形象。

图22 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改扩建（2021年）

在2022年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立100周年之际，团一大纪念馆（图23）正式投入使用。设计以“忆东园，聚人心”为发轫，建筑通过意向化复现东园门楼的形象，融入东园记忆，唤醒历史文脉。总体布局将建筑体量化整为零，形成院落式布局，从岭南名园余荫山房、清晖园等提取庭院空间节点关系，打造多重轴线序列和自由节点空间，极具岭南地域特色。

图23 团一大纪念馆（2022年）

思考与展望

广州市城市建设能有今天的繁荣景象离不开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因素，也离不开广大市民和城市建设者，广州市设计院自建院之初就承担起了广州及岭南地区建筑设计方向探索的重任，回顾广州市设计院发展的70年，薪火相传、开拓壮大，设计院人用集体辛勤的汗水铺就了一条创新创作之路。70年设计历程一路摸索，始终思考如何在千城一面中打破僵化的牢笼、如何汲取和延续岭南地区传统建筑文化的精华、如何避免岭南建筑地域文化在经济热潮中的迷失、如何结合气候条件和人文环境而创造出具有独特地域文化特色的当代岭南建筑，这些都是建筑师在创作路程中所需解决的重要问题[15]。在广州这座繁荣向上的现代化大都市中，这些问题既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也带来了难得的机遇。

扎根岭南，深耕七十载。一路走来，广州市设计院用创作实践丰富了岭南建筑的历史篇章，推进了岭南建筑创作领域的发展进程，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也归因于设计院扎实的技术力量、专业的人才队伍、不断革新的创作理念和积极弘扬岭南建筑文化的创作情怀。在新时代下，我们将把目光投向未来的发展方向，迎接未来新的挑战，期待创作出更多优秀的建筑作品，为社会进步和新型城市化建设作出更大贡献。

图片来源

图1：来源于https://www.sohu.com/a/128844364_ 391260；

图2：来源于https://image.baidu.com；

图3～23：来源于广州市设计院集团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