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辨考正记忆”
——中国传统书目对社会记忆的建构功能*

2023-01-26 06:53:19曲莎薇秦江莹王瑛琦
图书馆研究与工作 2022年12期
关键词:源流书目秩序

曲莎薇 秦江莹 王瑛琦

(1.哈尔滨理工大学图书馆 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

(2.北京大学法学院法律图书馆 北京 100871)

1 引言

社会记忆,是以社会为主体的记忆,它是以社会手段存储、加工、提取人的认知信息的记忆运作类型,也是实现超个体的社会文明信息跨时空传递的特定“遗传”机制。社会之所以能够记忆,其根源在于社会与个体具有同构性[1]。正如一个人如果没有记忆,便无法认识和思维一样;一个社会,如果丧失了“记忆”也就无法进步和发展。可以说,正是由于社会记忆的存在,人类社会自身所特有的存在方式才得以积累和进化[2]。

社会记忆的保存和传递需要借由某种载体来实现,这些载体包括文献、遗址、文物、文化传统等。然而,这些载体并不能将所有在过去发生的事情毫无差别地保存、传递下来,而是有选择性地“强调一部分,并隐瞒、忽略另一部分”[3]。以社会记忆最主要的承载形式——文献为例。首先,就文献个体而言,每一本文献本身并不必然真实地记载和反映历史的真相[4]。这是因为:一方面,历史时间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太多,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它们全部记录下来,因此,文献主体需要对记录的内容进行有意识的判断和筛选,以求保留最有意义和最为重要的内容;另一方面,在记录某一历史事件时,文献主体即便极力追求“客观而准确”的表述,也无法对自身的“视域(前见)”和所处时代的“历史局限性”保持完全的觉知,因而也就无可避免地会对所要记录的内容进行无意识的判断和筛选。也就是说,就文献单元而言,记录必然伴随着遗漏,记忆同时意味着失忆。社会记忆在有选择性的文献生产过程中被建构了。其次,就文献整体而言,并不是所有文献都被认为是等价的。总体上说,文献价值的有无及其大小是经由文献价值整序过程而得到认定的。在文献价值整序过程中,有些文献因被赋予较高价值而得以传承,而另一些文献则因不被重视或遭到排斥而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由此可见,社会记忆在有选择性的文献价值整序中再一次被建构了。

在中国传统社会中,书目(即群书目录)承担着从价值论角度建构文献秩序的使命,换言之,书目即是选择性文献价值整序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书目在建构文献价值秩序的同时,必然也同时完成了对社会记忆的建构。探讨书目对社会记忆的建构功能,正是本文的立意所在。

2 书目之“本”:“辨章学术,考镜源流”

2.1 何谓“辨章学术,考镜源流”

现代著名目录学家姚名达根据章学诚的论述为目录学下过一个相当周密的定义:“目录学者,将群书部次甲乙,条别异同,推阐大义,疏通伦类,将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欲人即类求书,因书究学之专门学术也。”[5]其中,“将群书部次甲乙”是指按照某种分类法,将文献登记在册,这是编目的基础工作;“条别异同”是指考订不同版本的文字异同,属于狭义校雠学的工作。虽然这两者均是书目工作的重要环节,但古代学者认为“校订字句,则其小焉者也”[6]367,“以审订文字为校雠,而校雠在之途隘;以甲乙簿为目录,而目录之学转为无用”[7],因此“古人著录,不徒为甲乙部次计”[6]96,而是有更高层次的追求,即“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以下简称“辨考”)。也就是说,“审订文字、辨别版本、部次甲乙”尽管必要,但只是目录学之“末”,而目录学之“本”在于“辨考”。

那么,何谓“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傅荣贤先生指出,“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意思是“辨别学术(及其源流),使学术(及其源流)彰显、透彻;考订(学术)源流,使(学术)源流镜现、明晰”[8]。可见,“辨章学术”和“考镜源流”二者互文见义,所“辨”者乃学术之“源流”(而非学术的其他方面);所“考”者乃“学术”之源流(而非学术之外的其他源流)。而学术是否得到“辨章”又端赖其“源流”是否得以稽考[9],因此,二者虽相得益彰,但其核心在于后者。也就是说,“辨考”的旨趣在于为学术“渊源流别”。

既然“辨考”是为揭示学术之源流,那么,何谓“源”?何谓“流”?提出“辨考”命题的章学诚解答了这一问题:(1)《章氏遗书·校雠通义》曰:“古无文字,结绳之治。《易》之书契,圣人明其用曰:‘百官以治,万民以察。’夫为治为察,所以宣幽隐而达形名,盖不得已而为之,其用足以若是焉斯已矣。理大物博,不可殚也。圣人为之立官分守,而文字亦从而纪焉。有官斯有法,故法具于官;有法斯有书,故官守其书;有书斯有学,故师传其学;有学斯有业,故弟子习其业。官守学业,皆出于一。而天下以同文为治,故私门无著述文字。私门无著述文字,则官守之分职,即群书之部次,不复别有著录之法也。后世文字必溯源于六艺……”[6]95(2)《章氏遗书外编·和州志》曰:“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夫文字之原,古人所以为治法也。三代之盛,法具于书,书守之官。天下之术业,皆出于官师之掌故,道艺于此焉齐,德行于此焉通,天下所以以同文为治。而《周官》六篇,皆古人所以即官守而存师法者也。不为官师职业所存,是为非法,虽孔子言礼,必访柱下之藏是也。三代而后,文字不隶于职司,于是官府章程、师儒习业,分而为二,以致人自为书,家自为说,盖泛滥而出于百司掌故之外者,遂纷然矣。书既散在天下、无所统宗,于是著录部次之法,出而治之,亦势之所不容己。”[6]556

从章学诚上述两段文字中可以看出,三代盛时,学术、文献均被王官贵族所垄断,即“天下之术业,皆出于官师之掌故”;王官贵族设不同官司分守学术,官守之六艺,乃后世学术之源头;正是因为“官守学业,皆出于一”,天下学术皆出于同一源头,所以才形成“道艺于此焉齐,德行于此焉通,天下所以以同文为治”的社会秩序的理想状态。然而,这种以国家为核心、未分化的理想状态并未能一直持续下去。至春秋乱世,王室衰微,诸侯争霸,列国兼并,世守专职的周王室文化官员纷纷向下层转移。随之而来的是学术的下移,“官守学业”的模式被打破,原本被官方独享的学术从政府中游离出来,散及四方,“学在官府”遂变成“学在四夷”[10],学术之“源”“流”亦自此分化。

由此可知,章学诚是以“三代”为节点来划分“源”“流”的。也就是说,在“辨考”的话语中,“源”是有具体内容指涉的:“源”是指三代盛时“官守其书”的六艺,它因承载“道之精华”而被认为是“明天道,正人伦,致至治之成法”[11],是具有纲领性的、地位不可撼动的“原始经典”;“流”是指三代以降“官失其学”之后“出于百司掌故之外”的学术分化结果。

2.2 书目“辨考”功夫的核心使命

由上文可知,以“三代”为转捩点,学术和文献经历了由“一”到“多”、由“同”到“异”、由“治”到“乱”的演变:在三代盛时,学术、文献及其格局呈现三位一体的状态,因为学术、文献皆统于官学,学术及相关文献的初始格局(“群书之部次”)与官守的分职基本一致,所以“不复别有著录之法也”;三代之后,“官失其学、私学兴起”,学术打破了“天下方术皆原于一”的格局,学术源流开始分化,诸多学派由此产生。在这些学派中,有些是从“源”中衍生而出的“支流”,是“源”之延续,对“源”采取“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态度;有些虽出于“源”,却并非信守《诗》《书》《礼》《易》《春秋》的故道陈迹,而是“另辟蹊径”、有所创获[12]。也就是说,私学兴起、私人著述产生后,大量文献和学问因逸出“百司掌故”而良莠不齐,因而出现文献、学术“既散在天下、无所统宗”的乱象。天下学术虽“殊途”,但未必“同归”。面对这种学术界淆乱越轨者众多之现实,庄子在《天下篇》中指出了“人自为书,家自为说”的后果:“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13]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梳理文献秩序便具有了现实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著录部次之法(书目)”应运而生。

可见,书目自产生之初就承担着“使三代以降不受官学统驭的学术和文献重新受到规范和匡正、为因无所统宗而呈现乱象的学术和文献重新赋予秩序”的任务,换言之,编制书目的使命就在于通过重整文献秩序来“匡正学术秩序”。

欲“匡正学术之秩序”,必先明确“正”之标准。那么,在中国传统社会中,书目主体在编制过程时,以何为正呢?答曰:以“源”为“正”。“源”是学术和文献“正统性”“合法性”的来源。章学诚曰:“《周官》六篇,皆古人所以即官守而存师法者也。不为官师职业所存,是为非法,虽孔子言礼,必访柱下之藏是也。”说明不由“官师”保存,也就是不出于“源”(六艺)的学问是不合法的。即使是孔子,在学习周礼时,也要到周王室的相关官员那里去询问[14]。因此,三代后世的学术和文献(“流”)必须“溯源于六艺”才能被认为是“正流”。正如章学诚在《汉志诸子》中所曰:“官司失其典守,则私门之书,推原古人宪典以定其离合;师儒失其传授,则游谈之书,推原前圣经传以折中其是非。”[15]官失其学之后,以古人宪典、前圣经传为代表的“原”(即“源”)是判断学术和文献是否属于正统的终极性依据。只有那些能够反推至正源的学术和文献,才具备“正统性”和“合法性”。而无法与正源建立关联的学术和文献,则被认为是僭伪之流。书目对学术源流的梳理、对文献秩序的重整是围绕着“源”来进行的,即是说“不能究官师之掌,将无以条流别之故”[6]556。只有以“源”为标准,识别后世之流,才能将“正流”梳理出来。正是出于这种理念,书目在著录时,重点突出的是“正源”以及“出于正源的正流”,而对于“官无典守而师无传习”的“不根之妄言”,则“屏而绝之”,不予著录。即便是“幸而获传者”,也必须在著录时“明著其违悖焉”。

可见,书目并不是对既有学术和文献生成、发展等实况完全客观的被动反映,而是以特定的标准(“正”)能动地建构了学术和文献的源流体系。书目“辨考”功夫所揭示的也不是现实既有的学术和文献的源流,而是经由书目主体建构的学术和文献的源流,即“正源”以及“出于正源的正流”。

综上所述,以“匡正学术秩序”为使命的书目,并不是就天下学术和文献的实际结构来对学术和文献进行归纳与整理,而是以“正源”为尺度,审视天下学术和文献,并将符合“正源”的学术和文献按其与“正源”的离合亲疏关系进行梳理和排序,从而形成有机的序化体系。通过编制书目,源流之正统性得以建构,学术与文献获得匡正和规范,天下学术亦“有所统宗”。简而言之,编制书目就是“以源定流,使流归正”的过程。书目所反映和确认的正是正统的学术秩序。

2.3 书目“辨考”功夫的深层目的

由上文论述可知,编制书目的使命是通过“辨考”功夫整理文献秩序,“正天下学术之不正”。而“正天下学术”之标准是三代盛时的学术之“源”。也就是说,匡正学术和文献乱象,就是以“溯源”的方式使学术和文献能够重新上达至“三代盛时”的理想状态。可见,“匡正”本身就内含“返本”和“恢原”之意,使之“正”就是使之返回至“三代之法度”之中。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章学诚认为书目应“推见古人大体”[6]367、“推阐大义,条别学术异同,使人由委溯源,以想见于坟籍之初”[6]95。

作为“坟籍之初”的“源”之所以成为后世学者崇尚和遵循的对象,其原因就在于其承载着“道之精华”。因而从本质意义上讲,“源”即为“道”,“以源为正”就是“以道为正”,“溯源”就是“返道”。因此,《和州志·艺文书序例》曰:“学者苟能循流而溯源,虽曲艺小数、诐辞邪说,皆可返而通于大道。”[6]556可以说,在编制书目体系的语境下,“溯源”“返道”“匡正”三者具有同等意义。“匡正”即是“溯源”,亦是“返道”。因此,以“正天下学术”为使命的书目工作,其实质就是通过“辨考”功夫来建构一个“以道为统宗”的学术源流体系。而建构这一体系的同时,书目也实现了“彰明正道”的深层目的。

可以说,编制书目不仅是重建学术秩序的主要方式,更是使“道”获得垂世传递价值的重要途径。因此,章学诚指出:“著录部次,辨章流别,将以折衷‘六艺’,宣明大道,不徒为甲乙纪数之需”[6]95,“盖部次流别,申明大道,叙列九流百氏之学,使之绳贯珠联,无少缺逸,欲人即类求书,因书究学”[6]96,“更为部次条别,申明家学,使求其书者可即类以明学,由流而溯源,庶几通于大道之要”[6]68。

需要说明的是,“彰明正道”的书目建构宗旨,对书目主体也提出了要求:首先,“著录先明大道”(章学诚语),书目主体必须是“深明于道术精微、群言得失之故”[6]95的学者;其次,书目主体在编制书目前,必事先依据正统源流之判分标准,从宏观上预设书目的框架体系。也就是说,书目主体在“进入藏书室,接触那些汗牛充栋的文献之前,已经在头脑中有了一张古今学术的蓝图。对于他来说,编制目录与其说是对既有文献进行一番归纳与综合,不如说是拿一个早就预设好了的学术框架来套这些文献,使原本如一盘散沙的文献,按照某种特定的学术理想,被编制成一个整齐的、各类别有机关联的体系”[16]。这再次证明,书目“辨考”功夫所揭示的源流,并非是客观意义上的学术发生、发展及其历史性演化的过程,而是以“正道”为圭臬而建构的正统学术秩序。

3 书目“辨考”功夫的社会记忆建构功能

总体而言,中国传统书目通过“辨考”功夫而实现的学术秩序的梳理,实为以建构学术源流(以道为源、以源定流)的方式来统宗学术,目的是使学术及文献经由“以道为统宗”的审视和规范得以归正。因此,以“睹其书可以知其学之源流”为目标的书目所揭示和记录的只是书目主体认可为“正”的文献源流。也就是说,书目在形成过程中始终受到书目主体主观意识的支配。首先,从著录内容的角度而言,书目并不是“全书目录”。即便是以“全书”命名的《四库全书总目》也并非“无所不包”“巨细靡遗”,而是对所收录的内容有所择取。只有那些经过书目主体的审视而被认为是正流的文献才能被当作有价值的内容被纳入书目体系。而那些未通过筛选的,即被定位为“僭逆之流”的文献,则被贴上“不重要”或“有害”的价值标签或被置于边缘,或不予收录。其次,从文献的序化角度而言,书目是依据文献与“正源(正道)”之间的亲疏关系来对文献进行定位的,即书目“以道定文献尊卑次序”。无论是在横向的类目次第排列中,还是在纵向的类系次序排列中,书目主体基本都遵循着“前尊后卑”的原则来建构文献价值秩序。能够充分体现“道之精华”的文献被前置以突出其重要性,而与“道”关系较远的则被排在后方以示其次要地位。由此可知,书目对文献秩序的建构充满了主观选择性和价值判断性。刘国钧在《四库分类法之研究》中揭示了《四库全书总目》的编制原理:“四库次第之根本观念既在于尊道,故一方面,以得道之偏全,定部类之先后。一方面便不能不摒斥非圣无法之著作,且不能不于类目之中,寓褒贬之意。所以经部乐类只存律吕之书,史部之中有正史别史载记之别,乃至传记之内有别录,以位置‘叛逆’诸人,而子部列释道于末,集部出词曲于别集之外,亦皆此意。”这恰恰以实例说明了书目对文献秩序的选择性建构[17]。

至此可知,书目是以特定的价值标准筛选和序化文献的机制,书目结构体系正是筛选和序化文献后的结果。这种结果自生成后,便成为人们理解和接受文献的基本模型。人们不可能在书目体系之外审视文献,书目是人们认识和接受文献的必由之路。这意味着,书目在塑造人们认知和理解文献内容方面具有权威性。人们在面对文献时必然会受到书目体系的影响和引导。从社会记忆的角度而言,文献是社会记忆最主要的承载媒介,而书目是筛选和序化文献的机制,这就是说:书目在对文献进行筛选和序化的同时,其实也实现了对社会记忆内容的筛选和序化;书目在建构人们赖以理解和接受文献的基本模型的同时,其实也塑造了社会对记忆内容及其价值的认知和理解。书目从价值角度为“社会应该记住什么以及怎样记忆”提供了参照体系。书目对收录内容的选择,规定了哪些内容是有记忆价值的。那些被认为是有记忆价值的内容更容易获得再现和传承。而那些被书目所特有的选择机制“淘汰”或“忽略”的内容,则极易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代际的更迭而被忽略和遗忘。同理,书目对收录内容的价值定位和排序,亦规定了社会记忆的秩序——相对于具有一般记忆价值的内容而言,那些被认为具有更高记忆价值的内容,更容易被社会重点记忆和传承。由此可知,书目具有社会记忆的建构功能,它为社会记忆提供了基本的纲要框架。社会记忆是在书目的干预和规约下生成的,书目决定了社会如何记忆。所以,书目以“正道”为价值取向匡正了文献秩序的同时,也匡正了社会记忆。书目为社会记忆提供了引导,以确保社会记忆始终在“正道”的轨道上延续。因此可以说,以“正道”为圭臬而建构的书目,具有“正社会记忆”之功能。

4 结语

在漫长的中国历史长河中,曾产生过各种各样的文献。在这些文献中,有些被有意识地保存并传承下来,有些则任其自生自灭,而在决定文献去留的过程中发挥着评价、筛选与建构作用的,正是以“辨考”为使命的书目。由于文献是社会记忆最主要的承载媒介,所以书目在匡正文献秩序的同时,也发挥着匡正社会记忆的功能。书目是由书目主体编制和创作的产物,而书目主体常常是在统治权力的笼罩下刻意设计书目的。因此,书目对社会记忆的匡正,必然体现着统治阶级的主观“意图”。这种“意图”就是规训社会成员,统一天下秩序,进而保障和巩固自身的统治地位。之所以要通过发挥书目匡正社会记忆的功能来实现统治阶级维护统治秩序的目标,是因为:在任何社会秩序中,参与者都必须拥有一个共同的记忆,这个共同的记忆会使现存的秩序合法化[18]。如果参与者无法分享共同的记忆,社会将无法整合,政治秩序的稳定也将无法保证。可以说,统一的社会记忆,正是政治秩序获得稳定的必要手段。由此可知,书目对社会记忆的匡正——以“正道”为旨归来统一社会记忆——正是使政治秩序得以统一的必要手段。而这正是书目之所以成为“为治之具”、获得统治阶级重视的真正原因。

猜你喜欢
源流书目秩序
推荐书目《初春之城》
都市人(2022年3期)2022-04-27 00:44:57
《源流》前进
源流(2022年1期)2022-03-24 00:38:11
秩序与自由
现代装饰(2020年2期)2020-03-03 13:37:10
水痘源流考
“啸”的源流
本帮菜之源流考
上海商业(2018年6期)2018-07-05 09:48:16
孤独与秩序
现代装饰(2017年9期)2017-05-25 01:59:43
遏制违约频发 重建药采秩序
中国卫生(2014年10期)2014-11-12 13:10:28
乱也是一种秩序
本刊邮购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