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二十九）

□关明

1927 年2 月中旬，北伐军在浙江取得了决定性进展，有利形势开始到来。2 月16 日，中共上海区委召开全体会议，决定举行以工人为主体的第二次武装暴动。2 月18 日晚，得知北伐军先锋已进抵距上海仅80公里的嘉兴，上海市总工会决定于19 日举行总同盟罢工，“以罢工响应北伐军，罢工打倒孙传芳”。参加总同盟罢工的工人达到36 万名。2 月22 日，中共上海区委决定将总同盟罢工转变成武装起义。但是，驻守嘉兴的白崇禧所部北伐军按兵不动，使工人的起义行动陷于孤立，第二次武装起义也失败了。

第二次武装起义失败后，随着东西两路北伐军继续向上海逼近，中共中央和上海区委、上海市总工会加紧了对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的准备，并由陈独秀、周恩来、罗亦农、赵世炎、汪寿华等组成特别委员会领导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

1927 年3 月20 日，北伐大军兵临城下，军阀统治势力已成了惊弓之鸟，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时机已到。根据中共特委的决定，3 月21 日清晨，上海市总工会发出全市总同盟罢工的命令，中午12 时，有80 万名工人参加了罢工，并随即开始武装起义。按预定计划，罢工工人在武装纠察队的带领下，分头攻占了警察署、警察所、巡逻队等反动机关和电话局等要害部门。起义的工人群众分别在南市、虹口、浦东、吴淞、沪东、沪西、闸北7 个区域与敌作战。经过30个小时的英勇战斗，共歼敌50 余人，缴获5000 多支枪等大量武器弹药。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终于取得胜利。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胜利，把上海工会运动的发展推向了新的高潮。1927 年3 月24 日，长期遭到军阀封闭的上海市总工会宣布公开办公。3 月27日，上海市总工会召开全市工人代表大会，选举了新的执行委员，汪寿华被选为委员长。会后，全市共成立16 个产业总工会和8 个地区工会联合会。到3 月底，向总工会登记的工会组织达502 个，会员人数猛增到82 万人。

第八部分 鏖战1927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第四次劳动大会，工人运动的低潮与奋起

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在中国革命处于危急的时刻，立场鲜明地声讨了蒋介石等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屠杀工农的罪行，进一步使工人阶级认识到建立工农小资产阶级的联盟、援助农民实行土地革命及加强工人武装的重要性。

39.总工会迁驻武汉 英租界收归中华

北伐军占领武汉不久，又收复江西，至此，湘、鄂、赣三省广大地区都已纳入国民党政府范围。1926年11 月26 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决定，国民党中央党部和国民党政府从广州迁驻武汉。

随着全国革命的中心转移到武汉，全国总工会继续在广州办公已不能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1927 年1月3 日，全国总工会在汉口召开执委会议，决定在本年二七罢工纪念日之前，完成全国总工会机关北迁武汉的工作。北迁后在广州设办事处，以李森（李启汉）为主任，负责指导粤、桂、闽、港等处职工运动。2月11 日，全国总工会在汉口歆生路义成里原华扬旅馆正式对外公开。

为此，中华全国总工会发布关于北迁武汉的通电，电称：

本总工会自民国十四年第二次全国劳动大会成立后，领导全国工人参加国民革命，奋斗经年，成绩略著；现以革命中心转至武汉，长江各省，工人之一切奋斗，影响中国革命前途至为巨大，本会为指挥有加，使工人阶级更勇敢参加革命起见，特由广州迁来武汉。自后更当领导全国工人，以为全国各界同胞努力，奋斗一致，求得革命即速的成功，与民族的阶级的永远解放。现各委员及各地代表陆续来汉，定于二月廿日开扩大执行委员会议，择定汉口义成里旧华杨旅馆为临时办公处。尚望各界同胞时赐南针，以匡不逮。临电神驰，不胜盼切。

中华全国总工会为北迁武汉告全国各工会书中，回顾了五卅运动、省港罢工的光辉历程后，说：“此吾人所引为欣慰者也。凡此种种，皆我全国工人所团结一致在本会指导之下努力之结果。吾人回顾过去之光荣，更觉将来责任之艰巨，尤应益励勇气，完成吾人历史之使命。”

就在北伐军攻克武昌的当天，湖北全省总工会在汉口宁波会馆召开成立大会。与会代表5000 余人，代表80 多个工会组织和10 余万会员。会场红旗招展、群情激昂。“热烈庆祝湖北全省总工会成立!”“打倒军阀除列强!”“工农兵联合起来！”的口号此起彼伏。

林育南此刻坐在主席台上，望着这沸腾的场景，感慨万千。他回忆起三年来的艰难奋斗岁月，仿佛看到了林祥谦、施洋等战友仍坐在他的身边。当天，他写下了一首纪念施洋的长诗《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施洋——为双十节省总工会成立纪念而作》 :

兄弟们! 静默着!

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施洋!

他死了三年半了,

他的尸骨还埋在洪山的战场!

他为什么死了？

我们每一个工友都已知道,

他为我们: 牺牲幸福, 抛弃自由;

衣食不顾, 奔走不休。

在帝国主义军阀和资本家的围攻中奋斗,

一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1927 年1 月1 日至3 日，武汉工人阶级和各界人民举行庆祝国民党政府迁都武汉和北伐胜利大会。大会之后，各团体分别走上街头讲演。下午2 时，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宣传队在汉口江汉关前面的广场向群众发表演说。这时，英帝国主义租界当局从停在长江的军舰上调集大批水兵上岸，驱赶宣传队和群众，用刺刀向人群乱刺乱戳，当场刺死海员1 名，重伤五六名，轻伤30 余人。

英帝国主义的暴行，激起了全市工人和各界人民的愤怒。大批群众包围英租界进行抗议。正在举行的湖北全省第一次工会代表大会当即休会，李立三、刘少奇等人赶到现场了解情况。当晚，中共湖北省委、全国总工会汉口办事处和湖北全省总工会召开联席会议，决定领导各界人民开展废除不平等条约和收回英租界的斗争。

同时，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召见英国驻汉口领事，提出抗议，限他在24 小时内撤退水兵。英领事采取拖延战术，但英租界外愤怒的群众越聚越多，迫使英领事于1 月4 日凌晨撤退英水兵和义勇队，由卫戍司令部派兵3 个连，省总工会派工人纠察队300多人，进入租界驻防。

在国民党政府的支持下，武汉工人和革命群众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反英高潮。1927 年1 月5 日，湖北全省总工会号召全市实行罢工、罢课、罢市，抗议英帝国主义的暴行。中午，武汉工人和各界群众30 万人举行了武汉市民追悼“一三”惨案死难同胞暨反英示威大会。会后，群众冒着大雨进行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从四面八方涌向江汉关，在“收回英租界”“收回海关”的强烈呼声中，李立三、刘少奇等率领工人纠察队，突破了英帝国主义设置的沙包、电网，冲入英租界，赶走了英国巡捕，扯下了英国国旗，把中国国旗升在巡捕房屋顶上。

也是合当出事，1927 年1 月6 日，九江又发生了英帝国主义枪杀中国工人的惨案。

1926 年12 月26 日，九江太古（英）、怡和（英）和日清（日） 码头工人，因要求承认工会、增加工资、改善待遇举行罢工。日清码头接受了工人的要求，工人于1927 年1 月4 日复工。英属太古、怡和码头拒不接受工人的要求，还雇用工贼搬运货物，企图破坏罢工。6 日，有工贼为外人搬运行李上船，破坏罢工，工人纠察队队员上前阻止，被英水兵打死，另有12 名工人被打成重伤，英国军舰还鸣炮示威。惨案发生后，中共九江市委和九江市总工会立即组织了以工人为主体的数万群众，高呼“收回英租界!”“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冲进英租界，把英国巡捕和英国水兵赶上英舰，一举占领了九江英租界。

在强大的反英斗争潮流下，英国政府代表被迫于2 月19 日和20 日，与武汉国民党政府先后签订了《关于汉口租界的协定》 和《九江英租界协定》，同意无条件将汉口、九江英租界还给中国。至此，汉口、九江人民收回英租界的斗争取得了完全胜利。

40.反动派叛变革命 共产党坚守初心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胜利是大革命高潮和工人运动发展的顶峰。起义胜利不久，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就在上海发动了反革命政变，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和工人运动遭到破坏。

就在各地工会兴高采烈迎接北伐时，蒋介石已在暗地里举起了屠刀。他正在上海与帝国主义、买办、流氓等勾结，布置反革命政变。1927 年3 月26 日，由流氓头子黄金荣等组织“中华共进会”，收买一批流氓打手对付上海工人纠察队。另由一些工贼走狗成立了所谓“上海工界联合会”，来破坏上海总工会。

蒋介石耍弄反革命两面派手法玩得纯熟。在1927年3 月28 日接见上海市总工会代表时，还假惺惺地答称:“至纠察队本应武装，断无缴械之理，余可担保不缴一枪一械。”在4 月6 日上海工人纠察队授旗典礼上，蒋介石还派人送来一面“共同奋斗”的锦旗。

然而，4 月11 日夜，黄金荣、杜月笙就秉持蒋介石的旨意，以邀请赴宴为名，骗杀了上海市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

汪寿华是五卅运动的主要领导者之一，1927 年与周恩来等人成功组织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当选为上海临时市政府委员和总工会委员长。

话说杜月笙邀汪寿华去其府上赴宴，汪寿华即向组织作了汇报。中共上海区委书记罗亦农等人劝汪寿华不要去，即使去也至少要带一个排的人去。汪寿华不以为然，他过去常和青洪帮流氓打交道，在青帮中有一定的地位和威信，也正是这一点让他丧失了警惕。进入杜宅后，汪寿华即被杜月笙指使手下流氓芮庆荣、高鑫宝、马祥生和叶焯山等人打昏后装入麻袋，残忍活埋于沪西枫林桥。汪寿华是上海反革命政变中牺牲的第一位共产党人，牺牲时年仅26 岁。

4 月12 日清晨，中华共进会流氓数百人，袭击了工人纠察队驻地，占领了上海市总工会会所，打死工人60 余人，打伤220 余人。次日，上海市总工会召开工人抗议大会，大会结束后，工人前往宝山路二十六军二师司令部请愿。根据蒋介石、白崇禧密令，该部军队突然用步枪、机关枪袭击手无寸铁的请愿群众，当场打死百余人，伤人无数，制造了残暴的“宝山路血案”。

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上海市总工会、各区工联及各产业总工会等工会领导机关，都被迫转入地下活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的两个月，上海市总工会领导下的工会会员，从82 万人锐减到28 万人。

1927 年4 月15 日，广东国民党反动派在广州发动“四一五”反革命政变，包围了省港罢工委员会和苏联顾问住宅，解除黄埔军校和省港罢工委员会的武装，搜查和封闭了中华全国总工会广州办事处、省港罢工委员会、广州工人代表会、铁路工会、海员工会以及其他革命群众团体，并大肆逮捕革命同志。在这次反革命政变中，共产党员和工人积极分子有2100 多人被杀害，2000 多名铁路工人被驱逐。广东工人领袖刘尔崧、李森（李启汉）、何耀全、张瑞成、邓培等都被捕，随即被害。

1927 年5 月17 日，武汉政府所属独立第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叛变，勾结四川军阀杨森进攻武汉。叶挺部队将夏斗寅击退。当时曾有人向共产党建议立刻武装工人1500 人，但陈独秀怕造成“工人阶级与国民党的对立”，没有采纳。

5 月21 日，驻长沙的武汉政府所属第三十五师三十三团团长许克祥发动反革命政变，是为“马日事变”。许克祥将湖南全省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及其他革命团体解散，将工人纠察队1000 余人和农民自卫军解除武装，在长沙昼夜戒严，接连屠杀了七八天，用砍手足、剜眼、割耳、腰斩、剥皮等极端野蛮残酷的办法屠杀工人、农民等革命群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