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倩 冯 磊
“人类无论何种文明,皆须求根柢于历史;治一学而不深观其历史演进之际,是全然藐视时间关系,而兹学系统终末有明了。”[1]这是梁启超对研究者提出的一种觉悟。如今,已有很多学者将目光聚集到抗战时期城市的卫生建设中[2-4],有关于重庆市抗战时期的卫生建设的研究也有不少[5],但尚未见对抗战时期在重庆市进展得如火如荼的卫生竞赛的专门研究。抗战时期,重庆市举行了多种形式的卫生竞赛。这些卫生竞赛活动不但有利于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城市清洁的目标,而且通过组织评比、舆论鼓动等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民众对卫生清洁的热情。另外,竞赛活动既包括市区之间、县乡之间、乡乡之间、村村之间的横向竞赛,还包括餐饮、旅店、学校、娱乐场所之间的行业内部竞赛。这种全覆盖、多形式的卫生竞赛将民众与抗战大后方的中心任务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为保障抗战的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本文拟对抗战时期重庆市的卫生竞赛开展的原因、开展形式以及对民众思想意识的影响进行仔细刨析,以窥探抗战时期重庆市卫生竞赛活动在改善城市环境及抗战动员方面发挥的重要影响。
抗战前期,重庆的卫生状况便一直不好,城区垃圾堆积,严重污染环境。1931 来重庆工作的贝西尔医生[6]就说:常有人将重庆描写为一个“垃圾堆”和“文明的终结点”。为了改变城区垃圾堆积的糟糕情形,1935 年,重庆市公安局与川江服务管理所商定,在船江码头设置垃圾船只,将城区垃圾运往长江低洼处掩埋,另设巡逻船队往返巡视,禁止沿岸任随倾倒垃圾[7],但该措施并未能有效的改变城市糟糕的卫生面貌。抗战爆发后,随着大量人口、工厂的迁入以及日机的接连轰炸,城市的环境状况更为恶劣。美国访华学者贾安娜[8]在《中国的惊雷》中写道:“(重庆)垃圾堆在阳沟里发臭,炸弹坑里的停滞得水孕育着蚊虫,疟疾因此流行。痢疾越来越厉害,霍乱、麻疹以及一种讨厌的肠胃寄生虫亦然,最小的伤口都会腐烂而成为顽疾”。
根据历史资料记载,1938 年~1945 年,重庆市几乎每一年都遭受烈性传染病-霍乱的侵扰,人民群众在霍乱的阴影下惴惴不安,生产生活受到严重的影响。医务人员对当时霍乱爆发后的生活情景进行描述,足以显示出当时霍乱给人民群众生活造成的巨大伤害。“民国28 年,重庆霍乱大流行,当时是棺材、凉席卖空、一天死亡几十上百人,每天早晨许多人在通远门等着开城门埋死人,善堂施送尸板要有保甲证明才能,而保甲从中敲诈。”[9]这一历史时期,重庆市饱受霍乱疫病的肆虐,国家、社会、人民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作为一个农业社会发展起来的国家,虽然民众已经在城市中生活,但其长期形成的随意处理生活垃圾、废物的陋习并未被摒弃。“缺乏医学常识,尤不注意公共卫生,无论通都大邑,穷乡僻壤。群众之起居、作息、衣食、庐舍,其不适卫生者,亦多矣。”“前此曾有垃圾堆箱之设置,亦因收集不及,致垃圾堆箱埋没,亦非治本之策,尤以市民对垃圾之堆积不甚注意,又缺乏环境意识,随意倾倒,所设垃圾箱常未能发挥作用。市区污秽,实有以致之。”[10]
1928 年南京政府成立后,卫生部不仅在当年12 月颁布《卫生行政系统大纲》,同时也陆陆续续的颁布了一系列有关传染病预防、环境卫生管理、食品卫生管理及接生婆管理等的条例和法规。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迁都重庆,为改善本地环境卫生状况及推动本地公共卫生事业的发展,重庆市政府联合相关卫生机构,以卫生署颁布的卫生法令为准绳,从重庆的实际需要出发,制定一系列有关城市环境卫生整饬、传染病防治、医疗机构管理、难民救济等法令法规和一些具体的实施办法,使公共卫生事业的管理日趋制度化、法制化。
为使全市民众了解城市清洁的重要性、迫切性,使其加入清洁城市的塑造运动中。重庆市卫生局于1939 年5月15 日制定《重庆市卫生局清洁总队清洁工作比赛办法》及《重庆市家庭商店清洁比赛办法》,这是第一个有关卫生竞赛的官方文件,此次卫生竞赛的不仅仅在民众之间进行,还在管理卫生清洁的组织间进行。11 月制定出台的《重庆市卫生局清洁总队清洁清洁竞赛周办法》在原来的基础上,对奖惩规定的更为细致。
1941 年随着《清洁卫生工作竞赛记分标准》的颁布,卫生竞赛发展得更为细致。1942 年6 月,卫生署制度并公布的《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暂行办法》列出了8 个卫生的种类,即学校、工厂、旅栈公寓、饮食店、澡堂、理发店、娱乐场所、城市巷道,并明确说明了每一类别的评比项目及分数[11]。而后,重庆市陆陆续续的出台《重庆市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实施办法》《重庆市街道清洁竞赛实施办法(草案)》《重庆市娱乐场所清洁竞赛实施办法(草案)》《陪都及迁建区中等以上学校清洁卫生工作竞赛实施办法》《重庆市饮食店清洁竞赛实施办法》等有关卫生竞赛的规章制度,大大的促进了卫生竞赛的发展,直到抗战结束时,卫生竞赛都进行得热火朝天。
1939 年5 月,卫生竞赛拉开序幕后,以全市4 个清洁区队为互赛单位,进行全市的清洁总队卫生竞赛,以内务、街道、防空壕洞、厕所、江岸码头清洁作为评比项目,每月中旬定期举行一次。以整洁与否作为评定比赛成绩的标准,由市政府、卫生局清洁总队各派评定委员一人共同抽查,而后将各委员分数合并评定等次以论奖罚[12]。同年11 月制定出台的《重庆市卫生局清洁总队清洁清洁竞赛周办法》在原有《重庆市卫生局清洁总队清洁工作比赛办法》的基础上对奖惩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规定[13],除此之外,同年还推行了以家庭、商店为竞赛单位的清洁卫生竞赛。
1941 年开始,卫生局将全市划分为17 个区、68 镇进行重庆市街巷清洁竞赛[14-15],市区内以镇为互赛单位,镇内以保为互赛单位。竞赛项目包括:路面人行道、巷道、沟渠、公厕、垃圾箱、防空水缸、铺面街道、摊担附近地面、墙壁等领域的清洁状况。相较于1941 年的街区卫生竞赛,1942 年的街道卫生竞赛的竞赛项目更为丰富、竞赛周期更短。街巷卫生竞赛分为日赛、月赛、季赛(每三个月为一季)三种竞赛形式。除此之外,1942 年还单独举办了警察局内部的清洁卫生竞赛,警察局17 个分局,68 个分驻地,以每个分驻地为单位参加警察局内部的街巷清洁卫生竞赛,竞赛区域以各警察分局为互赛单位,各分局以各分驻地为竞赛单位[16]。1945 年颁布的《重庆市清洁竞赛办法》将市区内清洁竞赛以警察局为主线展开,警察局各警察分局为互赛单位,分局内部以各保卫互赛单位[17]。
1939 年早期,市政府虽然积极开展夏令卫生运动,并颁布服务行业卫生制度,但因未投资管理,由区内学校组织学生检查摊贩、食店、理发店、旅店的清洁卫生,靠学生宣传督促和商家自觉行动,收效甚微,公共场所卫生状况依旧脏乱[18]。后来,为了发挥监督效力,卫生局特意成立独立卫生稽查队专职负责对城区饮食店、娱乐场所、理发店、浴室等公共场所的卫生状况进行监督及整改。检查结果显示存在卫生设施不齐全、卫生状况不达标的商店所占比例甚大。为有效改善饮食店、娱乐场所、理发店、浴室等公共场所的卫生状况,1941 年开展的夏令卫生运动,就开始对公共场所卫生进行严格指导、监督及检查工作。当时的夏令卫生运动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由夏令卫生运动委员会负责为以上单位提供卫生训练,并对执行情况进行督察[19]。另外,重庆市根据卫生署1942 年颁布的《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暂行办法》的要求,针对学校、工厂、旅栈公寓、饮食店、澡堂、理发店、娱乐场所、城市巷道等领域的卫生重点问题制定了相应的竞赛章程。
2.3.1 娱乐场所清洁竞赛概况
1942 年6 月《重庆市公共娱乐场所清洁卫生竞赛办法》(以下简称《办法》)的出台,标志着重庆市公共娱乐场所清洁卫生竞赛正式启动,《办法》对公共场所进行了明确的定义,并确定公共娱乐场所清洁卫生竞赛每月举行1 次,竞赛项目较为全面,包括门口十公尺内、场内、售票处及贩卖部之清洁等细致到12 个项目。而卫生清洁检查则分为3 个部分。首先,日常检查。由市警察局临检队及派驻各场所的弹压警士作为经常负责人,每日对公共娱乐场所清洁卫生状况进行检查并记分。其次,警察局抽查。市警察局督察处及警察分局所官员不定时对公共娱乐场所清洁卫生状况进行抽查,并记录成绩。最后,卫生局抽查。市卫生局卫生稽查队不定时进行抽查并记录成绩[20]。
同月出台的《重庆市娱乐场所清洁竞赛实施办法(草案)》(以下简称《草案》),将娱乐场所清洁卫生竞赛对象进一步缩小为为电影类及剧院类。较公共娱乐场所卫生竞赛而言,娱乐场所竞赛项目及检查形式较为简单,每周由警察局、卫生局分别到竞赛单位至少检查一次,检查程序由检查委员会制定并通知检察员,检查员携带检查证件前往竞赛单位实施检查并填写检查记录表。
《草案》实施一段时间后,《重庆市娱乐场所清洁竞赛实施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正式出台,《办法》沿用了《草案》中规定的竞赛项目,仅对竞赛对象及赛制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于补充。首先,竞赛对象进一步扩大为电影院、杂技院与音乐厅三类;其次,赛制分为年赛及月赛两种,每周由警察局及卫生局分别派员对娱乐场所清洁状况进行抽查1 次并记录分数,此分数作为月终检查成绩的参考。月终检查由市政府负责督导,警察局负责主持,会同卫生局、工务局、社会局、新生活运动促进委员会等机关以及影剧业公会代表等在每月月终前往娱乐场所进行检查并记录分数。年赛以12 个月的平均成绩作为总成绩,根据工作竞赛奖励办法进行奖惩。最后,警察局抽查时,可对清洁状况不合格的娱乐场所进行适当的罚款,罚款金额由几元到几百元不等。根据记载在1943 年5 月及6 月两月中,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因卫生状况不合格而被罚款,但罚款力度均较小[21]。
娱乐场所卫生竞赛在开展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竞赛采取连续竞赛制,分为月赛和期赛,每六个月为一期。每月月终举行清洁卫生竞赛月赛,对于月赛成绩列入丁等的公共娱乐场所,第一月由主管机关督促切实改进,第二月仍列入丁等者予以严厉警告,第三月仍列入丁等者得由主管机关予以停演若干日之处分,直至复查合格方能开业。每六个月的月赛平均成绩作为期赛成绩,并根据期赛成绩颁发奖牌[22]。1943 年颁布的《重庆市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实施办法》对公共娱乐场所的评分标准进行明确列举,进一步提高了卫生竞赛的公平性。
2.3.2 饮食店清洁竞赛概况
饮食店卫生竞赛起源于1939 年,当时颁布的《重庆市家庭商店清洁比赛办法》将家庭及商店作为参赛单位举行清洁卫生竞赛,但并未将商店的种类进行细分,其进行情况也不得而知。1941 年颁发的《清洁卫生工作竞赛记分标准》虽然也未将饮食店类商家的卫生竞赛单独列出,但其中关于饮食店铺的评分细则为后来饮食店清洁卫生竞赛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价值。1942 年7 月,为切实改善饮食店环境卫生住状况,重庆市举办饮食店卫生清洁竞赛[23]。1943 年正式颁布的《重庆市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实施办法》首次将饮食店与学校、机关、军队食堂的清洁卫生评判标准分开,将饮食店的卫生竞赛的竞赛项目和分值确定为厨房(300 分)、食堂(200 分)、厨师及茶房(200 分)、厕所(200 分)、一般环境及其他(100 分),而分数评定工作则由夏令卫生运动常务委员会及竞赛推行工作委员共同负责。
1944 年,重庆市出台独立饮食店卫生清洁竞赛办法《重庆市饮食店清洁竞赛实施办法》,这是第一个完整叙述饮食店清洁卫生竞赛的规章制度,是饮食店清洁卫生竞赛开展的重要遵循,其中对饮食店清洁卫生竞赛做出了更为细致的规定。办法中将饮食店细分为中餐馆、西餐馆、小食馆、茶馆等五类举行卫生竞赛,每1 种类为互赛单位。竞赛项目分为墙壁、地面、天花板、桌椅、餐具、菜料、面巾、痰盂、厨房、厕所、侍从,由卫生局及警察局检查人员针对不同项目进行检查评分,并按照评定的分数划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次。饮食店清洁卫生竞赛为连续竞赛制,分月赛和期赛两个赛制,其中每6 个月为1 期[24]。
2.3.3 学校卫生清洁竞赛概况
1942 年,卫生署颁布的《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暂行办法》明确要求各个城市举行学校清洁卫生竞赛运动,同时在《学生保健工作竞赛通则》规定:“同一地方区域内,同级学校为互赛单位。分别展开环境卫生竞赛、保健工作竞赛及卫生教育竞赛。”[25]并在《学生保健工作竞赛评分标准》中明确了学校卫生竞赛的7 各项目,分别是厨房食堂及给水(厨房与饮水)、宿舍清洁(宿舍与减虫防鼠)、厕所清洁、教室清洁、一般环境,检查人员根据检查的实际情况在每一个子项目下进行评分,并对特殊情况进行备注[26]。
1942 年12 月,教育部根据《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暂行办法》的要求,制定《重庆市附近专科以上学校清洁卫生工作竞赛实施办法》,将学校清洁卫生竞赛分为校际及校内两种形式,校际层面以重庆市市附近专科以上学校为互赛单位,校内竞赛单位由学校自主在班级、宿舍、膳团或其他有关学校军训及学生自治团体的范围内进行选择。而竞赛项目则与《学生保健工作竞赛评分标准》中规定的一致,但也允许学校不开展那些根据实际情况委实难以开展的项目,此时只需要列明情形提交主管机关核准方可。
竞赛检查机制分为校内与校际两种形式,校内由学校领导学生共同组成校清洁卫生工作竞赛委员会,负责督导检查评判,组织办法由学校自行拟定并呈报主管机关及本会备查[27]。校际清洁卫生竞赛检查则由主管机关会同当地卫生行政机关共同组成评判委员会,负责督导、检查、评判。校内每星期检查一次或两次,每月评判一次作为平时成绩,每学期一次作为学期成绩,总成绩以平时占60%,学期成绩占40%[28]。
1943 年9 月工作竞赛推行委员会依据《学生保健工作竞赛通则》制定《陪都及迁建区中等以上学校清洁卫生工作竞赛实施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办法》将学校清洁卫生竞赛区域划分为重庆市区、沙磁区、北碚区、歌乐山区、青木关区,每个区内的学校互为竞赛单位。另外,竞赛形式依然分为校内与校际,校内的竞赛项目、竞赛形式、检查主体、检查形式与《重庆市附近专科以上学校清洁卫生工作竞赛实施办法》及《学生保健工作竞赛评分标准》中规定的一致,不同的是对校际竞赛进行更为细致的说明。
首先,竞赛对象分为专科以上学校以及中等学校两个竞赛单位,专科以上学校之间互为竞赛单位,中等学校之间互为竞赛单位。其次,校际的检查工作由工作竞赛推行委员会会同教育部、卫生署、重庆市教育局、卫生局、中央卫生实验院以及各校合组督导委员会负责。最后,增加了校际竞赛的检查形式。第一,每周由校督导委员会及竞赛委员会负责检查一次;第二,每两月由督导委员会派员分区检查一次;第三,每学期由督导委员会派员总检查一次并召开评判会议结算成绩,进行学期检查时,除了有关督导主体参加外,还会邀请报刊记者一同参加[29];每周各校检查成绩占30%,每两月主管机关或督导人员检查成绩占30%,每学期督导总检查成绩咱40%。根据学期总平均成绩的不同划分为优、甲、乙、丙、丁五等,由主管机关及工作竞赛推行委员会根据成绩进行奖惩[30]。
在举行旅栈公寓、澡堂、理发店领域内清洁卫生竞赛之前,通过举行全市的清洁卫生竞赛,督促各区、镇、保内的旅栈公寓、澡堂、理发店的维持环境清洁卫生。卫生署1942 年颁布《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暂行办法》要求城市举行市内的旅栈公寓、澡堂、理发店清洁卫生工作竞赛,重庆市于1943 年颁布《重庆市夏令卫生运动清洁竞赛实施办法》详细的描述了旅栈公寓、澡堂、理发店的竞赛规则,尤其对竞赛项目及评分标准进行了较为细致的规定[31]。并于当年正式开展第一区至第七区区内部的旅栈公寓、澡堂、理发店三个领域内的清洁卫生竞赛,每一领域内为互赛单位。当某一领域只有一个单位无法竞赛时,考查个体在竞赛前后卫生状况的改善状况,并给予相应的奖惩,若有相似之单位,可以进行合并举行竞赛。
纵观以上各个层级、各个领域的卫生竞赛评比项目,可知厕所清洁作为一项重要的项目存在于不同类型的卫生竞赛中。针对于公共厕所清洁,则由卫生局雇佣清洁夫和粪夫负责管理和维持。公厕清洁标准则有特定的章程予以规定,如《各警察分所清洁实施办法》规定的厕所清洁标准:“公厕及私人厕内外是否扫除干净,有无臭气外溢;垃圾坑或垃圾站外部及附近地面是否清洁,垃圾站垃圾是否每日运除完成。”[32]对于市内之私厕的卫生则由各住户或个人负责维持,如《重庆市清洁实施办法》中就有规定:“公厕粪便由清洁夫清运,私厕粪便自行雇夫清运。”[33]卫生机关在进行卫生检查时可以责令清洁情况不佳的公私厕所负责人限期整改,严重者则直接予以拆除。经历过不断的卫生整改及对仍不符合卫生标准的公私厕所予以拆除后,重庆的厕所卫生状况得到了有效的改善。
卫生竞赛期间,公共领域的清洁卫生由清洁夫负责维持,清洁夫在重庆市城市环境卫生整饬中的积极作用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肯定,1942 年《新民报》上刊登的一则新闻完全肯定了清洁夫在城市清洁卫生工作中的辛苦付出,“他们已扫除了许多肮脏和罪恶,给人们带来清洁和光明”[34]。至于营业性场所的清洁卫生工作则与市区内的住宅区一样,在市区保甲、卫生局及警察局的督查之下,由经营者和住户各自打扫,“至市区内各店铺、住户、公共场所、内外地面、厕所、门户前后、人行道及各小巷之清洁,由警察局督饬各分局所区镇保甲住户分区划分清洁区域”[35]。卫生竞赛期间,商户及住户在卫生督查和检查人员的督促之下,做好自己责任范围内的清洁工作。推行卫生竞赛后,无论公共领域还是私人领域内的清洁工作都有专人负责,重庆的环境卫生状况得到了有效的改善。1942 年,《南京晚报》提到:“重庆的街道近年来可说是很清洁的了。”[36]这充分肯定了卫生竞赛的实施对重庆城市环境卫生改善的积极意义。
为带动各卫生竞赛参赛主体积极参与到卫生竞赛活动中,卫生竞赛运动委员会常常在卫生竞赛开始之前就在组织相关负责人开会、下发文件并在报纸上公布卫生竞赛的时间,也对卫生竞赛的结果予以公布。同时,卫生竞赛举办期间,各参赛主体不仅积极从事各自领域内的卫生清洁工作,也在进行清洁工作的过程中学习卫生知识,培养卫生意识。又因卫生竞赛几乎涵盖每一个领域、每一个家庭,故市民在参与卫生竞赛的过程中养成了重视清洁、讲究卫生的良好生活习惯,可以说卫生竞赛运动大大的促进了市民良好卫生习惯的养成。
抗战时期重庆的卫生竞赛的最终效果虽然与预期存在一定的差距,但竞赛在实施过程中所体现出的优势和局限依然能为现下城市公共卫生问题的解决提供一定的经验和教训。第一,公共卫生事业的发展不能仅仅依靠政府部门的力量,需要政府利用“动员与强制相结合”的模式发动民众参与。正如战时重庆的卫生竞赛运动的推行,政府一方面组织多种形式的宣传以引起民众的注意力,动员民众积极参与卫生竞赛;另一方面,政府充分鼓励和动员民众参与的同时,也对清洁卫生不达标准者进行惩戒,如此以保证卫生竞赛的顺利运行。第二,公共卫生事业的发展不是仅靠一朝一夕的努力,或是短时间内的集中推进就可以完成的,它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去规划和建设。政府应该充分认识到发展公共卫生的重要性,并决心以长久之力加以建设,才能实现我国公共卫生事业的跨越式发展。战时重庆卫生竞赛中存在的行政管理不当和投入不足的问题,或许在当时的情形下难以避免,但当今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日益完善、物质条件不断提高,我们在发展公共卫生事业时应该注意规避战时卫生竞赛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以便可以高速、有效的推动我国公共卫生事业的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