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菌治菌，攻克难治腹泻

文/李龙 上海第十人民医院结直肠病专科/肠道微生态诊疗中心主治医师

文/赵笛 上海第十人民医院结直肠病专科/肠道微生态诊疗中心主治医师

自青霉素等抗生素被发现后，人们有了对抗细菌的强效武器。很多人在遇到发热、疼痛等情况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用抗生素。尽管抗生素对于病毒感染并没有作用，但也有不少情况的确存在细菌感染、用药之后，症状多少有些改善。而我们却可能忽略了数以亿计的肠道菌群，它们也会在抗生素的“无差别打击”下受到伤害，最终导致腹泻等肠道问题。

患者故事一次消炎药服用后，让人痛不欲生的腹泻

刚刚大学毕业的小朱，顺利地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并与相恋多年的男友步入了婚姻殿堂。没想到的是，今年7月的一天，她智齿冠周炎发作，服用了几粒消炎药后，当天下午腹部就开始剧烈疼痛。就这样她连跑了好几趟厕所，拉得两眼发黑，头晕眼花，只能趴在桌子前，两手死死顶住肚子。同事看到小朱虚脱的模样，都劝她快回家休息，可小朱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天后，小朱又因为严重腹泻晕倒在厕所门口。同事们赶紧拨打120，把她送到了医院。住院3天，不停地吊盐水后，腹泻症状有所好转，但依然没有停歇。医生让小朱做粪便检测，最终确诊是“艰难梭菌过度繁殖”。医生给她用了万古霉素——现在最厉害的抗生素，可腹泻依旧没有停止。

此后，小朱不能做需要长时间的事情，而且工作地点附近必须要有厕所。她上不了班、逛不了街，就连睡觉都不安稳，变得不愿说话，看着丈夫也觉得讨厌。她甚至由此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如果我现在就离开世界，是否就能让他们对我的印象留在那个乖巧可人的时刻？”

两个月后，小朱在家人陪伴下来到上海第十人民医院结直肠专病科/肠道微生态诊疗中心，尝试肠道菌群移植。开始几天效果依旧没有，她想要放弃，甚至不惜与老公、爸妈大吵一架。幸福走得突然，来得也迅速。第四天，她的腹泻好像被人踩了刹车，整整21个小时都没有再上厕所。经过菌群移植胶囊的巩固治疗，小朱的腹泻完全好了。幸福阳光再一次照满了她的生活。

专业点评以菌克菌，恢复平衡

艰难梭菌是一种厌氧生长的革兰阳性梭状产毒芽孢杆菌，也属于人类肠道中的正常菌群，抗生素的应用可导致该菌过度生长。近年来，艰难梭菌相关性腹泻发生率不断升高，出现暴发流行，其流行菌株发生基因变异，产生毒素的能力增加，患者病死率及病情复发率升高。

艰难梭菌可产生两种毒素：肠毒素和细胞毒素。前者能导致肠道大量失水和出血性坏死；后者能导致局部肠壁细胞坏死，有直接损伤肠壁的作用。艰难梭菌的治疗是世界级难题，应用抗生素不但效果不佳，还会加重患者肠道的菌群失调。肠菌移植治疗是近年来被逐渐应用的“绿色治疗”方法，它能重新构建患者的肠道微生态，对于治疗艰难梭菌感染有非常好的疗效。

溃疡性结肠炎，治疗实现跨越式进步

文/赵笛 上海第十人民医院结直肠病专科/肠道微生态诊疗中心主治医师

要说起平日里最难受的小病、小痛，腹泻应该可以排在前几名。胃肠道，身体最“娇嫩”的器官，当我们身体出现问题时，它总是最先“亮起红灯”。但如果遇上了长期频繁的腹泻，那就可能是严重的肠道疾病，比如溃疡性结肠炎等免疫性肠病。这是目前普外科领域的治疗难题。然而，粪菌移植的出现，或许为攻克溃疡性结肠炎提供了新的思路。

患者故事一年治不好的溃疡性结肠炎，粪菌移植一个疗程便好转

今年18岁的大学新生小涛，前一段时间经历了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住院。因为已持续两个星期的腹泻，小涛人都快虚脱了。在老家医院检查了大便，发现白细胞和红细胞明显增多，当时他怀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了急性肠胃炎。小涛的父母还是不太放心，带他去医院做了肠镜检查，内镜下发现全结肠广泛的充血、水肿、糜烂及溃疡。医生说，这是“溃疡性结肠炎”，开了美沙拉秦。可是10天过去了，小涛的腹泻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右半边的身体突然活动不了，嘴角也歪了。头颅磁共振检查结果显示：“右侧额叶脑梗死伴脑水肿，静脉窦血栓形成。”

接下来，医生将治疗“升级”，用上了接近炎症性肠病治疗的“天花板”的治疗方法——糖皮质激素联合阿达木单抗。经过半年的治疗，小涛的肢体运动功能已经完全恢复，大便次数和脓血也明显减少，每天只需要大便两三次即可，相比以前可谓是有了很大进步。但是复查肠镜结果显示，结肠溃疡未愈合、钙卫蛋白仍高于上限。这个结果让小涛全家都很难过。难道没有办法彻底根治吗？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父母的陪伴下，小涛来到上海第十人民医院结直肠专病门诊。专家在给他进行了粪便16s测序、氢气-甲烷呼气试验等一系列的检查后，开了4个疗程的粪菌胶囊。令小涛惊讶的是，才刚服用了1个疗程，大便就完全成型了，腹痛、消化不良、消瘦等症状也好了很多。4个疗程的胶囊全部吃完后再去复查，小唐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完全恢复正常的我，真是太开心了！”

专业点评激活免疫，抑制致病菌群

溃疡性结肠炎的发生和发展，是紊乱的免疫与紊乱的菌群共同作用的结果。常规内科治疗包括氨基水杨酸制剂、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生物制剂等，这些治疗主要针对患者的免疫系统调节肠黏膜炎症反应。

而肠道菌群紊乱可能通过持续慢性感染、过量细菌易位及共生菌之间的平衡被破坏等机制诱导或加重肠道炎症。菌群移植通过竞争性抑制致病菌群、激活免疫介导的定植抵抗等途径促进肠黏膜愈合。前期研究已证实，粪菌移植联合生物制剂在诱导缓解及维持缓解率上较传统生物制剂治疗分别提高24%及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