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普惠金融支持小微企业发展研究——基于山东236家小微企业样本数据

胥欣华

(青岛滨海学院， 山东 青岛 266555)

1 小微企业的重要作用

1.1 小微企业的界定

小微企业即小型微利企业，指从事国家非限制和禁止行业，且同时符合年度应纳税所得额不超过300万元，从业人数不超过300人，资产总额不超过5 000万元等3个条件的企业。

1.2 山东省小微企业的数量及贡献

山东省是我国经济大省，2021年GDP位居全国第三，增速8.3%，超过了全国8.1%水平0.2个百分点；同时也是重要的小微企业聚集地。

截至2021年12月，山东省共有小微企业370.8万户，占市场主体总数的28.4%，占企业总数超过90%，数量居全国第三位(列广东、江苏之后)。解决了全省80%的就业，贡献了70%左右的专利发明权、60%以上的GDP和50%以上的税收。可见小微企业是山东国民经济的基本细胞，也是山东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基石。

2 研究背景及调研范围确定

2.1 研究背景

山东省遍布城乡的300多万户小微企业，尤其受疫情影响较大的餐饮、酒店、零售、旅游、文娱、运输物流、对外贸易等行业，因疫情反复、经济K型复苏及上游涨价等因素，营收少、营运成本高，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经营压力[1]。虽然山东省政府出台多种政策为小微企业减轻负担，试图帮助小微企业走出困境，渡过难关，但小微企业的发展仅靠财政方面的优惠扶持显然不够，更需要金融方面的大力支持。在此背景下开展山东小微企业获得商业银行资金及数字普惠金融支持的专项调研，以期能够促进山东省小微企业在数字普惠金融的大力支持下健康快速发展，推动全省经济质量提升。

2.2 山东小微企业的调研范围确定

课题组人员在2021年4月1日至2022年3月30日，历时1年的时间先后对山东省236家小微企业进行了实地走访，为了确保收集数据的真实可靠及有效性，实地走访的小微企业尽量分布在山东省不同市县，调研了2020年和2021年相关数据和信息。主要选择了受疫情影响比较严重的行业，其中外贸企业56家，旅游企业50家，餐饮企业60家，酒店类企业44家，物流企业26家，合计236家。

在对调研数据运用科学计量分析等方法多维度分析的基础上，梳理了被调研小微企业的经营情况，90.68%的小微企业都在疫情初期完全停工停产，86.44%的小微企业因疫情影响延迟复工复产，100%的小微企业受到疫情影响业绩变差。本文主要从营业收入、员工招聘、政策扶持、研发创新、融资需求与融资成本、商业银行资金支持等方面。

3 山东省小微企业经营发展对资金的需求

3.1 小微企业营业收入

通过对样本小微企业的实地调研，对样本小微企业的营业收入同比正增长情况进行整理，如图1所示。

图1 小微企业营业收入同比正增长的企业占比

从图1中数据整理结果和被调研的小微企业了解到，疫情影响的因素仍然存在。

(1)营业收入表现不佳。图1被调研小微企业，从2020年和2021年两组数据中，可以看出受疫情影响较大行业中的小微企业的营业收入，2021年较2020年有所好转，但实现正增长的小微企业比例仍然偏低，比如许多旅游小微企业，营收与同期相比仍呈大幅下降态势，其他行业的小微企业也不容乐观。

(2)资金需求紧急而迫切。一是原材料和人工成本明显上升，市场拓展渠道创新不足，业务量骤减。二是固定费用高，融资环境更加严峻，资金链短缺，经营面临巨大的现金流压力，经营困难，营收锐减。小微企业的持续经营面临资金困境，对于资金的支持需求急迫。

3.2 小微企业员工招聘

通过对样本小微企业员工招聘情况进行调研，整理情况如图2所示。

(1)招聘职位数量有所回升。从图2中数据可以看出，2021年样本小微企业较2020年招聘职位数有所提升，说明小微企业经营在逐渐回升：一是外贸小微企业相对招聘职位数量多一些，原因是海外疫情影响，增加了销售、海运客服、出口操作等岗位的招聘。二是小微物流企业招聘职位数量增幅高于其他样本小微企业，原因是疫情控制极大地缓解了对物流行业的影响，尤其国家及山东省政府出台了许多帮扶新政，如建设物流枢纽、推进物流信息化发展、降费及补贴、税收优惠等，物流业务迅速回暖，招聘职位增长幅度大增。

图2 小微企业员工招聘职位数量同比正增长

其他小微企业招聘职位数增加的占比不多，而且还有部分小微企业由于经营下滑，招聘职位不增反减。

(2)高精尖人才供求匹配难度大。小微企业的发展，人才合适匹配是非常关键的一环，但从被调研小微企业的招聘人才情况了解到，随着疫情转缓，小微企业职位回升力度高于大型企业。但由于小微企业稳定性差、薪资水平不高、福利待遇不足和晋升空间小等主要因素，严重阻碍小微企业对高精尖人才的吸引，导致小微企业的部分岗位的人员很难招聘到需要的人才。

(3)人工成本的增加使小微企业对资金的需求达到了空前的程度。许多小微企业在疫情爆发而停工停产期间，为了维持生存不得不通过减员来减少人工成本。在疫情逐渐控制而陆续复工复产的过程中，在必要的岗位上重新招聘新员工，尤其是急需专业对口的人才，这必然需要在用工上给予更多报酬。本身资金链就脆弱的小微企业，对资金支持的需求程度达到空前。

3.3 山东省资金支持政策

2020年2月《山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支持中小企业平稳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鲁政办发〔2020〕4号)，出台20条优惠政策应对疫情帮助中小微企业渡过难关。2020年6月，山东省政府又出台了《关于抓好保居民就业、保基本民生、保市场主体工作的十条措施》，强调在全面落实国家减税降费政策基础上，在地方权限内，从2020年6月5日至2020年12月31日，对个体工商户和小微企业免除相关税费。2021年，山东积极落实国家出台的小微企业税收“减、免、缓”系列政策。如将增值税小规模纳税人起征点由月销售收入10万元提高至15万元，更多小微企业享受到免征增值税优惠；小型微利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应纳税所得额不超过100万元的部分，在现行优惠基础上再减半等等，帮助小微企业纾困解难。

从系列举措中不难看出，政府主要采取减免税费、增加贷款并贴息降息、减免房租、减免或缓交社保费等方式支持小微企业。但在调研小微企业时发现，小微企业的资金短缺问题仍没有得到实质上的解决。一是政府减免力度虽大，但从微观个体上来看只能够缓解一点经营基础上的资金压力，对于小微企业来说，在经营上需求的资金扶持缺口更多。二是政府在政策上的一些扶持，还由于存在一些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有部分小微企业并没有得到扶持。

3.4 小微企业研发投入占营收的比重

通过对样本小微企业研发投入的调研，整理数据情况如图3所示。

图3 小微企业研发投入占营收比重

山东小微企业自主创新动力强、机制灵活、更具效率，贡献了7成左右的专利创新。但从图3中数据可以看出，2021年研发投入较2020年略高，但小微企业研发投入仍明显不足。原因主要：一是小微企业主要靠自主积累获取技术，而多数小微企业经营利润微薄，很难支撑长期持续的研发投入及后期维护。二是由于小微企业的创新环境不足，很难吸引或留住有实力的研发人才。三是小微企业的流动资金不足，勉强应对日常周转，没有用来进行研发的投入资金。

因此，资金上的限制使小微企业的研发难以为继，研发投入和后期维护资金不足导致创新升级难[2]。

4 山东省商业银行对小微企业的资金支持

从对山东省小微企业经营发展、人才留用、研发创新及政府政策扶持方面的分析中，可见金融支持对小微企业的生存发展壮大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4.1 小微企业融资需求与融资成本

从被调研的样本小微企业了解到，山东省小微企业的融资需求与融资成本情况如图4、图5所示。

图4 小微企业融资需求

图5 小微企业资金来源中商业银行贷款占比

(1)从融资资金来源情况看，融资难的问题仍然突出。根据图4和图5的调研数据和实地专访，山东省受疫情影响较严重行业的小微企业在经营过程中对资金的需求相当迫切，特别是希望能得到商业银行低成本的资金支持。但是由于小微企业融资担保缺失、还款能力不足、易受外界环境影响抗风险能力弱等原因，从商业银行获得低成本借款的机会远远低于小微企业本身对资金的需求，虽然2021年从商业银行融资较2020年高，但是总体来看，大部分也低于需求的50%，并仍以短期贷款为主。从调研中也了解到，统计数据中有些小微企业的借款虽然来自于商业银行，但是几乎100%都是进行抵押贷款或担保贷款，甚至相当一部分都是用了法人自己家中的房子做了抵押。

(2)从融资成本情况看，融资贵的问题仍然普遍存在。在从商业银行取得的贷款中，尤其是民营小微企业，与国企信用利差约在150～200bp之间。对于资金需求缺失的部分，只好到一些其他的融资机构进行融资，或进行民间借贷和股权融资。这部分资金的融资成本远高于商业银行，尤其是在小微企业面临更加困难的经营大环境情况下，这些融资机构的融资利率起码高于商业银行同期贷款利率的1倍以上。

4.2 商业银行对小微企业的贷款支持不足及原因

(1)商业银行对小微企业的贷款支持。截至2021年12月，山东省共有小微企业370.8万户(不含个体工商户)，占市场主体总数的28.4%，占企业总数的90%左右，数量居全国第三位(列广东、江苏之后)。山东省商业银行贷款情况如表1。

表1 山东省商业银行贷款

(2)商业银行资金支持不足。从表1对比2021年、2020年和2019年的三组数据：①贷款支持不足。山东省占企业总数超过90%的小微企业，贷款支持不足贷款总额的20%。②数字普惠金融支持金额少，惠及面小。数字普惠金融是2016年《G20数字普惠金融高级原则》界定的，各家商业银行于2019年以后开始尝试并积极推动，表1中普惠金融贷款余额的80%左右都是在各家商业银行不同科技赋能下的数字普惠金融产品，可见山东省金融机构数字普惠小微贷款余额逐年增加，但是到2021年末，也只有本外币贷款余额的1/10，不足江苏、浙江的一半。数字普惠金融惠及的小微企业175.8万户，占小微企业总数的57.12%，也只有一半多，而需求资金支持的小微企业达到90%以上。金融机构的数字普惠金融贷款支持与小微企业的需求差距较大。

(3)山东省小微企业获得商业银行资金支持不足的主要原因。①小微企业由于信用评级较低，难以获得贷款支持。由于小微企业自身管理水平低下、盈利情况差、易受外界环境影响而抗风险能力弱及还款能力不足等原因，很难获得商业银行的信用贷款。尤其是2020年疫情影响，小微企业的经营一度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困境。因此，商业银行要求小微企业获得贷款需办理抵押或担保手续，而大多数小微企业，既无合格担保人，又缺乏可抵押资产，导致无法从商业银行获得贷款。同时，但凡有符合贷款条件的小微企业，从商业银行获得贷款支持，不仅需要办理相当繁琐的各种抵押或担保手续，还需支付担保费增加贷款成本。②小微企业的信息透明度和真实度低，阻碍了商业银行的资金支持[3]。对于商业银行来说，支持小微企业融资，难在对小微企业的风险控制。而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小微企业经营中都漏洞很多而风险难控。商业银行也希望能够收集到小微企业的征信信息，而对那些信誉度好的小微企业提供贷款支持。虽然当前，山东省政府部门管理服务着不同行业和领域的小微企业，如工信局等部门主要服务工业企业，商务局相关部门对接批发零售等服务业企业，但是目前仍然无统一的信息归集扎口和对外输出渠道。即便是山东省政府已经搭建了相关的信息共享平台，但也存在着使用范围有限(大多数数据仅对政府机构开放)、申请手续繁杂、信息质量不高等问题，还不能有效为金融机构开展大规模的金融业务提供有效帮助。因此小微企业希望通过信息共享平台积攒大量的日常良好行为数据，运用金融科技手段将数据转为风控和征信手段的目的仍然不能实现。③政银保机制在小微企业实体经济的有效服务职能发挥不到位。尽管山东银保监局协同各家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为支持小微企业尽快复工复产已经出台了专门的政策，但在调研过程中发现，有一些小微企业并不了解。同时小微企业也缺乏自主寻求金融资源的主动性，政府相关部门作为中间人协调统筹不到位、银行体系的信息传导不畅通、小微企业的寻求不主动，最终导致许多小微企业处于信息盲区，还停留在过去商业银行贷款难、严格执行担保抵押的认知上，使商业银行的信贷优惠政策并未真正落实到有资金需求的小微企业。

5 山东数字普惠金融支持小微企业的建议

数字普惠金融不仅可以解决在传统金融模式下无法解决的信息不对称、风险大、成本高等种种难题，而且利用数字技术可以实现降低交易费用、减少中间环节、提高风控效率等增值金融服务。因此，数字普惠金融应成为小微企业从商业银行获取资金支持的首选方式[4]。

为了更加快速实现数字普惠金融顺利惠及小微企业，以有效解决商业银行对山东省小微企业资金支持上的不足问题，从政府相关部门、商业银行、小微企业自身改革等方面，特对数字普惠金融支持小微企业提出改进建议。

5.1 政府相关部门完善信息共享平台，搭建商业银行数字普惠金融支持小微企业的桥梁

目前，山东省小微企业的信用数据主要来源于人民银行企业征信系统，而许多小微企业又是征信系统中的“白户”，在小微企业融资环节的最后一公里，信用传导链条仍是一个缺口。因此以金融科技为依托，在做好信息主体权益保护的前提下，完善线上小微企业数智化信用及信息共享平台，为一站式的综合金融服务提供通道，对实现商业银行数字普惠金融支持小微企业非常重要。

(1)完善小微企业信息共享平台。在原搭建的相关信息共享平台上，进一步通过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技术的加持，真正建立起破解小微企业融资之困的信息共享平台，利用数字科技，将小微企业缴税、社保等信用信息向银行授信信息转变，不仅使银行及时了解小微企业的信用情况，而且还可以降低金融服务成本；将税务、征信、海关、财政等系统对接商业银行系统，实现商业银行对小微企业经营情况的具体掌握，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

通过数智化共享信息平台，小微企业零散的社交数据、消费数据、交易数据等信用数据不断交汇融合，信用体系的底层基础由孤立节点转变为万物互联。这样，小微企业的行为数据便转为风控和征信信息，可以从“三无”借贷人，成为有信用评估与授信的数据，提升了融资可行性与融资渠道的拓展。

(2)积极组织小微企业及时学习相关政策，对数字化转型有清晰的认识。政府相关部门协同商业银行等机构，应及时组织或走访小微企业，把相关优惠政策和信息传达到小微企业，并且进行培训学习，让小微企业清楚的认识到数字化改革的方向和重点，并能够跟随最新方向的指导深化改革，享受到数字化改革带来的成效。

5.2 商业银行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数字化普惠金融积极支持小微企业发展

从表1数据可以分析出，目前山东省商业银行的数字普惠金融对小微企业的支持力度并没有达到预期，从某种程度上说，小微企业代表了山东经济增长的潜力、现状和前景。因此，商业银行对小微企业的金融支持既能助力中小微企业发展，也是商业银行的市场机遇和转型方向所在。

数字普惠金融的背后，需要做大量的数智化工作，山东省各商业银行应积极开拓创新：一是构建商业银行的信息系统，与政府的小微企业信息平台对接；二是对多元的数字化信息进行汇总集成,基于算法和模型将信息转化为信用,成为开展数字普惠金融的基础；三是将授信管理、业务模式、数据采集、数据分析等模型和流程等构建成为小微企业服务的综合化的金融场景；四是开拓数字普惠金融产品；五是与金融科技公司交互深度合作；六是实时防控，确保客户信息安全。在山东当前307.8万户以及不断增长的小微企业庞大普惠金融客户群体的背景下，商业银行还需要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真正实现普惠金融的数字化和可持续性。

5.3 小微企业积极推进数智化转型，主动对接数字普惠金融

小微企业经营实力的高低，是实现自身能否持续快速发展的重要基础，也是能否获得信贷融资的重要依据[5]。在山东省“深化放管服改革，助力小微企业渡过难关”背景下，小微企业应紧紧围绕改革发展导向，抓住机遇，在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中，快速提升经营能力，不断增强自身实力，为获得信贷融资争取更多的机会。一是夯实经营管理基础，推动公司治理，完善治理结构，建立现代公司管理制度；二是明确发展战略，保证企业的长远发展；三是充分利用电子商务平台，丰富营销手段；四是顺应时代大势，积极研发创新；五是加强人才引进和培养，吸引高精尖人才。

小微企业的数据短缺是难点。因此，山东小微企业在各方面都积极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开展的情况下，应抓住发展机遇，积极完善企业的信息系统，推进数智化转型，主动对接数字化普惠金融各方平台，消除数据壁垒，走出“数据孤岛”，让企业的数据更大限度地发挥其价值,以能够更早更多地享受到数字普惠金融带来的红利。

6 结语

疫情影响下的山东小微企业，在发展过程中迫切需求资金的支持。数字普惠金融以其普惠性、效率高、交易和服务成本低、授信多样、借贷灵活、风险可控等优点，成为山东省商业银行对小微企业资金支持的重要方式。2022年，央行印发《金融科技发展规划(2022-2025年)》，银保监会发布《银行业保险业数字化转型指导意见》等重要文件，明确了金融数字化转型的总体思路、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实施保障。数字普惠金融也呈现数据、技术、场景、业务、功能等的深度融合，而小微企业就是数字普惠金融重要的落地场景之一。近年来山东数字普惠金融始终走在全国前列，在相关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应全力推动山东数字普惠金融高质量发展，真正做到普惠小微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