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行交通建设破题之后

珠海市绿色交通和慢行交通建设无论是线路还是设施，我感觉都已经是比较完善了，类型上也是丰富多彩。人行道，自行车道，道路旁的南方树种栽植文化景观布设，都是让人有一种只有在珠海才能领略到的特别。我是住在一个花园小区里，东面和南面是星园路和翠景路两条小街，西面和北面是三台石路和人民西路两条大街。四条街都有自行车道和人行道，共享单车就放在路边。我时常都会去这几条街上走一走，往往走不多远就会遇到同小区熟人。显然他们也是和我一样把这几条街道当成散步与锻炼的极佳路径了。走着真是好，既自在舒意，又能感受到城市的活力。

从海口移居珠海八年的著名诗人蔡旭老先生就着记者采访的关于城市慢行交通建设话题，按着他在珠海的生活感受，就是一气说了这么多。记者是一直把蔡老当前辈尊敬。他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为早时的一位复旦才俊，自57年前的1965年19岁时以一篇散文诗处女作从《文汇报》上冲出，之后广西18年，海南26年，凭依着一位诗人的情怀为大中国放歌，以数以千计的散文诗，筑起了一道散文诗南国文化峰岭。他是2007年中国现代文学馆与《文艺报》等单位举办的那次中国散文诗诞生90年后第一次纪念与研讨活动——中国散文诗诞生9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十位“中国当代优秀散文诗作家奖”十佳奖作家之一，在我们共和国的文艺阵营中，他无疑是显示着脊梁意义的顶级作家群中的一员，至少在中国南部，享有着崇高的地位。

走遍珠海这个城市哪里都是这种让人很惬意的感觉。蔡老接着说下去，珠海的街道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和人民路一样，大小街道，也都是快车道、慢车道、人行道各得其所。人民路、梅华路、明珠路、九洲大道，都是每隔五百米左右就有过街人行隧道。今年，在人民路原本设斑马线的地方，市上又建起了多座天桥，桥两边还都配了电梯，让我这样的老人和推着婴儿车的人都觉得政府是想得太周到了。香洲一带感觉也很好。那里是珠海老城区，但这“老”却恰成了优势。那里繁华的紫荆路，尽管只有四车道，却留有宽阔的慢车道与人行道。还有凤凰路和柠溪路，都是六车道，也同样都是有足够的慢行道路。即使是只有两车道的翠香路，也是对“无车族”表示了足够的尊重。它用行道树在街两边隔开了七八米宽的慢车道。

发展慢行交通，创造安全、舒适、宜人、低碳的慢行环境，构建多样化慢行空间，成为公众的热切愿望。

从诗人蔡老的描述口吻中能感觉出时下公众对慢行交通的关注和建设成就的欣慰。

而事实却是诗人蔡老所描述的珠海慢行交通情况仅是中国整个慢交通建设发展的一个缩影。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随着在城市化建设的步伐加快、国家大交通建设的全面提速和与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相伴生的私家车数量的爆发式增长，交通拥挤、大气污染等“城市病”日益为越来越多的人诟病，加之人民群众绿色健康生活意识的觉醒，发展慢行交通，创造安全、舒适、宜人、低碳的慢行环境，构建多样化慢行空间，成为公众的热切愿望。而在那般的情形下，各级积极回应人民群众的期待，付出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努力。

国家在1995年的《北京宣言：中国城市交通发展战略》中即明确提出：中国交通的目的是实现人和物的移动，而不是车辆的移动；应当根据各种交通方式运送人和货的效率来分配道路空间的优先使用权。北京在2004年出台的《北京市总体规划》中确立了步行交通和自行车交通在未来城市交通体系中的重要地位，2010年编制实施《北京城区行人和非机动车交通系统设计导则》。2013年的市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了“改善城市慢行系统”的理念，其慢行交通建设由是提速。“十三五”时期，全市完成了3218公里的慢行系统建设整治，五年间城六区的慢行系统出行比例从39.3% 提升至46.7% ，自行车出行比例从9.5%增长到15.5%，非机动车的通行能力提升近4成。2021年开始，北京又实施了东单南北大街延长线、西单南北大街延长线、平安大街等慢行系统品质优化改造、京藏辅路慢行廊道综合整治提升、二环路慢行系统建设和推进回龙观自行车专用路东拓南展等慢行系统工程建设，50多处路口采取了非机动车一次左转交通组织，10余条主干路沿线路口修建了行人过街安全岛和二次过街信号灯，占用步道率较2020年降低10.5%，自行车道违停侵入率较2020年也降低47%。

就此接受记者采访的海淀区的画家侯坤英女士说，北京的慢行交通建设一直做得很好。自行车道和人行道全，哪儿哪儿都有，有“北京特色”，实用、宽畅、厚实，还科学，都是树木葱茏。人行道多是小青砖铺的，不是“高大上”那种，更不华丽，但耐用，十分重要的是和北京的古建筑很搭。侯女士原是一位磁卡生产企业的负责人，但一直执情于画画，还曾创办了一所名为鸿蒙的画，并被推为院长；那样地没过得多长时间，她干脆一个华丽转身，去美术学院研修花鸟和山水去了，两年后学业结束就专做画纸上的事业，并在海淀和宋庄与同道同时搞起培训机构弄国画和书法教育了 。说北京的慢行交通全部都是普实的“青砖型”也不全面，侯坤英女士接着说，像2019年建成的“北京首条自行车专用道”回龙观那一段，一正式开通，立刻就变成了网红打卡地；还有赵登禹路、榴乡路等100条道路，实现了“步行、自行车”慢行系统“联片成网”，开通的时候也是招得北京的许多自行车骑手赶往“试骑”。这样的慢行通道还有不少。

慢行交通是城市中最纯净的出行方式，是城市活力的载体，也是城市居民感受城市精彩生活的依托。

2002 年的《上海白皮书》被学界认为是在国内第一次对慢行交通做出明确概念界定的重要文件。2013年，上海市建成将陆家嘴站、正大广场、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等区域连接一体的“世纪连廊”。2014年市上出台了《上海市慢行交通系统规划》，并以此开始在中心城区6大慢行区域加速这方面的建设，打造畅通的慢行网络。2016年市上又提出将上海建成全球慢行交通标杆城市设想，以一流的设施品质、一流的法制意识、一流的管理水平、一流的人文关怀“四个一流”为目标，在推进慢行系统和其他交通方式之间有机衔接上迈出了全新的步伐。天津市2014年编制印发《天津市中心城区步行和自行车交通规划研究》，把构建慢行交通系统作为天津国际化大都市建设的重要方面，开始大力度推进。2018年对荣业大街、保定道、曲阜道等10条道路进行慢行系统提升改造，2019年和平区首批8条慢行交通系统道路完工投用。2022年，又完成纳入“十三五” 时期慢行交通系统建设的和平区、南开区和河北区等共11.7平方公里、总计88条道路中的大部分建设改造工程。重庆市从1997年开始分别在市中心沙平坝、杨家坪等区域开辟步行区，展开山地城市现代商业步行区建设。2021年，市上按照此前提出的《中心城区轨道站步行便捷性提升实施方案》，依托山水特色本底，打造城市体验风景道、山水游憩休闲道、乡愁记忆人文道、绿色生活便民道，开建了35项轨道站点步行便捷性提升工程和17条计353公里的山城步道工程。同时，为促进公交线网与轨道站点配套接驳，还优化调整了40余条公交线路，使以步行、自行车等“非机动交通”为主体的交通系统，成为绿色出行、绿色交通的关键组成部分。杭州市2008年即出台了《杭州市慢行交通系统规划》，并通过制定《公共自行车交通规划》《武林地区慢行交通规划》等不同层面的规划推动总规划内容落实，创造性地将非机动车道网络划分为廊道、集散道、连通道、休闲道4个等级推进全市慢行交通建设。到2020年底，全市基本形成了“五十九横，六十六纵”的廊道网络。广州市2015年制定《广州市慢行交通系统规划》，不久又出台《广州市城市总体规划》，提出人行/非机动车道用地占道路用地的25%-30%、绿化用地占20%-25%、机动车道用地占50%的指标分配，保证了全市慢行交通建设在指标控制上的硬性落实。

乌鲁木齐市的慢行交通建设是按照《乌鲁木齐市中心城区慢行系统规划(2016-2020年)》，在以“北京路-友好路-南湖路-解放路-胜利路”、“水磨河流线滨水休闲道-东泉路-大湾路”两条纵线和“城北隔离带休闲慢道”、“新医路”、“四山三塔绿色慢行廊道”三条横线结合为首府主要慢行通廊，一条由公共交通网络与城市景观节点、绿地、旅游系统结合的慢行空间与城市景观廊道、绿色生态廊道和休闲旅游热线合并的绕城高速绿化带郊野带内环形绿道组成的环道为辅助休闲慢行通廊，十条与绕城生态带和周边景区连接的由中心城区向四周辐射道为郊野慢行通廊射线的“一主、一辅、一环、十射”慢行网络的约513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完成，全面提升了全市慢行系统的环境品质。深圳市2020年发布《深圳市慢行系统骨干网络布局及试点实施方案》，开始了包括6条自行车快速路和12条干线主廊道总长469公里的慢行系统骨干网络的建设。截至2022年10月底，全市双向非机动车道总里程达到3180.7公里，市民慢行出行占比由2016年的58%进一步提升至62%，以慢行为主体的绿色出行分担比例达到78%。

珠海的《珠海市慢行系统规划》出台于2008年，较为全面的慢行交通建设即是从那时候开始，是“七团四带”慢行系统布局。诗人蔡旭老先生说到的是几个点。从现在看，珠海慢交通最为外人称道的是珠海大道、板樟山慢行景观隧道和情侣路，全长分别是45公里、1235米和28公里。珠海大道扩建项目现在已完工投用，改造后的该段珠海大道已是拓宽为主线+辅道双向十四车道，新增的双向六车道辅道以及泥湾门大桥辅道桥等即是慢行系统。关于板樟山慢行隧道。老诗人蔡旭说，珠海近几年交通设施中最受市民和外来游人好评的就是板樟山慢行景观隧道了。板樟山是横于市中心城区香洲与拱北之间的一座山，早些年市上开通了双向两个隧洞；为了应对日益增长的车流，2020年市上又建设开通了两个隧道，就包括专供单车与行人通行的慢行隧道。为了保证提供给记者的情况真实，有现场感，诗人蔡老是专程去了隧道现场接受记者的第二次采访。是一条1000来米长的隧道，诗人蔡旭描述道，人行道宽3米多，非机动车道宽4米多，外界评价它是目前国内最长的城市慢行景观隧道一点也不过分。隧道两边墙体都是投影的那种动态的珠海题材艺术画面，顶上是3D彩绘蓝天白云；每隔50米左右就有大海、飞鸟、鱼群，隧道中间段则是50米视频动画投影，行于其中，头顶丽日晴空，身边鱼翔鸟飞，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这完全是一个不收门票的景点，一个赏心悦目的网红打卡地。

中国的慢行交通建设就是这样地发展和进步。但是，随着城市化发展的步伐不断加快，慢行交通建设上街道设施的比例与生活在慢行交通中的交通量比例不符、非机动车道的宽度不符合非机动车道的安全性和交通量要求、缺少长距离和独立的慢行系统、慢行系统的设计不能较好地反映城市的特点、慢行系统与外部空间的连接和交换不完善等的问题还不同程度地存在也是事实。有关方面2020年的统计数据是：中等城市平均路网密度 7.21km/km，大于8km/km的中等城市仅占 26.7%，小城市的还更低一些。显然，将保护慢行、鼓励“慢行+公交”的出行模式作为城市交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路径，各级各方面仍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慢行交通是城市中最纯净的出行方式，是城市活力的载体，也是城市居民感受城市精彩生活的依托。正是基于此，交通运输部在2021年10月印发《绿色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中，对慢行交通建设作出布局；国家住建部、国家发改委在今年7月印发《“十四五”全国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规划》，对这一建设提出了更具体的指标性要求。交通运输部《绿色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要推动交通与旅游融合发展，完善客运场站等交通设施旅游服务功能，因地制宜打造一批旅游公路、旅游服务区。要加快构建绿色出行体系。因地制宜构建以城市轨道交通和快速公交为骨干、常规公交为主体的公共交通出行体系，强化“轨道+公交+慢行”网络融合发展。深化国家公交都市建设，提升城市轨道交通服务水平，持续改善公共交通出行体验。开展绿色出行创建行动，改善绿色出行环境，提高城市绿色出行比例。完善城市慢行交通系统，提升城市步行和非机动车的出行品质，构建安全、连续和舒适的城市慢行交通体系。《规划》明确，国家将以直辖市、省会城市、计划单列市、现有国家公交都市创建城市以及其他城区常住人口100万人以上的城市作为主要创建对象，鼓励周边中小城市参与绿色出行创建行动。要重点创建100个左右绿色出行城市，引导公众出行优先选择公共交通、步行和自行车等绿色出行方式，不断提高城市绿色出行水平。到2025年，力争60%以上的创建城市绿色出行比例达到70%。

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十四五”全国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规划》明确，“十四五”时期，将以建设高质量城市基础设施体系为目标，以整体优化、协同融合为导向，从增量建设为主转向存量提质增效与增量结构调整并重，响应碳达峰、碳中和目标要求，统筹系统与局部、存量与增量、建设与管理、灰色与绿色、传统 与新型城市基础设施协调发展，推进城市基础设施体系化建设。要提高公共交通、步行和非机动车等绿色交通路权比例，提升街道环境品质和公共空间氛围。对于适宜骑行城市，新建、改造道路红线内人行道和非机动车道空间所占比例不宜低于30%。要完善轨道站点周边支路网系统和周边建筑连廊、地下通道等配套接驳设施，引导绿色出行。全面提升地面公交服务品质。结合城市实际构建多样化地面公交服务体系。要提升绿色交通出行品质。要加强城市道路沿线照明和沿路绿化，建设林荫路，形成舒适的人行道通行环境。统筹建设非机动车专用道。全面开展非机动车专用道专项规划和建设，结合城市道路建设和改造计划，成片、成网统筹建设非机动车专用道。保障非机动车专用道有效通行宽度。要推动适宜骑行城市新建居住区和公共建筑配建非机动车停车场，并以地面停车为主。鼓励发展非机动车驻车换乘，轨道交通车站、公共交通换乘枢纽应设置非机动车停车设施。要重视人行道净化和非机动车专用道建设。要贯通城乡绿道网络。建设连通区域、城市、社区的城乡绿道体系，串联公园绿地、山体、江海、河湖水系、文化遗产和其他城市公共空间，促进文化保护、乡村旅游和运动健身。结合城市更新和功能完善，提高中心城区、老旧城区的绿道服务半径覆盖率，完善绿道服务设施，合理配备户外健身场地与设施，完善标识系统，根据需求设置服务驿站，提升绿道服务居民能力。要加速城乡绿道网络贯通。分级分类建设区域、城市、社区等不同级别，城市型、郊野型等不同类型的城乡绿道。要建设全龄友好的完整社区。统筹配置社区公园、多功能运动场，结合边角地、废弃地、闲置地等改造建设小微绿地、口袋公园，完善公共游憩设施，确保在紧急情况下可转换为应急避难场所。建设联贯各类配套设施、公共活动空间与住宅的社区慢行系统，因地制宜选择道路铺装，完善夜间照明。结合全民健身，合理设置社区绿道。

情侣路是珠海最著名也最具有代表性，不少外地人也都知道的慢行道，很漂亮。蔡老在采访结束时向记者特别介绍了珠海的情侣路。20多公里贯穿南北，一边是高楼大厦，一边是大海。他说，靠海的一边，单车道与人行道、人行道与椰林、草坪、鲜花并行，骑行，走路，眼望着蓝天、碧海、白沙滩 ，感到海阔天空，心旷神怡。

画家侯坤英女士最后却是把话题拉到了农村的慢行道建设。实际上北京的慢行交通，一些农村地区也建设得不错。宋庄的主街道就是一条特别有品味的慢行标干道路。主车道、自行车道，尤其是步行道，全建得很艺术，与两旁的青一色的形形色色的美术馆、画家屋、美术工作室浑然一体，让外面来的人一看就是一处艺术家天堂。我时常都会在门前，甚至是到路旁去写写生，好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