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叠加地缘冲突考验世界油气市场。未来一个时期,能源供给将始终成为悬在世界经济发展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市场普遍担心新一轮“石油危机”即将爆发。根据经济学家连平测算,如果仅考虑石油供给缺口,地缘冲突可能产生的影响介于上世纪70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之间,小于第一次、大于第二次;如果再考虑到上世纪至今能源结构变化,加入天然气供给缺口影响,地缘冲突对能源供给的影响将远超上世纪石油危机时期;再考虑到冲突将导致冲突方自身经济萎缩,以及欧洲经济陷入困境,那么引发“新石油危机”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
当前石油仍然是全球能源消耗占比最大的化石能源,地缘冲突可能会造成3.74%的全球能源缺口。数据显示,2020年石油全球能源消耗占比为31.2%,相较于1970年的46.7%下降14.5%,降幅较大,但仍然是第一大能源消费品。2021年俄罗斯出口石油2.3亿吨,仅次于沙特阿拉伯,位居世界第二。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即美欧等国对俄进行彻底制裁,俄对外石油贸易完全停止,则世界石油出口量将减少12%,最终将形成全球能源缺口可能为3.74%。上世纪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机阿拉伯产油国产量下降11.8%、第二次石油危机期间石油产量下降4.64%,将其换算成最终全球能源缺口分别为5.51%和2.13%。可以看出,在最坏情况下,本轮地缘冲突对石油供给缺口的影响小于第一次石油危机,但大于第二次石油危机。这意味着仅就石油供给缺口而言,地缘冲突对全球能源供给影响不可小觑。同时,地缘冲突所导致的天然气供给短缺问题更为突出,最坏情况下可能导致5.19%的全球能源缺口。当前全球能源消耗结构中,天然气占比24.7%,俄天然气出口占全球21%。根据俄海关数据,2021年俄天然气出口数量为2035亿立方米,居全球第一。如果地缘冲突导致俄天然气无法出口,则全球天然气缺口可将超过5%。这一点与上世纪两次石油危机时期,天然气对能源供给影响较小显著不同。
与石油相比,快速增长的天然气需求,令能源供给“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受疫情缓解后经济复苏、碳中和目标下能源转型持续推进、极端天气等因素影响,2021年全球天然气需求强劲反弹,但供应增长不及预期,市场供需紧张,欧洲市场供需矛盾尤为突出,国际气价涨至历史高位。欧洲TTF现货均价15.9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同比上涨397%,为2004年有价格记录以来最高;东北亚LNG现货价格受欧洲气价带动明显,均价14.5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同比上涨280%,回升至2013—2014年高气价水平;美国HH现货均价3.9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同比上涨93%,为近7年最高。
2022年,预计全球天然气供需紧张依旧,需求仍将升至4.08万亿立方米。受地缘冲突影响,俄气西进入欧受阻,增量部分大概率要东流亚洲,造成欧洲天然气需求增量需由LNG补缺。预计美国、卡塔尔等地原拟流入亚洲的资源将改向流入欧洲,从而改变全球天然气贸易流向和供需格局,欧亚气价将再创新高,也将推升美国HH气价。
根据高盛报告,俄3月石油装载量目前仍有50%未售出,这与俄出口相对于布伦特油价敞口一致。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意味着俄石油和石油产品海运出口下降300万桶/天。每天300万桶是什么概念?从历史上来看,这已是二战以来仅次于阿拉伯石油禁运(1973年)、伊朗革命(1978年)、伊朗-伊拉克战争(1980年)和伊拉克-科威特战争(1990年)的第五大单月中断。如果再把石油与天然气缺口合计来计算,那么地缘冲突导致的全球能源缺口,可能达到惊人的9%,其冲击力远超上世纪爆发的石油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