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角下乡土建筑的再生研究★

王长志，杨加培，方 衍，马艺齐，管斌君

(浙江万里学院设计艺术与建筑学院，浙江 宁波 315100)

1 概述

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存在着不少乡土建筑，这些乡土建筑传承当地的文脉，也是当地文化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乡土建筑主要包括农村地区的各类居民住宅、商铺、作坊、祠堂和寺庙等，其本质是乡土性，是当地文化和乡土精神在时间长河中的外在表现。大体而言，乡土建筑具有以下几种较为明显的特征：属于本土的，而非外来；属于当地村民自行设计建设的，而非专业建筑师设计的；属于民间的，而非官方的；属于传统建筑，而非现代建筑等。

在当前城市化不断推进的背景下，人口、资源等各因素纷纷从农村地区向城市转移，特别是部分地方政府过度重视GDP指标，导致出现过度进行商业开发，轻视农村地区的整体保护，破坏了乡村原有的文化生态环境，加上不少农村地区的居民为改善居住条件，对既有的居民住宅、商铺、作坊等乡土建筑进行改建扩建，使乡村本身的活动被严重削弱，大量乡土建筑遭到破坏，这显然与“乡村振兴”背道而驰。

2 再生理念

“再生”一词最早来源生物学，是由于外力作用，生物体的整体或部分器官部分丧失，在剩余部分的基础上又生长出与丧失部分形态功能相同或相近的结构，这一修复过程称为再生[1]。

日本东京大学松村秀一教授首先提出“建筑再生”的概念，并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建筑再生的内涵包括除新建建筑以外的所有建筑行为，与新建建筑行为相比，再生的内涵外延都有了较大的拓展[2]。

建筑再生是尽可能利用建筑现状，包括原有空间形制和结构形式，却又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通过各种技术和手段，对既有建筑破损部分进行修缮，恢复其使用功能，即赋予既有建筑新的生命。通过再生，不但使建筑的记忆得以留存，而且使传统的建筑营造技术和工匠的手艺得以继承下去。由此可见，建筑再生对具有浓厚本土特色的而非外来的、由当地村民自行设计建设而非专业建筑师设计的、民间的而非官方的乡土建筑尤其适用。

3 乡土建筑的再生与乡村振兴

乡土建筑植根于特定的乡村地区，体现出了当地特定的风俗习惯和文化环境，反映了独特的地域文化、生活方式和生活特征。乡土建筑所创造的空间和场所，与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情感和利益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淳朴的民俗风气，包括日常生活习惯、地方习俗和行为礼仪。乡土建筑是由这些非物质元素构成的、具有独特性的乡村文化载体。

因此，保护乡土建筑，对乡土建筑及周边环境进行微观改造，让乡土建筑再生，是延续乡土建筑生命、传承乡土建筑文化的重要形式。可见，“再生”的关键在于对乡土建筑的功能再利用，使乡土建筑最本质的特征——建筑使用空间再次得到实现，这也是对乡土建筑保护的升华。

从乡土建筑的角度来看，若离开了原村民的管理和使用，很容易败坏，特别是大部分乡土建筑属于木结构，极易发生火灾破坏、倒塌而损毁一时。对于村庄来说，原村村民的参与和支持是最关键的，也是乡村振兴的基础。因此，要进行乡村振兴，首先要让村民参与进来，积极听取村民的意见，倾听和考虑村民的需求，让村民积极主动投身到对乡土建筑的微改造中去，使乡土建筑获得再生，积极改善村民的生活条件，从而使村民理解、支持，形成自下而上的乡村振兴实施方案。

4 乡村振兴视角下乡土建筑的再生案例分析

4.1 案例情况

横街镇惠民村位于浙江省宁波市海曙区，是新中国成立后以革命烈士郑惠民命名的村庄，村中主姓郑、毛、王，以山林农耕为业，村中有人口近500户，全村房屋建在山坡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房基大多砌石成墙，甚至悬空立柱而建，属于典型的乡土建筑[3]。

4.2 存在的问题

通过现场实地走访、调查问卷等，对横街镇惠民村进行了调研，发现存在的问题有：

1)人口外流，部分建筑呈现破败，空置多。近些年来，因村里大量青年人向宁波市区或横街镇迁移，留在村的居民以老人为主，村内不少乡土建筑呈空置状态，部分出现破败现象，房前屋后几乎没有进行庭院绿化，加上居民为改善生活条件而随意搭建改建，这与乡村振兴的目标格格不入。特别是郑惠民烈士故居，位于该村北侧，是具有地方特色的民国四合院形制，穿斗结构，主体建筑坐北朝南，占地面积约480 m2，郑惠民烈士出生于后进西次间、稍间，并在此度过了自己短暂而辉煌的一生。因各种原因，郑惠民烈士故居年久失修，西南侧房间已空置多年，局部房子下雨天还会漏雨，天井及周边因为下方有溪水暗流冲刷而出现沉陷，高差甚至达到30 cm～40 cm。

2)交通道路较为崎岖，沿线无景观。横街镇惠民村因依山而建，在村庄外围新建了绕村公路，然而村庄交通道路分级明显，特别是村庄内部人行道路，以条石路面和泥土路面为主，局部改造为水泥路面，沿线几乎无景观，也无指路牌，比如郑惠民烈士故居在转折入口处无标志，导致游客有可能要错过而折返。道路两边青苔以及杂草伴随，雨雪天容易产生湿滑现象，且道路上下较为崎岖，部分路面堆放碎石杂物，导致出行不便。

3)公共空间不够完善。横街镇惠民村除了一处与公交站点共用的场地外，无其他供村民晨练、跳广场舞场所，也缺乏停车位。节假日年轻人若回老家，只能在绕村公路或者村庄外面的道路上停车，十分不便。

4.3 再生方案

横街镇惠民村现状是不少农村的缩影。在调研中，不少村民表示希望通过乡村振兴活动，对村内乡土建筑及周边环境进行微改造，完善基础设施与其他配套设施，改善村内环境卫生问题，从而延续乡土建筑的气质风貌，使村子变得漂亮，提高村民的生活质量；村里可以适当发展旅游，村民可以参与，如在村内协助生产、售卖小吃特产等，也有人可以陪同聊天，这样整个村庄显得更有活力。因而，如何结合村庄现状，通过微改造的方式，使乡土建筑再生，实现乡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很有必要。

当前，乡村振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乡村振兴给广大农村带来了政策流、资金流和技术流。比如在政策层面，中央提出走中国社会主义特色乡村振兴道路，各地积极扎实推进美丽宜居乡村建设；在资金层面，除了上级拨款之外，各地还积极挖掘当地乡贤资源，促进当地乡贤参与反哺故里，推动乡村治理等；在技术层面，各村庄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打造本地特色的发展途径，使乡土建筑的功能再次得到利用，这些都有助于乡土建筑得到充分的再生。由此可见，乡土建筑的再生，能与乡村振兴形成良性循环。

1)对乡土建筑及周边环境进行微改造。针对横街镇惠民村村内乡土建筑虽呈现破败现象，但大多数具有典型的本土特色，具有浓厚的年代记忆，结合“横街往事”主题的红色旅游线路和惠民村现有的红色古道，着力打造“红色体验、古道健身、山乡休闲”的惠民村旅游发展定位。拟对横街镇惠民村乡土建筑及周边环境进行适当的微改造，还原乡土建筑的使用空间，恢复其使用功能。

具体举措有：拆除违章搭建建筑，以保持村庄的整洁美观；对乡土建筑外立面进行保留，以延续本土特色，增加文化感；对一些破损的乡土建筑，以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修整；同时对沿路的外墙立面进行红色元素、当地民俗等内容的彩绘，体现惠民村的风土人情；对房前屋后适当进行庭院绿化。对一些空置的乡土建筑，通过集体租赁的方式改造为民宿，在保留当地乡土气息的前提下，适当融入红色旅游、乡村休闲、回归田园等元素，为游客提供农家乐、住宿等服务。

其中，针对郑惠民烈士故居现状，在保留原有的四合院形制、穿斗结构和重檐硬山顶楼房的基础上，对局部破损的房间、沉陷的天井进行修缮，拟改造为革命烈士陈列馆，和红色古道一起，成为“红色体验”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故居还原陈列室、烈士物品陈列室、党史展厅、村史展厅等，其中郑惠民烈士出生的后进西次间、稍间拟为故居还原陈列室，还原郑惠民烈士生前的情况。

2)改善通行条件，丰富沿线景观。针对横街镇惠民村交通道路分级明显，沿线几乎无景观，也无指路牌的情况，进行适当的改造，如村庄内部的人行道路，保留具体乡土特色的条石路面，把泥土路面和原先局部铺设的水泥路面统一调整为条石路面，就地取材，并降低条石踏步的高度，因地制宜减缓上下坡度，以增加出行的方便性。

村庄内部人行道路沿线点缀植被、小品等本土绿植，以达到丰富沿线景观，柔化建筑边缘的效果。同时加强村内人行道及周边绿植的日常维护保养工作，并增加指路牌，特别是指向郑惠民烈士故居(革命烈士陈列馆)的道路。

3)适当完善公共空间。针对横街镇惠民村公共空间不够完善，活动场所缺失导致村民交流少的现状，拟在绕村公路的入口处建设公共停车场和公交站场，这样便于外来游客和节假日年轻人回乡探亲时交通出行，从而为横街镇惠民村的乡村振兴带来更多的资金流和技术流。

原有的村内公交站点场地拟还地于民，这样既可以作为村民晨练、跳广场舞的场所，白天还可以作为集市中心，村民可以在此售卖村里自产的时令蔬菜和笋干、糕点等小吃特产，同时也方便村民和村民之间，以及村民和外来游客的交流，一方面可解决本地村民的就业问题，另一方面以旅游为发展引擎，吸引人力，增加自我造血功能，带动乡村振兴。

5 结语

当前，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在全国各地方兴未艾，带来政策流、资金流和技术流。为此，应积极利用这些政策流、资金流和技术流，如采取对乡土建筑及周边环境进行微改造、改善通行条件、丰富沿线景观、适当完善公共空间等方式，使承载着优秀乡土精神和本土文化的乡土建筑在乡村振兴战略中得以妥善保护，在现代文明中再生，重新焕发新的生机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