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历史同行
——从历史写作的参与意识看《北纬四十度》

2023-01-05 17:14谭雪晴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文明文学历史

谭雪晴

(北京大学 中文系,北京 100871)

“北纬四十度”是一个携带着丰富文明史元素的地理概念,这条从战国时期的燕长城、赵长城与一千多年后的明长城之间穿过的纬线附近频繁发生着古中国的文明冲突与融合,在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农耕文明持续性的交锋或合作中,这条在自然地理意义上叠合着400毫米等降水量线和中温带/暖温带分界的纬线因其不断被跨越而获得了历史意义与文化意义。在陈福民老师历时四年完成的《北纬四十度》一书中,固定的地理界线与变动的文明版图共同构成了作为一个问题的“北纬四十度”,中华文明几千年来的内在逻辑和历史危机在被这根纬线撕开的缝隙中隐约可见。

作者在自序中袒露了长久以来的心愿,这也是此书得以面世的重要动力:“以历史为经,以北纬40度地理带为纬,去展开和呈现出一幅‘参与性’的千古江山图。”在这句颇具豪迈气魄和浪漫情怀的宣言中,看似宕出诗意氛围之外的“参与性”三个字可谓点睛之笔,正是“参与性”意识真正激活了沉默的历史。“参与”是一种主动加入某个动态过程的行为和姿态,人类活动对于固定地理位置的参与性造就了历史,北纬四十度南北两侧不断“越界”与“融合”的民族文化对于整个中华文明而言也是参与性的,历史事件的记载与传播、历史定论的产生、历史人物形象的保存与变形都展现着历代学者、文人和民间力量的参与性。更值得注意的是今天历史写作者的参与性,一方面需要充分甄别保留在历代历史材料中来自后世的“参与性”因素,另一方面又要以“此时此地”的主体视角创造性地把握住历史动态生成的内在逻辑。在遥远的“时”和当下的“空”共同标明的坐标上,《北纬四十度》成功完成了一次参与性的历史书写。

一、历史的静与动

北纬四十度附近的历史是动荡不安的,这样的动荡催生了不可胜记的重要历史事件,足以影响中华文明的走向。然而,在中国古代正统史学观念中,这些充满生命力的文化碰撞和文明生成过程都被放进同一个简单的二元对立框架之中:北方蛮夷对中原正统的侵犯。这种立场鲜明的叙述模式在民间演义中被进一步简化,并附加了民众的朴素愿望,演化成了正邪大战、邪不胜正的故事,正邪双方势不两立。这就引出了《北纬四十度》试图厘清的第一个文化症结,也是“北纬四十度”得以成为一个问题的开始:大一统王朝的“天下观”与“北纬四十度”带来的新的文明视野。“北纬四十度”被视为一种“梦魇效应”,不仅由于它始终给中原以农耕为主的定居文化带来强大的外部压力,更在于它其实早已在旷日持久的冲突与交流中幽灵般潜入了中原文明的内部,从内部撕扯也更新着文明的稳定形态。从这个意义上看,“北纬四十度”带给中原文明的其实是一种动态的力量,这也正是《北纬四十度》力图展现和还原的核心内容。

《北纬四十度》首先表现出的是对于固定立场的不信任。印在书腰上的宣发词将“北纬四十度”定义为“一条与万里长城生死相依的地理带”,正是在针对“长城”的态度上,作者第一次提出了情感立场的不可靠。同样是为中原定居民族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手段,现实的长城和“塞上长城”(即守边名将)却在民间传说中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一边是被孟姜女哭倒的苦难之源,另一边则是在《说岳》《杨家将》的故事中备受敬仰的民族英雄。跳出每个具体故事的内在情感立场之后,更广阔的视野也随之浮出地表。这两类民间故事在需要每个普通个人付出代价的“保家”与将责任完全托付给少部分英雄的“卫国”上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立场,若是过分信任立场的统一与固定,很容易落入情感陷阱,反而视“家”与“国”为“二元对立”了。固定的立场掩盖了背后的自相矛盾,而动态的观点却更有可能呈现出真实的复杂性,可惜表面的黑白分明总是更利于流传,种种未加辨析的定论也因此获得了广阔的市场。

本书至少在三个层面上完成了对历史定论的重新挖掘。首先是对定论的正面强攻,通过辨伪与澄清,质疑正统史论的不合理处,还历史人物以本来面目。最典型的例子是《失败者之歌》一章中对李广形象的讨论,即使是在同一本《史记》的不同章节(《李将军列传》和《卫将军骠骑列传》)中,对李广生前最后一战的记载在细节方面也存在矛盾之处,而这种有意无意的错漏却进一步成就了李广后世的英名。值得注意的是,指出错误并不意味着全盘否定,毕竟错误本身联系着另一些历史——太史公的个人历史和文学的历史。第二种挖掘方式则表现为对历史记载的空白处的合理推测。历史总是会遗漏许多细节,在历史记录者的时代,这些或许无关宏旨,或许为尊者讳,又或许不言自明,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们都成了谜团。比如,没有人知道少年冒顿单于何以逃脱父亲为他设置的死亡陷阱回到匈奴,又如何反从父亲手里拿到兵权,没有人知道宋太宗为何决定御驾亲征去打幽州,也没有人知道燕国的“右北平”郡因何而得名。在对这些问题进行想象性解答时,作者陈福民老师充分展现了一位历史研究者的严谨客观与文学研究者的人文关怀,在尽可能寻找蛛丝马迹的同时,表现出对生活与人性的透辟理解。还有一种对历史定论的处理则介于以上两者之间,即在重新读解正统史书和相关材料时,发掘出某些不引人注意的细节,凸显其对于历史整体走向所产生的重要意义。这种研究方式类似于文学研究中的“细读”,充分显示了本书的“跨界”性。

在选材方面,或许是为了与“北纬四十度”自古以来的动荡不安相配合,《北纬四十度》特地选取了与这一地带相关的历史人物处于行动之中的时刻,章节标题的拟定也充满了动态意味,多半都带上了与动作或行为相关的词汇。写作者的灵动笔调和对历史的整体认知支持着他游刃有余地调度着行动中的历史人物与动荡的历史事件,激活了沉默的史学知识,更赋予全书一种青春洋溢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本身也深深契合了北纬四十度的文明生态。概括来说,本书涉及的几乎所有重要人物都做出了“跨界”这个动作,他们的功业与惨败都从此而来。

与传统历史叙事不同,本书有意强调了“跨界”的复杂性,在“犯边”和“叛乱”一类的单视角叙事之外,挖掘出文明的双向影响。汉民族不再是绝对的叙事主体,在中文史料的角落里,“北纬四十度”以北的民族获得了同等重要的主体位置。许多历史谜团与历史人物不可理喻的行为之所以出现,其实正是源于“天下”观自身的文明局限性,对“天下”观的“跨界”使得“北纬四十度”成为一个问题,将人们的思考引向中华文明持续不断的动态生成过程。当作为一个文明概念的“北纬四十度”问题在清朝的乌兰布通之战后失去现实效力,则意味着现代工业文明再次改写了世界文明版图,针对新的文明形势,又应该有新的理解框架应运而生。

“北纬四十度”问题的核心意义就在于“动态”,它曾经是文明生成过程中最富有生命力的地带,不仅一次又一次冲击和更新着中华文明形态,即使在“静态”的表象与稳定的版图内部(如盛唐)也潜伏着“北纬四十度”的幽灵,而且也提示着理解和描述文明形态的固定框架自身存在的局限性,处于变动之中的文明呼唤着与之相适应的理解模式。即使在“北纬四十度”已经失去现实效应的今天,它的文明史意义仍然可以对身处全球化之中的当代中国提供指导和借鉴。

二、行走在时空之中

《北纬四十度》被认为是一部“让知识扎根在大地上”的“走读”之书,不同于一般以学术意义为中心的田野调查,陈福民老师的行走带有更多的个体性与抒情性。他毫不讳言自己对“G6”公路的着迷,也时常从历史的书写中宕开一笔,回到自驾途中经过的小山包或小饭馆,逝去的历史因而获得了生命的延续,自然地融入了今日的人间。“北纬四十度”首先是一个地理概念,是重叠着祖国北部京藏高速公路(G6)的一条纬线,在成为一个学术问题之前,它先已成为了作者生活体验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北纬四十度》并不单纯是一本学术著作或历史随笔,它是从个人生活的内部生长出来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它在历史/文明的逻辑与当下生活的感受之间建立起了极为内在的联系。

就阅读体验而言,本书的某些部分接近于历史记录片,这不仅仅得益于生动的语言呈现出的画面感和引人入胜的叙事节奏,更重要的可能还在于叙述的“镜头感”。作者陈福民老师是一位资深的摄影爱好者,书中的所有配图都是他在实地考察期间亲自拍摄,经过精心取景和构图,这些图片成为了文本的重要组成部分,直观地呈现出历史从现代生活侧畔缓缓流过的厚重感与烟火气。本书的叙述性语言同样暗含着一路走一路拍摄的纪录片思路,作者本人就是纪录片的编导,在一个个文字的镜头中完成时空的裁剪与跳跃。从战国时期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对战马的依赖,到G6公路上被运去西北部地区的大量小汽车,几千年的历史被压缩进一个“镜头”中,战马嘶鸣的古战场在蒙太奇手法的作用下自然地过渡成今日车水马龙的高速公路,“摄影机”的“固定镜头”记录着历史的消失与重生。而当叙事发生在同一个历史时空中时,则更多地用到了“运动镜头”,画面在不同的势力集团之间反复切换,并不固定于哪一方的主体视点。“镜头”推近时,一路深入到历史事件的细枝末节和人物的丰富内心活动,甚至带有几分情景剧的味道,而当“镜头”拉得足够远,我们就可以看到表层叙事之下不同民族的文化形态及其所处的文明阶段,以及更广大的、处于动态生成之中的整体文明。

古代与当下、最细微的个人情感和最博大的文明视野共存于“镜头”之中,复杂的冲突在一个浑融的背景板之前得到清晰的观察与呈现,而“镜头”背后,是手持“摄影机”的作者,以及同时占有“镜头”之内的完整故事和“镜头”之外的“幕后花絮”的众多读者/观众。《北纬四十度》是一部历史的纪录片,更是一部关于如何记录历史的纪录片。作者在字里行间调度着“镜头”、切换着画面,为读者/观众打开封闭的历史空间,他自己也时不时走入“取景框”之中,分享着读者/观众的视角,站在G6公路旁,眺望历史走过的痕迹。

在“北纬四十度”这条地理带上,作者和他笔下的历史人物分别行走在历史的两侧,历史之内的人们背负着家国使命,朝向一个明确的目标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为后世的历史研究提供了线索,而历史之外的人只设置了旅途的起点,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一路信马由缰,学术的意义也是在行走的过程中自然生长出来的。这段沿着“北纬四十度”与历史同行的旅程,如果有一个现实的起点的话,应该是作者的家乡河北承德,这片曾经属于一个早已不复存在的行政区“右北平”的土地,成为收束整本《北纬四十度》的终点。一路向西的旅途回到了它开始的地方,寥廓的历史沧桑与个人的生命体验在这个沉默的、只适合“遥想”的地方交汇在了一起,对“右北平”的书写,倾注了作者最多的个人感情。

在这个似乎最适合将历史与现实交错书写的章节里,作者却对现实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在古老的“右北平”由南向北行走,每一步都沿着历史的足迹,即使涉及到今天的“右北平”,也多半是古今皆同的自然风光。“右北平”这个地点串联起了书中发生在“北纬四十度”附近的大部分历史事件:这里有与赵武灵王的赵长城差不多同时期修建的燕长城,见证着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之间最初的冲突;汉朝名将李广在右北平太守任上获得了“飞将军”的名号;右北平郡的古北口是北齐军事要塞,同样也是几百年后签订了檀渊之盟的辽宋两家使节互访的必经之路,那里还供奉着大宋英烈杨业(杨令公);曾在“土木之变”中活捉明英宗的瓦剌蒙古,变身为准噶尔汗国,在右北平的乌兰布统大草原上与清朝打了最后一场“北纬四十度”意义上的战争,“贯穿中国两千年的北纬40度故事,始于右北平,又在这里结束”;康熙皇帝主持修建的承德避暑山庄,为右北平留下了历史的最后一笔。行政意义上的“右北平”虽然已经不复存在,其名称之来由也无可考证,但这片沉默的土地见证了“北纬四十度”的文明故事的开始与结束。最浪漫的抒情是历史的抒情,文明的记忆通过脚下的土地传达给了行走的个人,这一章节里并非没有现实,而是所有的现实和个人情感都与历史叙述完全融为一体,在这里,作者完成了他对“北纬四十度”这一文明史概念的建构。

三、与文学和解

在写作《北纬四十度》一书之前,陈福民老师一直是以文学评论家和学者的身份活跃在学术界和文学界,虽然对“北纬四十度”问题的思考已是年深日久,但将此类历史探究落实成文尚属首次。作为第一部“跨界”之作,作者在本书中致力于平衡文学与历史之间的关系,力图让自己的写作符合“一种正当的文学观和历史观”。或许是出于对文学虚构的警惕和史学研究的谨慎态度,作者在写作中再三确认历史叙事的真实性,并对文学作品和民间传说毫无边界的虚构行为表示出强烈的不满,这种不满中带有自我审视与反思,以及几分无可奈何的自嘲:“我们用了前半生的时间通过文学故事去积累历史知识,再用后半生的力量去一个个甄别推翻,这样的人生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当然,也太累了”。然而,这种审慎的态度其实并不意味着作者对文学的否定,且不论作者对历史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历史事件的叙述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文学意味,是一种真正的文学性写作,作者对于以历史为题材的文学作品的态度,也经历了由“从文学中抢出历史”到“与文学和解”的转变。

以“昭君出塞”为主要内容的《在战争的另一边》一章,表达了作者对将历史庸俗化、浅薄化的文学写作最为激烈的批判态度。王昭君的历史事迹得以广泛流传,与历代文人以此为题写诗作文、以及通俗文艺作品的民间传播直接相关,元杂剧《汉宫秋》是其中的集大成者,《汉书》里以汉元帝为主语的一条短小史料(“赐单于待诏掖庭王樯为阏氏”),至此竟演变成了汉元帝与王昭君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悲剧,晋代为避司马昭名讳而改称的“明妃”变成了皇帝对爱妃的封号,全然不顾史书中的“待诏”一词意味着未见君王,最后王昭君甚至在汉匈边界投水而亡,彻底破坏了和亲政策。然而,王昭君形象通俗化的源头虽然可以追溯至东晋葛洪的笔记小说《西京杂记》,但这一“小说家言”却被正统史书《后汉书》所接纳,不得不让人对文学虚构的巨大能量感到心惊。

为了扭转人们的常规印象,将历史从文学中抢救出来,《北纬四十度》花费了大量的笔墨说明“昭君出塞”这场和亲行动的前因后果,尤其强调了它与此前汉匈和亲在本质上的区别。《在战争的另一边》与前一章《青春帝国少年行》之间有比较直接和内在的逻辑关系,自从霍去病“封狼居胥”,一仗打得“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北纬四十度南北两侧的形势发生逆转,匈奴对汉朝不再具有政治军事威胁。时隔八十余年,呼韩邪单于主动向汉元帝请求继续早已中断的和亲政策,并以女婿自居(此前是约为兄弟),“和亲”不再是汉王朝迫于生存压力的无奈之举,而是真正具有了和平交流的文明意义,“宁胡阏氏”王昭君身负文明使命,开启的是一段“北纬四十度”上汉匈友好、文明交流的新篇章,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反观后世文学作品中动辄将王昭君描写为和亲政策之下哀怨万分、求告无门的受害者,抑或是为画师所误、爱情受挫的痴心女子,更常见的是将其作为红颜薄命的“美女”的典型形象进行世俗化消费,却对她背负的政治意义、文明使命视而不见,怎能不让人感慨,“文学家的情感与史学家的见识显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另一个夹在历史与文学之间的人物是杨业,他就是中国民间《杨家将》故事中的赫赫有名的“杨老令公”。不同于王昭君故事的生产与文人文学的紧密关系,“杨家将”故事主要是在市井流传,并在口耳相传中逐步完善,具有更多的民间要素与情感逻辑,因此打开了文学改造历史的另一条道路。这条文学虚构道路的主要特征在于正邪对抗模式的简单化、极端化,所有的民族冲突、政治斗争、文化和文明的动态发展都被简单粗暴地分为正与邪、善与恶,“辽与宋之间战争的实质、历史走向、力量对比、决策失当与否等等,基本是看不见的,只剩下昏君、奸臣与悲剧英雄的低智狗血冲突”。这种极具戏剧性的文学虚构本就符合民间审美需求,更何况还对饱经烽火的百姓提供了心灵上的抚慰,自然迅速占领了广大的民间市场,并在传播中进一步极端化。然而,这种立场鲜明的游戏化叙事不仅几乎完全无视历史的真相,更容易从精神抚慰滑向精神麻醉:当沉重惨痛又近在咫尺的历史真相变成虚构的“演义”,人们又该如何在现实中奋起呢?如果视敌对方及其文化为野蛮凶恶、毫无可取之处的妖魔,仅仅期待着被神化的民族英雄将其消灭,那么,一种文明又如何得以发展进步呢?

对文学的怀疑态度在本书的最后一章《遥想右北平》中发生了转变。当作者跟随历史的脚步,由南向北穿过右北平郡的古北口,一路北行经过滦平县的辞乡岭时,他与文学和解了。在历史上,这里是被契丹掳掠的汉人离开故土前的最后一站,人们在这里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唯有痛哭而已。“北纬四十度”上发生的种种冲突对于文化而言是交流与融合,对于文明而言是更新与生成,但对于每一个自愿或被迫跨越“北纬四十度”的普通个体而言,却意味着文明底部的另一些更直接的东西。当历史从个人身上碾过,甚至是最荒诞不经的民间故事也有限地产生了一点精神性的力量。历史和文学在最基础的人文关怀上达成了和解,这并不意味着历史向文学的虚构妥协,它接受的是文学作为一种补偿性的、修补精神裂痕的临时性手段。

在《北纬四十度》一书中,作者完成了一次与历史同行的写作,在这段沿“北纬四十度”行走的旅程之中,透过真实的生命体验,探究历史的内在肌理和生成逻辑,在文明发展的新时期重新绘制“参与性”的《千古江山图》。“北纬四十度”这条因其不断被跨越而获得文化意义的地理界线,联系起民族文化与华夏文明、个人与整体、文学虚构与历史研究之间的“越界”关系,为人们提供了动态的整体性视野,对于理解当下全球化时代的文明版图仍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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