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智 张 威
中风主要因气血逆乱,从而产生风、火、痰、瘀等病理因素而导致脑脉痹阻或血溢脑脉之外等症状。临床多见突然昏仆、口舌歪斜、言语謇涩或不语、半身不遂、偏身麻木[1]。中风为临床常见病、多发病,具有高发病率、高病死率、高致残率、高复发率等特点,好发于中老年群体。脑卒中在世界范围内已逐渐成为不可忽视的死亡因素,其中在15~59岁人群中已进展为死因第5位,60岁及以上人群中更是高居死因第2位,近年来呈年轻化趋势,脑血管病已在中国跃升为死因首位[2]。中国居民中风的主要危险因素是高血压病、糖尿病、高脂血症等,其患病率持续升高,加之人口老龄化加剧,使中风发病率和患病率仍持续上升[3]。中风的发病率上升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气虚血瘀型为中风中高发证型[4],其后遗症已经在生活和工作中对患者产生了严重影响,探讨适宜的非手术疗法治疗气虚血瘀型中风势在必行。
眼针疗法是辽宁中医药大学彭静山教授根据历代医家中有关眼与五脏六腑的关系及学术思想基础上而独创的一种新的微针疗法。近年来,田维柱先生将“八区十三穴”简化为“八区八穴”,不仅提高了临床疗效,同时完善和发展了眼针的理论与实践,以下的眼针疗法以目前田维柱教授所著的《中华眼针》[5]眼针取穴为基准。经过几代医家的钻研,眼针在今天已成为具有完整系统理论、特定眼区腧穴和独特针刺手法的微针治疗方法,有着取穴少而精简、针刺浅且手法轻、操作方便、见效迅速、适应证广泛的优点[6]。
关于中风气虚血瘀证的论述最早可见于距今2000余年的《黄帝内经》[7],如《灵枢·刺节真邪论》云:“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营卫,营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此条文便说明了中风的病机多为正气虚,邪气乘虚而入。《诸病源候论》[8]进一步诠释了中风与气虚之间的关系,“半身不遂,脾胃气弱,血气偏虚,脾胃既弱,水谷精微润养不周,至血气偏虚,而为风邪所侵,故半身不遂也”。指出作为内因的气血亏虚是病之根本,病之标则为外邪侵袭,使气虚论治中风拥有了理论依据。金元时期,内因学说进入昌盛时代,学者们更加重视中风的气虚、血瘀病机。朱丹溪于《丹溪心法》[9]中论:“半身不遂,大率多痰,在左属死血(一作少血),在右属痰有热,并气虚”。死血,可认为因瘀血而少血,即可类比为缺血,中风和血瘀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清晰明了。明代《症因脉治》[10]曰:“半身不遂之因,或气凝血滞,脉痹不行,或胃热生痰,流入经隧”,痰邪和血瘀上升到同样的高度。在《明医杂著》[11]中王伦提出:“古人论中风偏枯,麻木诸症,以气虚死血为言,是论其致病之根源”。气虚血瘀即中风之本因被首次明确提出。清代医家王清任根据李东垣的“正气自虚”在《医林改错》[13]论述中风是“元气既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必停留而瘀”。而在《医学衷中参西录》[13]中,中风被张锡纯一分为二,一为脑充血、一为脑贫血:“若气上升过少,又可使脑部贫血,无以养其脑髓神经,亦可至昏厥”。至此,气虚血瘀病机学说理论体系基本成型。
1.1 眼针治疗郗欧[14]眼针治疗气虚血瘀型中风后便秘,2组均采用相同的基础治疗,不使用任何润肠、通便、泻下药物,但进行康复训练、营养神经等治疗。治疗组在基础治疗基础上,嘱患者仰卧位,取双侧脾胃区、肺大肠区、下焦区,选用华佗牌29号长15 mm、直径0.34 mm的毫针快速刺入,待患者感觉得气,不用任何手法。日1次,留针30 min。治疗结束后对照组有效率为16.7%,治疗组有效率则高达70.0%,2组之间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对照组远劣于眼针治疗组。眼针治疗气虚血瘀型中风后便秘的疗效是肯定的,并且患者便秘明显减轻,可以促进快速排便,值得临床尝试。
1.2 眼针联合中药治疗杜韬等[15]观察黄芪通络汤联合眼针治疗脑梗死恢复期气虚血瘀证的临床疗效。对照组进行降压、降糖、降脂等对症处理,使用抗血小板聚集药物,另外配合运动疗法、良肢位摆放、关节松动训练等康复训练在内的常规治疗。研究组在常规治疗基础上加黄芪通络汤联合眼针治疗(组成:生黄芪 80 g,当归20 g,白术20 g,川芎10 g,丹参20 g,地龙10 g,桃仁10 g,红花10 g,牛膝20 g,陈皮20 g等)。以上药物水煎煮,取汁100 ml,分早晚2次服完。并选择0.5寸的29号毫针,取双眼肝区、肾区、脾区、心区、上焦区、下焦区,进针0.5cm,每个穴轻刮针柄10次,以求得气,留针20 min,10 min后,再每穴轻刮针柄10次。每日1次,4周为一个疗程,共观察2个疗程。经治疗后,对照组的总有效率(58.82%)相对于研究组(82.35%)较差(P<0.05);治疗后,2组患者神经功能缺损评分、中医症状评分及血流变指标均较治疗前有显著降低(P<0.05),且对照组明显高于研究组(P<0.05);2组患者较治疗前皆拥有更高的日常生活能力评分(P<0.05),但对照组评分远低于研究组(P<0.05)。由此可见黄芪通络汤联合眼针治疗气虚血瘀证脑梗死恢复期可显著改善血流变指标情况、患者临床症状及神经功能缺损,疗效显著。刘聪[16]治疗气虚血瘀型中风选取方案为眼针配合补阳还五汤。补阳还五汤由下列药物组成:川芎15 g,红花10 g,桃仁10 g,赤芍15 g,地龙3 g,黄芪100 g,当归尾10 g。水煎服,100 ml日3次口服。对照组只口服补阳还五汤,治疗组在饮用补阳还五汤的同时采用眼针疗法。眼针应用眶外横刺法,与皮肤呈10°~15°沿皮刺入上焦区、下焦区、心区、脾区等穴位。在20 min的留针中只求得气。每天1次,每周针刺6次休一次。一个疗程定为3周,观察1个疗程。2组患者其神经功能缺损均明显恢复(P<0.01),且患者在神经功能缺损恢复程度上,对照组明显劣于针刺组(P<0.05);2组患者的病残情况均有了较大程度的缓解(P<0.05),但对照组的病残程度恢复远差于针刺组患者(P<0.05);2组间治疗前后进行比较后,总有效率在2组间更是存在巨大差异(P<0.05),对照组远逊于针刺组。单纯口服补阳还五汤组治疗缺血性中风的气虚血瘀证,无论是临床疗效、降低病残程度,还是缓解神经功能缺损均不如眼针配合补阳还五汤组。
1.3 眼针联合体针疗法王怀昌[17]利用眼针带针行走治疗中风(气虚血瘀证)恢复期偏瘫。治疗组予眼针针刺后鼓励患者带针行走,若患者不能即刻带针行走,由患者家属搀扶带针行走或做被动肢体活动。取穴为上下焦区、肝肾区、心脾区,后选用不锈钢28号0.5寸毫针,在距眶内缘2 mm处针0.5寸,得气后留针30 min,不使用任何手法。日1次,10 d为一个疗程,连续治疗1个月。对照组予常规体针针刺主穴:尺泽、委中、足三里、内关、水沟、极泉、三阴交、血海。配穴:上肢不遂加曲池、合谷、肩髃、手三里;下肢不遂加阳陵泉、风市、环跳、阴陵泉;舌强语謇加廉泉;口眼歪斜加颊车、地仓;尿失禁、尿潴留加中极、秩边。用28号不锈钢针常规刺入诸穴,留针30 min,日1次,10 d为一个疗程,连续治疗30 d。无论是神经功能缺损评分、中医证候评分,还是日常生活活动能力评分(ADL)量表在2组间治疗后统计学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眼针针刺后即刻带针行走效果显著,疗效确切,应在临床上广泛地进行推广应用。
1.4 眼针联合康复训练程修平等[18]对气虚血瘀证中风恢复期患者采取眼针联合疗法治疗。2组均给予包括但不仅限常规药物治疗及根据患者具体病情所采取的康复训练的常规中风恢复期康复治疗。观察组在此上述基础治疗之上予以眼针治疗。主要操作为在距离眶内缘2 mm的上焦区、下焦区、脾区进行平刺,而后刺入约5 mm后可轻刮针柄5次以寻求得气。1周连续治疗5 d,日1次,进行30 min的留针,疗程共为2周。治疗后,2组患者神经功能缺损评分及白睛络脉积分均较治疗前有显著降低(P<0.05)。且在2组间的比较之中可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组患者治疗后远高于治疗前的ADL评分(P<0.05)。而2组间依然可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由此可知脾胃区白睛络脉变化与气虚血瘀证中风密切相关,眼针疗法也可取得相对合理的疗效表现,更是提供了在眼针联合治疗中风及判断预后领域的基石。邹丽[19]临床观察了气虚血瘀证中风恢复期偏瘫的患者所采取的眼针带针康复训练治疗方案。2组均进行了根据Brunnstrom、Rood、Bobath这些方法结合起来的康复训练和脑卒中内科的常规治疗。对照组在进行上述治疗后联合体针疗法,治则主要是益气活血、化瘀通络。主穴选取中风常用穴,如百会、四神聪、风池、臂臑、曲池、合谷、风市、足三里、丰隆等,而加气海、膻中、膈俞三穴以治疗患者的气虚血瘀证。每15 min行针1次以保持患者的得气感,共计30 min留针。试验组则将对照组采取的体针疗法换为眼针疗法,其余疗法不变。眼针取肝区、肾区、上焦区、下焦区,考虑患者所苦的气虚血瘀症状,加心区以及脾区双穴。配穴依旧需要根据患者病情选取相应的穴位。让患者在眼针实施针刺得气后的30 min得气期进行康复训练,以期其疗效更强。2个组均定为针刺5 d休息2 d,日1次,一个疗程定为7 d,统计患者在连续治疗4个疗程之后的表现。治疗后,2组不但在神经功能的缺损(NDS)和日常生活能力(ADL)上,而且包括肢体运动功能障碍(FMA)等多方面上的评分比较,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证实了该试验中的眼针疗法的临床治疗效果明显优于体针疗法。
目前在中风领域中,西医方面多为药物、康复训练和手术,治疗效果虽然快而明显,但相应的具有不良反应剧烈,治疗时间漫长,损伤可能性大,治疗费用过高等缺点。而眼针及相关疗法可为广大中风气虚血瘀证患者提供更加安全有效且性价比高的治疗方案,而缺点在于针灸治疗对于施术者的理论基础及实践技能的要求较高。现阶段眼针的桎梏多与体针的限制有重叠,比如无法保证双盲、腧穴深度的量化,针刺深度的量化与疗效的相关性,如何量化针刺的得气感等,再比如气虚血瘀证的证型标准也未能量化,而眼针在中风方向的活跃,并没有令不同证型的文章达到一定数量,而文章中的样本也多为小样本量,而动物模型的确立却未见相应的眼针实验。虽然目前眼针疗法亟需大量的相关临床观察,但眼针疗法的疗效患者们有目共睹,希望能为眼针疗法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可以让眼针疗法被更多的医疗人员了解,造福更多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