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 鉴 刘思源
(云南大学,云南 昆明 650091)
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下,新发展格局是指我国应对疫情带来的经济衰退,周边地区局势不稳定带来的安全隐患以及文化和科技创新动力不足,所提出的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十九届六中全会的召开既处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际,也是我们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向着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的重要关头。党和人民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共同应对复杂的国际环境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冲击与挑战,在新的发展格局中实现对外开放质的飞跃。
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党中央深刻的认识到,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中国发展要取得优势、赢得主动,赢得未来,就需要顺应经济全球化,依托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施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对外开放战略。”[1]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始终坚持对外开放这一基本国策,不断扩大对外开放领域和程度,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就,为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格局奠定坚实基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了改革开放的重大战略,拉开了改革开放序幕。其后,江泽民同志提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以及“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的新开放战略。[2]胡锦涛同志在我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基础上进一步阐明了科学发展观理念,中国开始对外实施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开放战略。自十八大以来,全党一直在坚定不移地推动开放型发展战略向纵深发展。十九届六中全会提出要实现我国对外开放由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在新发展格局下,我国既坚持了对外开放这一基本国策,又提出了由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战略。
对外贸易和投资是反映国家整体开放水平的重要方面。根据2021 年世界银行的统计,我国已成为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服务贸易第二大国,贸易伙伴多达230 个国家和地区;货物进出口总贸易额已由1978 年的206.4 亿美元上升到2020 年的46559.1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额由2010 年的688.1 亿美元上升到了2020 年的1537.1 亿美元,实现了质的飞跃。[3]在对外贸易结构上,出口的产品已由初级产品逐渐转化为以工业制成品为主;进口的商品中原材料、资源类产品以及高新科技产品所占的比重在不断上升。目前,我国已经与26 个国家签订了19 个自由贸易协定。从区域多边合作角度看,我国参与的“区域全面伙伴关系”(RCEP)和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会议中力推的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已经成为亚太区域一体化的重要实现路径和通道。[4]在世贸组织的多边机制框架以及区域贸易协定的协同推进下,我国参与经济全球化以及对外开放的程度显著提升。二者在推动我国高质量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是互补的关系。这种互补的关系应以多边贸易体制为主导,进行框架性引导和制约,同时要努力协调尽力避免二者之间的冲突和矛盾。[5]
2006 年至2010 年是中国文化开放体制的高速发展时期。一方面,新迈出国门的文化产品和服务项目日益增多;另一方面,中国企业的对外开放水平得到大幅度提升。[6]2010 年至今则是我国文化开放的战略发展时期,中国文化产品和服务“走出去”已经上升为国家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7]习近平主席于2013年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既具有经济开放战略意义,也具有文化开放战略意义。通过与沿线国家的深入合作,能够有效增强中国在周边的影响力,树立负责任的大国形象。“一带一路”与“古代丝绸之路”一脉相承,它不仅是连接亚欧非的贸易通道,也是中西方文化的交流渠道。新时代,“一带一路”倡议不仅可以促进沿线国家互惠互利、共同富裕,还肩负着传播新形势下中国希望与各国互利互惠、共同维护世界和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美好愿景。
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朝着优化结构、扩展深度、扩展效益方向转变。”[8]新的挑战和冲击不断显现,不稳定和不确定因素也在不断增多。
近年来,关于经济全球化未来的发展方向争议不断。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国际安全形势严峻以及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的国际背景下,作为经济全球化的重要参与者,中国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1.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经济建设带来不利影响。新冠肺炎疫情导致世界性的经济衰退,对我国的经济也产生了负面影响。从货物进出口方面看,新冠肺炎疫情具有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的特征,各国纷纷加强边境以及货物贸易的管控。疫情爆发后,欧美主要发达国家对我国出口的货物进行严格的限制和防疫检查,导致我国对外出口受阻。由于世界疫情的持续蔓延,世界主要大国经济衰退,多国关闭运输港口,导致我国进出口规模进一步减少。据商务部统计,2020 年我国进出口总额同比下降6.4%,其中,出口下降11.4%,进口下降0.7%,贸易顺差同比减少80.6%,对美国、欧盟和日本等传统市场出口分别下降达23.6%、14.2%和14.1%。[9]从投资方面看,受疫情影响,各国的经济发展放缓,加剧了我国跨境投资的风险,导致我国企业部分正在进行的跨境投资项目被搁置。
2.我国周边安全局势不稳定。中国周边邻国众多,由于历史遗留问题,中国与部分周边国家存在领土争端或海洋划界争端问题。中日钓鱼岛主权之争,中印边境争端以及南海争端等问题,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这些争端作为地区安全问题的隐患,存在进一步被激化的可能性,甚至可能引发冲突和局部战争。此外,美国从阿富汗撤军所引发的阿富汗局势动荡,以及俄乌冲突都对我国周边的安全局势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从而对我国的对外贸易投资以及对外开放政策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
3.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单边主义及贸易保护主义问题,可以通过“囚徒困境”理论去理解。当只有一国选择实施自由贸易政策,而其他国家实施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则选择单边实施自由贸易国家的利益会受到损害,因此不会选择自由贸易政策。在世界范围内选择共同合作或者选择都不合作的概率会远远大于选择单边实施贸易自由化的概率。但在选择双方利益最大化的共同合作的过程中,常常也会出现实际的贸易不平等现象,引起贸易逆差国的不满,施行单边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从而演变成为双边互相实施制裁的贸易战,造成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10]
以中美贸易战为例,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盛行对我国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建设产生了严重阻碍。首先,美国针对我国的技术型贸易壁垒显著增加,对我国华为等高科技企业的技术和产品提高技术标准,限制进口。其次,限制及减少美国企业在中国的投资,尤其是对高新技术产业的投资。再次,对中国展开了人员限制,美国政府对赴美参加国际会议的中国官员,高科技公司工作人员以及正常学习交流的赴美留学生,在签证和入境方面展开了严格的限制。
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我国坚持对内对外开放相互促进,推动贸易投资便利化,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网络,推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形成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格局”。[8]当前我国正处于向规则化、制度化对外开放的转型时期,虽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仍面临一些不足。
1.“走出去”缺乏健全的争端解决机制。“一带一路”是中国“走出去”战略的重要途径。近年来,中国积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同周边国家展开双边和多边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包括中国在内“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共有64 个,绝大部分都是发展中国家。在过去,中国已同沿线十三个国家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通常是通过世贸组织的争端解决机制或区域争端解决机制来解决与沿线国家之间的贸易纠纷。但是,照搬世贸组织的争端解决机制大多不符合发展中国家解决贸易争端的现实。随着我国的对外开放程度越来越高,与中国进行贸易以及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越来越多,世贸组织下的争端解决机制已经不能满足我国高质量对外发展的要求,仅仅“一带一路”沿线就有十几个国家没有加入世贸组织。如果照搬区域争端解决机制,则无法针对性地满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解决国际贸易纠纷问题的需求,更无法适应合作深入发展的要求。因此,在新时代新发展格局的要求下,针对“一带一路”倡议建立一套符合中国及沿线国家贸易和投资发展要求的争端解决机制非常必要。同时,必须注意的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存在着相当数量的经济政治腐败程度较高、且政局不稳定的发展中国家,如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巴基斯坦等。这就使中国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面临着较高的政治风险和制度失灵风险。
2.“引进来”缺乏灵活的制度协调机制。由于改革开放初期的发展需要,我国一边积极地对外开放,一边调整相关制度和结构。在降低关税、简化货物入境流程、节约通关时间等方面取得了很大程度的进展,是一种流动性的制度开放。但在流动性开放格局下,我国的相关规则制度框架还没有与国际制度框架做到有效衔接,国内相关制度与国际制度矛盾冲突的部分,极易引起贸易争端。我国目前的“流动性开放”与发达国家的“边境后开放”仍存在一定差距。
对外开放程度的深入有利于缩小国内贫富差距和促进经济的发展。但目前中国对外开放的水平和程度在不同的区域差距明显。具体表现为:内陆的开放水平比较滞后,沿海的对外开放水平较为成熟;西部地区对外开放水平较为滞后,东部地区较为成熟。导致地区的层次与发展不均匀的因素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受自然条件等客观因素的影响,我国西部地区以山区高原为主,不利于对外开放配套基础设施的建设;其次,中西部地区政府更加关心本地区在国内经济发展水平,而忽视了对外开放的发展,对外开放起步较晚;最后,中西部地区经济相对落后,极易出现人才外流的情况,缺乏高水平的建设型人才,这也是中西部地区对外开放水平不高的重要原因。虽然我国积极通过建设内陆自由贸易港等手段提高内陆地区的对外开放程度,但受开放时间和开放经验影响,与东部沿海地区的对外开放程度相比还存在着较大差距。
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党始终以世界眼光关注人类前途命运,从人类发展大潮流、世界变化大格局、中国发展大历史,正确认识和处理同外部世界的关系,坚持对外开放、不搞封闭,坚持互利共赢、不搞零和博弈,坚持和平发展道路,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站在人类进步的一边。”[8]鉴于此,我国应总结经验教训,奋发图强,不断提高对外开放水平。
近年来,尽管国际上贸易保护主义、极端民族主义、逆全球化思潮日益抬头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扩散给全球经济带来了剧烈冲击和不确定性。但经济全球化作为科技发展的必然结果和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客观现实要求,是不可逆转的。尽管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中国还是应当积极推动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进程,对于不可预知的风险与挑战,要以积极的态度去应对。
1.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为了缓解新冠肺炎疫情和逆全球化所带来的冲击,中共中央在2020 年5月首次提出了“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1“1]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作为一种更为稳健的对外开放战略,强调充分发挥国内大规模市场的优势,提高国内企业生产技术和生产水平,减少对国外高新技术产业的依赖,促进国内消费水平的提高。从而促进国际循环的发展,形成高质量的对外开放模式,形成国内循环和国际循环的良性互动。
2.谨慎处理地区安全威胁。我国处理与周边国家的领土和海洋争端问题,应在主权不可分割的前提下,与存在争议的国家积极展开沟通与谈判,求同存异,共同维护边境安全。在其它领域展开合作,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及对外开放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在面对周边地区的安全局势动荡方面,应充分尊重其它国家的主权,不干涉别国内政,充分发挥联合国的作用,在联合国框架下倡导各国展开协商、谈判进程,倡导和平发展,承担大国应承担的责任。
3.积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引领时代潮流和人类前进方向的鲜明旗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对时代之问、治理之殇、大国之责、国际之盼的回应,集中体现中国的全球化观点、思路、理念,同时也是中国捍卫全球化、治理全球化、引领全球化的现实方略,彰显了中国的大国作为与历史担当。”[8]积极推动全球化以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减少贸易保护主义、极端民族主义的有效手段。在共建“一带一路”的背景下,我国应当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进程,与沿线国家及世界主要国家建构合作包容的互惠互利关系,不断创新对外开放的方式和手段积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签订自贸区与区域贸易协定、建立联合实验室、共同培养创新型人才。
世界经济新格局下,世界经济治理的内容和特点也随着全球分工的发展而发生了许多新变化。为了顺应新趋势,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了从产品与服务要素流动型对外开放向规则制度型开放过渡。
1.建立健全争端解决机制。“走出去”是我国实现高质量对外开放战略的重要措施。我国在“走出去”的过程中出现的争端主要存在于政府与政府之间、政府与企业之间以及企业与企业之间。世贸组织机制下的争端解决机制仅仅能够解决其成员国之间的贸易争端。我国应在参考世贸组织所建构的解决争端机制的基础上,通过构建磋商、调解、仲裁以及诉讼来解决争端的综合机制,来灵活解决“一带一路”倡议下各国产生的投资、贸易争端。
2.建立灵活的制度协调机制。目前我国在“引进来”的过程中,建立贸易、投资自由便利化,建立“边境后开放”政策,制度创新以及机制的协调方面与发达国家还具有一定差距。随着科技的发展,我国在数字金融服务、高新产业以及人才的跨境流通方面需要创新引进制度,需要协调世贸组织领导下的多边机制与区域贸易协定之间矛盾冲突的部分,同时还必须重视知识产权保护、补贴政策、政府采购、国有企业等相关问题。应当全面整合我国经济的独特优势以及国际高标准规则的合理因素,建立高水平的新型规则体系。[12]
在提高中西部地区对外开放水平与对外开放程度的过程中要做到高质量发展,这就要求我国根据中西部地区的实际情况与具体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首先,针对自然条件等客观原因的不足,需要推动交通运输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如中欧班列的建设,对我国中西部地区对外开放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重要通道;其次,应提升地方政府在对外开放领域的创新能力,给予内陆及西部地区地方政府在对外开放过程中一定的政策灵活性和政策优惠;最后,应向中西部地区选拔和输送大量高素质的综合性人才,以人才战略推动中西部地区对外开放的高水平发展。
综上所述,要在新发展格局下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建设,就必须直面百年大变局和世纪疫情相互叠加对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带来的重重阻碍。只有充分认识到当前所处形势之严峻、所遇机遇之难得,才能够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的理论指导下,在已有的对外开放成果基础上,贯彻落实高水平对外开放战略。同时,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也可以向世界展示中国促进世界和平、共同繁荣的愿望以及中国负责任的大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