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跨越卡夫丁峡谷”的真实内涵与新时代启发

2023-01-04 19:37王甄玺
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卡夫峡谷俄国

王甄玺

(浙江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杭州 310058)

“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作为马克思唯物史观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对当时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制度变革研究有着重要影响,而且对当时俄国等处于资本主义以前发展阶段的国家,依然具有理论指导意义,更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制度、“四个自信”尤其是“制度自信”有着重要启发,因此需要在学理上澄清在“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上马克思究竟持何观点。

一、何谓“跨越卡夫丁峡谷”

“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是马克思晚年对俄国农村公社性质、社会制度、社会发展道路的唯物史观研究,关于此问题最早是由恩格斯在《论俄国社会问题》进行撰文研究,并且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开始对俄国社会制度进行考察,二人观点虽有差别,但本质都认可俄国可以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即不经历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及其制度建立过程中的磨难,借助资本主义“同时代”之光以发展生产力向社会主义经济形态过渡。

(一)“卡夫丁峡谷”意为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及其制度建立过程中所带来的“分娩痛苦”

“卡夫丁峡谷”一词出自罗马史,指罗马军队战败后屈辱地被要求从卡夫丁城附近的峡谷穿过,后人理解为“耻辱之谷”以比喻灾难性的历史经历。1881年,马克思在回复查苏利奇的信件中使用了“卡夫丁峡谷”,该词便成为研究东方社会发展道路与资本主义制度关系的术语。笔者认为,“卡夫丁峡谷”意为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及其制度建立过程中所带来的“分娩痛苦”。1877年,马克思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回应了米海洛夫斯基关于俄国农村公社未来走向问题,指出“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1]464。若俄国继续迈向1861年农奴制改革以来所开辟的资本主义道路,就必然要承受西方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所带来的痛苦,英国“圈地运动”带来的“羊吃人”现象便是一种痛苦表现。米海洛夫斯基期冀将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西欧“原始积累”变为“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是对马克思的误读甚至诋毁,因为马克思的本意是西欧“原始积累”仅适用于说明西欧资本主义国家发展道路,并非后发的东方国家。所谓“最好的机会”便是“同时代成就”,即工业革命、英国资本主义大机器生产体系、法国政治大革命、德国古典哲学等一系列人类成就,业已完成人类社会发展之必要使命,其时代与历史意义“是为全世界制定的”,是世界性的成果。俄国等后发国家可以借“同时代之光”,变革社会生产力,完成社会主义经济形态的“跨越”,以避开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所经历的“分娩痛苦”。

(二)“跨越卡夫丁峡谷”是指社会制度变革为非线性变革

马克思政治哲学制度观包含着世界史观,将国家的制度变革纳入世界史中,即制度的变迁、变革与世界文明的共有成就息息相关。目前,社会制度变迁原理仍存在诸多误读,部分学者认为,“跨越”便是跨越民族解放与政治革命,直接达到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事实上,马克思的“跨越卡夫丁峡谷”是建立在世界历史理论基础上的,“跨越”是跨越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不选择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经济模式。也有部分学者,没有从整体性视角理解马克思的社会制度理论,因而刻意剪裁马克思政治哲学制度观,认为社会形态的变革是线性变化,遵从着原始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的固定步骤[2]。此观点遮蔽了马克思政治哲学制度非线性发展特征,将西欧“资本原始”积累之特殊性等同于社会制度变迁之“普遍性”。如马克思所言:“把我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其带给马克思本人可能有“荣耀”但更多的是“过多的侮辱”。在指导俄国跨越“卡夫丁峡谷”的“两封信”(《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与《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马克思便以罗马平民被剥夺却无法走资本主义道路例子证明不能简单地套用“社会五形态”论与《资本论》“原始积累”一章的内容,更不能将西欧“原始积累”的资本主义制度“特殊性”视为其他国家迈向现代化与工业化的必然道路。看似“极为相似的事情,但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出现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关于俄国、中国与印度等东方国家社会制度走向,需要“把这些发展过程中的每一个都分别加以研究”,就俄国具体时态而言,马克思认为要结合俄国的具体历史条件作具体分析,探索走出一条不同于西欧资本主义道路的全新道路,即将马克思主义俄国化。

(三)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是否有“普遍性”与“特殊性”

有学者从“普遍”与“特殊”的辩证关系解答关于“跨越卡夫丁峡谷”的“东方社会”理论,在无法解释俄国公社已解体的情况下为何仍然可以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跨越”之时便以社会变革的“复杂性”加以回答。笔者认为,“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是可以用“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进行解答,但是不能用“复杂性”一词对俄国“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事件加以模糊,需从马克思政治哲学制度剖析。马克思观察到资本主义神奇的生产力,同时也看到了其生产力与资本主义制度是不相容的,“今后只是对抗、危机、冲突和灾难的历史”[3]443。而历史是多样性与统一性的辩证统一,当西欧国家相继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时,东方各国仍保持了土地公有制和农村公社等亚细亚生产方式,因此,当俄国有机会冲出资本主义枷锁的固有模式时,“跨越卡夫丁峡谷”便有了现实性。首先,若用“特殊性”与“普遍性”解答“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那么“特殊性”是原始积累,对于马克思而言,“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道路仅仅适用于西欧资本主义国家,并非东方国家迈向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必走之路,东方后发国家可以不走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模式这种“特殊性”资本积累模式,因为后发国家与西欧资本主义是同一时代,可以吸收发达国家优秀的生产技术、经验、政策、制度等人类文明的共有成果,从而避免资本主义制度“羊吃人”运动波折,进而实现“现代社会所趋向的那种经济体系的出发点,不必自杀就能获得新的生命”。“普遍性”则是指资本主义制度发生发展必然灭亡的规律,因为马克思业已分析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普遍症候——生产资料私有与生产的社会化矛盾,在这种矛盾下,资本主义周期性经济危机是必然的。以构建社会主义制度“落地”。其次,西方右翼惯于以“苏东剧变”否认苏俄实现过“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跨越,进而诋毁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事实上,“苏东剧变”的发生不能成为苏联未实现“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论证,不能将二者混淆。在马克思主义俄国化过程中,苏俄已建立起公有制经济和无产阶级专政体制,无论是“战时共产主义”抑或“新经济政策”的历史实践,二者都是实现社会主义新道路的无产阶级政治实践,并在这场实践中实现了国家的现代化与工业化,并为二战的胜利提供物质基础。最后,在马克思政治哲学制度观中,马克思认为“主张每个民族都必须经历法国的政治发展或德国的哲学发展一样,是荒谬的观点”[4],每个国家并非脱离现代世界而孤立存在的,是与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英国资本主义大机器生产体系、法国之大革命、德国古典哲学等一系列人类成就,业已完成人类发展之必要使命。就俄国、中国、印度等东方国家现实而言,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所尝试过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特殊性制度模式并非必走之路,而是可以走一条新路: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跨越资本主义发生发展必然灭亡的普遍规律——跨越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制度,进而借助生产力“普照之光”迈入社会主义制度,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俄国化、中国化无疑是成功正确的。

二、关于学界对“跨越卡夫丁峡谷”的三种观点的解析

第一类观点认为,马克思在俄国能否“跨越”问题上不持看法或观点,理由有两点:一是在“两封信”(《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与《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马克思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尊重或赞扬不涉及俄国发展道路的看法;二是以“马克思一共写作5个稿件”表现出马克思对于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谨慎以证明马克思关于俄国“跨越”问题的不持观点[5]。第二类观点认为,无论是西欧国家还是东方落后国家,不管所处历史环境如何,均要由封建社会制度迈入资本主义制度,最终转向社会主义制度[6]。理由是俄国、中国在建立社会主义国家之前已有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并且都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的条件下取得胜利的”。第三类观点认为,在马克思的制度理论中,封建社会在变革生产关系的条件下可以直接跨越社会主义社会,无须经历资本主义社会的整个阶段[7]。

笔者认为三类观点虽对马克思关于“跨越”问题持有不同意见,但都是在精心研究马克思东方社会理论的基础上得出的答案。意见不统一就在于没有以整体性的视角诠释马克思“跨越”问题。对“跨越”问题的解答需要回到贯穿于马克思一生奋斗的主旨——实现“人类解放”和“自由人联合体”

(一)关于马克思在俄国能否“跨越”问题上不持看法或观点的回答

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中,马克思正是尊重车尔尼雪夫斯基才与其观点一致,马克思用虚拟条件句是希望俄国越过“血与肮脏”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新道路。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马克思之所以连续写5个稿件是因为马克思的病情已经无法写可发表的长篇论著,并非出于谨慎。持第二类观点的学者认为:“马克思之所以连续写5个稿件,在于他认识到这个问题难以作答,难以提出确定的意见。”[5]事实上,马克思讲的几个要点都是十分清晰的,理论观点是积极的肯定的。马克思的确是以篇幅很短的信件来阐释俄国农村公社与俄国社会制度发展道路的,但并非持第一类观点的学者所指的“谨慎”,而是马克思自身的病情,从历史角度考察来看,1881年马克思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信》中,马克思此时深受病痛折磨,距1883年逝世前仅两年时间,由于病痛与历史相关条件,马克思本人已经无法书写长篇文章,更没有来得及对西欧原始积累的“特殊性”与资本主义发生发展必然灭亡“普遍性”进行系统性阐述,但警示着俄国“不是脱离现代世界孤立生存的”,更非西方殖民扩张的猎物,在西欧资本主义生产力之光下的“同时代”,俄国可以不经历资本主义制度而占有西欧资本主义机器大生产的“同时代”成果,因为机器、轮船、铁路以及银行、信用公司等交换机构一经发明便是世界性的,完成了人类发展过程中必要的使命,因此俄国无须走西欧资本主义道路,更不必剥夺农民以进行原始积累[1]570-575。如果否认这种可能性,那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俄国为了采用机器、轮船、铁路等等,是不是一定要像西方那样先经过一段很长的机器工业的孕育期呢”[1]571。

持第一类观点的学者指出马克思在“对于赫尔岑的评价不涉及对俄国能否‘跨越’问题的评论,这里没有他关于俄国发展道路的看法和观点”[5]。事实上,马克思对赫尔岑的评价不等于马克思对于车尔尼雪夫斯基、米海洛夫斯基的评价,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就明确表明,米海洛夫斯基“既然可以根据我同那位俄国‘文学家’和泛斯拉夫主义者的争论得出我不同意他关于这个问题的观点的结论,那么,他至少也同样有理由根据我对这位‘俄国的伟大学者和批评家’的尊重断定我同意他关于这个问题的观点”[1]464。说明马克思本人是持有观点的,即米海洛夫斯基既然可以从“我”和赫尔岑的争论得出“我”不同意赫尔岑的泛斯拉夫观点(赫尔岑不是从俄国历史的研究中发现俄国公社,而是从哈奇斯特豪森的陈述中发现,马克思不同意赫尔岑的观点),那么,米海洛夫斯基应该从“我”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尊重,而断定“我”同意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马克思批评的是米海洛夫斯基没有看出来马克思在俄国社会发展道路问题上与车尔尼雪夫斯基观点是一致的,这里表明马克思明确表示自己和车尔尼雪夫斯基有同样的观点,即俄国可以凭借自身的历史条件借西欧“同时代”之光以西欧资本主义发展成果,从而不经受资本主义制度的苦难[1]464。

(二)关于马克思在“跨越”问题上必须经历资本主义阶段的回答

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马克思提出结论:“如果俄国继续走它在1861年所开始走的道路,那它将会失去当时历史所能提供给一个民族的最好的机会,而遭受资本主义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灾难性的波折。”持有第二类观点的学者认为马克思所表明态度是:俄国在农奴制改革后已走向了资本主义道路,并获得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再沿着这道路继续走的话,俄国会成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并遭受资本主义发展中的痛苦,譬如“黑奴贸易”“英国羊吃人运动”“伦敦雾霾事件”等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痛苦。因此,对每一个国家来说,无论是西欧国家还是东方落后国家,不管所处历史环境如何,均要由封建社会制度迈入资本主义制度,最终转向社会主义制度,这都是必须经历的阶段[2]。该观点割裂了马克思思想一贯的整体性,认为不经过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发展阶段,企图在落后的国家实现社会主义只能是空想。“跨越卡夫丁峡谷”是马克思首次突破西方资本主义制度的科学社会主义图式,以村社公有制直接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突破了《哥达纲领批判》的单一社会主义发展模式,即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产物。从“两封信”的原文看,马克思在这里恰恰表明了自己不希望俄国继续走1861年俄国开始走的通向发展资本主义的道路,所以马克思用虚拟条件句,意为“如果俄国继续走1861年以来的道路,俄国就失去了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一次机会”。与这个命题等价的是它的逆否命题:如果俄国不继续走它1861年开始走的一步一步地走向资本主义的道路,那他就有可能避免走向资本主义,而是走出一条不经过资本主义的发展,也就是不受资本主义的屈辱,又可以吸取资本主义的时代成就,直接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形态的跨越发展的新路。

另外,若考察1882年1月《共产党宣言》俄文第2版撰写序言,马克思恩格斯共同给出了俄国未来发展方向的观点:“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8]可见,马克思恩格斯在考察俄国农村公社的特征、历史、现状中对俄国若能走向一条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发展道路是怀有期冀性的。无论是“两封信”还是《共产党宣言》俄文第2版序言都表明马克思对俄国未来发展道路的态度是一致的,即俄国有机会借资本主义生产力大发展的“同时代”之光以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

(三)关于马克思“跨越”问题是指无须经历资本主义国家任何阶段的回答

持第三类观点的学者认为,“跨越”是跨越整个资本主义所有发展阶段,包括资本主义的资金、技术和一整套与社会化大生产相匹配的管理方法。“跨越”是指俄国不是必然要走复制西欧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羊吃人”道路的所谓唯一发展路径,因为马克思要强调的是俄国存在另外一条道路,即不走西欧资本主义整个阶段的路程。

笔者认为,该观点只是对了一半,在“两封信”中,马克思所说的“跨越”是避开资本主义痛苦的资本“原始积累”阶段,跨越的是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但不能跨越“资本主义制度所取得的一切肯定成果”[3]451。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整体视角看,马克思对待“跨越”问题是理性而睿智的,因为对于东方后发国家来说,实现“人类解放”的前提是实现民族解放和“政治解放”,在完成上述步骤之后需要借助西欧发达国家的先进生产技术刺激本国科技发展、允许商品经济的发展即应用市场经济以刺激国家经济的平稳运行,这一点是不能跨越的。若不经历“机器生产的孕育期”,便想把“西方需要几个世纪才建立起来的一整套交换机构(银行、信用公司等等)”[1]444在东方后发国家建立起来是不可能的。因为无法满足“生产力的高度发达”和“地域性的个人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个人”两个条件,生活必需品的斗争与迷信腐败的东西便会“死灰复燃”。列宁“新经济政策”和我国的改革开放业已证明,在从封建社会迈入共产主义社会的目标前,存在一段时间的过渡阶段,在此过渡阶段需要吸收“同时代之光”的各种要素以达到生产力的高度发达,若选择“跨越”这一过渡阶段,后果不堪设想,如马克思在《资本论》所揭示的,社会制度的改造与变革“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9]。后发国家只能减轻“痛苦的分娩”。在这里,“减轻分娩”便是后发国家借用西欧发达国家的科学技术、法律制度、先进的社会政策等要素发展本国生产力,而“自然的发展阶段”便是允许商品经济的发展。

综上,根据《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以及《共产党宣言》俄文第2版序言,马克思强调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仅限于说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未必适用于西欧资本主义以外的其他国家。马克思所表明的是资本原始积累理论不适用于解释俄国。也就是说,在俄国社会发展道路问题上,不是一定要用这种原始积累的办法。俄国不是一定或者说俄国不能走“羊吃人”的道路而走向资本主义,表明马克思关于俄国“跨越卡夫丁峡谷”是持有观点的——借西欧“同时代”之光吸取资本主义的时代成就,在发展本国的社会生产力的条件下间接地过渡到共产主义新路。

三、马克思关于“跨越卡夫丁峡谷”问题的新时代启发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具有科学性、现实性、正确性,就在于马克思从“宗教批判”“德意志意识形态批判”“异化批判”至“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历史唯物主义构建逻辑中始终着眼于全人类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以唯物史观、剩余价值论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有机统一体”克服了以往社会学说的局限性,不仅对当时苏俄社会主义建设具有深刻的指导性,更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制度、“四个自信”尤其是“制度自信”有着重要启发。

(一)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价值取向

“跨越卡夫丁峡谷”理论为东方社会主义国家存在论证了合理性与必然性,因为它是“世界历史性的”[10]。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在我国获得胜利并非哪个先贤哲人的“灵机一动”或“某个天才头脑的偶然发现”,而是中华民族选择生存的必然之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价值取向是始终坚持的人民性——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一切发展为了人民。从全面小康到共同富裕,从“四个现代化”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我国人民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所取得的种种成就无不是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制度是真正服务于人的,“民主”“正义”“公平”“共同富裕”等人类理性光芒唯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才能实现。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第二个一百年”,我国当前必须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价值理性,将“一张蓝图绘到底”。在改革“深水区”中无论是“破旧”抑或“立新”,必须以人民为中心,运用符合中国具体国情的制度观引导我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设,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治理体系现代化,续写人民美好生活的新篇章,这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初心”,更是我国“制度自信”的理论根据。

(二)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理性

“跨越卡夫大峡谷”主旨在于拯救俄国人民因走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不幸与灾难,期冀俄国根据特定的历史条件走一条新路,其现实性就在于实事求是与敢于创新。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理性,须立足于我国实际国情,一切从实际出发。既不套用照搬国外制度模式,也不盲目地通过政治行为变革制度。一个国家经济制度、法律制度和社会政策等上层建筑的安排必然受到该国的现实生产力状况、历史文化传统、人口状况、地理环境、资源状况等社会现实因素与客观自然条件制约,因而必须充分考虑这些制约条件。

正确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可跨越”与“不可跨越”的辩证关系。在“两封信”中,马克思已经说得非常明晰,资本主义的生产仅限于西欧,若将资本主义制度归为“普遍性”,就是对马克思“跨越”问题的误读。从现实看,无论是经济制度的“跨越”还是政治制度变革的“跨越”,所有的“跨越”与变革都取决于生产力的发展状况和发展要求,如列宁所言:“劳动生产率,归根到底是保证新社会制度胜利的最主要最重要的东西。”[11]对于后发国家而言,经济发展的历史补偿不可跨越;借鉴和享用“同时代之光”的人类发展的文明成果不可跨越。“可跨越”的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模式,譬如,武力掠夺他国以聚敛财富;生产资料集中于少数人,迫使大批生产者转化为劳动力商品加以剥削、“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模式。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中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的一切文明成果,使政治制度设计与安排反映社会经济发展变化规律。在经济全球化的人类文明发展的大趋势中,辩证地把握中国与世界他国的合作发展关系,坚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更高级的人类文明成果。

同时,制度的改革并非一帆风顺,列宁在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中遇到过众多磨难,或是考茨基“早产儿”讽刺,或是国内民粹派、自由派、国外势力的联合围攻,都是社会主义建设中质疑的“插曲”。苏俄“跨越卡夫丁峡谷”的社会主义建设之正反经验表明:“跨越资本主义卡夫大峡谷”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智慧,须坚信科学社会主义的科学性与现实性;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必须稳固;辩证地把握社会主义建设的“可跨越性”与“不可跨越性”;凡是主张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必然要走“一段资本主义道路”的观点必然没有正确认识科学社会主义。

(三)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坚持我国“制度自信”

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全球化中,既有机遇也有挑战。部分人在西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侵袭下意识形态发生了偏差,或是认为资本主义私有制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生产效率,进而认为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制度可有可无;或是认为按资分配比按劳分配的主体地位更有效,主张以按资分配取代按劳分配;认为多党合作的政治制度更民主……上述思想均属于历史虚无主义,没有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与现实性。在马克思主义传入之前,我国经历了“拜神”“拜器物”“拜体制”“拜自由、民主”乃至转向“反官僚、反封建”等各式资产阶级救国方案“景观”,无一“善始善终”,无法从实际出发是当时资产阶级“病症”的普遍症候。面对“生存还是灭亡”必须进行抉择。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中国的唯一选择,也是最正确的选择,代表社会前进的方向。在历史的抉择下,我们发现唯有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经济制度最能适应我国发展的现实需求,可以遏制市场经济的负效应,这一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成果,具有深刻的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既是我国的制度优势的现实实践,也是“制度自信”的理论来源,更是我国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根本制度保障。我们国家走的是“跨越卡夫丁峡谷”的社会主义建设新路,会遇到许多困难和风险挑战,如西方自由主义之侵蚀、国际垄断资本的围剿、东方社会生产力水平不高等,都会成为社会主义前行过程中的困难和麻烦,但是越是艰难,越需要坚信马克思主义,越需要践行科学社会主义以克服历史虚无主义,这就要求我们坚持“四个自信”,尤其是“制度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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