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的路径

严双艳

（广东工商职业技术大学，广东 肇庆 526060）

一、引言

在新冠疫情的持续冲击以及国际政治经济因素的影响下，世界经济面临着新的形势。2020年5月，中央提出了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战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逐步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立足国内大循环，发挥比较优势，协同推进强大国内市场和贸易强国建设。2022年1月1日中国和东盟中日韩等国签订的RECP正式生效，为我国企业主体参与国际循环提供了重要契机。党中央在新形势下提出的国内国际双循环战略，是为了确保我国在后疫情时代的经济安全，推动经济转型升级、高质量发展，拓展国内国际发展空间。双循环战略在确保国内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基础上，提质增效，促进国内经济持续转型升级，向价值链高端转移。

当前，数字经济在我国发展迅猛，国际数据公司（IDC）预测2021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将达8.5万亿美元，占经济总量的55%，占据世界第二位。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2019第44次 《中国互联网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9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为8.54亿人，网络普及率达到61.2%。新冠疫情让数字化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很多业务由线下转为线上。数字化时代到来，数字经济在数量和质量方面在整个国民经济体系中都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在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经济布局中离不开数字经济的驱动作用。因此，研究数字经济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的路径对于实现我国宏观经济发展目标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二、数字经济驱动国际国内双循环的机理

“数字经济”是唐·塔斯考特（Don Tapscott）于 1995年在专著《数字经济》中提出的。数字经济是一种独立且融合的经济形态，是以互联网、数字技术为基础开展的各类经济活动，它在降低成本、服务嵌入和全球价值链竞争优势的三元视角下对新经济培育具有驱动机制[1]115。要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十四五”规划的宏伟目标，需要以数字经济的发展为契机推动供给侧改革，推动我国更多领域的产品迈向全球价值链的高端，推动我国国内国际双循环高质量发展总体布局的形成。

（一）数字经济驱动国内国际双循环相关文献综述

以数字经济驱动国内国际双循环在本质上是以数字经济的发展为契机，推动消费、投资和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为我国经济在数字经济时代的发展注入新动能。很多学者对于数字经济驱动经济发展的作用机理展开了研究，主要成果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对于促进国内经济提质增效和提升中国经济竞争力具有重要作用。刘淑春研究发现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突破经济发展中的瓶颈，给经济发展提供新动能[2]52。杜传忠等认为数字经济发展有助于经济内循环质量的提升。数字经济时代，数字化融入到生产、流动、消费等经济领域各环节，数据、信息等高端要素投入占比越来越高[3]5。二是从社会治理的角度研究数字经济对于促进国内经济循环的作用。如杜庆昊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具有较强的社会治理能力，可实现包括政府、行业组织、企业和大众的多元融合，有助于社会协同治理模式的发展，增强社会管理能力[4]114。蓝庆新和窦凯研究发现互联网及相关技术在推动经济增长方面具有重要作用[5]48。三是有学者通过研究发达国家数字经济的状况为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建议和对策。如周蓉蓉研究发现澳大利亚在2011年启动了国家数字经济战略，涉及宽带基础设施建设、在线教育、远程医疗服务、远程办公等；为了促进数字化安全有序地发展，日本政府制定了《i-Japan战略2015》[6]90。总之，已有多个学者从不同角度对数字经济对于社会经济的促进作用展开了研究，但是研究数字经济对于双循环的促进作用的相关内容较少。

（二）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现状

截至2018年底，我国数字经济已经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约三分之一，达到31万亿元。在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当代社会，数字经济在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过程中能够发挥重要作用。在2020年新冠疫情严重的情况下，数字经济的作用更加深刻地体现出来。从图1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在我国各行业渗透比例不断加大，截止到2017年，服务业数字化水平最高，其次是工业数字化，最后是农业数字化。

图1 我国数字经济在各行业的渗透状况

从表1可以看出2018年我国数字经济竞争力在全球综合排名第二，其中在数字创新和数字治理方面相对落后，在数字产业和数字基础设施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因此我国应加强数字创新和数字治理，提高我国数字经济服务社会经济的水平。

表1 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力（2018）（综合排名前十位）

（三）数字经济在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数字经济是以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及其相关技术创新与应用为基础的一种新型经济形态，它与5G、人工智能等高新技术相结合，涉及到社会经济的各个方面，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据统计，从2002年到2019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从1.2万亿元增加到35.8万亿元，年均增长率达到22%，远高于同期GDP增速，对2019年GDP增长的贡献率达67.7%，数字经济占GDP比重持续增加。在 “互联网+”时代，数字经济渗透到社会经济各个领域，数字经济在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1.数字经济的信息化数字化有利于减少双循环中的信息壁垒。在数字经济时代，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先进技术的应用使得国际国内双循环能够更加高效、迅速地开展。在国际上，我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石油等资源比较稀缺，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需要与世界更多的国家开展交流与合作，互通有无。在国内，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在资源的生产、分配、消费等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差异。在数字经济的驱动下，以新兴互联网技术为代表的数字经济相关技术的广泛应用推动了国际国内双循环，突破了传统的时空限制。数字经济的飞速发展为生产要素的流通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让商品在全球价值链市场上供应的透明度和供给效率增加，减少了由于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国内国际生产要素循环不畅的情形。

2.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价值链的分工与完善，进而促进双循环的运行。从国际循环的维度来看，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一些技术含量和复杂性较高的产品从原材料的供应到技术的开发，再到商品的生产与销售，整个价值链各个环节需要不同国家参与其中，数字经济推动了参与价值链各个环节的生产主体的沟通与合作，减少了由于距离产生的交易成本和沟通成本。从国内循环的角度来看，近年来我国经济先后遭遇美国发起的贸易战和新冠疫情的冲击，在贸易、科技等方面，我国受到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的打压，我们必须加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充分挖掘国内消费市场的潜力。在技术方面我国必须加强对价值链高端核心环节的研发，摆脱外部依赖，同时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关键物质增强自身供给能力，以数字经济推动传统落后产业的升级改造，推动生产、分配、交换以及消费等环节更加高效地流动和循坏，提高资源利用率，节省交易成本，提高价值链资源配置效率。

3.数字经济持续创造新的消费形态，充分挖掘国内外市场消费潜力。数字经济给消费领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积极影响，网络的普及推动了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高科技飞速发展，并向新的消费领域拓展。新冠疫情客观上促进了数字经济的应用和拓展，数字化办公系统、电子政务系统、在线教育学习平台、电子商务交易系统、数字化金融系统、客户服务系统、数字化医疗系统、数字传媒系统、智能家居及出行系统等各种数字化工具广泛应用于现代生活，创造了各种数字化消费的新形态。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统计，2020年1至4月份，我国网上商品销售额较去年同比增加8.6%，比重占到国内零售消费品总额的24.1%，较去年同比提高5.5个百分点，这充分显示了新型消费的活力。在全球数字化大发展的背景下，数字经济创造的上述新的消费形态带动了相关产业链的数字化，电子商务系统的发展使上述新的消费形态打破了传统的时空限制，有效地带动生产要素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通过先进的数字化网络平台有效聚合价值链各要素，快速便利地为供求双方提供交易匹配，给国际国内双循环带来了新的增长点。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数字贸易额逆势上升，数字经济推动了新的消费增长点。

4.数字经济拉动新的数字化投资项目，为双循环提供新动能。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促进产业布局的优化升级和调整。抓住以数字经济崛起为主要内容的 “第四次工业革命”这一历史机遇进行 “新基建”，继续保持经济的长期增长。各个行业需要适应数字化进程，加强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由此带动了大量数字化项目的建设。当前，我国的数字化进程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呈现由城市到农村走向普及化的状态，由此推动了网络工程改造、数字化工程建设等项目。同时，国外相关数字化项目的建设也拉动了产业链的发展，增加了对数字化基础设施设备的需求，为我国华为、中兴通讯等互联网科技企业提供了新的市场需求，促进了我国网络设备设施相关产品的出口。因此，数字经济的发展为双循环提供了更多的前进动力。

5.数字经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主体降低成本、提升效率。相对于传统的交流沟通方式，在数字经济背景下，由于各市场交易主体采用了物联网、客户关系管理和大数据支持系统等先进技术，极大地降低了传统交易中的通讯、谈判、差旅等方面的成本，在信息传播上能够通过视频连线等方式及时沟通，使信息传播的速度和效率大大提升。根据古德曼的统计测算显示，数字经济交易市场比传统经济交易市场的交易成本平均要降低15%左右。其中，电子器件交易成本下降29%—39%，货物运输交易成本降低15%—20%，维修和经营性服务成本降低10%，石油天然气成本降低5%—15%。因此，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促进国内国际经济双循环的交易主体降低成本、提升效率。

三、数字经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的制约因素

尽管数字经济近年来在我国蓬勃发展，但是在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中仍然面临着一些制约因素，数字经济的发展存在着巨大的区域差异，发展不充分不平衡。

（一）数字经济理念有待进一步增强

数字经济作为近年来快速发展的新生事物，在运行模式方面不同于传统的理论机制，对于传统的经济制度、法律体系以及管理方式都提出了新的挑战。要对数字经济促进双循环的理论开展有针对性的研究，不能仅用传统的观点和应对方式去应对数字经济的发展。在经济管理方面以及促进双循环角度应该具有更多的数字思维，应该有更多的数字经济发展相关的教育培训活动，帮助市场主体树立更多的数字思维，具备更多的数字经济发展理念，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

（二）数字经济平台和基础设施建设有待加强

据统计，截止到 2018年12月底，我国网络普及率为59.6%，全年新增网民5653万人。尽管互联网用户人数在持续增加，但在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仍有待加强，尤其是农村地区网络建设发展空间和潜力较大。因此，我国在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方面还存在巨大缺口，在发展上极不平衡。新兴网络科技还处在起步阶段，具有极大的发展潜力，必将带动数字经济平台和网络基础设施的改造升级。在国际方面，“一带一路”沿线许多国家对于以 5G、工业互联网、物联网为代表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有强烈需求[7]121。

（三）数字经济技术有待进一步提升

在国际环境方面，发达国家主导着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近年来美国对中国发起包括科技战在内的各种挑战，美国对中国华为以及5G企业科技产品实行“卡脖子”，给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造成一定的障碍。在国内，我国数字经济技术还需要加强科技攻关，提升核心技术的层次。还存在数据资源分散，标准不统一以及数据安全方面的问题，在国际数字经济技术领域缺少话语权。

（四）数字经济人才有待进一步培养

人力资本是推动数字经济持续进步的根本动力。我国数字经济人才的数量和质量都需要持续增加。在数字经济人才方面存在数量不足、结构不合理、分配不均匀等问题，需要加大对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力度。在数量上，我国数字经济高端人才缺乏，在总人口中的比例偏低。在结构上，智能制造、5G等方面的人才缺乏。在产业结构上，第一产业明显低于第二、三产业。在区域人才分配上，数字经济高端人才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一线城市，小城市和乡镇数字经济人才稀缺。

（五）数字经济制度有待进一步完善

在数字经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的过程中，会遇到不同于传统的交易情形，原有的针对线下交易的制度和法律不能完全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形势。数字经济的发展、5G时代的到来以及新冠疫情等事件对世界的深远影响加速了原有的不适应经济发展的制度的淘汰。在数字经济促进双循环的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法律和制度方面的问题还需要根据数字经济的发展与时俱进，扫清数字经济发展中的制度上的障碍。

四、数字经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的路径

以数字经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不是要用内循环代替同外部的贸易交流，而是要以数字经济和5G等先进技术的发展为契机，吸引全球先进技术要素为我所用，促进国内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国内供应链和价值链的迭代升级。

（一）坚持数字化发展理念，加强数字化战略转型

当今社会已经进入“互联网+”时代，未来数字化的程度将持续加深，数字化技术持续发展，以5G和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化发展是大势所趋。因此，在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的过程中必须坚持数字化发展理念，在制定发展规划和加强战略转型升级的过程中必须有数字化思维，结合数字化发展趋势去制定战略规划。加强同国际组织及不同国家和地区在数字经济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借鉴吸收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促进我国社会组织的数字化战略转型。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要在“一带一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ECP）等国际经贸合作中增强数字化意识，在AI、5G等领域中充分发挥数字经济的推动作用。

（二）加强数字化平台和基础设施建设，奠定数字化发展基础

首先，利用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数字化平台的发展和产业基础设施转型升级。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有完备的产业体系，通过数字化平台建设、5G和物联网等数字化改造升级，促进资本流通、商品流通以及人力资本的流通，能够促进国内外物联网体系互联互通，进而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其次，加强数字化物流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物流能力。要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必须加强物流相关基础设施建设，加快货物的流通速度和效率。加强5G和数字技术在内的新基建，满足现代流动需要的新能源电动车和充电桩等的建设。

（三）强化数字经济技术创新，为数字经济发展增强动力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数字经济相关技术快速发展进步，要推动数字经济促进国际国内双循环必须加强技术创新，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奠定坚实的技术基础。通过数字经济技术的进步进一步提升生产管理效率，提升客户响应能力和物流流通的速度。同时要加强数据安全技术创新，加强数据安全、网络安全和技术安全，保护知识产权、商业秘密和国家信息安全。在促进外循环方面，要加强同贸易友好国家的数字化交流，帮助数字化发展水平较低的发展中国家开展数字化、信息化建设，共同推动国际网络安全和信息安全。当前，在AI、5G等领域我国与主要发达国家在同一起跑线上，加强技术创新并充分发挥数字经济的作用，能够为我国在国际相关领域的循环体系中占据领先地位。

（四）加强数字化人才的培养，为数字经济促进双循环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本

数字化人才的培养是数字经济促进双循环的根本保证，为包括数字经济在内的科技创新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本。第一，要加强数字化人才的培养力度。在全国大中专院校增开大数据等数字化专业，在专业建设中增开适应数字经济发展需要的专业课程。第二，要加强对数字化人才的激励。对于表现优异的数字化人才要加强物质和精神上的奖励，增强对人才的吸引力。第三，要排除数字化人才流动的障碍，解决好户籍等方面的问题，改革人才评价方式，调动和激励数字化人才的工作积极性。第四，要注重吸引国际高端数字化人才。

（五）加强数字化制度建设，清除数字经济促进双循环的制度障碍

面对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新的经济形势，为了减少由于传统制度落后给双循环带来的障碍，必须加快数字经济立法和相关规章制度建设，进行战略性顶层设计和政策协调。通过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实施中国和东盟中日韩等国签订的RECP自贸区战略等以降低地理距离等交易成本。通过加快数字经济立法和相关规章制度建设，为数字经济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提供法律和制度基础，扫清不利于数字经济促进双循环发展的制度障碍。我们可以借鉴发达国家的做法，如美国早在1996年就通过了《电信法案》，在2018年发布了《数据科学战略计划》《人工智能研发战略》等文件，韩国2018年制定发布了《人工智能研发战略》[8]80。这些制度的颁布实施为所在国家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有力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