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河流域生态文明建设的经验启示

贾小明，康德奎

（1.甘肃省水利厅，730000，兰州；2.甘肃省水利厅石羊河流域水资源利用中心，733000，武威）

石羊河流域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东段，乌鞘岭以西，祁连山北麓，地势东南高、西北低，水系发源于祁连山,自东向西由大靖河、古浪河、黄羊河、杂木河、金塔河、西营河、东大河、西大河等8条河流及多条小沟道组成，流域总面积4.16万km2，产流面积1.11万km2，水资源总量16.59亿m3，其中地表水资源量15.6亿m3、地下水资源量0.99亿m3。2003年石羊河流域总人口226.89万人，耕地（灌溉）面积476.44万亩（1亩=1/15 hm2，下同），人均水资源量731 m3，仅为全国人均水资源量的31%，耕地亩均水资源量348 m3，仅为全国亩均水资源量的19%，属典型内陆干旱缺水地区。

一、生态环境的演变

自20世纪80年代初到2007年，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石羊河流域人口增加了33%，粮食产量增加了45%，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了6倍。由于生产、生活用水量不断增加，上中游大量引用地表水，下游过度开采地下水，严重挤占了生态用水，2003年民勤蔡旗断面来水量已由20世纪50年代的近5亿m3锐减到0.98亿m3，地下水水位普遍下降了10～20 m，地表植被大面积枯死，尾闾青土湖干涸；防风固沙天然屏障蜕变，腾格里、巴丹吉林沙漠以每年3～4 m的速度向民勤绿洲推进，生态环境逐年恶化。

二、流域重点治理与生态文明建设成效

石羊河流域生态环境的恶化引起了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为抢救民勤绿洲、改善流域生态环境、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经国务院同意，国家发展改革委、水利部于2007年12月批复实施了《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规划》。通过流域重点治理调整产业结构、压减农田配水面积、推进灌区节水改造、实施水资源配置与生态建设工程，以及持续推进节水型社会建设、强化水资源管理保护等措施，2020年民勤盆地地下水开采量已由2006年的5.17亿m3减少到0.86亿m3，中游地表水引水量由9.72亿m3减少到8.22亿m3，民勤蔡旗断面下泄水量由0.98亿m3增加到2.9亿m3以上；流域地下水开采量多年稳定在4.18亿m3，国控监测点地下水埋深较2007年上升1.11 m，干涸51年之久的石羊河尾闾青土湖于2010年重现水面，到2020年年底水域面积达26.7 km2，旱区湿地面积达106 km2，成为甘肃乃至全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样板。

三、主要措施

1.健全水资源管理体系

为协调区域用水矛盾，甘肃省委、省政府于2001年成立了石羊河流域管理局，健全了流域统筹管理与区域行政管理相结合的水资源管理体系；先后出台了《石羊河流域水资源管理条例》《石羊河流域地下水资源管理办法》等120多项地方法规和规章制度，明确了流域各县区分水方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将水权分解到户，对照水权证书逐轮、逐月、逐井统计用水量，建立了总量控制、定额管理、节约有奖、转让有偿的水权制度和差别化、阶梯型水价制度，农业灌溉地表水价由0.167～0.242元/m3调整到0.21～0.27元/m3，地下水水价由平均0.05元/m3调整到0.09～0.201元/m3，确保地表水、地下水用水量只减不增。

2.推进产业转型升级

将推进产业转型作为化解节约用水与群众增收矛盾的根本措施，关闭机井3 442眼，压减农田配水面积139万亩，实施生态移民2.4万人、生态易地扶贫搬迁7.03万人，推进封山育林、水源涵养。武威市着力打造沿山、沿川、沿沙产业带，户均发展设施农业2.5亩，发展牛、羊、鸡、菜、果、菌、薯、药8大产业。金昌市建成万亩绿色蔬菜标准化生产基地6个、精品蔬菜标准园10个。2019年，武威市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2007年的3302元增加到了12 556元，金昌市农民人均纯收入由2010年的5 953元增加到了15719元，实现了节约用水与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群众增收、环境改善共赢目标。

3.优化水资源配置

加大流域工程节水、系统治污力度，累计改建干支渠道1 516.24 km，实施节水改造面积296.98万亩，安装地下水计量设施1.9万余套，全面推广垄膜沟灌、垄作沟灌、膜下滴灌技术。建成西营河向民勤专用输水渠50.3 km，延伸景电二期向民勤调水渠20.9 km。建设流域水资源调度管理信息系统，加强饮用水水源地治理保护，淘汰落后生产设备和工艺，2020年流域废污水排放量7 255万t，较2007年减少了1 598万t，城市重要水源地水质长期稳定在Ⅱ类标准。

4.强化水资源管理

应用云服务、大数据、物联网等新技术，全面推进流域水资源信息化、智慧化管理。建设流域地理和水资源信息“一张图”，对流域水系、灌区、水文地质单元进行矢量化管理，实现了数据采集、存储、管理、发布智能化；构建了水资源智能化监测管理系统和水政执法系统，在重点河流、干支渠道、机井安装计量监测设备，实行“一井一证”和机井、水量、水位“三控”制度，对地表、地下及河道水量进行实时监控；在流域登记造册的88套凿井机组上安装GPS定位设备，监控运行轨迹，及早发现并制止违法凿井行为。

5.推进生态文明建设

以完善河湖长制为抓手，建立了以党委、政府主要领导任河湖长的省市县乡村五级河湖长组织体系，推进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水面与岸上、城市与乡村联动共治，健全巡河、工作督察、考核问责与激励等17项制度，建立“河湖长巡查—河长办暗访督查—无人机航拍监测—巡河APP—群众举报”一体化综合监管体系，清理河道垃圾8.27万t，拆除违建16万m2，疏浚河道533 km，严厉打击非法采砂行为，恢复河湖生态空间，流域河湖、水系治理保护能力不断提升。实施国土绿化倍增行动，累计人工造林374.34万亩、压沙造林166.43万亩、封育329.21万亩，流域森林覆盖率由2009年前的12.06%增加到2019年的18.43%，积极创新内陆河流域生态文明建设路径。

四、经验与启示

1.党的领导是核心

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和生态文明建设体现了党中央、国务院对西北内陆干旱缺水地区的重视和关切。2013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甘肃时强调“特别要实施好石羊河流域综合治理和防沙治沙及生态恢复项目，确保民勤不成为第二个罗布泊”。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科学指引下，甘肃省委、省政府连续多年把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工作作为“1号工程”，综合运用经济、法律、行政、工程、科技、市场等措施，系统谋划、科学论证，集中组织、高位推动各项措施落地见效。

2.节水优先是关键

在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和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各级党委、政府积极践行习近平总书记“节水优先”治水思路，把水资源作为最大刚性约束，坚持以水定城、以水定地、以水定人、以水定产，大力推进农业节水增效、工业节水减排和城镇节水降损。2019年石羊河流域用水总量21.5亿m3，较2006年减少6.3亿m3；地下水开采量7.05亿m3，较2006年减少4.55亿m3；单位水资源生产总值由11元增加到37元，水资源利用效率和效益明显提升。

3.产业转型是根本

调整传统产业和各产业内部结构，是投入少、见效快、最直接的节水增收途径。重点治理规划实施以来，流域各市不断优化调整产业和水、土资源布局，大幅压减高耗水作物，大力推广设施种植，推广普及膜下滴灌、微喷灌、全膜覆盖、垄膜沟灌等高效节水技术，积极发展液体经济、新能源装备制造业、建材工业、特色化工、汽车装备与进出口、农产品精深加工等战略性新兴产业。2019年，流域种植业粮经比为63∶37，三次产业结构比例由2006年的15∶58∶27调整为20∶37∶43，水资源利用方式和产业发展模式明显转变。

4.工程建设是前提

在流域重点治理过程中，通过实施灌区节水改造，大力发展高效节水设施农业，升级改造地下水机井智能化计量控制设施，不断强化节水工程建设，严格控制地下水开发利用，退减生产用水、增加生态用水。2019年，武威市的生活、生态、工业、农业用水比例由2007年的2.7∶2.9∶6.6∶87.8调整为4∶8∶3∶85，流域灌溉水利用系数由0.53提高到了0.59，初步形成了与水资源承载能力相适应的供水与灌溉体系。

5.统筹管理是保障

石羊河流域管理机构成立以来，以满足生活用水、保障工业用水、公平分配农业用水、稳定生态用水为原则，实行流域水资源统一管理，切实加强流域水资源涵养、节约、配置和保护，科学确定流域水权配置方案，维护了流域公平用水；与地方党委、政府紧密配合，协同推进流域重点治理，完善水资源管理法律法规体系，监督监测水资源分配和水权制度落实情况，依法依规审核审批地下水取水许可，对规范流域水资源统一管理、建立生态文明建设长效机制发挥了重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