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

“汉干书记”

2022年农历腊月二十七是一个少有的冬日艳阳天，小凉山峨边彝族自治县金岩乡共和村，碧蓝的天空明亮高远。村子背后，那座世代守护村民的大山依俄波孜，此时巍峨的雪峰闪着强烈的银白的光。坐落在大山西面、依水而建的小小村落，被阳光一寸一寸地照耀，宛如有山神庇佑与抚慰。直到烈日当空，直到山间浓厚的白雾飘往天际，直到村边的山溪水哗啦啦地跳跃起来。这个时候，村里的老人们排坐在最当阳的马路边，他们一言不发，眼神宁静，他们不是聚会，他们只是沐浴阳光，就像森林中的一棵树，就像村后坡地上的一棵青菜，他们只是需要阳光补充生命的能量。

就在这个时候，驻村第一书记李春梅一早到了村上，村委会院落是幢狭窄的二层小楼，前几日连续的冰天雪地，融化的冰水顺着路面淌向穿村而过的小溪，还未融化的冰面玄机暗藏，一脚踩上去不止会摔倒，还可能沿着坚硬的石阶一直滑到乱石丛生的小溪。因为是寒假，村里的孩子都在家，村外打工的年轻人也都放假回家，不过年轻人大多住在县城。只有不舍这方阳光与山泉的老人，坚守着这祖辈栖居的村庄。因此共和村成为一个典型的空心村，相处七八十年的老人们并排坐在马路边的柴垛旁，他们已经不需要交流，做了几十年邻居，这些长寿老人们已经聊完了所有细碎的家常，新发生的故事也越来越与他们无关。可是，2021年6月，村里来的“汉干书记”真是让他们喜上心头。老人们乐意看见她，乐意看见她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串门，乐意看见她帮老人背猪草、扫地，他们看着这胖乎乎、乐呵呵、招人欢喜的“汉干书记”心里更安详宁静，似乎这是一枝开在依俄波孜山头的索玛花。这个“汉干书记”就是李春梅。李春梅生在四川平原大坝的邛崃，2000年9月在四川省水利电力学校毕业后，来到峨边四川大渡河电力股份有限公司新林电站从事技术工作。

2017年峨边精准扶贫期间，在黑竹沟镇参加精准扶贫联户工作中历经磨练，2021年6月由公司派驻峨边县金岩乡共和村担任驻村第一书记。如果不是精准扶贫这项任务，她可能一直在大电公司从事技术、管理工作，她会从中级工程师锻炼成长为高级工程师，她会在优越的办公环境里工作，悉心照顾好家庭孩子，让父母放心，让自己舒适。如果不是乡村振兴，她可能不会去接触大山里陌生的村民，不会去跋山涉水，不会与山里的老百姓同吃住共冷暖。但是，她选择了加入浩浩荡荡的扶贫大军，她选择了把年华奉献给更加需要自己的乡村振兴工作，因为她是一名共产党员！

共和村2004年3月种植柳杉，退耕还林二千一百亩；2011年毛坯公路修通；2013年2月彝家新寨建设一百九十九户，村级党支部服务中心修建；2014年1月公路硬化正式通车；2018年全面提升饮水工程全覆盖，修建两所村级幼儿园和卫生室，经过长达八年的精准扶贫，全村脱贫四十四户一百八十人，整村退出贫困村序列；2019年种植村级主导产业三月竹三百亩。李春梅来到村上任第一书记，任务是巩固脱贫成果。增加村民经济收入，更多的是陪伴、相守，是把自己守护家人的全部时间用在村子里，是把自己的全部智慧才干、人脉资源，全部奉献给村子。

李春梅来到村子，村里优秀的支部书记邛莫罗龙看见来了个女“汉干书记”，不由得心里嘀咕，这个搭档工作究竟怎样呢？2017年1月，邛莫罗龙当选为村支部书记，三十四岁的罗龙书记是四个孩子的父亲，由于第三胎是双生女，罗龙书记欢天喜地中自知家庭担子更重。他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共和村人，从未走出过大山，但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曾在广州市第三机动中队服役，退伍后在成都从事门窗建材经营。如果不回到村子，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是另外的模样，他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辛苦，总是陪着市上、县上、乡上各级各部门的领导走村入户。他不陪也没有办法，村委会只有他最精通汉语，能做翻译，他在村子里长大，家家户户都一清二楚。罗龙书记怎么回村的呢？2017年，脱贫攻坚任务最重最艰难的时刻村两委通知他从成都回村上开党员大会。结果他一回来，就被村民选举为村支部书记，不放他回成都了。于是他就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半夜起来开会、摸黑还在入村的扶贫道路。如今，村民脱贫了，吃不愁，穿不愁，过上了好日子，可操心事还是多，这家把垃圾倒进河道，那家又因为婚嫁愁眉不展，巩固脱贫成果随时都在督查，强化党建工作时时都要开展，村集体经济的台账不能是本子上的记录，村民得到实际收入，村两委心里才能踏实。这就是李春梅今后最得力的工作搭档，可是罗龙书记看着眼前这个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女“汉干书记”心里没有底。

“建强村党组织”是驻村工作四大职责之一。李春梅驻村以来团结带领村“两委”聚焦县委“18345”发展战略，围绕全县“127”党建工作思路，首先将党建工作贯穿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中。邀请峨边公安局、四川大电公司等先进党支部走进来开展活动、讲党课。实施华源电力党支部与共和村党支部“企村结对”共建活动，促成了四川大电公司“栋梁工程”、华源电力“爱心助学”与共和村十一名优秀学生结对，资助每名学生每年三千元；联系组织了峨边关工委、四川大电、华源电力到村，联合开展2022年“欢庆六一、喜迎端午”慰问活动，对全村五十一位七十岁以上老人、村两所幼儿园、全村小学生进行关爱慰问，共计三万余元。通过坚持党建引领核心，开展丰富多彩的党建活动，整个共和村党员队伍的精神面貌明显提升，先锋模范作用进一步突显。特别是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之际，又恰逢2022年彝历新年，村上统筹整合共和村积分超市、峨边县交通运输局、四川大电公司、华源电力、联合开展“启航二十大，欢庆彝历年”慰问活动。把党的二十大精神与传统节日相融合，通过一次全覆盖慰问，表彰一批优秀村民，慰问一批老党员，使广大群众切身感受到党和政府帮扶的温暖，投入的慰问资金四万五千元。

积分超市是小凉山地区在扶贫工作和移风易俗工作中，通过长期实践总结的一项行之有效的、激励村民走向新风尚的举措。李春梅到共和村，首先利用县上积分超市专项资金与募集到的慈善基金购买一批村民必须的生活物资，在村委会驻地选一间设备齐全的房屋作为超市物品陈列点，完善积分超市。每户一本积分超市存折，不仅是存财物，更是存好习惯、好风尚，还是存人的美德、存村庄美景的好地方。

2021年12月9日，峨边县政府副县长、公安局局长邹永强同志到金岩乡共和村调研指导脱贫攻坚后评估工作，对共和村驻村工作队及帮扶干部工作提出要求：收入八千元以下的农户，要再次入户核实收入情况，进行常态化地跟踪；每位帮扶干部入户时要加强卫生监督，要培养一位明白人；扎实做好迎检工作。武贤明政委在肯定积分超市工作开展的同时，指出要用积分超市的形式推进村民自治。村里的积分超市利用“以表现换积分，以积分换物品”的奖励机制，引导村民遵守村规民约，移风易俗，推动人居环境整治。同时为了让积分超市充分发挥提升治理水平作用，把计分考核细则同森林防灭火、疫情防控、双高治理等各项基层治理工作进行了全面衔接、全面优化，“积分超市”成为“四好”村的撬动杠杆。在共和村推进积分超市工作中，二组村民曲别依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是村里出了名的“钉子户”、思想困难户，反映的问题时常带有个人情绪。李春梅到共和村担任第一书记以来，他周末都会准时给她打电话，各种抱怨：抱怨村两委区别对待，抱怨政策享受轮不到他家。刚开始李春梅也挺纳闷，为何不找村“两委”反映问题，而总是找初来乍到的第一书记？通过走访入户了解，她发现曲别依生是一位很能干的年轻人，他带领本村二十多位村民外出务工，帮助大家致富增收，对村里的公益活动也是常常出钱出力。了解多了，慢慢地在电话微信里沟通也变得顺畅了。彝历新年时，村里在积分红榜表扬了一批优秀村民，曲别依生也因带领乡亲们外出务工一事被表扬加分，同时也得到了村两委和邻里的肯定。2022年初曲别依生得知村里的积分超市还专门设立了捐赠区时，主动向积分超市捐赠两万元现金。他说，希望通过积分超市的正能量，带动更多的村民参与文明实践活动，树立村风文明。一个村里的“钉子户”，一个思想困难户，因为一个积分鼓励与认可，卸下思想包袱，积极上进，这就是积分超市存在的最大价值。

李春梅就是这样春风化雨，结合党建工作，把村民和村两委班子紧紧联系在一起，团结带领群众，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汉干书记”把派驻单位的真诚带到了村里，把帮扶单位的热情带到了村里。渐渐地，罗龙书记认定了这个尽职尽责的第一书记，也看到村子更美好的未来。

把山货卖出去

罗龙书记看见这“汉干书记”每天早上从驻地走四十分钟山路来到村委会，所有的表格资料做得干净利落，加班加点地为改善人居环境奉献着，熬更守夜地入户宣传移风易俗，为村里引进两百亩三月笋栽种项目，在泥泞中和村民一起上山栽种竹苗。罗龙书记心里觉得，这个“汉干书记”也和以前的几个驻村第一书记一样，是靠谱的人。

李春梅来到村上一年的时候，她了解到村里空心化严重，年迈的村民种点蔬菜，搞点小养殖。大的开销都靠在外打工的年轻人。或许，多年以后，共和村最后会成为一个空壳村，成为一代代外出务工年轻人的怀乡之地，但是李春梅当下要做的，是照顾好留守在村里的老人和孩子，让他们养殖的家禽家畜变成钱，让他们看见子女不在身边，村委会在！让他们更加体面闲适地在村子里，度过他们的有生之年。李春梅奔走在县农投公司和乡政府，为村里的山猪肉、土鸡蛋和山蜂蜜找出路，注册“彝韵黑竹沟”品牌，让村里的农产品搭上了县农投扶贫产业的快车。2022年腊月，她和县公安局驻村队员赵涛，司法调解员子明，村委副书记邛莫军官，熬更守夜把从村民手中收集的原生态黑竹腊肉，一件件称重、包装、贴标，一堆堆码放成小山，再运往成都、重庆等地。为了宣传古老优秀的彝族文化，他们还热心地在每一箱产品里，送上一件精美的彝族漆器，将那古老传统中叫做马食子的汤勺和精美绝伦的木雕手镯送到消费者手里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不只是来自小凉山彝族同胞的诚实厚道，还是这个古老优秀民族深远的文化与艺术。这种用心良苦与远见卓识，是李春梅用辛勤的智慧和汗水在大山之间种下的菩提树。

如何才能加快实现强村富民的愿景，是她来驻村之前就在思考的问题？

金岩乡共和村离峨边县城四十五公里，紧邻“中国百慕大”的黑竹沟森林公园十二公里，平均海拔一千二百米，是一个纯彝族高山村。初识共和村，李春梅对村里的第一印象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勤劳朴实的彝族村民。全村有耕地面积八百亩；村集体经济林地两千八百多亩，主要位于海拔一千五百米左右的高山上；因为共和村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再加上彝族传统思想的局限，导致村里很多原生态的山货销售困难。村民们更愿意外出务工，因为这个钱来得快、看得见、摸得着。仅外出务工这一项就占到了村民家庭收入的85%，种养殖收入仅占15%。然而，绿色是共和村最厚重的底色，生态是共和村最大的优势，怎么把这些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变成共和村产业发展的坚实基础呢？一年多来，李春梅带领驻村工作队通过多次全覆盖走访入户，走下去收集老百姓的致富想法；组织村民大会，商讨村里产业发展方向；走出去到洪雅县黑山村，参观学习种植八月竹的技术；邀请峨眉山沐之源食品有限公司走进来指导农产品的加工工艺……通过大调研，他们决定用“立足优势谋发展，特色产业富彝家”的思路，带领共和村村民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特色产业发展路子。为共和村规划短期、中期、长期三种产业发展模式：以短期产业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中期产业促进村发展，长期产业实现产业振兴。短期产业，根据村里的地理优势、绿色生态环境、村情民情的实际情况，创新推出“一村一品”山货寄卖方案，村民足不出村便可以通过寄卖的形式给家庭增收。中期产业，申请注册了“彝韵黑竹沟”品牌，通过品牌化运作，提高农副产品的附加值，为短期产业商品的流通奠定坚实基础。长期产业发展布局上，在村里最大的自然资源——二千八百亩集体经济林中成功试种了两百亩三月竹，套种了两百亩八月竹，力争每年扩种三百亩竹苗。再过几年，竹笋成林，那就是共和村的金山银山！

万丈高楼平地起，有了短、中、长的三期规划，要做的就是把规划落地。根据短期产业规划，她一方面发动村里留守劳动力发展小养殖，一方面与峨边惠康农投公司、黑竹沟旅游温泉酒店签订了《三方协议》，成立了共和村山货寄卖店。共和村山货寄卖店位于金岩乡温泉山庄内，占地约一百平米，这里的产品都是从村里各家各户收购而来，竹笋、蜂蜜、腊肉、土鸡蛋、彝族酸菜、高山老鹰茶……彝家特产应有尽有。他们要让这些山货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汁原味，只希望把深藏在山中的佳品推向市场，让更多的人品尝到来自大山的神奇味道。

共和村山货寄卖店为村民家中的原生态山货做了一个很好的地推展示，但是要想打开销路，就要具备与时俱进的销售思路，互联网是最好的途径。一年多来，李春梅自学电商课程，同时建立了抖音账号，通过短视频的方式将她在共和村的日常驻村工作中采集到的彝风彝情、彝家彝味分享给大山之外的人们。2021年，李春梅为全村村民销售腊肉、茶叶、蜂蜜、竹笋共计五万六千余元，2022年全年销售六万余元。她还在抖音上直播带货，把藏在大山深处的原生态农产品推出“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困境，以其原生态的品质、色香味俱佳的口碑走向市场，把村子推向世界，把世界带进村里！李春梅说，山货寄卖店不生产山货，她们只是共和村山货的搬运工。她是“在彝乡驻村的春梅姐”，她一直在抖音直播间等你。

安踏，安踏

村子山高坡陡，外面打工的劳动力不愿意回村，村集体经济难发展，村上老人多，留守老人和儿童需要关爱，这一直以来都是帮扶单位和社会爱心力量关注的重点。除了彝族年，春节、“六一”儿童节、重阳节，村里总会欢声笑语热闹起来。2021年6月到共和村后，为了更好更快地进入工作状态，积极常态化开展防止返贫工作，走村入户进农家。利用这个工作机会全覆盖入户访谈，了解村情民情，地理环境属于高寒山区，平时的种植、养殖多数为自给自足，不能形成规模化的特色产业，全村呈现空心化程度比较高，大多数年轻人外出务工，老年人留在家中照顾孩子成为普遍现象。由于彝族老年人对孩子的关心关爱不是那么全面。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好多孩子衣着单薄，李春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主动对接安排孩子们冬季衣物，只为让孩子们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为了给孩子们争取到过冬的衣物，在9月1日开学那天，她第一次让儿子独自在家中收拾行李回学校，她一个人从共和村驱车三百公里到成都找到安踏公司李总，给他介绍了全乡孩子的具体情况，希望安踏集团在这个冬天能给孩子们送去温暖。六百八十四名孩子每人捐赠羽绒服一件、体恤一件、裤子一条、鞋子一双、书包一个，另外给辛勤战斗在全金岩乡一线的五十八位老师每人捐赠了一套运动服，总共价值一百零四万元。国庆节放长假的时候，这批物资已经全部到达学校与村上，为了让孩子们早点穿上温暖的新衣服，她再次抛下放假回家的儿子，耗时三天才清点好物资，并逐一分发到孩子们的手中。今年的冬天来的比较急促，这批衣物刚好为寒冬添上了一抹暖色。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当村里的孩子们穿上新衣服，纷纷给她发感谢的信息和视频，一个叫曲别佳新的孩子说：“感谢安踏公司，感谢李书记，这个冬天好温暖。我在家中一定好好学习，照顾好爷爷，让在外面打工的爸爸妈妈能安心上班。”听着一句句感人话语，她也被他们的感谢感动着，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对，这个冬天很冷，但是因为人们的爱心在，这个冬天就变得温暖起来。

五月的村庄，洋溢着绿色的生机。5月24日，县关工委在共和乡开展“欢庆六一喜迎端午”活动，共和村村民穿着彝历新年时才会穿的盛装，早早来到村委会，现场一片欢声笑语。活动中，县关工委号召全社会共同参与关心、关爱老人、孩子，切实做好困难群众和特殊群体的保障工作，用爱和实际行动全力织牢关爱“一老一小”的防护网，提升群众幸福感。四川大电公司副总经理宋云杰表示：“我们将以‘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大调研和我为群众办事‘百日攻坚’专项行动为契机，把帮扶工作与专项行动有机结合起来，关注和帮助共和村，集中解决群众生产生活中的烦心事、操心事、揪心事。”活动为全村两所幼儿园小朋友及全村小学生捐赠了书包、雨伞、水彩笔等用品，还为全村七十岁以上的五十一位老人送上了端午节礼包。活动现场，共和村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表演了具有民族特色的节目。脱贫户佘鲁木耐激动地说：“金岩的温泉再暖，没有人心暖；金岩的山再高，没有帮扶干劲高，党的政策太好了。”

一篇驻村日记

驻村一年多，在走访入户与群众促膝长谈、与村“两委”干部开会讨论村上的各种事上挥洒了李春梅大部分的青春与汗水。她小心地翻开驻村日志，那是她2022年最普通的一天：

8月27日，晴，早上九点，根据峨边县乡村振兴局《关于做好帮扶联系工作交接的通知》文件精神，共和村驻村工作队按照队伍不散、队形不乱、力度不减的要求，在村委会与帮扶队伍交接工作。

上午十点，我把原联户干部准备的“脱贫户基本情况清单”全部发到每一位新联户干部手中，就带上交通局的干部开始到佘鲁木耐、吉克团长家走访，向新的联户干部介绍了这几户的基本情况，算是初步认识。

走访完这几户群众，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我马上步行三十分钟回我们住宿的食堂吃饭，再迟就剩洗碗水了。在回程的路上，我就从村委沿路检查起卫生。如果遇到垃圾清运不及时、卫生死角清理不到位，我能自己处理的垃圾就顺手捡走，不能处理的，边走边打电话，让责任保洁员重新打扫。下午两点，一直让我放心不下的是我们村一组那个智力残疾一级的孩子，之前村上给他申请了低保，但我决定还是入户再去了解一下他们家现在生产生活情况。由于孩子需要人照顾，导致孩子的妈妈无法出去打工，家庭收入不是很稳定，我告诉她家里出现困难也是暂时的，村两委、驻村工作队也在积极帮助争取帮扶政策，并且如果想在家里发展产业，我们村委会一定大力支持。

下午三点刚从这户村民家走出来，就接到村上山货寄卖店联络员吉克夫提的电话，给我说阿史张家有五十个土鸡蛋收不？邛莫解放家有三十斤蜂蜜收不？我告诉他，通通都要，顺便叫他去其他农户家里问一下还有没有出售老鹰茶的，山货寄卖店里“彝韵黑竹沟”山货寄卖店的生意也好起来了。很多游客都喜欢村里原生态的山货，特别是高山老鹰茶更是供不应求。

下午六点，我把收来的山货送到寄卖店，准备对山货进行销售。那天的运气还真好，遇到了一批从重庆来的游客，他们对我们的高山蜂蜜赞不绝口，得知我是村里的第一书记，他们心里踏实，当天的蜂蜜卖出了七百多元。他们说，他们不仅吃到最原生态的食材，还为助力乡村振兴出一份力。把钱交给主人家的时候，他们幸喜万分，从来没想到自家的蜂蜜能卖这样的好价钱，一定要拉我在他家吃晚饭。晚上九点钟，男主人用他的摩托把我载到居住地，我突然想到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赶快拨通电话，听到儿子在那头叫妈妈，我的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收拾好心情，都是追梦人！擦干眼泪，明天的路，还要继续！

这几个故事只是我驻村工作中的一些点点滴滴，偶尔会有人问我，你一个汉族女同志到彝乡驻村苦不苦？坦白的说，累是真的很累，苦是真的很苦。生活苦，高山上生活不便，语言又不通；思家苦，因为我也是年迈七旬父母的独生女儿，我也是独生儿子的妈妈……但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他乡已是吾乡！

李春梅的父亲是一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荣获二等功的军人，母亲是人民教师，她的爱人王贵勤，也在峨边县大电公司工作，现任电力调度中心高级工程师，业务骨干，是土生土长的峨边人，特别支持李春梅的驻村工作。他们的儿子王栎杰就读于成都市实验外国语学校高一，放假的时候会到村子里参加社会实践，和村里的学生结对互助，可谓是一人驻村全家行动。

“我只是千千万万驻村第一书记中的一个普通小我，我不知道这平凡的驻村工作能不能成为你笔下的她，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恩你的鼓励。我们村子的情况你也看了，虽然2018年已经退出贫困村序列，但是还相对落后，是个空心村，留守老人那么多，交通、村民基层治理、集体经济等这些都是共和村的短板。虽然我已经努力到用尽洪荒之力，也只能时常被自己感动，对村民对村上的发展，任重道远。”李春梅在日记中说。

参加乡村振兴工作以来，李春梅以自己的踏实勤奋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多次获得褒奖。2022年11月10日，峨边县妇女联合会主席苟长江到金岩乡共和村慰问驻村第一书记驻村情况并为驻村第一书记李春梅颁发了由乐山市妇女联合会、乐山市农业农村局授予的“乐山乡村女能人最美乡村女干部”奖章。鼓励李春梅将驻村的村子视为第二故乡，结合党的二十大精神，抓实驻村帮扶工作职责为推进乡村振兴事业贡献力量。2023年元月，李春梅被乐山市委、市人民政府表彰为“践行十爱·德耀嘉州”先进个人。

作者简介：

吴惠英，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著有长篇报告文学《冲出横断山》，获得首届李颉人文学奖。

责任编辑/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