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精神与建党精神的内在关联

2023-01-01 00:00:00邵雍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 2023年2期

摘要：长征精神中“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坚信正义事业必然胜利的精神”以及“坚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精神”直接秉承了“坚持真理、坚守理想”的建党精神；“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是“践行初心、担当使命”的延续发展；“为了救国救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付出一切牺牲的精神”是“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生动体现；“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的精神”以及“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与“对党忠诚、不负人民”有着内在的价值关联。

关键词：长征精神；建党精神；中国共产党理想信念；艰苦奋斗

［中图分类号］D6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210（2023）02-0056-08

2016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伟大长征精神，就是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坚信正义事业必然胜利的精神；就是为了救国救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付出一切牺牲的精神；就是坚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精神；就是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的精神；就是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1］

2021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又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提出了伟大的建党精神，并指出“伟大建党精神，这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之源。”

百年来我们党始终以伟大建党精神为引领，在长期接续奋斗中形成了党的精神谱系，其中就有以重大历史事件命名的长征精神。长征精神源自伟大建党精神，在新形势下生动体现了伟大建党精神中的理想信念、初心使命、英雄气概与根本宗旨，它是伟大建党精神主题主线的深度拓展与丰富发展。

一、长征精神中“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坚信正义事业必然胜利的精神”以及“坚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精神”直接秉承了“坚持真理、坚守理想”的建党精神

理想之光，指引红军越过万水千山，创造长征奇迹。长征首先是一次理想信念的伟大远征，是一次检验真理的伟大远征。长征的起因和受挫的一个根本原因就是理论与实际相脱离。鼎盛时期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拥有13个苏区，总面积达40余万平方公里（相当于4个江苏省），人口约3000万。但是随着中共中央的“左”倾路线不断深入中央苏区，毛泽东相继被解除在党（苏区中央局书记）、红军（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和政府（相当于总理的中央人民委员会主席）的领导职务，被排除在中央领导核心之外。南方的苏区最后葬送于王明“左”倾教条主义的错误领导。周恩来说“万里长征，就因为在江西打败了，硬拼消耗，拼到最后挡不住，不得不退出江西。”博古依赖的军事顾问李德，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对于打阵地战可能有一套，但根本不懂中国具体国情，根本不懂游击战，瞎指挥。由于博古、李德等人在中央苏区后期斗争中，教条式地照搬马克思主义，简单套用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一般原理和照搬苏俄十月革命的经验，在苏区推行“左”倾路线，导致第五次反“围剿”红军惨遭失败，中央苏区全部丧失，党和红军被迫实施战略转移。红军一败苏区，再败湘江，宣告博古、李德“左”倾冒险主义、军事保守主义与逃跑主义的全面破产。长征路上，1935年1月在贵州遵义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批评了博古、李德的军事路线错误，取消了博古、李德的最高军事指挥权，增选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事实上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的领导地位。邓小平同志曾说：“遵义会议以前，我们的党没有形成过一个成熟的党中央……我们党的领导集体，是从遵义会议开始逐步形成的”［2］。他指出 “任何一个领导集体都要有一个核心，没有核心的领导是靠不住的。”［3］真理的光芒、精神的伟力，照亮了红军长征的道路。从而使长征这条荆棘遍布之路，成为一条开创新局之路。正是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工农红军才能创造出人间奇迹，完成这一人类历史上无与伦比的革命壮举。

1938年4月，张闻天在陕北公学演讲时就曾被问道，长征胜利靠的是什么？他回答说，靠的是坚定不移、百折不挠的革命理想信念，“中国共产党在这次长征中充分的表现出了它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牺牲奋斗与坚持到底的精神。没有这种精神，就是一千里的长征也是不可能的。”［4］湘江一战，中央红军86万人锐减至3万人（此前突破第一至第三道封锁线时已经牺牲22万人），至今在桂北仍然流传着一首民谣：“英雄血洒湘江渡，江底尽埋英烈骨；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 2021年4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桂林全州县才湾镇的红军长征湘江战役纪念园说，“试想，如果没有这一批勇往直前、舍生忘死的红军将士，红军怎么可能冲出敌人的封锁线，而且冲出去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还没有溃散。靠的是什么？靠的正是理想信念的力量！”“革命理想高于天。正是因为红军是一支有理想信念的革命军队，才能视死如归、向死而生、一往无前、绝境重生，迸发出不被一切敌人压倒而是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为什么中国革命在别人看来是不可能成功的情况下居然成功了？成功的奥秘就在这里。”

“现在，时代变了，条件变了，我们共产党人为之奋斗的理想和事业没有变。”［5］必须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

二、 “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是“践行初心、担当使命”的延续发展

中国共产党即使在万里长征中，也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利益放在首位。长征开启了中国共产党为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而斗争的新的伟大进军。把长征前进的大方向与建立抗日前进阵地联系在一起。

1935年11月16日红二十五军开始长征时，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名义发表《出发宣言》，指出“日本帝国主义占领我东北四省，已经几年了，今年日本帝国主义更大伸张强盗的血手，进占我整个华北和内蒙，并从南方进攻我福建……中国工农红军虽处在反对五次‘围剿’保卫苏区的严重任务之下，但为不能坐视国民党将中国出卖给日本，特调动一部分队伍组织北上抗日先遣队，领导并组织群众去打日本帝国主义，收回华北失地。”《出发宣言》特别说明，红军北上抗日第一先遣队前几个月由福建出发北上时遭到蒋介石军队的阻拦，现在开始出发的第二先遣队“当然要沿途扫除国民党的阻拦”。还号召一切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中国人，不分政治倾向来进行各项反日工作。［6］11月30日，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司令部、政治部又发文告称：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的军队，“我们的宗旨是要打倒帝国主义，实行土地革命，推翻国民党统治，建立全中国的苏维埃政权。我们作战是要打帝国主义，打国民党军队，打豪绅地主的民团。”“我们调动队伍北上，一方面去打日本帝国主义，一方面来帮助陕西的工农穷苦群众弄吃的，弄穿的，解除一切痛苦。我们所到之处……马上就去开豪绅地主的仓分粮食给穷人，没收豪绅地主、军阀官僚的财产、衣服、家具，分配给穷人”。宣布“红军帮助穷人打收捐税、收租稞的人”；“帮助群众没收豪绅地主、军阀官僚的土地，分给农民耕种 ”；帮助保障工人立即增加工资，组织工会，处分虐待工人的雇主。［7］上述文告生动体现红军长征为国为民、救国救民的初衷，清楚表明为民族谋复兴与为人民谋幸福的初心使命是高度一致，融为一体的。

1935年6月，在中央红军先头部队翻越夹金山和红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胜利会师后，党中央向全国发出《为反对日本并吞华北和蒋介石卖国的宣言》，号召全中国海陆空军与红军携手共同北上抗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占领华北，反对蒋贼等卖国，坚决对日作战，恢复一切失地，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这是红军长征以来中共中央正式提出北上抗日的主张。8月，中共中央在毛儿盖召开政治会议，把“北上抗日”的政治、军事基本方针，正式确定为当时的战略行动方针。

同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10月20日毛泽东、朱德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名义发出《抗日救国宣言》指出，“继东北四省之后，现在又是华北半个中国的沦亡。”“在亡国灭种的前面，中国人民决不能束手待毙。”宣布“红军主力，经过两万五千里的长征，历尽艰难困苦北上抗日……现在正是要求我们全国人民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枪出枪，有知识出知识，大家团结，大家奋斗”，同心协力，抗日反蒋。［8］12月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政治局会议，提出中国共产党是中国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同时又是全民族的先锋队。会议确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并派出大量干部到全国各地与国民党爱国将领、地方实力派建立联系，宣传抗日主张，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发展。

三、“为了救国救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付出一切牺牲的精神”是“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生动体现

长征是充满悲壮、豪迈、光荣的恢宏史诗。长征历时之长、规模之大、行程之远、环境之险恶、战斗之惨烈，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在世界战争史乃至人类文明史上也极为罕见。

各路红军长征按现在的行政区划共经过15个省（市、自治区）。其中红一方面军纵横11个省份长驱二万五千里；红二方面军行程近二万里，辗转9个省份；红四方面军行程一万里；红二十五军长征近万里。在这总里程约65000里的长征路上，天上每日有几十架飞机侦查轰炸，地上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敌我力量对比之悬殊、武器装备差距之显著、自然环境条件之恶劣，无后方依托流动作战之艰难，红军将士不怕牺牲、英勇斗争愈挫愈奋、一往无前，以血肉之躯开辟了胜利之路。他们转战大半个中国，攻占过62座城市，重要战役战斗600余次，几乎每天都有一次遭遇战，十余万红军将士牺牲或失散在长征途中。［9］

长征路上还遭遇了大自然设置的无数艰难险阻。红军先后渡过近百条江河，攀越40余座高山险峰，其中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就有20余座。翻越雪山，考验人类的意志，挑战人体的极限。萧锋在《长征日记》中写道，雪山上的天气瞬息万变，先是大雾，一会儿下起毛毛细雨，一会儿又下起大雪。爬上山顶的干部、战士气喘吁吁。有些年大体弱的同志快到山顶时，却一头栽倒在路旁，怎么也起不来。医生、卫生员赶去抢救时，有的同志已经停止了呼吸。夹金山零下二三十度，黄昏以后奇冷无比，而红军战士一般只有两件夹衣，有的还没有鞋穿。时任红一军团政委的聂荣臻回忆，在雪山“山顶空气稀薄，不能讲话，只能闷着头走，不管多累，也不敢停下来休息，一坐下来就可能永远起不来了。”［10］四方面军女战士王定国爬雪山时坐下休息一会，一摸脚趾头冻掉了。藏族女战士姜秀英过雪山时脚趾被冻坏了，为了跟上行军队伍，她从老乡家里借来斧子，砍掉溃烂的脚趾，简单处理后继续前进。红军曾经三次翻阅夹金山，时间分别在夏、秋、冬季，第三次正值隆冬时节，当地有“正二三、雪封山，鸟儿飞不过，神仙也不攀”的歌谣。

长征途中，红军过雪山草地，啃草根树皮。他们穿越了被称为“死亡陷阱”的茫茫草地，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草地，大小几乎与法国面积相等。红军将士用顽强意志征服了人类生存极限，创造了气吞山河的人间奇迹。草地有草，有花，红的花，黄的花，都很好看，几十里地都是，还有大的森林与树木。草又是青青的，河流在草地上弯弯曲曲的，斜斜的一条带子一样往极远处拐了去。这是草地的一面。

［11］另一面，草地是北上最艰苦的一段路。长年累月的腐草积成的沼泽地，人在上面行走，稍一不慎，踩入腐草坑，立即陷了下去，葬身沼泽。“草地气候甚为恶劣，年均气温在摄氏零度以下，雨雪冰雹来去无常，时而烈日炎炎，时而电闪雷鸣”。即便是盛夏7月，气温也就摄氏十度多一点。草地里的露水冰凉彻骨，寒从脚起，有时感觉到全身的热量都被吸走了。草地的水草有毒，要打好绑带，穿好布袜，没有布袜，也要找布裹好脚，否则脚会烂掉。粗糙的食物几乎要磨破人们的肠胃，半数以上的人染上了痢疾和便血，一个个剧烈腹痛。”湿草地中“有毒的草，吃后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危及生命。草下的积水也不能随便吃，人和马饮后要胀肚子，或患痢疾病。”［12］

1936年8月，红二方面军的战士们走在四方面军后面，沿路的野菜都被前边部队吃光了，他们连野菜都难于找到，只好把身上的皮带，帽檐上甚至草鞋上的牛皮收集起来，割碎、煮熟用来充饥。贺龙命令党员成立“野菜试吃组”，把有毒和无毒的野菜甄别出来，不少党员因此而牺牲。党员战士张思德也试吃过野菜，一次中毒半小时才苏醒过来。

董必武回忆说：“草地大约高出海面在五千公尺以上，所谓雪线地带，气候是很冷的。我们夏天从这上通过，尚非着棉衣不可。”［13］莫文骅也说：

草地上的艰难困苦，夺走了不少战士的宝贵生命。我们生存下来的同志个个蓬发垢面，衣衫褴褛。［14］1935年9月4日，随红三军北上带病过草地的周恩来电告林彪、聂荣臻：“据三军收容及沿途掩埋死尸统计，一军掉队落伍与牺牲的在四百以上”［15］。开国上将王平回忆，大部队过了草地之后，彭德怀说，还有队伍没跟上来，让他回去找。王平带着一个营走到班佑河边，远远看见几百个小战士背靠背地睡着了。他勃然大怒，大喊无应答，上前推他们，推一个倒一个。原来，这700多个小战士在睡梦中死去了。

从中央苏区出发到达陕北，平均每走1公里，就有4名红军战士牺牲，大约每14人中只有1人走到吴起镇，看到了长征的胜利。三大主力长征出发时20余万人，到达时只剩下5万余人。

在漫漫征途中，红军将士同敌人进行了600余次战役战斗（其中中央红军在长征中共进行战斗380余次，攻占700多座县城）。其中，党团员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聂荣臻回忆说，红军打仗，打的是党团员，打的是干部，每打一仗下来，党团员负伤之数，常常占到伤亡数的25%，甚至50%。［16］在飞夺泸定桥的强行军中，红一军团二师四团的指战员在暴雨瓢泼的黑夜，在崖壁凿出的崎岖小道上急行军，一脚踏空就会跌得粉身碎骨。党员被分散到战士们中间，用绳子把体力不支的战士绑在自己身上，同生共死。遵义会议后，中央红军突遇国民党川军郭勋祺部，双方在贵州土城展开激战，土城战役牺牲了2000人，连朱德总司令都上了火线。在整个长征战斗中牺牲的红军营以上干部430人，平均年龄不到30岁，其中师职干部80多人。牺牲的军职干部包括红三军团参谋长邓萍、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红五军副军长罗南辉等。

因为信仰，所以忠诚。因为忠诚，所以不怕牺牲。不怕牺牲源于对党忠诚，对党忠诚源于信仰坚定。

四、 “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的精神”以及“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与“对党忠诚、不负人民”有着内在的价值关联

1936年2月，红四方面军翻越党岭山，遭遇暴风雪，沿途许多红军指战员冻死在雪山上。前卫营发现有一只攥紧拳头的手伸出雪堆。掰开发现这个战士手里攥着的是一本党证，党证里面包着一块银元。党证上写着：刘志海，中共正式党员，1933年2月入党。毫无疑问，这一块银元就是刘志海向党组织交出的最后一次党费。

1935年7月，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会师后到达黑水芦花地区。张国焘借口组织问题没有解决，按兵不动。在黑水芦花会议上，毛泽东说张国焘想当军委主席，现在朱总司令担任着，但让他当副主席，与周恩来、彭德怀平起平坐，他不甘心。张闻天提出，把我这个总书记给他好了。毛泽东说：“不行。他要抓军权，你给他做总书记，说不定还不满意，但真让他坐上了这一宝座，可又麻烦了。”周恩来主动提出，把自己担任的总政委职务让给张国焘。获悉张国焘有危害中央的图谋时，毛泽东果断带领中央红军脱离险境，当时红四方面军前哨来电请示是否拦截，徐向前总指挥斩钉截铁地说：“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朱德、刘伯承及一方面军的红五军团、红九军团2万人留在了左路军，在张国焘打出分裂旗号时，朱德、刘伯承坚持宣传“天下红军是一家”，团结四方面军指战员。朱德说，他是一个共产党员，要服从中央，不能同意南下。在张国焘在阿坝格尔登寺大殿召开的川康省委及红军中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朱德说：“北上决议，我在政治局会议上是举过手的，我不能出尔反尔。我是共产党员，我的义务是执行党的决定。南下是没有出路的！”这时有人冲着朱德喊：“既然你拥护北上，那你现在就走、快走！”朱德说：“我是中央派到这里工作的，既然你们坚持南下，我只好跟你们去。”张国焘挂起了分裂党的伪中央招牌后，多次劝朱德出面，帮他做党中央的工作，要中央承认他的“中央”是合法的，是全党的唯一领导。朱德总是耐心规劝张国焘：你这个“中央”不是中央，你要服从党中央的领导，不要另起炉灶，闹独立。当四方面军重新北上同党中央会合时，他对五军团政治委员李卓然说：“如果我在初时不忍耐，就不能取得以后在四方面军工作的地位。如果没有工作的地位，那么就不能说服四方面军干部了。”在二、四方面军会师后，张国焘要开二、四方面军干部联席会。想以多数压少数，通过决议拥护他，遭任弼时的抵制，任弼时后来在批张会上讲：“我敢说，那时如果召集那样的会，那么争取四方面军的进步干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反对这会议的召集，因为造成上层的对立将要使工作更困难。但国焘就非开这会议不可。我就说：如果二、四方面军态度尖锐，我不负责任。国焘才吓倒，再不召集这会议了。”［17］张国焘在与任弼时谈话时为成立第二“中央”作狡辩时，任弼时指出：“似乎太过分了！”［18］1936年8月16日二方面军干部贺龙、萧克、关向应复电任弼时：“我们完全同意你对过去党内斗争采取的立场，我们坚决站在这一个立场上，为党的统一而斗争”［19］。经过多方努力，最后红四方面军回到北上抗日的正确道路上来。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彭德怀顾全大局，提议撤销自己一手创建、发展起来的红三军团番号。

1934年11月一支红军部队进湖南汝城县沙洲村驻扎，3名女红军借宿徐解秀老人家中，临走时，把自己仅有的一条被子剪下一半给老人留下了。老人说，什么是共产党？“共产党是只有一床被子也要分一半给你的好人”［20］。同人民风雨同舟、血脉相通、生死与共，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取得长征胜利的根本保证。1935年2月，红军到达四川古蔺县境时，朱德向毛泽东讲起两件红军遵纪的事例：一是红军路过该地橘林时秋毫无犯，一是红军战士挖了群众萝卜后塞进铜元为酬。毛泽东感慨地说：“宋史言，岳飞军‘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我们朱毛红军在井冈山是这样，到了总司令的四川家乡也是这样。”3月6日，蒋介石密电刘湘、潘文华时承认：“中共红军入川南时，对人民毫无骚扰，有因饿取土中萝卜者，每取一头，必置银元一枚于土中。”［21］ 7月，红军到达毛儿盖后，在寒冷天气中宁可露宿在大树旁、屋檐下，也不入室扰民；面对满地即将成熟的青稞，宁可挖野菜、采蘑菇充饥，也不动群众一棵庄稼。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共产党打江山为的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正因为有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党领导红军才取得了长征的伟大胜利。1935年4月底，中央红军干部团先遣队占领了皎平渡口两岸，充分依靠当地群众，找船工，寻渡船。经过九天九夜，人歇船不歇地不停摆渡，5月9日3万红军全部渡过金沙江北上，没丢失一人一马。长征沿线的许多群众踊跃参加红军。四川各族人民为红军补充了大量的兵源。据不完全统计，长征中四川参加红军的各族青年达45万人。仅仅在藏区征战的16个月中，各族人民支援红军粮食约1000万斤，牛、羊、马等各类牲畜总数约20万头。毛泽东高度评价藏区人民给予红军的支持，称之为“牦牛革命”。

结语

长征是历史记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以我们的胜利、敌人的失败而告结束。1935年10月22日中共中央在吴起镇举行政治局会议，毛泽东在会上作了关于目前行动方针的报告和结论。他指出，陕甘支队自俄界出发已走二千里，到达这地区的任务已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是保卫和扩大陕北苏区，以陕北苏区领导全国革命。这次会议宣告了中央红军长征的结束。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先后在甘肃会宁、静宁地区胜利会师。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长征终点出发，我党领导全国人民走上了中国革命的新征程。

毛泽东同志指出：“谁使长征胜利的呢？是共产党。没有共产党，这样的长征是不可能设想的。中国共产党，它的领导机关，它的干部，它的党员，是不怕任何艰难困苦的。”［22］万里长征，千回百折，顺利少于困难不知有多少倍。各路红军在党的领导下经过了千山万水、千难万险、千辛万苦，千锤百炼，付出了重大代价，形成了伟大的长征精神。长征精神产生于特定的战争年代，但同样体现了建党精神的基本内涵，其崇高理想、坚定信念、担当使命、斗争风格这些本质内容与建党精神是一脉相承、相通相融的。长征精神中“坚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坚信正义事业必然胜利的精神”以及“坚持独立自主、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精神”直接秉承了“坚持真理、坚守理想”的建党精神；“把全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是“践行初心、担当使命”的延续发展；“为了救国救民，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惜付出一切牺牲的精神”是“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生动体现；“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的精神”以及“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与“对党忠诚、不负人民”有着内在的价值关联。“不怕牺牲、英勇斗争”源自“对党忠诚、不负人民”，而“对党忠诚、不负人民”就是在“践行初心、担当使命”，初心使命则是“坚持真理、坚守理想”的必然产物。

回望来时路，眺望新征途，我们要大力弘扬伟大建党精神，赓续红色血脉，坚定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通过顽强斗争，勇于战胜一切风险挑战、艰难险阻甚至惊涛骇浪，打开新时代事业发展的新天地，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参考文献】

［1］［5］［20］习近平.论中国共产党历史［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146，37，286.

［2］［3］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09，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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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中央档案馆.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M］.北京：学习出版社，1996：162-163，165-166，394-395.

［9］聆听历史回响阔步新的长征［N］.光明日报，2021-10-22

［10］［16］聂荣臻回忆录（上）［M］.北京：战士出版社，1983：276，208.

［1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朱德传［M］.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389.

［12］［14］莫文骅回忆录［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6：295，297.

［13］董必武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297.

［15］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年谱（1898—1949）修订本［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2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