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视域下的网络传播风险及其规制

2023-01-01 00:00:00张爱军吉璇
湖北社会科学 2023年4期

摘要: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包括价值话语体系、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制度话语体系、实践话语体系四个基本组成部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既在现实物理空间传播,也同时在网络空间传播,并通过网络传播不断扩大其影响。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在网络传播过程中也面临扭曲变形的风险,具体表现为西方话语的借位传播、网络技术干扰等带来的传播风险。健全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公平正义机制、沟通机制、认知机制等,有利于防范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系统性、叠加性风险。

关键词: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西方民主话语;网络传播;风险规制

中图分类号:G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477(2023)04-0041-11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互联网发展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研究”(22ZD028)阶段性研究成果。

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包括价值话语体系、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制度话语体系、实践话语体系四个组成部分。从价值体系上来说,“民主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始终不渝坚持的重要理念”。[1](p1)习近平建议和主张“世界各国弘扬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促进各国人民相知相亲,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共同应对各种全球性挑战”。[2](p63)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是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的组成部分,在意识形态话语体系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意识形态工作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2](p43)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同样具有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作用。加强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加快构建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即“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2](p46)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话语体系是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话语体系、基本制度话语体系、重要制度话语体系、基层制度话语体系构成。加强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话语体系建设,就是要论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优越性、跳出历史周期率的重要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对经济发展与繁荣保障的重要性。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广泛参与的民主,具有充分实践的特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话语体系有利于推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发展。构成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的四个部分之间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形成完整的系统性话语体系。

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围绕“人民至上”为核心要义展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话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贯穿于国家与社会、政党与社会、政治组织与社会组织、个人与集体互动的全过程,全面体现了党的主张、国家意志、人民意愿的统一性,体现了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的全过程性,并体现在网络社会民众表达的全过程中。但也应看到“意识形态领域存在不少挑战”,[2](p14)在网络传播过程中存在着西方民主话语体系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理解层面的借位传播,现代网络技术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的数据干扰等现象。与此同时,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还受资本、权力、权利的三重影响,造成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网络传播过程中的潜在性风险和现实性风险。

一、西方民主话语的借位传播

西方民主话语的借位传播主要表现在通过借位西方的“普世价值”、网络乱象、消费侵入、混淆时空、嵌入生活交流与沟通等以显性或者隐性的方式取代、扰乱、稀释、解构、重构或消解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

(一)借位西方民主话语“普世价值”取代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

西方话语体系传播往往无视各个国家政体不同、制度不同、政治性质不同、发展阶段和发展水平不同等,将西方民主话语作为“普世价值”,从而导致借位传播。塞缪尔·亨廷顿提出的“文明的冲突”论认为,有三种文明在未来的冲突中将扮演重要角色:东方儒家文明、伊斯兰文明和西方文明。他将东方儒家文明与伊斯兰文明视作一种区域性文明,认为它们彼此间存在着结构性冲突,唯有西方文明反映了人类普遍的价值观,三种文明将在未来相互对抗和斗争。[3]在对世界各国无差别传播的互联网时代,这种“文明冲突论”将西方文明放在优势地位,强调西方民主话语的霸权本质和特征,很显然会威胁到中国的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选举式代表制民主、立宪主义民主和自由主义民主始终是西方民主最基本的观念形态与话语模式。[4](p119-133+159)“普世价值”体现在普选制和投票制上,但不总是能够解决实际问题,有可能成为装饰品。习近平指出:“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而是要用来解决人民需要解决的问题的。”[1](p2)这样的普选制和投票制往往具有形式的真实性和内容的虚伪性,不一定是真实的民主,有可能是假民主。“如果人民只有在投票时被唤醒、投票后就进入了休眠期,只有竞选时聆听天花乱坠的口号、竞选后就毫无发言权,只有拉票时受宠、选举后就被冷落,这样的民主不是真正的民主。”[1](p39)

(二)借位网络乱象扰乱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传播走向

网络乱象包括价值乱象、意识形态乱象、舆论乱象。这些乱象表现为“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和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不时出现,网络舆论乱象丛生,严重影响人们思想和社会舆论环境”,[2](p5)从而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在网络传播过程中被解构、重构、去中心化和边缘化,而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则会走向网络传播的中心。历史虚无主义则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历史形成逻辑和建构逻辑失去基础和前提,通过否定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历史进而否定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现实。网络传播的国际化与平面化为西方民主的实践属性民主话语和意识形态属性民主话语提供了重要平台。“全球政治话语几乎完全由西方主导,‘发达国家既是世界话语的主产地,又是传播渠道的主控者,内容和手段双重操控下所形成的话语霸权塑造了媒介世界的现实图景’”,[5](p37-45+126)全球政治话语的借位传播直接影响甚至破坏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

(三)借位消费性政治话语稀释全过程人民民主政治话语

消费社会的重要特征之一是消费政治话语。消费社会也同样消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消费者通过跨平台网购、跨境电商、琳琅满目的消费品选择、便捷的移动支付、沉浸式的购物体验等潜移默化地消费着政治话语、民主话语和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这就必然包括无意识中消费西方民主话语,进而通过消费西方民主话语侵蚀、消解、稀释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西方民主话语在网络传播过程中以“擦边球”,偷换关键词概念,在短视频中用广告画面、标语、电影电视和视觉文学作品等文化消费的方式型构消费者的行为模式,鼓励其追求慵懒、放纵、狂热的生活方式,并以温情脉脉的方式提出“生活忠告”,比如西方民主话语“整合了信息和批判,将新闻形式和心理文学的文学形式整合成以人情味为指导的娱乐和‘生活忠告’”,[6](p200)公众的注意力被即时性快感充斥,从而“自然而然”地干扰、稀释并逐渐取代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西方民主实践话语背后所渗透的不仅是单一的民主意识形态,而且包含着自由、平等、人权的普世价值论、西方中心论、意识形态终结论、文明优越论等西方意识形态“暗示意义链”。精英民主主义、自由民主主义、新自由民主主义、多元民主主义等隐藏在无处不在的商品广告和消费物品中,以话语叙事和话语象征符号的方式,渗透消费社会背后的意识形态。

(四)借位历史性政治话语颠覆全过程人民民主政治话语

西方民主话语的历史性借位包括直接借位和间接借位。直接借位即直接抽空了历史发展进程、发展语境、制度环境,通过西方话语的形式来裁剪中国的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实践。间接借位即以中国历史民主政治话语偷换全过程人民民主政治话语。中国历史民主政治话语是中国共产党一直倡导的民主话语,其价值旨归在于不断追求和实现无产阶级民主、劳动人民民主、社会主义民主和全过程人民民主。中国历史上资产阶级和剥削阶级宣传的民主话语,强调民主的抽象性和一般性,抹杀民主的具体性和历史性,进而通过与西方民主话语的对接,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背离其基本要义,并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进行扭曲,在解构全过程人民民主政治话语的同时为西方民主话语渗透腾置话语空间。西方民主政治话语用其观念阐释中国的历史与现实的目的是形成话语“归属”。“这个‘历史事实’更多的是叙述者对客观事实的解释和创造,采用的是西方受众更易接受的历史记叙形式”,[7](p92)渗透着西方民主话语偏好和西方民主价值判断。西方历史文化叙事借位评价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过程同时也是实现其西方民主话语的扩张过程,并以此锻造出一种西方民主话语的“归属”。这种脱离我国民主政治制度和历史发展脉络所得出的结论实际上是“以西方政治文化所表达的价值取向来框定发展中国家政治发展的目标和取向”。[8](p440)将中国历史发展模式和政治制度的独特之处主观嵌入其“普世”性的话语叙事框架中,颠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中国语境下的具体内涵。

(五)借位交流性政治话语混淆全过程人民民主政治话语

民主不仅是一种政治制度,而且是一种生活方式。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民主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已进入到全球化生活交流的视野。西方民主话语与中国民主话语通过官方与民间的交流,仍然存在交流的矛盾与冲突。西方国家凭借资本主义发展所积累的资本优势和国际话语权,对“民主”的内涵及其价值进行了优先定义,但西方的民主生活话语仍然以个人主义为前提和基础,中国全过程人民民主以集体主义为前提和基础,民主话语交流容易导致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的冲突,甚至会以个人主义取代集体主义。西方民主话语作为生活方式的风险是,“一旦民主化偏离了正确轨道,极端个人主义就会沉渣泛起”。[9](p8)

(六)借位政治认知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低水平重复

西方民主话语利用了政治认知问题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低水平重复,或者在政治认知层级化的过程中选择那些有利于接受西方民主话语的阶层和群体,通过接受西方民主话语的群体来影响和渗透那些不接受西方民主话语的群体,并使这部分人逐渐理解和接受。“‘政治认知’水平不同的群体,其受到自身意识形态立场影响的程度是不同的……西方民主话语通过传播民主政治信息使中国的网民逐渐接受其政治信息,毕竟‘政治认知水平关系到公众对于相关信息的接收以及接受的程度’”,[10](p35)民主化、科学化、公开化都是民主话语的组成部分,也是作出决策的构成部分,这些都和政治认知有着密切的关系。民主化并不必然意味着决策水平高,即使是投票,其结果也受到公民政治认知水平、政治知识素养、政治参与能力等因素的影响。“如果民众政治认知水平较低但却盲目自信,就可能导致政策决策和执行过程中不同价值和利益诉求的群体之间的极端对立和冲突,也可能造成很多社会舆论议题上的极化和失衡。”[11](p22)西方民主话语并不是简单的口号,而是复杂的话语体系,通过政治认知层级化的特点,针对不同的政治层级推行不同的话语体系,进而从各个层级扭曲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碎片化。网络政治传播本质上是碎片化传播,这种碎片化的传播形成不同的圈层,为西方民主话语体系传播提供了主客观基础。

二、网络技术干扰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

网络技术不断提升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广度和深度,对全过程人民民主传播具有重要的作用。但网络技术过度嵌入和应用则会陷入“理性的自负”,即以网络技术帝国主义的方式侵入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传播,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传播扭曲变形甚至失真。

(一)网络技术影响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传播的真实性

网络技术治理遮蔽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技术手段主要包括大数据、人工智能、政治社交机器人、算法等。大数据以数据的方式,人工智能通过人机合成的方式,政治社交机器人以干扰民主舆论的方式,算法以精准推送的方式遮蔽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算法在其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不可避免地存在算法黑箱和“算法利维坦”①等风险。“国家信息技术的全面装备,将公民置于彻底而富有成效的监控体系之下,而公民却难以有效地运用信息技术来维护其权利,即无法通过数字民主来制衡国家的监控体系。”[12](p31-36)公民被转化为技术治理体系规范性要求下的数据编码符号,最终被提取的是共性诉求或者是抽象利益的聚合。网络技术治理的有效性与精准性往往以牺牲公众隐私权、被遗忘权、信息自主性等具体权利为交换条件,进而可能牺牲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本身。网络技术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造成直接影响的主要有人工智能、算法和深度伪造等。

第一,人工智能可能扭曲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传播。其主要表现在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不当限制,即通过对敏感词的抓取和屏蔽、删除与限定词背离或不符的跟帖文字、封锁取消账号使用权等技术手段,无意破坏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网络传播过程中的观点平衡。“尽管删除行为背后的真实目的和缘由各不相同,外界也难以得知,但被删除账号本身可为人们重新理解社交媒体环境、议程设置以及国际外交关系提供不同的切入点。”[13](p136)这妨碍了网民的正常参与和健康交流,网民为了逃避敏感词,一方面进行自我规训,猜测、预测、识别敏感词,进而通过各种隐喻的方式参与与表达,甚至将本不是敏感词的内容也主动视为敏感词,将表达的内容情境化,导致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变成了情境之外的人看不懂的话语。作为人工智能的社交机器人,在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社交机器人依托自动化程序和智能算法高速运行,成为社交网络中重要的信息生产者、意见制造者和流量牵引者,其参与行为跃出网络社交圈层,从虚拟空间蔓延至现实社会,成为影响微观政治传播的新变量”。[14](p65)但是,社交机器人一旦被滥用,同样会影响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话语表达。作为一种“人格化”的智能技术系统,在受到资本支配逻辑、工具理性逻辑、权力运行逻辑的多重挟制下,其“活动行为始终离不开背后操纵者的政治意图,执行不同任务的政治机器人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行为方式”,[15](p21)政治机器人通过设置议程引导进行政治信息干预,将负面对立性话题渗入政治议题讨论,或以大量主观臆断性评论左右政治事件走向。对于中国而言,西方滥用社交机器人破坏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现象要引起充分的注意和警惕。中国人工智能应本着向善的原则,规制社交机器人和政治机器人的使用,维护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体系。

第二,算法推送可能危及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核心价值。对于西方民主来说,算法推送导致西方民主价值扭曲,“基于海量选民个体数据的算法瞄准,一方面拓展了竞选活动的形式,更加有效地传递选举资讯和智能化地动员投票,有助于提升选举民主的活力;另一方面加大了对选民心理和行为的操控,引导候选人分割和选择动员对象、掌控选民情绪、精准投放信息,以及‘围猎’潜在支持者,这些都将危及民主的核心价值”。[16](p120)与此同时,“算法不合理应用也影响了正常的传播秩序、市场秩序和社会秩序,为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社会公平公正和网民合法权益带来挑战”。[17]算法本身的自主性又会曲解民主话语。算法是一组基于大数据归纳、提取、处理基础上的数字自动化系统,通过自我生成、自我维持、自我演化的更新机制连接着人们日常生活的多重场景,“甚至塑造人们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18](p57)中国现已进入算法社会,西方算法推送的问题与后果如果不吸取教训,也必然危及中国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

第三,网络技术的深度伪造可能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话语体系进行区隔。深度伪造通过大量、反复地生成对抗网络(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s)技术,创建几乎接近真实的视听作品或文本信息的伪造物。它通过语音处理、图像复制、文本合成等技术手段,塑造了无中生有的“现实”,用于某种特殊的政治目的,情绪化、人格化、单一性的虚假信息冲击离散公众的政治认同及其政治价值理念,破坏了“政治舆论主体的既有框架,造成分属不同阵营主体间的框架冲突,政治舆论中的框架冲突上升为意识形态的冲突,从而加剧公众与主流价值观的区隔,破坏主流意识形态建设”。[19](p30)不但如此,“线上圈层已经成为社交网络的一种典型结构现象。圈层长期存在的结果是圈层内部的不断聚合和外部的逐渐区隔,从而形成网络空间信息流通的‘巴尔干化’”。[20](p50)网络深度伪造技术,除了具有专业知识的人能够识别之外,普通民众难以有效识别,不能对西方民主话语与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进行有效区分,破坏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意识形态体系的建设。

(二)网络“数据殖民”弱化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平等话语

平等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组成部分。平等是指所有人的平等,如果一部分人具有平等话语权而另一部分人失去话语权,那么就违背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平等权利。“数据殖民”①违背了全过程人民民主平等的话语权,进而影响和破坏了全过程人民民主。埃默里大学教授迪皮卡·巴赫总结了脸书与殖民主义的相似之处:“1.像救世主一样驾临;2.漫不经心地使用平等、民主和基本权利等字眼;3.掩盖长远的利润动机;等等。”[21]对平等、民主和基本权利等字眼漫不经心的使用,破坏了民主话语的核心价值。对中国而言,则破坏了全过程人民民主广泛参与的平等核心价值和人民至上的价值。

第一,“数据殖民”导致不平等。哈贝马斯通过经济和国家“体系”所导致的“生活世界”殖民化意指原本承载交往理性行为的生活世界随着资本、系统、权力的扩张,被政治系统和经济系统所侵蚀,导致日常生活实践的片面合理化和物化。[22](p59)“网络数据殖民化”是随着数据资本、数据系统、数据权力的扩张,网络数据原以服务公众日常生活、提高工作效率的价值取向,开始让位于以资本获利为目的的数据垄断。对公众数据的剥夺和垄断实则挤压了公众的话语空间,即数据系统作为工具手段以资本和权力所设置的目标为导向进行筛选、提取、归类,在数据程序化运行过程中会造成具体话语或个人话语的疏漏和排除,并存在通过对关键词的抓取断章取义,将政治公共话语的内容指向和议题设置转向有利于权力和资本的话语,这与全过程人民民主内涵的平等价值相违背。

第二,“数据殖民”导致算法歧视。算法技术具有中立性,但算法是人设计的,人的偏见可能会导致算法偏见。如社会偏见、政治偏见、文化偏见、种族偏见、性别偏见都会通过算法体现,形成算法歧视。“我们还要看到数据殖民带来的算法歧视以及对弱势群体的偏见,警惕个人理性思维和批判能力的下降以及人文精神的消弭。”[23](p40)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平等权由于算法歧视,导致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过程中的不平等话语权。

第三,“数据殖民”造就了一批边缘群体。网络为网民提供了平等发声的机会与平台,但网络上的平等并不等于现实中所有人的平等。在网民平等的同时,还会形成现实中因不会使用网络的现实民众的不平等,造成缄默化的属下阶层、被歧视的局外人、人的个性的丧失、文学思维的消弭等边缘人。[23](p36-41)

(三)网络平台弊端导致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个体缺位

网络传播贯通在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的全过程参与中,但在网络传播过程中受到资本权力失限、政治权力越界、网络拟态环境等负面因素的干扰,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网络传播过程中出现了个体缺位现象。

第一,资本权力支配下的个体消失使全过程人民民主主体缺位。个体的主体性隐藏在资本运作环节中,并成为资本权力实现的工具。个体需求被忽略,并让位于资本。个体“身份像消费品一样被占有,而占有是为了消费,所以它们终将消失”,被可随意更替标签的“集合身份”所替代。[24](p36)消费者的个体不再是目的而成为一种手段,并成为资本积累的一部分。失去个体意识与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话语诉求相背离。资本使全过程人民民主主体呈现不在场的局面,资本往往以代理人身份营造虚假的全过程人民民主。

第二,政治权力主体追求政治绩效忽略个体利益使全过程人民民主权利虚置。政治权力对“什么样的利益应当被视为是值得保护的利益,对利益予以保障的范围和限度应当是什么以及对于各种主张和要求又应当赋予何种相应的等级和位序。如果没有这种衡量尺度,那么这种利益的调整就会取决于或然性或偶然性(而这会给社会团结与和谐带来破坏性后果),或者取决于某个有权强制执行它自己决定的群体的武断命令”,[25](p399)政治权力本应“给予个人对权利主张以最大范围的欲求,也许必须同要求公益的论点相平衡”。[25](p452)从政治权力的实然性来说,任何政治权力都因追求不当政绩、效率背离政治权力的伦理、价值、制度、规则、法治的限制而滥用权力,并以大多数的名义侵犯个体权利。全过程人民民主需要每一个人的具体行使权利,政治权力滥用使民主权利边缘化或无缘化。

第三,网络拟态环境加速个体独立性丧失使全过程人民民主失去多元互动。拟态环境使个体脱离现实共同生活栖居在网络空间,以拟态环境中的个人想象代替了嵌入社会实际行动的具体感知,脱离现实制度情境的精神匮乏导致个体维护政治权利和公共利益的实践偏差。“人的本质源自全体社会进程。个人只有在同集体的牢固和明确关系中才能获得这种性质。个人不应当与集体分离,也不应混同集体,但是在我们的社会里,关系被颠倒了,个人可以认为在孤立中也能够认识自己。这样个体就更彻底地‘丧失’和脱离了自己的基础,脱离自己的社会根基。”[26](p122)人类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而个体在固定网络社群中互动所形成的附和心理和信息茧房式的局限思维导致个体角色的迷失。全过程人民民主是所有人的民主,拟态环境易造成虚拟主体,并使虚拟主体与现实主体相分离,既失去了虚拟主体与现实主体的多元互动,也失去了虚拟主体之间与现实主体之间的互动,使全过程人民民主犹如建立在“沙滩”之上。

三、网络政治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风险规制路径

化解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网络传播中的风险,需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深化文明交流互鉴,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2](p46)需要提升网络治理体系和网络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把网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转化为效能优势,这就需要“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健全网络综合治理体系,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2](p44)网络传播存在着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解构的风险。健全有利自媒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公平正义机制、沟通机制、认知机制尤为迫切和必要。

(一)健全有利于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公平正义机制

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公平正义机制的目的使个体与共同体之间存在和互动维持一种和谐状态。个体遵循公共秩序以实现共同体的良性运转,共同体以权力的合理分配维护个体权益和公共利益的实现。建立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公平正义机制旨在规避政治主体沉醉依赖于技术乌托邦的幻象,忽视当下现实社会的真正价值需求的问题。

第一,嵌入道德规范形成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共有价值体系。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具有道德性。网络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具有道德性传播的典型特征,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是道德规范价值内涵的合理化言说表达。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网络中,嵌入道德规范都是公平正义实现的伦理情感基础。政治制度性手段和法律强制性规则是维护公平正义的理性措施,但对于正义的“考虑还应当经常同那些以其他的非正式法律渊源为基础的支持性辩论相配合,这些非正式渊源有:公共政策、社会取向、习惯和公认的道德标准”。[25](p452)网络多元思潮和多样化的意识形态使得公众对于价值的选择具有多重面向,所以“在不得不在一起共同生活的那些个人所处的同一社群之中,存在无限多的这样的价值体系,与社会秩序是不相容的——将要成为所有人针对所有人的战争。所以,至少在保证最低限度的秩序所需要的范围之内,必须有一些价值体系是共有的,必须有一个共同的价值体系”。[27](p436)道德规范实际是一种共同体所遵循的共有价值体系和自觉约束力的行动框架,是在法律和规则的理性之外维护最低限度政治社会秩序的人性基础。

第二,以道德规范设置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共有情境。道德规范形塑和设置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实践的网络传播情境,从而影响公众的政治行为和政治观点。网络传播所形塑的具体情境是理解人与人以及人与社会之间互动关系的意义基础。道德规范本身就是一种道德情境,在具有共同意义的情境内部,人们对事物的抽象感知通过道德认知和道德判断进行价值筛选、澄清、理解、定义进而建构符合道德情境的价值体系。道德规范提升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共情理念。道德规范关联政治规则和政治制度,在维护其权威性的同时更具亲和力,提升公众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共情阈值。“规则要能有约束力,对于社会成员来说,就必须有人情味,与文化相适应,于社会有益,或具有感染力。”[28](p101)将作为公共领域商谈结果所建立的道德规范纳入网络传播,使严肃的政治信息、政治制度、治理政策浸入公共生活细节,并关注公共生活的政治诉求,提升公众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共情理解。

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是道德规范的文本支撑。网络传播本身也作为一种媒介语言按照道德规范类型塑造人们的道德想象,二者共同扮演的文化环境和互动场域角色是道德重要想象来源。公众道德想象力是理解他人处境和周遭环境的共情来源,即人们对客观事实的道德立场选择、评价和认知产生移情投射,“采取他人的立场刺激我们克服我们偶尔麻木不仁的状态,这样就能洞悉他人的渴望、兴趣与忧虑如同洞悉我们自己的”。[29](p99)道德规范契合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民主价值。“个人不单纯在这种实际意义上是社会中的一部分,他们也共享着一个价值共同体,这一共同体的‘存在’,对于他的实际作用和功能是必需的,并且部分地是他这种作用和功能的原因。”网络传播嵌入道德规范延伸民主价值的共识性理解,塑造了公众的道德人格理想,“这一人格理想乃是基于普遍意志确立道德法则进而限制主观偏好的‘德性的力量’(自律),每个人由此能够承担共同责任并实现平等尊重”,[30](p46)个体偏好在道德规范支持下集合为公共意志契合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价值。

第三,以程序正义保障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完整性。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是新时代民主发展的经验现实和其民主价值内在理性要求相统一的实践结果,程序正义是保证民主经验和民主理念实现契合的伦理要求以维护网络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公平正义。“正义是维持程序规则以提供个人自由的条件。”[31](p146)程序正义的优势在于,“程序以其所具有的预示性、模式性、可操作性使其在民主政治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民主政治中,程序在一定程度上获得类似法律方面的效力,从而也具有了规范人们行为的意义。”[32](p31-40)网络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程序正义推进微观民主、中观民主、宏观民主的关联和互动是维护民主政治科学规范和政治制度正义的必要手段和载体。网络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为不同阶层中个体利益和公共利益的契合,为公众多元政治诉求得以看见、承认、采纳和执行提供了媒介平台和话语质料,使“由正义所保障的权利不受制于政治的交易或社会利益的权衡”。[33](p2)稳定持续的民主政治发展的特征之一即结构的分化和专业化,“分化不是政治体系各不同部分的互相分割和孤立,而是一种建立在最终一体化基础上的专业化”。[34](p65)网络传播通过平衡公民权利与公共权力之间的关系,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不同层级、不同语境的政治制度、政治信息中的共意传播,推动政治参与互动、形塑完善政治价值,进而保证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完整性。

(二)完善网络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沟通机制

网络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沟通机制是民主意见集中和采纳、凝聚共同体共识、衔接政治制度体系和社会公共生活的基础。“依法建好用好互联网,为公民通过网络反映问题、表达诉求、建言献策提供充分的便利,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全面收集、及时回应民众的意见建议”,[35](p27)“沟通”实际内嵌于全过程人民民主科学有效的制度安排、具体现实的民主实践、民主价值理念和生活方式以及政治文明建设中。“沟通”使政治信息和政治话语被赋予共同意义,为有效的国家治理、稳定的社会运行秩序、多元主体的共同合作提供了话语互动框架,其主要通过构建理性“公共领域”和布局“规划式沟通”实现。

第一,构建理性“公共领域”。公共领域是以公众为主体在国家和社会间的张力中发展起来的,通过公开自由、交往商讨的方式调节着个体与群体、国家与社会的公共性空间。“对谈”和“共同活动”是公共领域形成的两个核心要素,对公众的心理形成和交往行为具有规范性力量。[6](p1-5,170-179)理性公共领域是基于独立主体对公共事务具有共识性理解基础上的交往互动所构建的公共性空间。网络传播所构建的理性公共领域包括多个层面,诸如经济、社会、文化层面。对于全过程人民民主来说,理性公共领域旨在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共同理解和理性沟通。当然,共同理解部分根源于公众对共同体的想象,“‘想象的共同体’不是虚构的共同体,不是政客操纵人民的幻影,而是一种与历史文化变迁相关,根植于人类深层意识的心理的建构……其核心不是‘真实与虚构’,而是认识与理解”。[36](p17)网络传播的时空记录性和媒介记忆以历史史料的方式保存并重现民主话语图示,实现公众政治心理建构。理性沟通根植于网络传播的公共性,通过全过程人民民主信息图景呈现。

网络公共领域运行的过程是阐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逻辑演进和本质内涵的过程。历史民主话语文本是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文本的话语质料和线索根据,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回应、强调和加工历史民主话语文本,在历史和现代的互文性中构建和呈现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整体内涵,促成共同理解。理性公共领域形成的关键是公众政治舆论的反映聚合。在网络传播过程中关注政治、经济、社会议题与公共利益、个体利益的关联设置,将国家政治建设、社会进步发展、市场经济转型等深度嵌入个人日常生活,鼓励公众以实现公共利益和社会稳定秩序为目标公开反思,对关涉普遍利益问题进行讨论,形成政治舆论并保护政治舆论真实多样性。在政治舆论的生成、批判与互动中实现国家、社会与个人之间的政治价值交换、互动、沟通,进而达成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性共识。

理性公共领域形成的核心是人的主体性的确立。人的主体性即人是目的本身,在各种存在者和各种存在关系中居于决定和超然的地位,“如果人成了第一性的和真正的一般主体,那就意味着:人成为那种存在者,一切存在者以其存在方式和真理方式把自身建立在这种存在者之上”。[37](p96)网络传播过程应保持多元观点呈现和网络社群性互动,而非利用数据监测屏蔽敏感词、删除异质观点或者以政治社交机器人干扰对话。在自我身份认同和保持人格尊严的基础上,维护以意义交流为目的以达成共识为旨归的互动过程。弱化个性化定制思维,坚持多样化政治信息传递,打破信息茧房对人们外界感知、判断、行动的自主决定性局限,在真实、多元、客观的话语情境下促成理性沟通。

第二,布局“规划式沟通”。网络传播过程中嵌入道德规范,构建理性公共领域等衍生的话语和行为规范,使得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双方主体沟通的过程中,形成自发构建的公共秩序,规划式沟通是沟通主体有组织的创造共识过程,是一种“渐进沟通工程”,作为对沟通自发秩序的动态调整和人为补充,维护着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沟通机制。具有前瞻性和动态性的规划是对理性失调的调节,“规划是人类自主性的核心构成部分,因为我们欲求实现很多目的,它们之间需要实质性的协调。但是我们的心理有另外一个面向促使我们进行规划,即我们的理性是有限的”。[38](p159)

规划式沟通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民主政治参与过程中畅通有序。规划式沟通为国家治理、社会治理多元主体的共同合作提供了话语互动框架。通过规划式沟通,规划者可以弥补政治活动中的信任缺乏,充分认识到政治系统与社会系统之间互动行为的复杂性,最大限度将公众日常生活话题与政治价值、政治思想、政治理念、政治制度相勾连匹配,实现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理解的最大化。“规划的本质是行动前的思考,考虑相互关联的决定和行动以使之与意图相匹配并进一步与特定目标相匹配的行为就是规划的过程”。[28](p160)按照网络传播过程中可控性因素进行规划分类,可将沟通规划结构分为传播内容规划、传播渠道规划、传播环境塑造。传播内容规划是即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进行要素强调和概念厘析,从单一的内容传播思维转向知识生产思维,避免过度政治日常化导致的泛政治化和政治娱乐化倾向,为沟通奠定理性基础;传播渠道规划即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呈现和阐述应结合公众阅读和浏览喜好以媒介平台特性而定其话语基调和话语关系网络,为沟通提供互文矩阵;传播环境塑造即通过跨时空、跨领域的拟态环境设置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民主参与过程中具有时间连续性和内容整体性,为沟通提供交互场域。“规划”并非意味着强制,而是在引导性规划下提供可能性选项,保留人们自发选择和表达意图的空间而形成网络自发秩序,避免陷入“理性的自负”陷阱。

(三)提升网络政治传播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认知机制

认知是客观世界作用于主观思维的加工过程和动态结果。认知理论主张“个体对于外部世界的反应是主动积极而非被动消极的,在此过程中,人们通常会将其知觉、信念等心理要素通过某种意义方式进行整合,进而形成有关外部世界相互联系、彼此融洽的认知图式”。[39](p15)提升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认知机制,在网络传播过程中通过对政治信息加工、政治话语释义、政治活动关系阐释,以架构传播、关系传播构建公众意义整合框架,使公众把握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内涵,提升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整体认知。

第一,架构传播关联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内涵。“架构”也曾被译为“框架”,是“人们用以理解现实并构建我们认为是现实的心理结构,是人们运用符合自身世界观的语言对某一情境进行概念化”[40](p30-36)的认知心理体系,它存在于人们的认知和思维过程中。架构传播将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内涵嵌入贴合日常生活的词语、隐喻、叙事、故事、符号等具体传播内容。拟定政治话语范畴,激活公众的心理镜像、价值结构和表达模式。当政治传播的话语内容与公众架构相契合时政治话语才易被其理解和接受,因为“受众接受话语的过程不是纯粹的逻辑推理过程,而是以架构为最基本的思维方式进行推理”。[41](p47-57)公众已有的政治认知结构和政治知识结构对其政治行为及当前的政治认识活动产生影响,网络传播开辟新的政治认知领域,同时需要兼顾对其已有的政治认知体系和政治认知层次进行判断,故应以公众熟知的内容元素、文化习惯作为架构传播的起点。例如,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中的“协商”“治理”“民主”“主权”“国家”“民族”等制度化规范化的话语模式以讲故事的方式和叙事结构进行政治传播从而激活潜藏在公众心理的深层思维结构和固化的知识结构体系。

第二,网络关系传播深化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理解。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也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人是特殊的个体,并且正是人的特殊性使人成为个体,成为现实的、单个的社会存在物,同样,人也是总体,是观念的总体,是被思考和被感知的社会的自为的主体存在,正如人在现实中既作为对社会存在的直观和现实享受而存在,又作为人的生命表现的总体而存在一样。”[42](p234)“关系”影响公众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意义认知,可分为社会关系影响和情感关系影响。个体在做出决定时必然会因避免陷入孤立状态,根据利益依附程度或降低认知成本,以其所处社会群体中他人对客观事物的认知和评价作为参照系进行价值认定和判断。公众基于血缘、地缘、趣缘等以情感关系为纽带,简化其理性判断而做出认知的情感评价。公众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理解和认知有赖于将关系传播嵌入传播过程。基于现实关系基础上的关系传播关注交流的关联机制,“交流中所有部分都是相互关联的。构成交流系统的各个部分不是随机堆积或偶然相遇,而是经过组织的,必然的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43](p21-26+94-95)网络传播政治议题设置关联公共利益。“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44](p82)通过舆情测量和调查对公共利益焦点进行归纳研判从而设置政治公共议程,通过大数据收集和算法规律发现政治公共议程。社会网络传播是主流媒体政治传播的补充,主流媒体引导和规范社会网络政治传播的话语内容,形塑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完整认知图式。

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传播受到主观与客观的制约,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风险,且多种风险因素之间具有叠加性。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在网络空间的有效传播,需要重视并化解各种各样的现实性、潜在性风险。只有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传播制度化、程序化、规范化,才能使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落到实处,推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化和广泛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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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贾晓林

①“算法利维坦”即“随着技术自主性凸显,算法嵌入政治体系对政治权力和政治价值的施力将导致算法时代新的社会风险……算法逐渐成为建构人们生存环境的重要甚至决定性力量,人们逐渐成为算法的附庸,臣服于算法程序监控之下,国家权力运行与社会治理日益依赖智能算法的维持”。参见张爱军:《“算法利维坦”的风险及其规制》,载《探索与争鸣》2021年第1期,第96页。

①“数据殖民”是殖民主义在网络信息时代的新表现形式。主要是指处于信息技术垄断地位的各主体,通过对数据资源的剥夺性占有、处理、提取,对技术发展相对落后的国家实行数据渗透、数据攫取、数据控制等,以期达到其政治、文化、经济等预设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