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韩老年人体育政策研究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邰峰 尹博文 王小凡 于世波

(辽宁师范大学体育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目前我国老年人参与体育锻炼的比例较低，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老年人只有15.41%〔1〕。中国学者对老年人体育发展进行了积极的探索，针对此现状，一批学者关注到发达国家优秀体育政策，如杨凡等〔2〕，认为我国老年人体育锻炼状况受前倾因素、使能因素、需求因素影响；范成文等〔3〕认为发达国家特别重视调动社会各方面资源构建老年人体育服务体系，不同国家的政策各有特色，也存在共同之处；湛冰等〔4〕认为美国老年体育政策具有重视个体需求和科学研究的特点；陈思远等〔5〕认为日本老年体育政策主要推进策略为建设综合性社区体育俱乐部，建立体育活动中心来鼓励老年人参与体育运动。另一批国内学者聚焦于我国的体育政策，如李洋花等〔6〕指出我国政策内容缺乏衔接性、政策制定各主体联动性不足、政策内容可操作性不强等问题。

为了提高全国人民健康水平，中共中央国务院制订并实施《“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政策，以此来推进健康中国建设。通过提供优质高效的医疗服务、建立老年人基础生活补贴制度、普及健康生活等，提高老年人生理和心理健康水平，社会适应能力及寿命质量，促进健康老龄化。本文借鉴美国、日本、韩国成熟的老年体育制度，分析我国改革开放后老年人体育政策、体育参与程度低的原因，提出目前中国老年体育制度存在的问题与解决方案。

1 美国、日本、韩国的老年体育政策

美国等发达国家步入老龄化社会较中国早，老年人体育参与程度也较我国高。美、日、韩已经根据自己的体育管理体制、经济水平、老龄化程度开创出了适合自己国家的老年人体育政策，中国要在借鉴其他国家优秀政策的基础上，根据我国老年人体育的实际情况，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老年人体育制度。

1.1美国的老年体育政策 美国老龄化社会已经持续了70多年，皮尤研究中心数据显示〔7〕，美国目前的老龄人口达到有4 600万(根据2017年的普查数据，美国总人口为3.26亿)，预计到2050年这一数字将翻一番，届时老年人口将占总人口的22%。对于这一变化，美国构建了各部门之间分工合作的老年体育政策，覆盖了医疗、科研、志愿者、教育等多种方面，并且对老年人按照年龄分成类别，通过众多志愿者指导老年人体育活动。

1.1.1多部门协同合作的管理体制 美国没有专门制定老年人体育政策的部门，而是通过多部门跨领域的合作，包含政府组织与非政府组织，如《国家计划：促进50岁以上成年人身体活动》共涉及了6个组织，51个部门。美国体育政策的制定主要包括5类政府部门：(1)国家公园管理局(NPS)，1916年成立，主要负责在美国境内的国家公园开展适合老年人的体育活动；(2)房屋和城市发展部(HUD)，1965年成立，主要负责帮助老年人住房选择、扩建、修复；(3)环保署(USEPA)，1970年成立，主要负责改善老年人活动场地环境；(4)疾病控制预防局(CDCP)，1946年成立，主要负责出台老年人体育活动计划与对老年人疾病研究；(5)国家老龄研究所(NIA)，1974年成立，主要负责宣传与普及体育政策。各部门分工明确，并由其下属部门、社会组织、工作单位在老年人体育中充分发挥作用，构建多主体的协同管理的老年人体育政策体系。其中社区是老年人体育工作的主要负责部门，在体系中扮演着承上启下的关键角色，既要切实地落实政府所提出的政策，同时还要满足老年人在体育锻炼、医疗设施、场地需要等方面的个人需求。成为促进老年人体育参与、提高老年人生活水平的重要一环。

1.1.2科学合理的志愿者服务体系 美国的体育志愿者已经成为推动老年体育发展的重要力量。从1970年开始，美国开始对志愿者进行法律保障，之后出台的一系列有关志愿者的法律与政策，通过减免税收方式鼓励公民参与到志愿者服务当中。根据“美国志愿者”官网所示，大多数老年人更愿意待在自己的家和社区中，而不是搬到养老院或其他机构；并号召志愿者为55岁以上的无家可归的单身老年人、退伍军人、低收入老人、残疾人提供永久性的支持性住房〔8〕。美国体育志愿者数量与种类较多，包含体育指导员、运动急救员、健康管理员等。其对老年人的服务宗旨是保证老年人参与，防止老年人孤立。

1.1.3制定适合不同类别老年人运动计划 由于美国不同的州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经济水平，导致各地区体育发展不平衡。针对这一现状，美国将老年人按照不同的年龄阶段进行细化，有区别地进行体育活动。除了在年龄上进行分类，还根据老年人的经济水平、身体状况进行考察与量身定制。并做到社区服务人员全覆盖，社会服务人员包括医疗人员、体育部门人员、社区及志愿者。通过医疗人员对不同类别老年人身体状况、经济水平制定合适的训练计划，再由体育部门进行宣传，最后由志愿者与体育指导员落实到社区。

1.2日本的老年体育政策 日本是世界上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在2016年日本老年人口已达到总人口的27%，导致日本在老年人疾病治疗费用方面遭受巨大的压力，严重影响日本整体经济结构。为解决老龄化社会带来的社会难题，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日本出台《体育振兴法》正式使政府对于体育的干预有了法律的基础。依据这一基本体育法，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法令，推出了若干振兴计划。其中影响力较大的为1964年出台的《关于增进国民健康和体力对策》和2000年出台的《健康日本21》。1964年日本东京召开了奥运会，也是奥运会第一次来到亚洲，以此为契机，制定了《关于增进国民健康和体力对策》，主旨是为了普及体育活动，将重心从竞技体育转移到大众体育。政策出台后社区和国民开始推动体育，很多关于老年人体育的制度定型于东京奥运会并延续到了今天；而《健康日本21》从老年人生活习惯的角度明确指出体育锻炼的重要性，详细地向老年人介绍了健康的生活习惯可以避免或改善糖尿病、癌症、脑中风等疾病，让老年人对健康生活习惯的认知大幅提高。

1.2.1政府主导的三级管理模式 日本的管理模式与美国不同，日本采用政府、都道府县、市区町村的三级管理模式。如《健康日本21》中，日本最高政府体育管理部门文部省在制定该计划之后，都道府县针对该地区的具体情况，制订更加详细的计划，并将该计划普及到各健康团体、俱乐部、社区体育指导员、志愿者等。市区町村负责总结在计划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及时地与上级进行沟通，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同时政府极其关注日本学校体育，在学生青少年时期，培养其坚持锻炼的良好习惯，所以日本学生体育参与度、体育课堂学生自我管理能力、运动场馆综合利用能力、校园体育活动的开展等方面在全世界居于前列。除了对学校予以资金支持，政府还会对企业与民间开展的各种体育活动进行经济资助。因此，日本逐渐形成政府主导、公共团体执行、社会力量参与并反馈的老年人体育政策。

1.2.2鼓励指导员与民间企业参与老年人体育 日本体育的指导员制度制定于1964年《关于增进国民健康和体力对策》，并沿用至今。日本体育指导员的培养方式丰富，包括社区培养认证、政府委派、体育院校的定向培养等。体育指导员的培养是日本老年人体育的发展、老年人俱乐部顺利运营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近年来，日本招募受过专业培训的志愿者，这些专业的志愿者不仅需要有足够的体育专业知识与技能，同时还要掌握体育营销能力、健康体适能锻炼计划设计能力等方面。通过体育指导员和志愿者激发大众参与体育锻炼达的积极性。日本在推行老年人体育政策的同时，鼓励民间企业进行投资，协助老年人体育政策的实施，日本部分俱乐部由国民自发建立，要求各俱乐部之间加强沟通，开展老年人运动会，以此提高各场馆俱乐部的经营质量与效率，从而减少政府的财政压力。

1.2.3先进完善的健康促进政策 日本在进入老龄化社会后，为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出台了一系列政策。1970年提高老年人对于健康的认识，向全社会普及什么是健康，如何提高健康生活水平。1988年推出《老年保健推动10年战略》，又称“黄金计划”，重要导向为居家老龄化服务，设置700亿日元长寿社会福利基金，用于支援居家服务及居家医疗服务，并补助老年人活动所需的各项经费。建立以全体国民为对象的脑卒中情报系统，并充实民众关于预防脑卒中或骨折等健康教育知识，有计划地在居家照料支持中心配备保健护士等专业人员。1999年在原“黄金计划”的基础上进行完善，推出新的“黄金计划21”。具有代表性的政策《健康日本21》出台，是2000年至2010年日本国民体育与健康10年规划，该政策对如何改善60岁及以上老年人的生活方式与锻炼习惯作出了详细阐述。2011年，在分析总结10年计划《健康日本21》后，得出“体医结合”的重要经验。此后，日本老年人体育政策，如《体育指导的安全策略》，将体育锻炼与医疗相结合，针对不同种类的疾病，制定专属的运动处方，用先进完善的健康观念帮助老年人进行安全的体育锻炼，降低患病风险，同时在政策中配套相关法律，赋予其法律地位。

1.3韩国的老年体育政策 据韩联社2018年8月27日报道，韩国统计厅当天发布《2017人口住宅总调查》的结果显示，韩国65岁以上人口比重超14%，超高速进入“老龄社会”。截止于2017年11月1日，韩国总人口达到5 142万人，比前一年增加了15万多(0.3%)。其中，居住在首都圈的人口为2 551.9万人，占总人口的49.6%，65岁以上的高龄人口为711.5万人，占总人口的14.2%〔9〕，此次调查凸显了韩国严重的老龄化问题。这距离韩国2000年进入“老龄化社会”仅过去了17年。现如今韩国已经构建较为成熟的老年体育政策，不仅在政策实施过程有足够经费保障，而且在人才培养、设施建设等各个方面具有典型的示范意义。

1.3.1政策与资金部门合作互补 韩国的老年体育政策以社会福利为宗旨，分工明确。“保健福祉部”主要负责政策的制定，为老年人提供生活保障。对于可以参与体育活动的老年人，政府会每月对其发放补贴，并对部分失业老年人提供工作岗位，定期组织登山等体育活动。对于无法参与体育活动的老年人，扩大他们的保险基础性，减少在医疗过程中需承担的费用。除了以上的福利待遇，“保健福祉部”会对老年人的需求及满意度进行统计，为后续政策制定提供必要的理论依据。“文化体育观光部”主要负责经费支持，在2005年11月提出《老人体育活动事业支援计划方案》分别对老年人的医疗、基础生活与休闲娱乐3个方面作出了规划。该支援计划总预算达到0.3亿元人民币(57.5亿韩元)，包括建立了老年人专属的活动场地、老人健康公园、推广老年人体育项目、普及老年运动用品等。同时培养了若干体育指导员，召开多次老年人体育运动会。这两个部门在政策和资金方面互相沟通扶持，既避免了政策制定和活动开展的盲目性，又为政策实施提供了保障。

1.3.2高校和社会团体对体育人才的培养 在“保健福祉部”和“文化体育观光部”的影响下，韩国早在2006年各高校就引入“老年体育福祉学”作为课程名称。该课程让学生们了解如何通过开展体育活动来解决老年人可能出现的疾病、孤僻等身体健康问题与心理健康问题，进而提高老年人的生活水平。经过多年的发展，该课程还教给学生们老年人慢性病的治疗方法及瑜伽、健美操、基础生活应急等，为社会不断地输送优秀体育人才。除了高校在体育人才方面作出了巨大贡献之外，社会团体也是社区体育指导员的重点培养地，韩国的社区体育指导员数量逐年上升，其服务对象主要是65岁以上的老年人，在工作期间负责社区体育器材设施的维修，指导老年人进行科学锻炼，并要求每天指导时间不得少于3小时。高校与社会团体共同组成了韩国庞大的体育人才培养体系，对老年人体育参与产生了巨大的积极影响。

1.3.3场地建设与项目选择的多样性 2004～2006年韩国在场馆建设与老年健身公园投入0.24亿元人民币(45亿韩元)，扩大了老年人活动空间，让更多的老年人参与到了体育锻炼中。2007年之后，“文化体育观光部”将经费转移到相关配套的基础设施中，在大型体育场馆基础上，建立多所老年活动中心、老年健康教室等。丰富了老年人可以参与的体育活动项目，韩国老年健康教室开展体育舞蹈、瑜伽、乒乓球、健美操、羽毛球等多种项目课程。既保证了老年人体育活动有足够的场地开展，又体现了体育场馆建设和运动项目的多样性。

2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老年体育政策

建国初期，我国对于老年体育政策的关注度不高，没有系统的政策理论体系，体育参与数据获取来源不多。改革开放以后，逐渐开始重视老年人体育，国外优秀成熟的政策进入我国学者的视野中，在新的政策体系下，体育场地及社区体育指导员的增多使老年人体育参与有所提升，但是提升速度缓慢。衡量体育参与和对体育参与趋势的了解对体育各部门、政府机构、卫生组织是十分重要的。优秀的政策在提高参与程度的同时，高质量的体育参与数据也为政策的制定提供信息。

体育作为有效控制人口老龄化的简捷、廉价、高效方式及老年人保持身体健康、延缓衰老的最有效的办法，从改革开放以来受到了政府的强烈关注并出台了一系列相关的老年人体育政策。老年人体育政策是指政府为了保护老年人的体育权益而制定的与老年人体育相关联的法律法规和计划措施，也是党和国家在不同时期为了提高老年人的体育参与程度而制定的行为准则，规定了老年人体育的发展方向。1978～2017年，我国共出台了102个老年人体育相关政策。《关于老龄工作情况与今后活动计划要点》是1983年我国首次明确提出老年人体育锻炼开展的政策，之后我国关于老年人体育参与的政策有了明显地增长，老年人体育政策经历了初创阶段(1978～1993年)、探索阶段(1994～1998年)、发展阶段(1999～2010年)、深化阶段(2011年至今)，不同的阶段具有不同的发展特点。

2.1初创与探索阶段 在这两个阶段，共出台了17个与老年人体育相关的政策。在初创阶段，我国成立了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老年人体育协会，向全国普及老年人体育锻炼的重要性，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原因在于初创阶段的政策主体过于单一，联动性不足，国家体委这一重要部门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在探索阶段，我国逐渐步入老龄化社会，国家对老年人体育的关注度有所提高，意识到了体育锻炼对老龄化社会的积极作用。国家体委、国家计委、劳动部等若干部门先后出台15个与老年人体育相关的政策。在这一阶段，国家体委逐渐意识到了老年人体育的重要性并成为政策制定的关键部门，说明了老年人体育在经历了初创阶段之后开始受到重视。

2.2发展与深化阶段 由于2001年的中国的申奥成功，很大程度激发了我国老年人的体育动机，我国也借此在发展阶段共发布了36个老年人体育政策。在政策的制定中，国家体育总局已经成为最主要的部门，并且已经逐渐开始形成跨部门合作的趋势。并且一些政策已经开始对老年人的室外娱乐场所和设施进行规划，其中包含了医疗服务、管理体制、紧急援助等多种内容，如《老年人体育发展规划》《体育事业“十一五”规划》。在深化阶段中，共出台了49个老年人体育的政策。其中2015～2016年达到高峰期。国务院出台的文件增多，说明老年人体育已经上升到了新高度；同时制定政策的部门也有所增加，各部门之间的合作已经逐步形成。此阶段在初创阶段、探索阶段、发展阶段之后不断深化，内容更加细致，老年人锻炼需要的场地设施、体育指导、经费投入等方面都在政策中有所描述。如《体育发展“十三五”规划》《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其中2016年开始实施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在之前政策的基础上，对未来15年体育发展制订了明确的发展目标，包含2030年人均预期寿命达到79岁、人民身体素质明显增强、健康意识持续提高、全面普及健康生活方式、消除部分疾病危险、保障食品药品安全、构建整合型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和完善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扩大健康产业规模。

3 我国老年人体育政策实施中存在的问题

我国对于老年人体育提出的政策中，有部分政策实施过程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除了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各部门存在问题之外，政策本身也缺乏可持续性。

3.1政府各部门联动性不足 虽然近些年政府跨部门合作已经成了常态，但是我国政府各部门仍然存在一些壁垒，在政策制定中缺乏之间的相互合作，缺少沟通平台〔10〕。在2013年9月6日，国务院发表的《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要求不断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充分发挥政府作用，健全养老服务体系，但是这项政策的制定主体并没有国家体育总局的参与，而且也没有对各部门的工作进行验收与总结，部门之间虽有合作，但是没有形成实质性地联动。

3.2政策内容的操作难度大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提出的若干关于老年人体育政策，都较为宏观，可操作性不强，往往提出的都是指导性的要求、理论化规定，没有具体地指出老年人体育开展过程中的具体方案与实施细节，缺乏具体的执行措施，导致了政策本身成为空谈。

3.3缺少老年人政策实行监督机制 不仅要通过推广和普及老年人体育政策来调动老年人参加体育锻炼的积极性，还要通过充分调动政府各部门及企业在政策实施过程中的积极性。各部门的不积极导致政策实行的失败。政策出台之后，各省市要根据各自实际情况进一步细化，一方面，可以更好地了解老年人真正的需求，充分发挥地方特色，促进老年人体育的发展；另一方面，增强了各部门之间的交流合作，转变政府职能。由于缺少监督部门的监管，没有确定主责部门，不同的社会角色会考虑自身的利益需求而产生冲突，由国家拨款，到省、市用来发展老年人体育的资金，到了街道社区想法就会产生分歧。导致在项目的实施过程中存在面积误报、挪用资金的现象。

3.4老年人体育的需求得不到真实反映 老年人体育政策的制定首先是由中央政府完成，再由下级部门结合地方特色进行充实、完善并落实。改革开放后，随着政治、经济的发展速度加快，人们对于老年人体育关注度有所提高。但社区对于老年人体育锻炼需求大数据掌握不全，导致老年人体育的需求得不到真实的反映，从而造成了老年人体育政策无法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在体育锻炼场地方面，老年人的健康意识和体育动机逐渐提升，现有的场地无法满足所有的老年人，说明了在公共体育服务设施建设方面还需要继续改进。之前在国家政策的影响下，我国先后建立了数万个老年活动室分布在各个城市各个社区。但是老年活动室多数违背了设立的初衷，没有设立足够的体育服务设施，一部分成了老年人下棋、打麻将的娱乐场所，甚至成了小额赌场，其余的老年活动室“空壳”现象显著，导致老年人陷入自娱自乐的尴尬局面。

3.5政策落实中缺乏体育人才指导 当前老年人参加体育锻炼以自发性组织为主，由于缺少专业人才的指导，导致我国老年人体育参与程度低。分析以缺乏体育专业人才的原因：第一，社区体育指导人员素质不高，技术不够专业，教学方案也不够系统；第二，我国体育指导员队伍结构不合理，青少年的体育人才掌握的体育活动绝大部分来自学校，而对于老年人喜爱的广场舞等运动并非擅长；第三，对于体育指导人员没有足够的福利待遇，尚未建立符合行业特点的人事薪酬制度。体育人才的指导在老年人体育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老年人的动作并不标准，没有详细的锻炼计划，而且存在锻炼方式不正确，锻炼时间不充分甚至过度锻炼的情况，社区中缺少体育锻炼的氛围。我国体育人才主要通过社会招募、体育教师及体育院校毕业生来担任，到社区将没有组织的和没有参加体育活动的体育人口动员起来。国家出台《社会体育指导员国家职业标准》政策之后，标志着社会体育指导员工作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为提高社会体育工作者的素质、丰富国家的人才资源、与市场经济接轨起到推动作用，但各下属体育部门和社区没有充分落实，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导致受过社区体育指导员、学校体育教师、体育工作志愿者指导的老年人数较少，所以缺乏专业人员的指导成为阻碍老年人体育参与的主要原因。

4 美、日、韩体育政策对我国的启示

4.1构建多部门协同合作的政策实行体系 目前我国老年福利和服务主管部门为民政部，体育事务由国家体育总局负责，在《“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涉及老年人体育领域广泛，包含了食品安全、药品检测、医疗服务、公共卫生、生活保障等诸多方面，要想全面落实该计划，需要各部门之间相互合作。在此方面，可以借鉴美国采用的多部门协同推进的方法，各部门分工明确。目前，美国老年人体育服务政策形成了以“白宫老龄会议”“老年人法案”“健康公民政策”及配套政策为主的健全完善的政策体系。我国国务院于2011年下发的《全民健身计划(2011～2015 年)》、2016年国家体育总局印发的《体育发展“十三五”规划》、国务院颁布的《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等开始对老年人体育活动开展所需的场地设施、健身指导、体育组织做出了要求，在实行过程中，要依据不同部门的不同职责，对相关单位进行整合，搭建各单位之间互相交流平台、优化各部门架构与功能、推动建立政府主导，全社会参与的多元主体联动协商机制、开辟社会参与老年人体育政策的道路，从而形成促进老年人身体健康的体系，增强体育部门与卫生部门的创新合作，建立“体康养结合”政策机制，融合多方面资源，最大程度地发挥效益〔11〕。

4.2增强老年人体育服务顶层设计力度 顶层设计就是老年人体育发展过程中的具有可操作性的“蓝图”，是核心理念与顶层目标的有机结合，是《“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成功实行的重要保障。美国的体育政策，经过了无设计、联邦政府层面的顶层设计和全国层面的顶层设计3个阶段，最终通过建立一套老年人管理系统，克服了联邦制对应急管理权力运行的障碍，建立了能够把各级政府和社会力量组织起来、有效应对各种老年人问题的应急管理系统，实现了顶层设计的目标。日本将人口目标作为顶层设计的基础，其原因在于越来越担心少子老龄化和人口减少正成为日本经济的制约因素。 在老龄化不断加剧的背景下，养老金、医疗与护理支出将持续增加。要维持财政健康运转，必须同时实施消费税增税和减少财政支出。韩国借鉴了美国的顶层设计，建立了官方引领、全民参与的老年体育管理系统。我国在这一方面不够完善。在政策实行中，首先由国务院、国家体育总局出台，由各省市根据地方特色列出更详细的方案，使其具有可备案、可操作、可监督的特点，以便后期验收时进行对照〔12〕；其次在顶层设计中描述经费的来源渠道，并说明经费的去向。对我国老年人体育政策、老年人体育产业、社区体育组织等制订指导方案，要求从顶层到底层，高端到低端确切地落实国家老年人体育政策；最后，由监督部门对各地区老年人体育发展状况进行考核，执行“运行-测评-反馈-改善”的评估步骤，对政策实行效果不好或老年人满意度不高的地区，进行及时调整。

4.3增加老年人公共体育服务设施 社区作为老年人开展体育活动的重要领地，无论是韩国、美国还是日本体育设施的建设都占有非常高的地位。韩国早在2004年就开始投入经费建设体育场馆，随后在场馆的基础上扩建相关设施，美国通过多部门协同合作保证极高的社区公园覆盖率，并在公园建设适合不同年龄阶段的运动器材；日本将体育活动纳入社区建设中，作为重要的战略手段。以往社区对老年体育的宣传，在广场舞方面远大于太极拳、武术、舞剑等运动项目，导致男性老年人锻炼人数少于女性老年人。运动项目过于单一。我国在《“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要求促进青少年、妇女、老年人等重点人群的体育活动，让老年人与妇女积极参与全民健身，以社区为中心，增加老年人公共体育服务设施，将体育活动融入老年人的日常生活中，养成坚持锻炼的良好习惯。

在全面落实《“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过程中：第一，改变大型体育场馆不向公众开放，利用率不足的现状，体育场地的供需错位造成了老年人为了争夺运动场地而发生矛盾的现象；第二，提高适合老年人体育锻炼的体育场地覆盖率，打造老年人体育消费场所。老年人更喜欢在居住地附近进行体育活动，我国对于场地建设已经取得初步成效，虽然缓解了场地不足的问题，但是没有改变老年人体育参与率低的问题。历来通过向社区捐献体育器材等“输血式”的老年人体育设施建设工程效果并不理想，应向“造血式”转化，建立老年人更加喜爱的传统体育消费休闲场所，并在休闲场所中由体育指导员指导老年人尝试新的运动项目，摆脱运动项目单一化〔13〕。定期由社区组织老年人参加集体体育活动，营造社区体育锻炼氛围，帮助老年人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

4.4加强“体医康养结合”的老年服务体系 美国、日本、韩国分别将老年人按照其年龄、运动能力等方面进行分类，医疗部门针对不同类别制订不同的运动处方。美国的CCRC社区养老模式，为老人提供多种可选择的生活方式，包括独立生活、协助生活和专业护理等，并为老人提供一系列的配套服务，其中包括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康复理疗、健身中心、医疗保健等。有研究表明〔14〕，居住在CCRC型养老社区的老人平均寿命比美国其他社区高出8岁，且在医疗平均花费上减少30%。我国在《“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提到广泛开展全民健身运动，加强体医康养融合和非医疗健康干预，促进重点人群体育活动等方式提高全民身体素质，应对人口老龄化、慢病防治、健康管理等全方位、多角度的健康难题，创新体医康养模式是必经之路。建立不同层级、不同类别、不同举办主体医疗卫生机构间目标明确、权责清晰的分工协作机制，不断完善服务网络、运行机制和激励机制，基层普遍具备居民健康守门人的能力。推进老年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推动医疗卫生服务延伸至社区、家庭。健全医疗卫生机构与养老机构合作机制，支持养老机构开展医疗服务。在此基础上，要加强健康医疗大数据应用体系建设，推进基于区域人口健康信息平台的医疗健康大数据开放共享、深度挖掘和广泛应用。消除数据壁垒，建立跨部门跨领域密切配合、统一归口的健康医疗数据共享机制，实现公共卫生、医疗服务、医疗保障、药品供应、综合管理等应用信息系统数据采集、集成共享和业务协同。用体育运动的方式代替医疗，是使康复人群、病症人群、病兆人群、亚健康人群迅速回归健康的最有效途径。

4.5培养专业人才及志愿服务队伍 美国、日本、韩国通过政府委派、社区培养、体育院校等手段培养体育指导员，同时号召大量志愿者无偿到社区向老年人提供帮助，体育指导员及志愿者早已成为推动老年体育发展的关键力量。在《“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明确指出继续制定实施全民健身计划，普及科学健身知识和健身方法，推动全民健身生活化。组织社会体育指导员广泛开展全民健身指导服务。我国要借鉴美国、日本、韩国完善的老年人服务体系，日本总人口是我国人口的1/10，但各级各类社会体育指导员已达10万人，社会体育指导员占总人口的比率是我国的10倍。根据我国《社会体育指导员国家职业标准》，我国的社区体育指导员需要了解体育锻炼和比赛的一般知识，初步掌握某项体育活动的技能传授方法，能够承担基本的锻炼指导工作；了解社会体育工作的一般知识，初步掌握社会体育组织管理的方法，能够根据计划组织实施基层组织的社会体育活动。在落实《社会体育指导员国家职业标准》的基础上改革教育制度，加快建成适应行业特点的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继续教育3个阶段有机衔接的体育人才培养培训体系。完善教育质量保障机制，建立与国际教育实质等效的体育专业认证制度。并适当给予体育指导员与志愿者福利待遇，落实医疗卫生机构与社区用人自主权，全面推行聘用制，形成能进能出的灵活用人机制。落实基层服务人员工资政策。创新服务人员使用、流动与服务提供模式，建立符合行业特点的人事薪酬制度。鼓励并吸引体育专业与医疗专业人才走到社区对老年人进行帮助。加强社会体育指导员队伍建设，到2030年，实现每千人拥有社会体育指导员2.3名。

综上，美国、日本、韩国的老年人体育政策存在共同之处：都具备跨部门跨领域联动互补的运行机制，科学合理的志愿者服务体系、场地建设与项目选择的多样性。不同国家具有不同的文化背景、经济水平、管理体制〔15〕。我国要立足于本国国情，全面落实《“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构建多部门协同合作的政策实行体系，增强老年人体育服务顶层设计力度，增加老年人公共体育服务设施，加强“体康养结合”的老年服务体系，培养专业人才及志愿服务队伍，提高人民健康水平，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实现健康老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