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依婷
女儿国虽皆为女性,但国度里甚是繁华,社会秩序井井有条。唐僧师徒四人临近城时就听见了“市井上人语喧哗”,再往前行“又见那市井上房屋齐整,铺面轩昂,一般有卖盐卖米、酒肆茶房;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这等热闹非凡的景象与那以男性为主的太平盛世时的社会也未有差。当唐僧他们进入驿站后,驿站女官安排饮馔、通报女帝一切都井然有序。紧接着,文中发展到唐僧假意答应成亲,要求摆宴时,女帝一声吩咐,就有“众女官即钦遵王命,打扫宫殿,铺设庭台。一班儿摆宴的,火速安排;一班儿摆驾的,流星整备”的迅捷。在女儿国中“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社会的运转分工皆由女性承担,作者于描绘中给予了对女性社会身份和能力的高度肯定。
且女儿国中女性对性的追求自由大胆外放。女儿国有女无男,女性靠子母河中的河水无性繁殖。性在此,对于女性来说,就脱离了繁衍后代的社会任务,只是一种人的自然原欲的追寻。唐僧等人初到毗邻女儿国的小村舍,婆婆调笑若非年事已高,非得交合之乐不可。待其到达女儿国,街上的女子不羞不耻,皆围着他们大叫“人种”。女王更是对合乎心意的唐僧热烈追求,希望其与自己成婚,行阴阳相合之事。她大胆要求唐僧共乘轿辇,又是香腮倚其肩,又是眼波流转、眉目含情,言语中毫不忸怩,都是对性渴望的自然流露。女儿国中人人都不避讳谈性,而很热烈地表示欢喜和向往,是作者对女性性自由的肯定。
在封建男权中心社会里,女性始终处于被压迫的附属地位。以儒家为首的封建礼教要求女性三从四德,对女性的社会分工始终定位于相夫教子,社会对女性的地位始终轻视与漠视。但《西游记》里写“那西梁国虽是妇女之邦,那銮舆不亚中华之盛。但见:六龙喷彩,双凤生祥。六龙喷彩扶车出,双凤生祥驾辇来。馥郁异香蔼,氤氲瑞气开。金鱼玉佩多官拥,宝髻云鬟众女排。鸳鸯掌扇遮銮驾,翡翠珠帘影凤钗。笙歌音美,弦管聲谐。一片欢情冲碧汉,无边喜气出灵台。三檐罗盖摇天宇,五色旌旗映御阶”。全是女性构成的社会体系却是完全不逊于男性,是对社会中女性地位的重新认识和扶正。现实社会中性由男性主导,以皇帝所拥有的后宫佳丽三千为甚,宋明理学又禁锢人们的欲望,社会不仅处于“谈性色变”的氛围,并且对女性贞洁做出严苛要求,让女性处于性压抑之中。现实中的种种限制在女儿国中都得到了释放,女性尽情地表达自己对性的欲望。于女儿国中,作者给予了女性独立的经济地位,使其拥有独立的人格去追求自由。